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妃子有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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妃子有恙- 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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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自己却下不了手。是因为在她身上看见了当年钟贵妃的影子吗?
  林鸾织已经露出了今天最真实的笑意来,这一刻她忽然庆幸,上前给罗皇后捏捏肩,心头一热:“嫔妾都说啦,人兴许是会变的。以前不懂事,总不能一直不懂事吧。”
  罗皇后显然不适应林鸾织突如其来的热情,一挥手,自己站起身来:“行了,别给鼻子就上脸。你和裴王爷的事情,皇上没有发话,本宫也不多问。若是其他人说出来,本宫早就责问了。只是偏偏是淑嫔,不得不防。”
  “皇后娘娘不喜欢淑嫔?”林鸾织扬眉问道。
  “行了行了,早些安置。事情没有水落石出之前,你就不要出门了,也不用来请安了。”罗皇后吩咐完,捂捂嘴角即将呵出的哈欠。
  淑嫔明明长得与钟贵妃六分相像,先前钟贵妃便不喜,自己便使了法子让她落了宠。可是钟贵妃落水之后,居然会与淑嫔亲近。
  越来越多的事情捉摸不透,自己似乎也越来越看不明白钟贵妃。
  而林鸾织,自己对她又是什么心情,居然说不上来。
  这厢,裴池初兴冲冲地走进御书房,散漫地朝顾杞城行了一礼,玩笑道:“皇上,这么晚唤臣进宫,难道是煮好了酒要与臣秉烛夜谈?”
  顾杞城望着裴池初和往常一样一脸的玩世不恭和没正经,心中的怒火一个劲地往上冲,手握成拳,毫不客气地挥了过来。
  一连两拳。
  裴池初始料不及,脸上结结实实挨了两拳,一个踉跄摔倒在地上,嘴角血丝分明可见。
  “皇上,臣做错什么了?”裴池初被打得莫名其妙,抬手一擦嘴角,生疼的紧。
  顾杞城背手而立,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整个五脏六腑都被雄雄烈火燃烧着,声音又冷又硬:“你可真是朕的好臣弟。你倒是说说你和林鸾织究竟是怎么回事?”
  裴池初一怔,只觉得脊背一下冒出冷汗,更不知顾杞城所问何意,自己翻身跪下,连忙磕头道:“臣死罪,臣不知林婕妤要进宫来。”
  唯一能查到的便是此事,毕竟是事实,躲是躲不过的。
  顾杞城慢慢地蹲下身来,眸色沉沉地盯着他:“这么说你承认和林鸾织有染?”
  裴池初突然心里不安起来,这话该回答才好。
  若是不承认,当初自己和林鸾织的确相好过。若是承认,只能将林鸾织推入万劫不复之地。
  见裴池初不语,顾杞城自然看出他的顾虑重重,他伸手擦去裴池初嘴角残留的血迹,语重心长地叹了口气:“池初,你我虽非亲生,但情同手足。你说不愿入仕,朕便随你。你说想要入朝为官,朕亦如你所愿。可是你却选择欺骗朕,知而不言。”
  “皇上,臣没有。若是知道林鸾织迟早要进宫,臣就算有十个豹子胆也不会如此。”裴池初又磕了个头,并不敢抬头。
  他的心里如同吊着个酒瓶子,七上八下。他和林鸾织过去的确算是相好,摸摸小手之类的亲密之举,自然也是有的。
  单单只是这样的话,自己说实话,皇上也是明事理的人,念在多年兄弟情份上也不会太过责怪自己。可是自己的心里还藏着一件惊人大事。
  他实在是吃不准,皇上因何而动怒。
  顾杞城便盯着他,眸光略微闪动,见他不肯松口忽道:“朕打你这两拳并不是因为你和林鸾织有染,而是因为你没有和朕说实话。如果连你都能发现的事情,朕若不知,岂非真成傻子了?”
  说到最后一句,声音越来越轻,似乎是自责又像是低喃。
  可是落在裴池初耳里,有如惊天擂鼓,他难以置信地回望着顾杞城,就见对方的眼睛在大殿通明的烛火里,似一束细小又炽烈的火苗,无法忽视,煎熬异常。
  裴池初忍不住闭上眼,片刻再睁开,举手立誓,沉稳落声:“臣和如今的林婕妤一清二白,绝无半点苟且之事。婕妤娘娘心里只有皇上一人。”
  得到印证,仿佛有什么东西在脑中炸开,火花四散,顾杞城本来蹲着的身子颓然往后,一下便坐在了地上。
  裴池初就见顾杞城面色灰白,连眼珠子都不转了,慌得赶紧抱住他,伸手就去掐人中,扬声高喊:“快去传太医。”
  顾杞城这才拉住他的衣袖,摆了摆手,低声道:“让朕静一会便好。”
  裴池初想要扶顾杞城起来,可是顾杞城由于太过震惊,双腿还有些发软,两人便靠着书案就地而坐。
  御书房里只听到静静的沙漏,一点一滴在流逝。
  好半响,顾杞城幽幽的声音传来:“你何时发现的?”
  

  ☆、借酒询情

  事到如今,也没有隐瞒的必要,裴池初便一一道来:“臣一向风流,的确与林鸾织有过亲密之举,但绝无越规之事,对她品性也了解一二。她被父兄所言,竟嫌弃臣是个闲散王爷,转而入宫。臣被如此落面子,哪里肯罢休。可是进宫遇到之后,臣发现林鸾织性情大变。初时不过是以为被宫中染化,可是后来越来越发现不同之处,直到上次绑架,林鸾织杀了人,那种气度绝不是短时间内可以改变的。臣这才确定的确不是同一人。”
  “你又是如何知道她才是真正的钟芮曦?”对于这个问题,顾杞城满腹疑惑。
  裴池初摸了摸嘴角,已肿了半边,略带委屈地看着顾杞城,说道:“臣总觉得她的气度和举止似乎出自名门,上次绑架之事回来之后,便让人去查查宫中可有异样事情发生。打探的人都说若论奇怪之事,便是钟贵妃落水之后性情大变,还记不得许多事情。臣有疑惑便时时在边上打转,正巧就遇上刺客之事。皇上可能对真正的林鸾织不了解,但臣接触时日多,有心留意,一下便试出来了。”
  “真没想到,朕居然还不如你个脑袋瓜子,当真以为是落水受了惊吓。”顾杞城自嘲地笑了笑,转而想起另一个问题,“朕瞧她刚才听说和你是相好的时候,似乎大吃一惊。难道她不知道此事?“
  “想必是没有人和她提起过,所以才给了臣机会。林鸾织,不,是现在的婕妤娘娘一直当臣是朋友。”裴池初低低回答。
  顾杞城转头看着他,嘴角现了一抹冷冷淡淡的笑:“你相信世间上居然会有这么诡异的奇事吗?朕堂堂一国之君,不语怪力乱神,可它眼睁睁就在发生了。要不是亲眼所见,要不是有太多疑问,朕实难相信。可笑的是,朕都做了什么。”
  裴池初沉吟半响,慢慢说出了自己的想法:“臣有段时间一直处在崩溃之中,说不能说,又无法求证。皇上若是想弄明白,唯今之计只能是问本人。长禧宫那位若用强硬手段势必能说出真话,但牵一发而动全身,未知之数不可预测。不知有没有法子可以让婕妤娘娘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说出真话来。”
  “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说出真话来?”顾杞城重复着这句话,沉默了一会儿,缓缓开口,“此事事关重大,在没有定论之前,一定要三缄其口。”
  裴池初往自己嘴上一抹,又一次举手发誓道:“臣一定会守口如瓶。”
  “你这嘴可真是守口如瓶,连朕也瞒着。”慢慢地接受了事实,顾杞城稳了稳心绪,斜睨了一眼。
  裴池初慌忙起身,又跪了下来,直道:“仅此一事,再无隐瞒。”
  顾杞城挥了挥手,示意起来,他的神思已然飘远。
  要如何才能让现在的林鸾织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说出真话来呢?
  林鸾织足不出户已经三天了,心里有事,她甚至歪在榻上一点也不想动。
  屋外黄昏落日,枯黄的梧桐叶子落了满院,一地缤纷秋意。
  她习惯性地将大拇指下意识放在食指上不停地来回打圈。
  这些天得来的讯息,还不够好好消化。
  先是裴池初,很冲动地想见他一面,可是又不能。有太多的疑问,可是身不自由,总不能在这么风口浪尖给自己寻麻烦。
  再是罗皇后,争锋相对这么多年,却意外地发现是自己太过固执了。罗皇后待自己终究是留有情面的。
  可是自己这些年都做了什么?果真是生在福中不知福。
  年少的时候仗着宠爱,养成了古灵精怪调皮的性子。后来摊上一件又一件伤心事,性子虽说愈发沉稳,可到底还是偏执了,只让自己只以为是的理。
  对顾杞城,爱时热烈不管不顾,恨时同样伤得不管不顾。一个男人,一个作为九五之尊的男人可以容忍至斯,果真是忌惮钟家而已吗?
  这样的一份爱自己给予了什么?
  对罗绾嫣,从小一起长大的好姐姐,曾经同寝共食,最终因着年岁和家族越走越远。当年她的隐瞒,自己的确是埋怨的,这种埋怨怪起来也是不管不顾的。
  本以为爱憎分明是好事,可是自己到底太过于绝对了,有些事始终没有把握到一个度。
  但是所有的一切,为什么要等到现在才明白过来呢?
  秋风轻轻吹起,梧桐树叶打着转。
  林鸾织忍不住要落下泪来,外面忽然高呼一声:“皇上驾到。”
  伸手按了按眼角,林鸾织忙站起身来,心有疑惑。
  那天淑嫔说了自己和裴池初曾经是相好,顾杞城挥袖而去之后,再也不曾见过。
  赶着黄昏过来,自己还没用膳呢,不会就要来责骂了吧。
  谁知,顾杞城进了房门,挥手吩咐道:“朕饿了,去传膳。”
  于是林鸾织便看着一道又一道美味佳肴如流水般上桌,其中有好几道还是自己曾经爱吃的。
  只是那是以前贵妃级别才能享受的,自己一个小小的婕妤早就没有那般待遇了。而顾杞城向来很少在画春堂用膳,今儿个不知道吹什么风,特地来折磨自己吗?
  秦恩彩说的对,自己的确算是个吃货,对吃的东西向来难以抗拒。
  林鸾织对着那几道菜咽了口水,终究将目光移向了别处。
  顾杞城不动声色地将林鸾织的表情看在眼里,心中又酸又涩,更多的是再次看见熟悉的样子,喜而寥落。
  “傻站着做什么?一块儿吃吧。”顾杞城故意下了几筷,才似乎刚刚想起林鸾织似的。
  林鸾织本想推却,可是眼睛粘在凤凰鱼肚和荷包蟹肉上,终究微微低下头,坐了下来。
  刚夹了一块蟹肉,顾杞城就替她倒了杯酒,淡声道:“陪朕喝一杯。”
  林鸾织有些猜不透顾杞城心情是好是坏,还是打算秋后算帐,只好讷讷地接过酒杯,轻轻抿了一口便放下。
  微甜,有些烈,是上好的蔷薇露酒。
  顾杞城显然不满意,当下沉了脸:“难得让你陪朕喝一杯,如此不爽快?”
  林鸾织不愿惹他恼火,只好重新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顾杞城这才满意地让她大快朵颐。
  可是林鸾织堪堪吃了半饱,已被顾杞城劝了三杯蔷薇露酒。
  这酒入口芳香,但后劲极大。
  等到了第五杯的时候,林鸾织已然有些头昏,见顾杞城一晚上都在劝酒,只好自己先开口提起:“皇上,你不要再用酒来惩罚臣妾了。臣妾知道你不高兴,可是臣妾和裴王爷真的没有苟且之事。”
  “哦,”顾杞城眉毛一挑,往她酒杯里又斟满,“既然如此,你就满饮此杯。”
  林鸾织晃了晃脑袋,醉眼微醺,双颊泛红,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清醒,但舌头已经开始有些不听话了:“皇,皇上,喝了这杯,喝了这杯,你就既往不咎,不要听别人乱嚼舌根?”
  这般娇悄明明在不同的容貌上,却让顾杞城终于品尝到曾经熟悉的味道。他伸手抚上她的眉心,低声哄道:“朕一诺千金,这是最后一杯。”
  说完,亲自端起酒杯,送到了她的嘴边。
  林鸾织一口饮尽,嘿嘿笑了起来:“这酒好好喝,就是太晕了。我和你说件事情,你不要告诉皇上哦。”
  顾杞城点点头,道:“行,你说吧,朕绝对不告诉皇上。”
  林鸾织摇摇晃晃地站起身,走了几步,两只手忽然就按在顾杞城的肩膀上,神秘兮兮地说道:“你千万不要告诉皇上,不要告诉皇上,他的宝贝砚台是我打碎了。”
  顾杞城闻言一怔,拿着酒杯的手忍不住颤抖起来,费了好大劲才将酒杯放稳。
  这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那时也还年少,父皇赏了一方龙潭石砚。自己宝贝的紧,可是不到一天,龙潭石砚就碎了。自己大发雷霆,很是恼怒。
  钟芮曦许是害怕,拒不承认。乃至后来从罗绾嫣口中得知,自己也不过是一笑而过,并未追究。
  可是这些话从林鸾织口中说出来,只能证明两件事。
  用酒灌醉,让她不知不觉说出真话来,这样的习惯没有改变。
  而另一件事,站在自己身后居然敢把玩自己耳朵的女人,果真是他心心念念的女人。
  是该庆幸还是荒唐?
  顾杞城拉住林鸾织不安分的小手,将她拉到自己怀里,让她坐在自己腿上,低声哄着:“你不告诉皇上,他可是要生气的。”
  听到生气两个字,林鸾织忽然就扁了嘴巴,红了眼眶,哀声道:“小枸杞已经生气了,他不要我了。对我一下好,一下子不好,我好难过。他不要我了,他不要我了。”
  声声句句,明知是醉话,却一下子揪住了顾杞城的心,仿佛有利刃轻轻地割着。
  原来,只有钟芮曦才是心上真正的结,不管她是什么样子,长什么样的容貌。
  顾杞城将她抱着更紧了,勾着她颈间的碎发,低而爱怜地问道:“告诉小枸杞,你到底是谁?”
  

  ☆、终于侍寝了

  仿佛戳到林鸾织的心事一般,她放声嚎啕大哭:“我不知道我是谁,我不知道为什么要在这里?明明就落水了,醒来就成了这幅鬼样子。小枸杞不认识我了,他不要我了。”
  哭声极为悲切,颤得顾杞城两颊火辣辣地疼痛。
  亏他自许明君,始终不相信怪力乱神。分明早就察觉不对劲,还自以为是刻意为之。还害他后来总是忍不住去关心她,更懊恼自己是不是移情别恋了。
  这种荒唐之事就算她再胆大估计也被吓懵吓傻,怎么可能告知自己?就算说了,自己会信吗?搞不好恼火之下,赐三尺白绫。
  只怪自己没有早一些发觉,没有早一点相信世上居然真有如此诡异之事,害她平白受了这么多苦。
  顾杞城觉得自己无言以对,愧疚地说不出一句话来,便俯身吻她。
  谁知,吻刚刚碰到林鸾织的耳垂,她便如受惊的兔子一般跳开,双手环抱在胸前,恶狠狠地看着顾杞城:“你是坏蛋,不许碰我。只有小枸杞才可以碰我,我们一起睡觉觉。”
  顾杞城又好气又好笑,这样的秉性和当初怎么就一模一样,一喝酒就胡言乱语。
  “你仔细瞧瞧,朕就是小枸杞。除了朕,没有人敢碰你。”顾杨城起身向她靠近,低低笑着,极尽宠溺。
  林鸾织这才抬起头,醉眼惺忪地看着顾杞城,忽然就伸出手猛地揉着他的脸,嬉笑道:“哈哈,你真的是小枸杞啊,只有小枸杞才会对我这般笑。那个皇上,大坏蛋,大笨蛋,他凶我,还捏我下巴。“
  说完,又委屈地嘟起嘴来,歪着脑袋,似乎有什么想不明白:“小枸杞是皇上,还是皇上是小枸杞?”
  “小枸杞就是皇上。”顾杞城去拉她的手,有些懊恼,不该灌她这么多酒。
  每次一喝醉,就会分不清,总要问上几遍。
  林鸾织已然高兴地手舞足蹈起来:“太好了,太好了,小枸杞就是皇上。他还欠我十两银子没有还。”
  说到十两银子,是顾杞城人生中的悲哀。
  他和钟芮曦初见,是在钟芮曦狼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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