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黄清月望着那块题刻着“显考黄公笙大人之墓”的墓碑,心中说:“我就要离开了,而你还将在这里继续躺下去。这一去,不知道还能不能回来看你。你若泉下有知,就保佑我能多活一阵子吧,不为别的,起码还能有人在以后给你上香,你觉得呢?不反对?好吧,那就算是我们成交了。”
回到叶府,黄清月把叶菲儿给他的金叶子分出一大半,将其中一半给了小石头,并且叮嘱道:“以后不管日子多么艰难,只要是有条件,就一定要继续读书,千万不要懈怠,对你以后会有极大的帮助。”看着小石头泪水涟涟的使劲点头,黄清月将另一半用给盒子装了,一并交给小石头,说:“刚才那一半就留给你了,不要乱花。这一份帮我交给周四,祝贺他和小桃喜结连理,我就不和他们道别了。”等到小石头表示一定照办,黄清月略显疲惫地说:“出去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小石头刚消失在门外,叶诚就带着黄清月的辞职批准走进屋,并带来了叶府高层的最后意愿。为了感谢黄清月先生在过去两年中对叶府的教育事业做出的重大贡献,叶府上下人等就铭记于心,并在此刻,用纹银若干两,表达一番谢意。传达完上级的指示,叶诚拍了拍黄清月的肩,动情地说:“保重吧老弟,将来如果还有机会,我们再一起喝酒。”
送别了叶诚,黄清月把剩下的金叶子贴身收好,用一个锦囊将叶菲儿的头发装了,挂在腰间,身边揣了些散碎银子和铜钱,将剩下的银子和几件换洗的衣服打了个包,放在床头,然后静静地坐下,木然呆坐。外面天色渐渐昏暗,黄清月不喝不动,在黑暗中回顾了在叶府2年多的时光,那七百多个日日夜夜,就这么静静地坐着,静静地想着~~~~~~~
拂晓,黄清月杵着拐,背着包袱,离开了自己的住处,离开了叶府。站在府门外,借助晨曦有些暗淡的日光,黄清月最后深深地打量了一眼这个熟悉的地方,带着惆怅转身离去。
来到城门口的黄清月,想到2年之中,还没有仔细逛过这个叶菲儿从小长到大的地方,于是决定先不急于离城,就这么杵着拐,背着包袱,漫无目的的四处闲逛,还特意去了一次那个出过事故的小巷,当日的一切痕迹都已经被岁月所掩埋,没有给黄清月留下任何一点可供回忆的东西。黄清月叹息一声,摇摇头,兴起的兴致荡然无存,再加上已经时值下午,最终从西门离城而去。
出城后的黄清月突然发现一个残酷的事实,自己好像无处可去。站在路边思索良久,最终只能无奈的承认了这一事实:“天下之大,无处容身。”并在得出这个结论之后苦笑起来,暗骂自己一句:“猪头啊你,光想着走了,连一条退路都没有想好。哪怕是少送点钱出去也好啊,还把大半都拿去送人。”
万分无奈之下的黄清月,只能对自己说:“那就只好走一步看一步了。”于是黄清月迈开11路汽车(确切的说,黄清月应该是111路汽车),沿着官道蹒跚而行。
天色渐晚,沿着官道走了一阵的黄清月眼前出现一座山,沿山而上,用青石铺就一条小路,此山曰断肠山,此路曰幸福路。看见这条路,黄清月想起叶菲儿曾经给自己讲过一个故事,具体的情节记不清了,大意就是:在很久很久以前(多么熟悉的开场白呀),有一对非常相爱的恋人,男的英俊有才,女的温柔漂亮(多么熟悉的人物典型呀)。然而本来该幸福美满的一对儿,却受到各自家庭的阻挠(多么熟悉的情节展开呀),两人想尽办法,还是不能走到一起。男人一气之下,发奋苦读,并以优异的成绩通过了府县考试,于一个阳光明媚的春天进京赶考,准备带着考试合格的通知书再回家提亲。谁知天有不测风云,男人坐的船在快要到达目的地的时候出了事故,全船的人无一生还。消息传回,女孩痛不欲生,于是乘一个大家都没有注意的夜晚,独自跑到城郊的山上,于两人初次相见,并在以后常常约会的地点投涯自尽了,连尸骨都没有找到。然而3年后,那个当初的男人却得了状元回来了,原来在那艘船出事的前一晚,男人应邀下船做客,由于贪杯,没能来得及登上船,避免了一死。在那个通讯极不发达的年代,这一消息却没能被传回老家。进京后男人出师不利,第一次考试落选了。不过没有关系,男人决定再接再厉,索性在京城住着不走了,连日来发奋苦读,忙的忘记了让人带个消息回家。功夫不负有心人,3年后,一举夺魁。回来后才知道物是人非,男人在那片悬崖边痛哭了一场,心灰意冷之下,不再出山,就在涯边结庐而居,守护他的爱人。不久,忧郁成疾的男人病死在草庐里,致死都还对女人念念不忘,吩咐身边唯一的仆人,把自己埋在涯边,墓碑正对着悬崖,他决定就算到了阴间,也要继续守护自己的爱人。后人感念于这一对痴情的人,在墓旁修建了一间小庙,里面却供奉着月老(多么混乱的搭配啊)。无数彼此相爱的人,都会到这里上香祈愿,一旦心愿达成,就凿青石板一块,铺在路上。久而久之,这条上山的崎岖小路,就被铺成了一条平整的青石路,连路面都被拓宽了不少。只是现在世道不好,小庙已经有些荒废了。
叶菲儿曾经好几次提议和黄清月一起来看看,都被黄清月婉拒了,现在站在山下,黄清月却兴起了强烈的看上一看的愿望。于是黄清月不顾天色已经渐渐暗至不可视物,和自己不良于行这一具体情况,从山脚开始,逐级而上。
刚开始的时候,一切还显得比较顺利,可是没过多久,由于天色以至伸手不见五指,再加上杵着拐棍实在不利于长时间行走,何况再好走的山路,他也叫山路,黄清月越走越慢,汗水越流越多,可是他没有停,咬着牙一声不啃的坚持。
一声闷响,黄清月又摔在了地上,手边的拐杖也飞了出去,黑咕隆咚的,也不知道飞到了什么地方。这已经是黄清月不知道摔的第多少个跟头了,现在连拐杖也不见了一支,浑身上下都是清淤,在手和肘,外加膝盖上都已经渗出了血迹,衣服也已经脏的一塌糊涂,间或几个破洞,看起来惨的一塌糊涂。但是此时的黄清月却拿出了少有的倔强,在地上用力的喘了几口气,咬着牙,用一支拐杖支撑着,再一次站了起来,继续往山上走~~~~~~与其说是走,还不如说是爬。
终于,在日出前,那座确实已经荒废的小庙旁,出现了一个缓慢蠕动的身影。你没看错,确实是在蠕动,黄清月已经连爬都要爬不动了。艰难地来到那座传说的痴情男人墓前,黄清月斜倚着墓碑坐了下来,大口大口喘着气,在已经比较寒冷的初冬,头上冒出了阵阵白色的蒸汽。但是黄清月此时的内心却出奇的平和,剧烈运动过后身体虽然疲累,心灵却难得的放松,在达成目标的喜悦下,多日不见的笑容渐渐出现在黄清月脸上。
天边已经开始泛白,黄清月知道那是日出的征兆,于是他就这么靠着墓碑,抬着头,静静地看着远方的天边。那片白色越来越大,也越来越亮,逐渐开始泛红。随着红色的加深扩大,一轮金灿灿的太阳从远处的一处山峰后一跃而出,随即把巨大的光和热带给万物,骄傲地挥洒着自己的热情。
第一缕阳光照射在黄清月的身上的时候,已经变得刺眼的光线,让黄清月忍不住眯起了眼睛,但是黄清月没有躲开目光,而是聚精会神地看着,眼神从苦闷忧郁中带点淡淡的喜悦,转变成清朗明亮,连日来郁结于心的痛苦也从脸上消失,爬上来一种彻悟的微笑,是的~~~~黄清月想通了。
第二十章
事实再次证明了,人的名字可能会起错,但是外号却绝不会叫错。叶诚他们作为叶府的老人,深刻的了解叶大小姐“小魔女”外号的由来。像这样严重违反叶菲儿本性的事情,逆来顺受或许会有可能,但是乖乖地就范,不生出点风波,那几乎是不可能的。
距离叶菲儿离府外嫁只剩不到2天的时候,这天深夜,黄清月已经上床就寝,虽然烦乱的思绪困扰着黄清月,使他很久都无法入睡,但是当他听见外间传来轻微的拍门声的时候,还是表示了极度的惊讶。要知道在这个没有什么夜间活动的时代,这个时候不睡觉,还出来串门的行为,在黄清月过去的两年之内是从来没有发生过的。
黄清月披衣起身,打开房门,门外站着一个穿着盖头斗篷的身材瘦小的人站在门外,低着头看不见脸。黄清月闻到一股熟悉的体香,心下了然,再加上一旁站着一副意味深长表情的小艾,于是来者的身份呼之欲出。这个时间段,她这样一副穿着跑来,再以两人纷乱的关系,黄清月只觉得一阵头疼。
“在一切已成大局,无法改变的今天,突然来访的叶菲儿到底想干什么?”黄清月一边忧心忡忡的思虑,一边还是把叶菲儿主仆让了进来,小艾却在门边止步,从外面把房门带上,就近找把椅子坐下,一副放哨的架势。叶菲儿进门后直接转身把房门插上,回身摘下了头上的套头帽,露出了一张眼袋浮肿,嘴唇干枯,满面憔悴的脸。
黄清月凝视着面前这个最多在3,4个月前还艳丽无比的女人,心下一阵抽搐,这可都是自己造的孽啊,要是没有自己突然出现,她现在应该继续着自己无忧无虑的生活,就算婚姻依然无法改变,可是没有了自己心爱的人,就算是一份儿陌生的婚姻,想来也是可以接受的,最不济,也不会憔悴若斯。
“你瘦了”黄清月忍不住道:“为什么要这样对待自己?”
聊聊几个字,又让叶菲儿流下泪来。黄清月轻轻为叶菲儿擦干泪水,说:“答应我,对自己好一点好吗?”叶菲儿沉默着点了点头,用手轻轻抚摸着黄清月的脸,终于开口说到:“先生也显得憔悴了许多呢!知道先生心中有菲儿真好。”然后叶菲儿双手环着黄清月的腰,头靠在黄清月肩上,嘴中继续说:“再过两天,人家就要成为别人的女人了。如果没有意外,可能今生都无法再见到先生。我本来是想相见不如不见,可是人家做不到,真的做不到。一想到可能就此一别就将永别,菲儿的心都要碎了。我就想再见见先生,再听听先生的声音,再感受一下先生的拥抱,菲儿就知足了,求求先生不要急着赶菲儿走,让菲儿多呆一会儿。”
“痴儿啊~~~~~”黄清月嘴里感叹道,却用双手用力地把叶菲儿圈在怀里,继续说:“你可叫我如何是好啊?”
两人同时发出一声叹息,然后静静地相拥,不言不语,努力地感受着对方的体温,身上的气息,以及可以感受的一切。只是在那声叹息中,叶菲儿透着一股满足,一股温馨怀念;而黄清月却透露着一份无奈,一份痛楚,一份痛恨自己软弱无能的悲哀。
良久,两人分开,叶菲儿流着泪走到门边,伸出手放在门栓上。那支手颤抖着,因为握着门栓用力过大,连指尖都开始泛白,却始终没有把门栓拉开。黄清月站在床边,也是紧握着拐杖,勉强维持着不让身体抖动起来。嘴中对叶菲儿说:“菲儿,走吧。终须一别的,我们都改变不了这个结果。以后好好生活,如果有来生,我们都还记得彼此,那我们就在一起。”
叶菲儿转身向黄清月飞奔过来,扑到黄清月身上,黄清月站立不稳,连同叶菲儿一起摔在床上。叶菲儿紧紧抱着黄清月,嚎啕大哭,泪水几乎就在瞬间已经打湿了黄清月身上仅着的中衣。备受感染的黄清月也忍不住流下泪来,但是没有办法,只能越发用力的抱着叶菲儿,最终轻言细语地说:“不哭,不哭好吗?哭肿了眼睛,可就不漂亮了。”
正在黄清月准备想个什么办法来安抚叶菲儿的时候,一张温润的唇吻上了黄清月的嘴。这次不是浅尝即止、蜻蜓点水般一掠而过,而是死命的吻,不顾一切的吻。黄清月没有逃避,积极的回应了叶菲儿的热情,两人的舌头都几乎绞在了一起,彼此吞咽着对方的唾液。
浑身滚烫的叶菲儿张开双腿,紧紧圈着黄清月的腰,用手拿起黄清月的手放在自己高耸的胸脯上,在黄清月耳边轻声说:“哥哥,要了菲儿吧,菲儿想把第一次留给哥哥,人家不要留下遗憾。”
黄清月这个时候脑海中还有着一丝理智,准备拒绝叶菲儿,因为他知道,在这个把贞洁看得比命都重要的时代,一个不是**的媳妇,很容易被夫家看轻,进而折磨,而黄清月显然不想去赌李家的人品。还没等黄清月拒绝的话说出口,那双红唇又一次把黄清月的话堵在了口中。这次更加致命,因为叶菲儿春葱般的玉指,解开了黄清月中衣的绳结,仿佛带着电流般抚上了黄清月的胸膛,并且还在渐渐下移,带动着黄清月身躯一阵轻微的颤抖。于是黄清月仅存的理智崩溃了,翻身把叶菲儿压在身下,两人激动地拥抱着,热吻着,相互爱抚,相互挤压。衣服一件一件脱离了身体,扔的到处都是。很快,**相对的两人在泛滥的爱意和**支配下,结合在了一起。随着一声娇啼,叶菲儿双眼泛出两滴泪珠,不是因为痛楚,只是因为喜悦。
翻滚、娇喘、粗重的呼吸,一时间被翻红浪,此起彼伏。良久,风歇雨散,疲惫至极的两人静静的相拥而眠。睡梦中,叶菲儿露出多日来都没有再出现的笑容,甜美而幸福,哪怕明白明天醒来,这一切都会像泡影般破灭,但是至少现在他们真实的拥有了彼此,叶菲儿心中除了不舍外,不会再留下太多的遗憾。
外间的小艾默默听着里屋的动静,心情十分复杂,万语千言最终都汇集成一句话,在心中说给自己听的话:“黄哥哥,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个人也深爱着你,你知道吗?小艾出身低微,命运早已不能自主,只能在心里为你祈祷,希望你以后平平安安,健健康康,长命百岁,早日找到称心如意的新娘子。小艾会天天都想着你,日日在佛前为你祈福的~~~~~~~~~”一时间竟然有些痴了。
晨曦,第一缕阳光透过窗棂照在小艾身上,惊醒了这个一夜没睡的女孩儿。她连忙起身,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身躯和四肢,来到门边,轻轻唤醒里间沉睡的叶菲儿。
叶菲儿起身,忍着下身的疼痛,穿好衣衫,看着还在熟睡的黄清月,在他脸上印下一记轻吻,默念道:“别了,我的爱人,今后的道路只能你一个人走了。我是多想陪在你的身边,哪怕只是静静的看着你~~~~~~~可恨的上天,连这样一点小小的要求,都被无情的剥夺。但是,菲儿无悔。这~~~~~可能就是你所说的爱情吧。保重吧,我的~~~爱人!!”
来到外间,叶菲儿在小艾的搀扶下,走出了房门。在离去的时候,叶菲儿回头,最后一次长久而深情的注视了黄清月生活了两年的地方,然后紧闭双眼,长而翘的睫毛一阵颤动,最终化为一声叹息:“小艾,走吧。”
在小艾呼唤她家小姐的时候,黄清月就已经醒来了。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叶菲儿黄清月,只好继续闭着眼睛装睡。不是他占完便宜就不认人,事已至此,但凡有一丝的可能,黄清月都会勇敢的承担起责任,把叶菲儿留在自己身边。可是在他看来,这一切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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