《宁为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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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为卿- 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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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宁沁摇了摇头,嘟着嘴道:“娘,您并没有教过我下棋……爹爹也只是跟我讲了个大概,还是三年前的事儿了,那时我还那么小,哪里能学到什么。您现在让我跟表哥下棋,岂不是存心看女儿笑话么?”
  宁夫人一听,就忍不住笑了起来,“这有什么,他是你表哥,你还怕他笑话你不成!你下不好,只管跟他耍赖就是了,晾他也不敢把你怎么样。何况,不还有娘亲在,你下不过他,难道娘亲还会下不赢他?”
  她只是觉得这几天女儿情绪有点不正常,人也没有以前活泼了,也不在她面前撒娇说笑了,就跟经历了什么大事似得,整个人都沉闷了不少……她只是想看看楠儿能不能逗她开心罢了,倒也没想两个孩子真能有模有样的下棋。
  “姑母,您怎么可以联合表妹一起欺负我!”白翌楠一听宁夫人要宁沁耍赖,立刻不满道:“观棋不语,落子不悔,这才是真君子!您这分明是教坏表妹!”
  宁夫人却扬了扬眉,大有你能把我怎么样的意思跟宁沁说:“沁儿,你只管跟他下,娘亲保证你能赢了他。”
  白翌楠欲哭无泪,宁沁却觉得跟他下棋解解闷,打发打发时间也不错,果真拿了棋子跟他下了起来。
  两人你一下,我一下地落子,开始的时候,宁沁还勉强能跟上他的节奏,越到后面,她秀美就锁得越紧,小脸十分肃然,她虽没跟人真实对战过,宁将军却是教过她看棋谱,知道如何落子的。
  此刻棋谱上的黑子分明被白子围得死死的,不用宁夫人提醒,她也知道,她落了下风,而且很快就会败给他了。
  宁沁正晃神,白翌楠却在一旁得意地笑了,执起白子便要落下,眼看就要拦腰斩断她的大龙,宁沁顿时泄了气。
  宁夫人却笑呵呵地伸手拦住了白翌楠的手,道,“沁儿还没想好要不要落那里呢,你别忙着下!”说着就把宁沁刚刚落下去的那子捡了起来,斯条慢理地放到了旁边的那一格,“沁儿要落这里!”
  局势立马就变得不一样了!
  姑母竟然帮着表妹悔棋!还以为她只是说说而已!
  白翌楠不由得瞪大了眼睛,像是看什么稀奇的事般看着宁夫人。
  宁沁见白翌楠惊讶,料想娘亲那子落得好,趁热打铁就附和宁夫人说:“是啊,我本来就是要落那里的,刚刚手抖了一下而已。表哥不会跟我计较的是吧?”
  白翌楠想也不想就摇头,正想开口说不是,就被宁夫人一个刀子似得目光剐过来,他吓得立马就改了口:“是啊,表哥怎么会跟你计较呢。”
  接下来的几盘里,结果可想而知……宁沁得了娘亲的恩准,悔棋更加肆无忌惮,甚至还明目张胆地问她应该下哪。与其说是宁沁跟白翌楠下棋,倒不如说是宁夫人在跟他下。
  白翌楠平时也没费多少心思在棋艺上,自然比不得宁夫人这个自小就精通琴棋书画,还时常跟宁将军对弈的人,他输得一塌糊涂,就连到了灵福寺,下了马车,他还是满脸的怨念。
  宁沁见表哥垂头丧气的样子,笑得眉眼都弯了,想着自己也终于整治了表哥一回,走起路来也都欢快了许多。
  宁夫人松了口气,刻意落了宁沁几步,停在了无精打采的白翌楠身边,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回去我就跟你爹说,这段时间你把沁儿照顾的很好,让他早些带你回府。”
  “啊?”白翌楠惊讶地瞪大了双眼,随即反应过来,立马就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得,“姑母,您可不能这么对我。您才把我的信心打击没了,这会儿又想送我回白府受我爹的白眼……”
  被老爹骂几句还是小事,重要的是会被拘着读书!在宁府虽然也出不去,可好歹没人管着他,还好着好玩地供着他,他可没那么傻到要跑回家去受罪!
  “姑母,您就别折磨我了成不?大不了以后我什么事都让着表妹,唯您命是从,只求您别把我送回去。”他可怜巴巴地求道。
  宁夫人很是惊讶,“我听说你要参加今天的秋闱,还以为你想早点回去准备制艺呢……宁府虽说书也不少,但到底不是自己家里,我就怕你在宁府读书不自在,才想早些送你回白府,你怎么……”
  “谁说我不自在了!”宁夫人还没说完,白翌楠就迫不及待地打断了她,“宁府有学识渊博的姑父指点我,温婉贤淑的姑母敦促我,还有聪明过人的表妹陪着我,比一个人在书房埋头苦读不知道好上几千几万倍,我怎么会不自在呢!”
  他笑嘻嘻地挽住了宁夫人的手,“姑母,您就别赶我走了,我会听您话好好读书,一定在秋闱中考个举人回来。”
  他既然都这么说了,宁夫人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心里却觉得他在宁府读书这事,还得回去跟白家老爷商量商量才好。
  
  ☆、第21章 严女
  
  灵福寺是皇家寺院,双拱彩绘,雕梁画栋,顶上覆以黄色琉璃瓦,阳光照在上面显得金碧辉煌,光彩耀眼。
  京兆很多达官贵人家的夫人小姐都会来这里上香,每年也会捐一定数额的香油钱给灵福寺拓印经书,因而她们来这里上香拜佛都能得到一定的优待,宁府也是每年都捐香油钱的,自然也能得到寺内僧人的照拂。
  寺内开了侧门,门口早有知客师父在旁等候,等她们一行人下了马车,就由知客师父引着去了主殿上香,再引她们去已经安排好的禅房小坐。
  等知客师父端了香茗上来,宁夫人就问起释静方丈来,“我听闻释静方丈佛法讲得极好,不知他如今在何处?可否有缘得见?”
  知客师父笑吟吟地念了声佛号,道:“方丈大师正在大殿讲经,施主若想见方丈,可去那里。”
  宁夫人就领着宁沁等人去了释静方丈讲经的大殿,殿内已有很多女眷在旁等候,白翌楠瞅着整个大殿只有零星的几个男子,连忙缩了缩脚,不敢再往前了。
  宁沁本是走在他后面的,见他忽然顿住了脚步,停在了大殿门口,不免问道:“怎么了,楠表哥?”
  白翌楠嘿嘿一笑,说:“听人讲经怪无趣的,我估摸着会撑不住,与其在大殿内丢姑母的脸,倒不如不进去,反正我也听不懂大师在讲什么……你们去听好了,我到四周逛逛,说起来这还是我第一次来灵福寺呢。”
  宁沁还在思索着该不该放他走,一眨眼他就已不见踪影,宁沁只能无奈地撇了撇嘴,抬步进了大殿。
  娘亲在离她几步远的地方等她,见表哥没跟来,不免就问起他的去向,宁沁照实说了,娘亲似乎并不惊讶,让宁沁过去给她身旁那位衣着华贵的妇人见礼。
  宁沁认不得她,但隐隐看着有点面熟,宁夫人给她介绍:“这是严夫人,你五岁生辰的时候,她送过一颗夜明珠给你,你还差点把它摔坏了的。”
  宁沁这才想起来,似乎确实有这么回事……她那会儿没见过夜明珠,很欢喜地捧在手里转来转去,严夫人却忽然跑过来抱她,她手一抖,就差点把珠子摔在地上了,幸好爹爹武功了得,眼疾手快把它接住了。
  为此娘亲还当场指责了她,那是她过过的生辰中,觉得最委屈的……现在那颗夜明珠估计早不知被她扔到哪个角落了。
  宁沁笑着过去给她行礼,甜甜地喊了声:“严伯母。”
  “几年不见,没想到沁儿都长这么大了。”严夫人笑着打量了她,又褪了手腕上的镶金翡翠玉镯子给她当见面礼。
  宁沁不敢收,宁夫人却示意她收下,宁沁只能接了下来,给她道了声谢。
  她朝一旁说话的年轻女眷中招了招手,很快就有一个身穿鹅黄色挑线裙,折枝花杭绸褙子,梳着双螺髻的少女走了过来,中等个子,身材有些圆润,相貌看起来也不出众,倒是那双含水的眼眸,把她整个人都衬得活了起来。
  她笑盈盈地过去给娘亲行礼,等到严夫人给她介绍她的时候,她一双眼睛就骨碌碌地转了好几下,宁沁被她这意味不明的眼神看得有些不舒服,她却很快走过来挽了她的手,亲昵地叫她:“沁儿妹妹。”
  宁沁觉得她态度转变得太快了,反而有装模作样的嫌疑,她有点不喜欢这种心里装着事的人,也没应她,抽回手就退到了娘亲身边去。
  余光瞥见她神色一僵,宁沁抿了唇笑,娘亲却很快拉了她给严小姐道歉,“沁儿平常很少出来,兴许有些怕生,还望小姐不要见怪。”
  严夫人笑着说:“何必说什么见不见怪的话,都是小孩子,玩多几次就自然就熟了。”然后又牵了严小姐过来,笑着跟宁沁说:“沁儿是第一次来灵福寺吧?待会让月茹带你去四处逛逛,我经常带她来灵福寺上香,她对这边很熟,有什么好吃好玩的,她都知道的一清二楚。我听说这儿白玉石质八角长明灯楼已经建好了,想让她去供奉一盏白石须弥式莲座刻尖拱龛的长明灯,沁儿要不要也去供奉一盏?”
  宁沁抿着唇没说话,暗底却不免有些心动,她供不供都没关系,她倒很想给爹娘供奉一盏,以求佛主保佑爹娘福寿安康。
  她路上还听娘说,这儿有一棵上百年的菩提树,只要把愿望写在红绸上,再把红绸系到菩提树上,佛主就能满足她的心愿,她也想去系一条……
  但这些不用严小姐陪着,她也会自己去的……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宁沁下意识就不想跟她处在一处。
  不过就是个小丫头,也不知道娘为什么要百般讨好。严月茹心有不愿,却还是依严夫人的意思,朝宁沁走了过去,笑着说:“沁儿妹妹,等听完大师讲经,我陪你去走走吧……这儿有许多好玩的地方,今日正好又是开寺的日子,外头什么稀奇古怪的玩意都有,你见了一定会喜欢的。”
  宁沁依旧沉默不语。
  她却并不在意,露出个温柔娴静的笑容,又道:“我还听说灵福寺后山有一株四人合抱粗的菩提树,枝叶极其茂盛,很多夫人小姐都会去那儿系许愿带呢,沁儿妹妹想不想去看看?”
  宁沁睁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看着她,心动却依旧不说话。
  她神色就有些僵了,宁夫人觉得女儿今天实在有点失礼了,别人费尽口舌说了一堆讨好她的话,她却一声也没吱一下,不由得拽了拽她的衣袖。
  娘亲生气了……宁沁正想着要用什么话来搪塞她,殿内的云板却响了起来,大家都安静地回到自己的座位坐好,开始听释静大师讲经。
  宁沁松了口气,带着些许歉意地朝她笑了笑,也回座位坐好。
  宁沁没想到的是,她竟故意坐到了她身边来。
  释静大师讲得经浅显易懂,说话也很风趣,众人都听得很认真,宁沁也不例外。
  严月茹忽然拿手肘撞了撞她,“你刚刚干嘛不理我?”声音没了刚才的友善,反而带了几分忿忿。
  她是当朝首辅严大人的嫡女,旁的闺秀见了她,都巴不得飞奔过来讨好,她却好,非但对她的示好不理不睬,还敢给她眼色看!简直就是气坏她了。
  她心里忿忿,早就把临行前严夫人叮嘱她的话抛到了九霄云外去了,“你以为我那么想陪你玩?要不是看在娘的面子上,我才不屑跟你说那么多。”
  宁沁很认真地听着大师讲经,脸上也没见有多少表情。
  严月茹顿时有些气,忍不住拔高了声音说:“待会娘亲让我带你出去,你若再敢不理我,看我怎么收拾你!”语气中明显带着威胁。
  一旁的闺秀听到动静,都忍不住回过头来看她。
  宁沁怕她再说出什么话来,扰了大师讲经,只能低声说:“听大师讲完经再说。”
  严月茹冷冷地哼了一声,并不以为意,转头却看见自家的娘亲带着警告地看着她。
  她只好把剩下的话都吞回了肚里。
  听完了经,严夫人果真喊她带宁沁出去,宁沁本不情愿,但宁夫人好像也有意支开她,好说歹说劝了她许久,宁沁无奈,只能跟着严月茹出去了。
  等到出了大殿,严月茹就指着一条青石道,跟她说:“从这儿过去不远就是灯楼,灯楼后面有一条小道通往后山,你要去供奉长明灯还是去看菩提树都随你,我还约了姐妹见面,就不陪你了。”
  走时严夫人让她带宁沁去灯楼供奉长明灯……
  宁沁并不意外,笑了笑,说:“多谢严姐姐指路。”
  严月茹哼了一声,“别叫得那么亲热,谁是你严姐姐!”说完就领着一众婆子,侍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她走了,宁沁反而觉得很自在,和知画沿着青石道往灯楼走去,一路有说有笑的,倒也惬意。
  灯楼高出其他楼阁许多,一眼就可以望见,两人很快就到了。
  灯楼内自有知客师父指引,宁沁就分别给宁将军,宁夫人供奉了一盏白石须弥式莲座刻尖拱龛的长明灯,捐了香油钱,还千叮咛万嘱咐里头的知客师父要好生照看着,千万不能让它灭了去。
  知客师父见她小小年纪,倒也没有不耐烦,笑吟吟地跟她解释:“小施主,灯楼里的长明灯都是有专人日夜看管的,你大可不必担心它会灭。”
  灵福寺是皇家寺院,里头的管制极严,僧人做事也都谨慎小心,就怕有哪里出错,毁了灵福寺百年的声誉,所有寺内各处每天都有人巡逻,稍发现不对就会立刻禀告住持,很少有出错的时候。
  他这么说,宁沁这才放了心,心情愉悦地带着知画去了后山。
  
  ☆、第22章 撞见
  
  宁沁没想到枝繁叶茂的菩提树下竟然没人,树上也只零星地挂着几条绸带,还都是在极高处的,她心里既欣喜又低落。
  欣喜的是,她可以一个人静静地在这扔绸带,没人打扰了。
  低落的是,树太高了,她就是拼了命地跳起来,也不见得能把绸带扔上去。
  知画已经捡了石子系在绸带上,看她仰头目不转睛地盯着菩提树,秀眉微蹙,连忙笑着跟她说:“小姐,不如让奴婢来吧?奴婢个子比您高,力气也比您大,一定能扔上去的。”
  “那怎么行!”宁沁想也不想就拒绝,“亲手挂上去才能显出诚意,你帮我就不灵了!”
  可凭你那点力气,也要能挂上去才是啊!
  知画心里忍不住嘀咕,却也知道只要是宁沁认定的事,就很难改变了。
  她只能走过去教宁沁怎么扔会比较高,“选的树枝不要太大,也不要太小,太大了不容易扔,太小又容易滑下来。您扔的时候,要往远站一些,不然很容易砸到头……最好是斜着扔,否则手臂容易酸。”
  宁沁都一一记了下来,等到扔的时候,却还是觉得很吃力。
  树实在太高了,她个子又不高,平时也没做过什么粗活,手上也没力,扔了几十次也没触到树枝,她累得满头大汗,气喘吁吁地停了下来。
  知画连忙往地上铺了帕子,宁沁就坐在菩提树下休息。
  坐了半响就觉得有些口干舌燥,遣了知画去知客师父那里讨杯茶喝。
  知画开始还很犹豫,但看到自家小姐实在难受,也只能留心叮嘱了她一番,匆匆跑去临近大殿讨茶水去了。
  宁沁感觉很疲惫,很快就靠着菩提树小憩起来。
  等她再次睁开眼,就听到不知哪儿传了对话声过来,她竖起耳朵留心听。
  就听到有两个男人的对话声,声音开始还很小,宁沁也听不清楚他们在说什么,不过很快,那声音就变得清晰了起来。
  “此次秋闱大考,南边盐商蠢蠢欲动,负责监考的孔大人,孟大人都已被人盯上了,前些日子,还有人偷偷送了几箱金银珠宝到他们府上,都没留名,也不知他们想搞什么名堂。下官特地派人查过,那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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