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要结账的时候,柯予严得知已经被付过了,表情明显怔愣了一秒。何郁突然有些小得意,仿佛自己赢了什么胜负一样。
那孩子气的样子让柯予严无奈一笑,白浛在一旁也是一副“不忍直视”的神情。
“那几位,欢迎你们下次光临。”那个女生也含笑送他们出门,直到走出去一段距离,何郁回头还可以看到那个女生依然在门口望着他们。
柯予严低头看她:“小郁,那是你熟人?”
“我没有见过。”何郁摇头。
“说不定是你的粉丝。”白浛闲闲的随后玩笑。
“。。。。。。都说了我没有粉丝。”何郁没好气的跺了跺脚,白了他一眼,“你想多了。”
柯予严却觉得言之有理:“听说小郁在yy有了一定的知名度,改天我一定要亲眼见识一下,最近我太忙了。”
“予严哥——”何郁咬了咬唇,决定不跟上这两个人的节奏,免得取笑升级。
此时天色已晚,半个夜幕已经笼罩过来,何郁掏出手机给保镖打电话,视线无意识瞥向了马路对面。
对面是零零散散的摆起了一些小摊位,算是一个小型夜市,人员流动性极大,但是人流量繁多。她的注意力先是被一些发光的灯饰给吸引住了,然后一个弯着腰带着棒球帽的中年男人突然快速经过这个摊位。
何郁只是跟着随意的转了一下视线,就看到了月色下帽子底的侧脸。这一眼让她如遭雷击。
虽然只是侧面,但是她还是认出了这张脸的主人,正是那个当初绑架她和柯予严,之后又把她卖了的那个叫安子的男人。
他不是那之后不久就被抓捕归案了吗?这才过去三年多,双重罪名不可能这么短时间就期满释放。
何郁没有去刻意了解,但是也从旁人的只字片语中了解到了,这其中主要是归功于那个救了她的人,白浛口中的瑜瑚叔叔。
何郁紧张的眨眨眼,确认真的是那个安子的脸,此时他的形容狼狈,表情很里,完全没有何郁初见他时的软弱怯懦,反而有一种穷途末路之下的癫意。
“何郁?”见她停下脚步,白浛回头,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
chapter 43 受伤
“都转头不要看!”柯予严肃然出声,随后快步走到何郁身边,站在她外侧,顺势扶住她的肩让她转身。
“予严哥,他,他是——”何郁下意识的抓住他的一只手,微微颤抖。
“不要怕,按我说的做,缓缓的加快脚步,视线不要乱转。他还没有发现我们。”柯予严回握住她的手,然后低声向走在前面的白浛说道,“尽量自然一点,给何郁的保镖打电话。”
“好。”白浛也不多问,配合的拿出了手机。
何郁感觉他把自己越揽越紧,然后带着她的脚步脚步也越来越快。她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正好对上一双阴狠的眼睛,啊,糟糕,他发现自己了?
就这何郁惊叫的那一瞬间,三个人好似一瞬间心电相通一般,同时飞速跑了起来。
“往广场那边跑,不远,刘哥就在那附近。”白浛边跑边说。刘哥就是何郁的保镖。
何郁觉得自己跑了很久,气喘吁吁的说不出话来,等到了广场,才发现只过了五分钟。
“何小姐,你们没事吧?”远远看见一个高壮的男人跑了过来,是小刘赶过来了。
“没事,我们打个车回去吧。”何郁有些后怕,不停的往身后张望,见虽然没有人追过来痕迹,还是有些心有余悸。
柯予严已经按了110报警,简明扼要的说明了时间地点。
何郁坐进出租车后座里,叹道:“刚刚我以为他看到我了,因为我回头了。”
白浛和柯予严坐在她左右,闻言同时看她。
“看他形色匆忙,应该没有注意这边吧?刚刚他离我们还是有一段距离的。”柯予严率先安抚她。
何郁也觉得自己可能想多了,苦笑道:“可能是我太紧张了。”
“我想他逃不远,他的样子太可疑了。”白浛冷静的说道,蹙眉看了看何郁惨白的脸色,“这个人是当初的绑匪吗?”
“之一,而且只是个小喽喽。”柯予严揉捏了一下自己的太阳穴,无奈回答。
何郁默默加了一句,还是个敢做不敢当的伪善者。
这时柯予严的手机突然响了,他接起来应了几声,就说道:“抓到了?对,是的,带着黑褐相间的棒球帽。嗯,感谢你们。。。。。。。好,稍后我会去的。”
“就在校门口没多远,被一举抓获了,警察说让我去派出所做个笔录。”柯予严挂了电话,露出一点笑意。
“太好了。”何郁抚抚心口,终于感觉不安的大石落地了。
“安心了?”柯予严看着她。
何郁点头感慨:“这下应该安全了吧。还好,那个人不知道白浛是谁,不然说不定连他都有危险!”
“他是逃狱出来的,没想到他还有这个胆子。”柯予严冷笑一声。
“老实人逼急了果然很可怕。”何郁突然记起来一些模糊的对话,若有所思。
柯予严叹了一口气,说道:“我先把你们送回去,然后再去警局,这件事还是要早点解决。”
“我和你一起去。”何郁一下子脱口而出,她不放心他一个人。
“我不会一个人去,刘哥你和我一起去吧,小郁你就回家好好休息,今天吓坏了吧。”柯予严直接下了定论,不容置疑。
小刘点头附和:“我和您一起去,但是事情起末还得让何小姐提前和何老先生说一声,以免误会我擅离职守。”
“我也可以——”何郁想说她知道的比他多。
“听话,别让我有多余的担心,你现在回家就是最安全的。笔录只需要简单的陈述一下事实,你最好不要牵扯进去。”
“那回家之后,你一定要第一时间打电话给我。”何郁不放心的嘱咐,随后朝
柯予严目光一闪,轻声道:“我自然会。”
白浛一直靠在背后的皮垫上沉默不语,何郁注意到他有些异样,转过头问他怎么了。
他面无表情的摇摇头。
出租车司机是个很有职业素质的中年大叔,车上一直保持沉默,也不多问,也不闲聊,直接把他们送到小区停车场旁,何郁和白浛下车之后,还挥手让他们早点回去休息。
两人刚要回家,一辆灰色的面包车就迎面开来,何郁下意识的躲开了几部,走到了停车场门里边。
何家目前住的复式楼房在一个高档小区的顶层,这个小区的配置很完善,底下停车场很宽阔,但同时也有点静寂的吓人。快到夜里的时候,里面的照明灯亮起来,虽然勉强可以视人,但依然有些死角很昏暗。
“白浛,往这边点,,小心——”她刚要提醒白浛注意夜车,就被一只大手猛地拽了进去,对方的力气很大,没几秒就被拖进了一个角落。
“放开我,救——”她用力咬了捂着她嘴的手一口,对方一个吃痛,稍微松开了点,骂了几句脏话,何郁乘机挣开他往外面跑去。
“我绝不放过你,小丫头片子。”这句话一出来,何郁就知道这个人是谁了,是当初和安子一起犯罪的那个叫豪哥的男人。
她刚想到这,就被身后一把抓住了头发,使劲往后拉扯,没有一丝留情。
“放开她。”多亏了她刚刚逃脱了几步,走到了光亮处,白浛终于找到了她。他看见何郁被一个戴着口罩帽子的高壮大汉扯着头皮往角落里拽,顿时瞳孔一缩,一个健步冲上去就是一脚。
豪哥被踹到在地,立马爬起来想冲着白浛而去,何郁在一旁坐在地上,哆哆嗦嗦的掏出手机想求助,被豪哥眼尖的看到,转向她这边冲了过来。
白浛一把拽住他的后领,两个人纠缠了起来。白浛虽然有点手脚功夫,但也就是用来强身健体,他本来身材就瘦削还没长开,加上天生体弱,自然体力方面不如豪哥这个坏事干尽的成年男人,很快就被压住揍了几拳。
何郁已经趁这个机会报了警并跑出去大声叫门卫进来帮忙,几个年轻的门卫合力才把豪哥给制住,白浛躺在地上不住的咳嗽,嘴角血迹斑斑。
“白、白浛,你怎么样?他揍你哪了?骨头有断裂的感觉吗?”何郁已经语无伦次了,她害怕的看着一向冷静自若的少年气若游丝的样子,眼泪忍不住夺眶而出。
“应该都是皮外伤,无碍。”白浛咳了几声,慢慢说道,嗓子有些沙哑,是因为刚刚被掐住脖子的缘故。
何郁边哭便拿出包里的纸巾徒劳地给他敷在嘴上,叫道:“我给何伯打电话。”通知何伯之后她抬起白浛的一只胳膊,想要把他扶起来。
没曾想明明是一副痩骨头的白浛,居然意外的沉,她试了几次反而不小心触碰到他的伤口。
“嘶——”白浛哼了一声,随后在她耳边低低笑道:“这下不用我脱衣服,也可以证明我是运动达人了吧?”
何郁见他这种时候居然还有心思说笑,忍不住化啼为笑,噗呲一声:“少说两句吧,刚才车上不见你说话,还以为你心情不好呢,这会反倒有空贫嘴了?”
“刚才我确实有点不愉快,不过现在,我很开心。”
何郁傻眼了:“你、你被揍了很开心?”
他微微点头,看不清表情:“嗯,开心,这样你又欠了我一个人情。”
说话间把豪哥押出去的几个门卫又回来了,其中两个人把白浛架了过来,半抬着出去了。另一个应该是管理员,他是认识何郁的,一边和她道歉,一边抹着额头的热汗。
何郁本来想问责这里的管理人员的,但是看到他这样也有点不忍,毕竟自己也不算无妄之灾,豪哥明显是专门守在这伺机报复的。
要是真要追根究底起来,她还得去监狱里找狱管说个黑白去。
出了停车场没几步,何伯就焦急的驱车过来了,他下了车把白浛一把抱起来,放在后座,何郁也紧跟着坐了进去,车子一启动他就紧张的问道:“都伤到哪了?头晕吗?”
“没事,何伯,就是皮外伤严重了点。”白浛笑着安抚他。
何郁把他的头放在自己膝盖上,让他可以躺平,然后拿出车里的一条手帕帮他擦拭嘴角的血迹,道:“何伯,您开快点。白浛脖子也被掐的青黑了。”
“我已经在尽快了,小郁,你没受伤吧。”
何郁摇摇头:“我没有。”
她只是头皮还阵阵发痛,随后她想到了很关键的一点:“何伯,您还没有和爷爷说吧?”
“万幸老爷子今天还有公事,暂时没有回来。我和家里的钟点工说了一下,给老爷子也留了言,没有明说。”
“那就好。”何伯做事果然很周到,她之前打电话的时候一急就忘记这点了。
她低头去看白浛,发现他闭上了眼睛,似乎在忍耐这疼痛。
等把白浛送进去检查之后,何郁才松懈下来,瘫坐在医院走廊的座椅上长叹一声。
“小郁,吓坏了吧?可怜的孩子。”何伯把她拥进怀里,轻轻拍打着她的后背。何郁很少和人这么亲近,但她此刻心身俱疲,实在不想抗拒这样的温情。
她想,何伯真的是一个很好的父亲呢。
“对了,你要不要给予严打个电话,你们不是一起出去的吗?”何伯突然提醒。
何郁犹豫了一下,把事情经过先和何伯说了一遍,他的神情也凝重起来,说道:“这个事情我不能瞒着老爷,回去我就要报备。别担心,这不是你的错。”
说罢他叹了一口气:“你这是流年不利,最近好不容易过了几天安生日子,这些个犯罪者,怎么就没有一点良知呢?”
chapter 44 暑期(上)
白浛的伤势初步诊断不是太严重,大多是皮外伤,但是依然需要留院观察。柯予严接到何郁的电话,急匆匆赶到医院的时候,见她捂着脸靠在墙壁上,一脸忐忑。
“何伯呢?”他慢慢走过去,抚摸了一下她的发丝,语气轻柔。
“予严哥?派出所那边都处理好了吗?”何郁放下双手,见到来人下意识站起来,随后才答道,”他出去接爷爷了,爷爷知道这件事了,都怪我,我又惹了麻烦。”
“白浛是男子汉,他救你,既是情理,也是道理。小郁,你不用太自责。”柯予严站在她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的头顶。
“白爷爷托付我们照顾他,我却——”她有何颜面去见那位老人。
“小郁,你又来了。我说过的吧,不要把错误往自己身上揽,这是他自己的选择。”柯予严低叹,“再说,我相信他也不会怪你的。”
“我明白的。”何郁有些哽咽,“只是我总是在想,他如果没有和我在一起,也许——”就不会遭受这种池鱼之罪。
柯予严低声道:“那你有没有想过,他为什么会毫不犹豫的冲出去救你?”
“嗯?”何郁在泪眼朦胧之中没有听到他的这句低语,抬起头看他,见他一脸沉思,眼神晦暗不明,然后自己眼前就觉得有大片阴影笼罩过来。
“予严哥?”没有等到柯予严的回答,一个轻柔冰凉的触感就印记在了何郁的额头上,她顿时全身僵硬。
直到柯予严放开她的脑袋直起腰;她愣怔的看着他,迟疑的抚上自己被吻到的位置,良久之后才反应过来。
柯予严,17岁的柯予严,居然亲了自己?
而且还是在这种混乱不堪的状况下,他的这个落在额头上的吻,意义不明。
柯予严面无表情的盯着她看了一会,见小姑娘一脸震惊,这才满意道:“果然这个方法止泪。小郁,现在是不是不紧张了?”不愧是母亲大人。
“。。。。。。。”何郁脑海中一片凌乱。
“不哭了就去洗把脸,待会何爷爷来了一定不想看到你这幅样子。”
何郁浑浑噩噩的听话往洗手间走去,看着镜子里满脸绯色,眼神迷蒙的自己,她拧开水龙头,猛地拢了一把水往自己脸上泼去。
不是真的,这一定不是真的。她在心底不停地自我催眠。
无意义,这样的吻一看就是安抚人心的。她脑海里开始自我定义。
但是一切都然并卵,她清楚的听到自己鼓动声愈发剧烈的心跳,一下复一下,似乎就要飞出心窝,飞上天空。
不管过了多久,不管多么远离,这个人的一举一动还是让自己心驰神摇,难以自控。
何郁,你没救了。她看着镜子对自己说。
何老爷子来的时候以为会看到自己孙女依旧是一副卑微的泣颜,却没想到小姑娘两颊红润,气色精神,反倒暗暗讶异。
“爷爷。”何郁赶紧上前迎他。
何老爷子又看了她一眼:“没受伤吧?”
“全靠白浛,我没事的。”何郁用力摇头。
正当众人聚在一起,医生从急诊室走了出来,何郁赶紧跑过去。
“苏医生,白浛没事吧?”苏医生是何家的常驻医师,也是这家市医院的外科主治大夫。
“进一步脑部ct和关键部位的检查都没有问题,病人也比较清醒,应该是没有大碍的。”
何郁闻言径直走进了急诊室,见白浛在病床边靠着墙壁养神,伤口被处理妥善,听见动静之后,看到是何郁,竟然朝她调皮的眨了眨眼睛。
“。。。。。。。”何郁觉得白浛有一种“时不时抽风”的病症,一旦发作,就变得一点都不像自己所知的那个白浛。
“我暂时被禁止大声说话。”他指指自己的脖子,上面一圈可怖的淤青,何郁想起那个豪哥的狠厉,不寒而栗。
“好好休息。”她马上点头,很是认同。
白浛道:“我过几天还打算要回去,之前和爷爷有过约定。”
“可是你的伤——”
“卧床静养几天就没事了,这点伤不至于让我失信于人,这是祖训。”
何郁沉默片刻,突然说:“那我和你一起回去吧,我要向白爷爷赔罪,顺便还能照顾你。”
“所以,照顾我,只是顺便?”白浛故意挑她话里的毛病。
“我也只有顺便的能力,需要再带一个护工。”何郁苦笑。
白浛无奈道:“不需要,我自己清楚,和小跌小碰差不多。”
“不行,以防万一。”何郁似乎已经准备好了现今段时期的严阵以待,“语重深长”的劝慰他,“你还在长身体,任何病痛都不容小觑。”
“看看,小郁这孩子真是小大人,这说话语气和您一个模子里刻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