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顾湄她现在哪敢轻举妄动。
顾湄只好又接着说了下去:“其实,我们两个不是亲兄妹。真的,我们两个不是亲兄妹,只是我一直叫你哥,你一直将我当成你的妹妹而已。”
这次慕容湛看她的眼光直接是带了不相信这三个字的。一开始她说他们是亲兄妹,可现在她又很诚恳的说着,他们两个不是亲兄妹。他觉得,眼前的这个姑娘,她的身份实在是很可疑啊。
顾湄看着慕容湛的眼光就知道他不相信她说的。也是,她这番话说下来根本就是前后矛盾,他要是信才是奇了怪了。
可天地良心,她说的句句属实。要是有任何一句是假的,那就让老天爷直接将她五雷轰顶算了。
但问题就是,老天爷就是一道轰天雷将她给劈了,慕容湛他还是不相信她说的话啊。
慕容湛非但不信,他反倒是手撑着地想站起来。
顾湄见状,连忙上前就想扶住他。
可是慕容湛躲开了她的手。他皱着眉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斑驳血迹,抬头不确定的问着顾湄:“我身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顾湄不好意思的挠挠头:“那什么,哥,这是我们吵架的时候,我给弄的。”然后她又急忙的解释了一句:“但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当时就是脑子气晕了。”
慕容湛觉得他更加不能相信顾湄了。这哪对兄妹,或者哪对情侣吵架直接上刀子的啊,而且还是朝着胸口捅就怕对方不死的那种。
他觉得他和顾湄之间一定是不对付的那种。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现在这姑娘竟然装了这么一副可怜的样子在他面前。
可这里也就只有她一个人,慕容湛的所有疑问还必须得由她来解答。
“这是哪里?”
顾湄四处望了一望。时已傍晚,天色渐渐昏暗,崖底白雾弥漫,可见度极低。
甭说人影,就是鬼影也看不到半个。
她摇头:“我不知道。”
慕容湛抽了抽嘴角:“那我们是如何到了这里的?”
顾湄手指着悬崖上面:“是你抱着我跳了下来的。”
。……慕容湛觉得要么是这姑娘有病,要么就是自己有病。他没事抱着她跳悬崖做什么?这跳下来竟然没死那也算是个奇迹了。
所以他又接着问:“我为什么要跳下来?”
他没问,我为什么要抱着你跳下来。他觉得这太不可思议了。
顾湄犯难了,这该怎么解释?
我要是跟你说通元子,说廉晖,估摸着你还得问我通元子是谁,廉晖是谁,那得解释到猴年马月去啊。
所以她就很含糊的说了一句:”我们遭人追杀,打不过人家,所以你就抱着我跳崖了。“慕容湛虽然失忆了,但他天生的自负还是在的,所以他不相信自己竟然打不过别人。他只是下意识的觉得,这姑娘肯定是对他撒谎了。
此刻在他心里的感觉是,这姑娘实在是太可疑了,连说句话都说的那么含糊的。自己还是不要带着她吧。
所以他就起身慢慢的朝前走着,也并没有开口叫顾湄跟上来。
可顾湄还是跟了上去了。她甚至是跑到他旁边要去扶他。
慕容湛的腿受伤了,所以他走路的时候是有些一瘸一拐的。
但慕容湛还是甩开了顾湄的手,他下意识的觉得自己不大喜欢被人碰到他。
顾湄觉得委屈极了。她现在算是知道慕容湛当初的感觉了。小心翼翼的守护着身旁的人,怕他不高兴怕他受委屈,可是末了眼前的人还并不领情。
顾湄她现在特后悔。你说她当初怎么就那么作那么矫情呢。她要是稍微正常点,现在也不至于这样。”哥。“她低着头,委委屈屈的叫了一声。
慕容湛下意识的就停住了脚步。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觉得,她的这声哥,叫的他的心尖都莫名的颤了一颤。
他转头,看着身旁的顾湄。
薄雾中的少女粉颈低垂,长长的睫毛也垂了下来,划下一片阴影。
虽然看不到她现在的样子,可他就是能想象的出来,此刻她的眼中一定是含了泪的,而她的上齿也一定是轻轻的咬了下唇的,看起来特委屈特不知所措的样子。
作者有话要说:离开的第一天,想乃们…
☆、情生意动
顾湄现在是抱膝环坐在火堆旁的。
她和慕容湛找了半天,也没看这崖底有类似什么山洞的地方可以供他们来度过这个寒冷的夜晚。
所以电视剧上面都是骗人的。信电视剧真是万劫不复啊万劫不复。
顾湄一边腹诽着,一边不时的往火堆里面扔着木柴。
火堆是慕容湛升起来的,而木柴则是她捡回来的。
捡木柴的时候,她不时的回头看,期盼着慕容湛能跟了上前来。可是很可惜,他还只是坐在那里,根本连看都没有看她。
自作孽不可活啊不可活。在要是在以前,按照慕容湛紧张她的程度,甭说是让她独自一个人去旁边的小树林里捡木柴,只怕就是让她离开他三步以外他都要紧紧的跟上去。
可这一切,都是被她自己给作没的。
顾湄都快恨死自己了。她觉得她就是那种身在福中不知福,然后就一天到晚的矫情,等到有一天什么都矫情的没了,她才开始知道以往的那些是多么的难得。
譬如说现在,她其实很想被慕容湛抱在怀里,听着他低低的唤着她湄湄,而不是跟现在一样,她坐在火堆的这一边,而他坐在火堆的另外一边,完全的一副咱俩不熟的模式。
她偷偷的抬眼看过去,坐在火堆另外一边的慕容湛现在正在盘膝而坐,吐纳调整。
可就算闭着双眼,他还是能感觉到火堆对面的顾湄正在盯着他看。
被人这么盯着看的滋味并不好,所以慕容湛就睁开双眼,也看了过去。
这么一看,就看到顾湄正睁了一双雾蒙蒙的眼,特委屈特无措的看着他。
那眼神,分明就像是个被主人遗弃了的小奶猫,在无声的跟他诉说着她此刻的彷徨和依恋。
可是慕容湛移开了看着她的目光,转而专注的去盯着面前的火堆看了。
顾湄见他这样,心中瞬间就涌上了一种特无助的感觉。
那感觉就是,本来有一个你以前觉得特不在乎的人,你能随意的将他对你的好搓巴搓巴的丢进垃圾桶里。然后忽然某天你才意识到这个人就是你的全世界,可是从这一刻开始,这个人却不认识你了。你拦着他,要跟他说着以前他对你是多么的好,可是那个人却淡淡的跟你说着,小姐,请你让开,不要挡着我的路好吗。
顾湄现在就是这种感觉。她有一种很深很深的自责,自责的恨不能拿自己的头就去撞对面的那个悬崖壁去。
叫你丫的以前作,叫你丫的以前身在福中不知福,叫你丫的以前那么矫情。她在心中默默的吐槽着自己,活该现在遭到现世报了吧。
可是怎么样才能让慕容湛记起她来啊?总不能真拿一根棍子朝着他脑袋抡过去吧?
但是那样她还真会心疼的。
顾湄想了想,然后觉得,如果一直跟他说着他们以前的事,他是不是就能记起来呢?
植物人都能这样被唤醒,更何况面前的还是一个大活人。
所以她就起身站了起来,然后走到慕容湛的身旁坐了下来。
可是慕容湛一看到她走近,眉宇间就有些微微的皱了起来,下意识的就想往旁边移。
顾湄一见到他这样,心抽抽的她都快背过气去了。
“哥,”她拽着他的袖子哀求着,“别这样对我。”
慕容湛低头看着拽着他袖子的那双手。白白的,嫩嫩的,水灵的就跟棵葱似的。
他忽然就觉得有些口干舌燥起来,特别想拿起那只手,然后一根手指一根手指的舔过去。
他被心中忽然冒出来的这个念头给吓了一跳,连忙很别扭的转过了头去。
可耳朵上还是有些发烧了。
顾湄当然是不会知道他现在是在想什么。她就算是知道了,只怕也会觉得不可思议。
自己全身哪里没被他堂而皇之的舔过,他至于现在想到舔下她的手指还脸红的吗?
她现在唯一知道的就是,慕容湛他转过头去了。
他肯定是不愿意她靠他靠的这么近,所以这才转过头去不想看她。
顾湄觉得她的心现在真是疼啊。这种巴心巴肺的想让人家知道她的好,但人家却并不领情的感觉她总算是尝到了。
而以前慕容湛都是一直这么对她的。可自己那时候竟然就那么随意的作践着他对她的好。
顾湄觉得自己真该拿去上刀山下油锅了。
她拽着慕容湛的袖子,低着头眼泪就下来了。
“哥,”她哽咽着,“我错了。我以前不该那样对你的。”
慕容湛他没有支声。直白点来说就是,他现在压根完全就想不起来顾湄以前是怎么对他的。
可是看到顾湄哭,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觉得很心疼。所以他想了想,还是迟疑着开了口安慰了她一句:“别哭了。”
其实就是一种很生硬的温柔,可顾湄还是感觉到了。她破涕为笑,连忙的说着:“好。那我就不哭了。”
她这么听话,反倒是让慕容湛一怔。似乎印象中这个人就应该没这么好哄的。
顾湄因为他说的那句别哭了,心情好了不少。她不拽着他的袖子了,转而开始挽着他的胳膊了。
慕容湛拧着眉望了望挽着他胳膊的那只手,想了想,还是没有甩开。
他怕她又哭了。
顾湄觉得,慕容湛能安慰她那就说明他至少没有完全的忘了她。他的心中肯定还是下意识的会对她好的。而且她也想明白了,就算慕容湛完全的将她忘了又怎么样?她可以再让他重新喜欢她的。
“哥,”她软软糯糯的叫着他,“以前的事情你不记得了没关系,我会慢慢的都告诉你的。”
然后她就开始说着以前他们之间的一点一滴。初次见面之时他让她印象深刻的那句话,再次洛阳城见面之时的情境,她和廉晖见面之后他开始撕下脸上的面具,然后和她待在一起的日日夜夜,以及离开洛阳城之后这一两个月来去过哪些地方,路上的所见所闻。
越说到后来,顾湄就越觉得,慕容湛是真的对她好,巴心巴肺的对她好。怎么她就是那么傻,老早就没发现呢。
“哥,”她的双眼水汪汪的,“我现在才知道你以前对我是那么的好,可我竟然还千方百计的想着逃离你身边。我错了。以后你就是拿棍子赶我我也不会走了。”
至于慕容湛,嗯,他现在处于一种比较震惊的状态中。
顾湄一下子说的信息点太多,而且他觉得,他和她之间的关系实在是很复杂。
所以他望着她,迟疑的问着:“我真的是你哥哥?亲哥哥?”
顾湄笑眯眯的望着他:“这很重要吗?”
这要是搁还没失忆之前的慕容湛,肯定是对这问题都懒得回答的。重要吗?顾湄是谁一点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顾湄只是他一个人的就好。
可是现在失忆之后的慕容湛却是有些茫然了。他实在是很震惊,所以双眼只是迷茫的望着面前的火堆。
顾湄忽然之间就发现,相比较现在的这个慕容湛而言,她还是更喜欢以前的那个慕容湛。
同样的相貌,同样的声音,可是行事风格却完全不一样。这样给她的感觉,完全就是两个人。
顾湄觉得,以前的那个霸道的,占有欲特强,偶尔还会鬼畜精分变态的慕容湛才是真的慕容湛。而眼前的这个人,她觉得很陌生。
可是以前的那个慕容湛就是被她亲手给毁没了的。一想到这里,她就特恨自己。
“哥,”她的声音又低了下去,“你快回来吧。只要你回来,我以后什么都听你的。”
慕容湛没有回答。他还在望着眼前的火堆发呆。
顾湄带着失望睡着了。
冬日崖底的晚间不是一般的冷,纵然是有火堆在烧着,可睡梦中的顾湄还是被冷的直哆嗦。
半梦半醒间,依稀是往日的慕容湛将她紧紧的抱在怀中,用他的体温温暖着她。
她瞬间就觉得心里暖和极了,低低的就叫了一声,哥。
这声哥叫的无限低柔无限依恋。依然待着火堆旁发呆的慕容湛那听到这叫声,不知道为什么,心中忽然就涌上了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酸酸的,涨涨的。那是很圆满的感觉。
他转头看着蜷缩在火堆旁睡觉的顾湄,看到她苍白的脸和乌紫的唇,知道她现在很冷。
然后下一刻,在慕容湛自己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就已经俯身将她抱到了怀中,紧紧的将她抵在了胸前。
而顾湄柔柔软软的身体一被他按入怀中,几乎就是在瞬间,他就有了一种很奇怪的感觉,似乎他现在怀中的这个人,就应该是这么被他抱一辈子的。
他心中虽然惊诧不已,但面上还是波澜不惊。
他只是低下头,看着怀中的这个人。
火光跳跃中,可以看到她的脸色和唇色较刚刚好了一些。而她现在也正在他的怀中蹭了蹭,然后自动的找了个比较舒服的地方,抱着他的腰,就那么自行的睡了过去。
似乎,这一切,都是那么的熟稔。
慕容湛瞬间就觉得,她说的是对的。以往的自己,一定很喜欢她。
不然他无法解释他现在心中满满的满足感。
次日,顾湄醒过来的时候,高兴的看到自己是躺在慕容湛的怀中。
清晨崖底的气温依旧很低。白露为霜,烟雾缭绕,面前的火堆早已冷却。
可顾湄却是满心满眼的高兴,只是因为慕容湛抱着她入睡的。
也许,昨晚她跟他说了以往的那么多事,他现在已经记起了以前的事也说不一定。
“哥,哥。”她摇晃着尚且闭着双眼在睡的慕容湛。
可是摇晃了很长时间,他还是没有醒。顾湄这才着急起来,颤着手就去探他的呼吸。
呼吸很重,更有异于平日的热意。
她连忙伸手去摸他的额头。触手是一片滚烫的热。
昨夜气温低下,而慕容湛原本就有伤在身,所以竟然是扛不住那彻骨的寒,感染风寒了。
顾湄又着急起来。这崖底无医无药,甚至是连吃的她暂时都还没有找到。慕容湛这一感冒,她都无计可施。
她现在就特后悔,当年高考填志愿的时候为什么不去学中医,不然也不至于跟现在的这样两眼一抹黑,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慕容湛发烧而无计可施。
总算她还是没有笨到家,知道去找了水,扯下自己的衣服弄湿,然后给慕容湛敷在额头上降温,并且不时的用浸湿的布条擦着他的身子。
这样忙乎了一个上午,可是他的身上还是很热,一点退烧的迹象都没有。
顾湄都快急哭了。她多希望现在躺在地上发烧的是她啊。那样慕容湛一定会有办法救她的,而不是像她现在这样,面对着发烧的慕容湛手足无措。
她这是有多没用啊。上辈子整天嚷嚷着要骑自行车去西藏,现在想来,估摸着就是路上自行车爆胎了她都只能坐那哭的。而这辈子,她就整天的嚷嚷着要自由。可是有了自由之后呢,就她这么一个生活低能儿,只怕让她一个人在这外面跑一圈,别的不说,都能因为找不准东南西北而整天的迷路了。
要是没有慕容湛在身旁,其实她就相当于是一个废人。
“哥,哥,”她悲催的发现关键时刻她还是只能哭,“你可千万别吓我。你说你这么厉害的一个人,我给你捅刀子你没死,点了你死穴你没死,跳了这么高的悬崖你也没死,可要是就这么一个简简单单的发烧你就死了,我肯定会看不起的。那样我下辈子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