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清水的出现,帮我做了这个抉择……我终于下了决心,挥刀自宫!
雪舞你知道吗?你可知道,大哥得到解脱以后……这十几年来,过得有多快乐?
我终于摆脱了束缚我的那道坎儿,我终于可以坦然接受世人的冷嘲热讽。
我每天只需要穿着漂亮的红裙子,打扮得赏心悦目的,去追求自己喜欢的男子。
我是多么的感谢‘尘’,为我设下了这个圈套。
这场意外又美丽的邂逅……
这对我,无疑是一种,最大的解脱……”
婉儿竟轻轻的笑了起来,他的脑海里浮现了那万年木头的脸,总是会面对自己时候的手足无措,还有偶尔的低头害羞。
还有那一句:“姑娘,你长得这样漂亮,为何要寻死……”
他夸自己漂亮呢,这世界上最好听的语言也不过如此。
就算是他不爱自己、不接受自己,可从来没有赶自己走的,不是吗?
雪舞听了,摇摇头,开始哈哈大笑。
笑着笑着又哭了起来。
她自己又何尝不是呢,她明知道那个英俊的少年对她厌之入骨,可她就是不想他瞎了,她就是愿意将自己的眼睛挖出来……
只为让他重见光明。
“大哥……他的眼睛……好了吗?”
婉儿点点头,心疼的又开始流泪。
“好了,不久之后,定能重见光明!雪舞……你忘了吗?大哥的医术天下无人能及。若不然,大哥怎会将你从死门关拉回来?”
雪舞慢慢的拢了拢自己的头发,笑着对着婉儿说道:“大哥……雪舞现在丑吗?”
婉儿摇摇头,看着她满脸血泪,以及那眼眶里骇人的白骨与血肉,硬生生的忍住了哭声,开始哽咽。
“不丑!雪舞怎么会丑?雪舞是我的公主,是大哥的宝贝公主……”
雪舞想想,是啊,自己小的时候,不管是再如何的讨厌他,辱骂他,甚至拳脚相加,可他发现了好吃的好玩的,总是第一时间偷偷的为自己送到殿里。
而自己,每次都会厌恶的命人放到炉子里,直到那些东西化为灰烬。
现在想起来,那些东西好珍贵啊……
雪舞笑了笑,抬起了头,“大哥,我知道你会打扮,你能为我打扮一下吗?我不想整日里这般狼狈……”
婉儿收起眼泪,笑着点点头,“好啊。”
婉儿拿出自己随身携带的小木梳与小铜镜,坐在地上,为雪舞盘起了发。
雪舞坐在地上一动不动的任由婉儿打理着。
最后,婉儿看了看雪舞的脸,刻意去忽略眼睛的位置,她抬起衣袖,为自己的妹妹,轻轻的拭去了脸上的血泪。
“雪舞……你真好看!”
雪舞笑了笑,“是吗?大哥的手艺,雪舞是信得过的。小时候,大哥总是追着在雪舞屁股后头要为雪舞盘发……可雪舞总是恶语相加的将大哥赶得老远。现如今,大哥终于能为雪舞盘发了……”
婉儿:“是啊!大哥总是想呢,要将自己的妹妹打扮得漂漂亮亮的!雪舞,你快看看!多好看呢!”
他激动的拿起小铜镜子,却又哭着放下。
“对不起……雪舞,大哥忘记了。”
齐贤公主笑笑,前所未有的和善温柔,“大哥,你发上戴了簪子吗……能不能……摘下来给雪舞戴上?雪舞也想漂漂亮亮的。”
婉儿无声的哭着,颤抖的双手,缓缓的拔下了自己发上的金簪。
慎重的为面前的妹妹,戴在了发鬓上。
“雪舞,这本就是哥哥要送给你的,怕你不喜欢,就自己戴着了……”
齐贤公主伸出手,颤颤巍巍的摸了摸头上的发簪,“是蝴蝶发簪呢!雪舞最喜欢了!”
齐贤公主摸到了那只细白纤长的大手,“大哥,谢谢你……雪舞累了……想休息一会儿,大哥可以先回去吗?”
婉儿迟疑的点点头,缓缓的起了身。
那狐媚眼里,闪过万物尽失的悲凉。
“雪舞,大哥……就先走了。”
“嗯。”
齐贤公主听着铁链哗啦啦的响声,狱卒又将门锁上。
婉儿捂着嘴巴,一步步的,迈着沉重的步子,缓缓的,向外走去。
地牢里到处燃着油灯,却依然昏暗。
那油灯似因为空气潮湿,而呲啦呲啦作响,灯芯一朵忽明忽灭的花儿,摇摆不定。
最后,油还没有被燃尽,
灯却灭了。
身后传来狱卒惊慌失措的喊叫声:“不好啦!公主自尽了!快来人啊!”
顿时,大片的狱卒一拥而进,经过的时候,摩擦了婉儿的衣裙。
婉儿依旧向外走着,她记得雪舞最喜欢蝴蝶了。
可每只蝴蝶存在时间,都那么短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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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五章 丫头你是我的
腾龙殿。
从二楼的窗子向外头一眼望去,整一个江山如画。
民间市井繁华,大好壮丽河山。
到处一片安泰祥和,人间百态尽收眼底。
偶有孩童嘻嘻追逐,或有妇人生灶煮米。
夕阳落幕,晚霞染红了天边,像是姑娘们的胭脂,不知是被谁,调皮的涂抹在了那个叫做“苍穹”的老人脸上。
莫子清叹一声。
怪不得自古以来,无数的皇室贵族,蓄谋一生,不惜杀兄弑父,将亲情抛诸脑后,也要得到天下,坐上那最高的位子。
坐拥江山如画。
一双大手从背后环住了,他将下巴搁在了她的肩上。
“丫头……景色再美,还有朕好看?你这样,对朕视若无睹……朕着实有些手足无措……”
景墨尘从清晨醒来,便一直寸步不离的跟着她。
一则,这丫头正在生自己的气,本就不知道如何去讨好,更怕什么人趁自己不在之时来见她,从中挑拨离间。
软话说的也不少,就是不见有一个好脸色。
二则……是怕这丫头趁自己不在之时,不计后果的离开。
那若是真的逃跑了……以这丫头的能力,只怕是要躲到天边!
景墨尘见她不语,抬起头来,向前小心翼翼的张望了一眼,那丫头依旧面不改色的盯着宫外的美景。
景墨尘扳过她的身子,见她不咸不淡,叹了口气,开始苦笑,“丫头,你可知,朕最怕的……便是你的淡漠疏离。哪怕挨上你几记刀眼,也比你不理不睬的强啊!”
莫子清终扭过了头,眸子里含着的情绪,是景墨尘看不懂的,是陌生的。
好似,刚刚绽放的蓓蕾,又被硬生生的合上了。
他慌了,急忙的捉住那微凉的软唇,吻了上去。
似是要紧紧抓住自己属于自己的东西。
莫子清不动作,不挣扎,像一个木偶一般,任由他吸取着那一点点精华。
半晌,他放开她,声音带了些暗哑,低下了头,与她对视,他实在是无计可施。
“丫头……如何能原谅朕?只要丫头说的出来,朕就做得到!”
他仅仅是因为这丫头对自己不理不睬才会放下架子说软话,之于曾经做过的那些事情,他从不觉得是错!
那秦萧寒——怎配和他的丫头在一起!
莫子清笑了,浅浅如弯钩似月,那般的淡漠,疏离,可偏偏即使是这样浅到甚至可以用“敷衍”来形容的笑,景墨尘见了,都裂开了嘴角。
这证明,他还有机会的不是?
“我可以原谅你……除非旧时重来。”
这说出来的话,就像是腊月里的雪结成了的冰,冻的那张俊脸,僵住了笑容。
他怔了片刻,叹了口气,“丫头,可是在为难朕?”
为了一个秦萧寒,至于么!
打败自己的情敌——这是每个男人都会做的事情,他只不过是手段果决了一些……
莫子清挣开肩上的大手,“那皇上又何尝不是在为难我?”
寒江上的雪,浮现在了那清冷的眸子里,里面没有任何船只,只有冰冷冷的湖面。
“原谅你?皇上……。错已铸成,道歉有用吗?!大将军因为我——被你害的,是何其之惨!如果能挽回,我情愿不认识他!同样亦不认识你!找一个三妻四妾的主儿,嫁了也好啊!好过于,让这么多的人,平白遭受了波折……”她嗓子里已经赌上了一口闷气,说出的话都那么的呛人。
当爱情掺杂了阴谋,就像是纯白的床单上,被孩子似的倒上了墨汁,再也洗不出来那原本的纯洁白净。
景墨尘的心里坠上了一块大石头,他真心不想听她的丫头嘴里说出那个男人的名字。
还找一个三妻四妾的主儿?还情愿不认识你!
越听越火大!
他就算是排了山、倒了海、翻了天、覆了地——也绝不可能让这些事情发生!
因为他景墨尘,从来都是独裁者,他想要的东西,还没有得不到的!
尽力的压下自己内心的怒火,木讷的站着,他已经无法开口再继续说一些温柔诚恳的道歉的话语,那些对于他的丫头来说,是没有任何作用的。
“丫头……莫打这种莫须有的比喻!”
他已经被气的不行,可又不能发泄。
卡在嗓子里一口灼气,上不去,又下不来,分分钟折磨的人难受。
原来朝堂上神秘莫测,干脆果断的他,也有这样无可奈何的时候。
莫子清似是想通了什么一般,勾起唇角笑了笑,“我可以原谅你,让我见见珞儿……”
顿时,怒火中烧的他,被清泉浇灌。
他又怎会将这个筹码给忘记了?这是自己反败为胜的机会啊!
“好!丫头等着,朕这就命人将‘珞儿’请来!”
景墨尘大步流星的走到了门口,眉宇间的雀跃,任谁都能看得出来。
外人并不知道他二人究竟发生了何事,方才推开门,便听到有一侍卫前来禀报。
“启禀皇上——‘齐贤公主’自尽了。”
景墨尘的第一反应便是回过头瞧了一眼屋内的莫子清,见她没有任何波动,这才舒下心来。
“将雪舞的尸体以公主的名义厚葬,任何细节都不得省略。一国公主,丧事不得有任何怠慢的地方!”
若是依照景墨尘的性子,没将雪舞的尸体鞭了……就不错了。
可他就怕这丫头,再来一句“景墨尘?你有心吗……”
那是无疑是雪上加霜。
他发现,面对这个小女人,景墨尘已经从统治天下,傲视群雄的雄鹰,变成了一只小鸡,被这小女人掐在了手里,还是自己心甘情愿……
莫子清对雪舞的死没有多大感慨,这个女人,纵然是自挖双眼,让云飞复明,可她临死之前,还要将景墨尘曾经为了得到自己,设下的阴谋圈套如数的抖了出来。
这是想着拉上垫背的!
她死,别人也别想好过。
她都已经被禁锢在地牢之中,也要用自己能说话的嘴,发起最后的攻击。
这样的女人,是不配得到别人的怜悯与同情。
……
莫子清一言不发的望着窗外的美景,景墨尘百看不厌的盯着窗前的美人儿。
腾龙殿里静悄悄的,两个人都不说话,宁静的只能听见对方的呼吸。
一道突如其来的声音打破了这此刻的宁静。
率真明朗,欢喜雀跃的声音穿进了耳朵里,“娘——”
那少年少年朝气蓬勃的身影推门而进。
莫子清极快的转过身子,欣喜的看着眼前许久未见的少年扑进了她的怀里。
那少年紧紧的抱着莫子清,瞌上了眼,激动的身子都在颤抖,撒娇似的,软软的喊出了一句:“娘……”
莫子清紧紧的回拥着少年,不可置信的伸出手抚了抚少年的黑发,眼角带了湿润。
“珞儿……娘好想你!”
“娘!珞儿也想娘……每日每夜都想!吃饭也想,睡觉也想,练功也想,识字的时候也想……”
珞儿站直了身子,莫子清眉眼带笑的打量着面前的少年,那晶莹剔透的眸子,红白唇齿,与八王爷如出一致的面孔,不是他的珞儿又是谁?
莫子清伸出手又要去摸珞儿的头,却发现,这短短的几个月,这少年竟长得比她还要高!
“珞儿……你比娘都高了!”
珞儿见莫子清看着自己合不拢嘴,孩子气的开始向莫子清炫耀:“可不是——娘!你是不知道,珞儿现在的饭量有多大!珞儿每日勤加练武,身体壮了不少!不信你看!”
说着就扯开了自己胸前的衣衫,弓起了手臂,露出了自认为胳膊上已经很健壮的肌肉,其实不过就是一个小鸡腿儿。
“看!娘!”
莫子清“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急忙为他穿好了衣衫,“娘信,娘信!快穿上,别着了凉!”
珞儿开始不满的抱怨,“娘~珞儿不是小孩子了!珞儿知道照顾自己!”
莫子清似笑非笑,“怎么?现在就嫌弃娘唠叨了?”
边说着,还为少年系好了衣上的带子。
“娘没看着你,是不是偷懒了?没做功课啊!”
珞儿一怔,瞧了一眼莫子清身后那位黑脸的男人。
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哪儿能啊~娘,珞儿就算是想偷懒,不是还有人监督着呢吗?”
莫子清向身后望望,见那个男人正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与珞儿。
回过头来对着珞儿微微一笑“珞儿想吃什么?娘命人去做。”
珞儿摇摇头,“娘,珞儿不像从前那般挑食了,有什么珞儿就吃什么。尘叔叔说了……男子汉大丈夫,将来是要成大事的!不可拘于小节,珞儿又岂能在饮食上挑剔?”
莫子清低下了眉头,眸子里的情绪被睫毛遮住。
还尘叔叔……他将珞儿,似乎照顾的不错呢。
*
“来!珞儿,吃这个,这个青菜长高!还有这个,这个肘子长胖!”
莫子清不停的为珞儿的碗里夹菜,珞儿皱起眉头看着碗里堆起的小山,脸上带了些红晕,不满的喊道:“娘……你又不是见不到珞儿了!一下子给珞儿夹这么多菜,珞儿怎么吃的完!”
拿着筷子的手在空中一僵,收了回来,放到了自己面前盛满了白米饭却丝毫未动的“白玉瓷碗”上。
一旁的男人本来以为将她“儿子”带过来,时局便会有所转化,没想到……
自己已经被这二人当作空气一样,晾了很久……很久……
他一直坐在一旁观看者眼前的母子情深,他的脸已经黑的不能再黑。
珞儿是个懂事的孩子,打量了一眼这不对劲儿的二人,似察觉到了什么一般,对着莫子清说道:“娘~尘叔叔对珞儿这么好,娘怎么都不理尘叔叔?尘叔叔一个人坐在那里没人理,像一只小鸡一样……好可怜……”
景墨尘:“……”他现在的确像一只小鸡……
莫子清一顿,勉强的勾了勾嘴角,又执起手里的筷子动作缓慢的为景墨尘加了一块青色的东西,连看都未看,便放到了他的碗里,“谢谢你…。帮我照顾珞儿。”
景墨尘看着碗里的青椒,心里叹了口气,自己是从来不吃辣的……
夹菜的人没有用心啊……
他缓缓的执起了筷子吃进了嘴里。
苦的,他都吃了,还怕辣的?
莫子清注视着对面那埋头扒饭的少年,开始神游太虚。
珞儿,若是你知道,你长这么大从来没有见过的亲娘,她的死……全是拜你口口声声叫着的“尘叔叔”所赐,你还会感激他吗?
他只是一个单纯的孩子,又岂能承受的住这样的打击?
一个对你好的不能再好的人,实则上是害得你最深的人!
你明明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