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沧墨一袭玄色长袍,袖口处绣着金色龙纹,玉冠束发,俊朗迷人。迈着步子来到君灵若习琴的殿内,正好一曲毕,君灵若抬眸望见君沧墨,露出一个动人的笑来,散尽风华。
“三哥怎地有空来小妹这沧华殿?莫不是今日吹得是东风?”
一双正是生得娇嫩白皙的双手从琴弦上收了回来,一旁侍女立刻上前为其递上一条温热的毛巾拭手,笑容还未散去,便开口与君沧墨打起招呼。
对于君灵若的嗔怒,君沧墨心知是他理亏,倒也没有与她争辩,只是等她来到跟前,伸手为她理顺耳旁几丝杂乱的发:“三哥委屈你了。”
“哪里的话,只要能将皇……三嫂安然的救回来,灵若只是违背一下当初的誓言有何不可。”君灵若似乎总是带着笑的,很亲近客人,顿了一顿才再次开口:“这天下事,我一介女子自然不便争论,可这三嫂的事,当然是咱们的……家事。灵若出一份薄力本是应该,三哥若真是觉得过意不去,就早些将三嫂带回来岂不是更应该……”
君灵若这一番话说的字字在理,明明是她的清誉毁在了这件事上,她却依然云淡风轻,颇有一种一笑而过的风度。古往今来,这宫廷女子能有这等胸襟的本就不多,能像君灵若如此明事理,将自家声誉置之度外的更是少之又少。
估摸着是为了感谢她此等的明事理,君沧墨竟掏出一方小盒子递给君灵若。
君灵若小心翼翼的打开,一双美眸就像被盒子里的东西给完全迷住,将那方小黑子放在眼前看了许久,才缓缓合上,小心的将其交给一旁的侍女。
若说君沧墨是俊朗刚毅并存,那君灵若则是皇家贵族的风华与平和并存,本该是矛盾体,却融洽得好像应该如此搭配一般。
华贵的宫服穿在她的身上就像贴身缝制,每一寸都合衬,曼妙的身子犹如静待开放的花苞……
绝色的容颜比君沧墨多了几分淡然,也许是生活在这清净的地方,性子也柔和许多,很少能有事情能引起她的注意,自然显得淡然些。
君灵若抱着君沧墨的手臂,二人慢悠悠的晃到院子里的凉亭里坐下,侍女上了茶。君灵若似笑非笑的开口道:“都道我这郡主不闻外界事,可您是我三哥嘛,我自当要多关心几分。不知是什么原因,三哥竟喜欢上了紫清姐姐呢?”
原来八卦不止是现代女人的专利,而是所有女人都喜欢八卦……
精致的脸颊在阳光下精致得像个瓷娃娃,一双美眸牢牢盯着君沧墨,似乎等待他的回答。本以为可以听到一个无比凄美的故事,却不料君沧墨只是淡淡一笑而过,并不言语,这可急坏了君灵若。
“三哥怎可欺负灵若一介弱女子呢?若是不愿说的话,那灵若便不去格楽救嫂子了。”嗔怒的斜了一眼好看的男子,等待男子哄她。
“灵若说得对,堂堂天琴郡主能加入格楽,所以我此次来,就是要与你商议此事,格楽,你还是不去了……”
“什么?”灵若不可置信的瞪着眼睛,她不去格楽,那谁去救倾珂?况且,让她去不正是还有另一个很重要的目的么?
君沧墨手中的玉质茶杯转了一圈又一圈,淡淡道:“有人替你去,三哥不想……让你涉险……”
“谁?”找人假扮君灵若前去格楽,这倒也是个法子,见过灵若郡主的人也就天琴宫廷几个,就算有人装扮了她。也没人能够看得出来。
和风徐徐吹着,有行动的不止天琴皇室……
当他们到达羌格已经是百花盛开的季节,倾珂被徐然安置在这处别苑已有些日子,自那日离开,徐然再也没有出现。每日在眼前晃悠的只是这几位奉命伺候她的侍女。
倾珂想要找人询问碧凝的下落也不得而终,只要她问一些关于徐然身份和碧凝所在的问题时,那些侍女都不会回答她的话。
每日无所事事,倾珂都快要疯了,只好在院子里不停的走来走去,最后在一间书房里翻出几本古籍,倾珂觉得可以多看些关于格楽的书籍,便也清净了不少。抱着书一棵槐树下翻阅着,偶尔有不认识的字,她就会问其中一个念过书的侍女,自此,又学习了不少关于这个国家的知识。
格楽这个国家拥有着悠久的历史,根基深厚,若是天下动荡,他们有着一套保卫自己国家的方式……
☆、02 江山如此多娇
格楽位于西部,国家面积与天琴分庭抗礼,只是气候没有天琴宜人,空气稍显干燥。
倾珂几次尝试,想要从这院子里偷跑出去,那几个看似柔弱的侍女总是能礼貌的将她拦下,不论她出现在哪个墙边和角落,更让她扶额哀叹的是那日一名侍女将她送回房间后,还微笑着对她说:“姑娘还是不要试图离开这里,因为这是不可能的。”
她将这句话视作赤果果的嘲笑,嘲笑她逃跑和自救的能力,因此她被带回来的次数频频增加,倾珂还觉得,自己多跑几次,让那些侍女觉得腻了,说不准就让她离开了……
直到这日,在她刚刚翻上围墙,匆匆赶来的侍女还未来得及将她带下来,她就脚下一滑,从高墙之上摔了下来,直接后果就是扭伤了脚踝,疼得她眼泪都快要落下来。本来此事应该是值得高兴的事,至少半月之内倾珂再也没有余力出逃,几个侍女倒也乐得清静。
倾珂半靠着锦被,看着大夫细心的为她按摩,擦药,再用纱布包了起来。期间目光扫过站在床边的两位侍女,整个脸色就像受到了过度惊吓,竟苍白得吓人,紧张的不停询问大夫倾珂的情况。
“大夫,怎么样?”大夫坐下写了药方递给一旁的侍女。
“伤筋动骨一百天,姑娘这伤需得在床榻上休养个几日才得下地行走,还望姑娘牢记,行走时注意些,万万不可再伤着此处,不然老夫也无能为力……”倾珂听明白了大夫话里的意思,若是再伤着原处,怕是会落下残疾。
不知怎么,心中竟泛起几分失落。
还要在这里呆多久?倾珂心里没底,更是埋怨自己的没用,竟在这种时候受伤,现下该如何是好?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户的缝隙照射进来,在地面上落下大片温热,倾珂瞧着空气中飞扬的尘粒出了神,心中想的尽是来到这个世界以后所发生的事情。
没有一件是她所想。
人生在世,本就有很多事不受控制,倾珂一直觉着,不要妄想去改变世界,也不要试图推翻老天为自己安排的命运。可为何,这命运偏偏与她想象中相差甚远。
她只想安然一世,只想浅淡平和的生活……
门外传来细碎的声响,只听得门口侍女轻声唤了句:“参见二王子。”房间的门被推开,倾珂微微抬眸看向走进来的那个人,面上露出一个勉强的微笑。
徐然早已褪下那身粗糙布衣,此时穿着一身华贵长袍,整个人的高贵气质更是突显而出。
俊朗的男子走到床边坐下,一双湛蓝的眸子泛着明亮的光彩,目光瞟见她包扎过的脚踝:“怎地这么不小心。”倾珂想着,他是知道自己想要逃走才弄伤的吧,却装作毫不在意。或许徐然也觉得,自己根本逃不走,一切的努力只是徒劳。
是啊,这么多日子,试过无数办法,聪明的,笨的,却依然还在这处别苑里。不是徒劳又是什么……
“大夫说没有大碍,休息一些日子就可以痊愈。”倾珂的声音很轻,神思也不在自己身上,心中杂乱不已。
虽说听了她的话,徐然不再担忧,却还是仔细查看了一番伤势,才真正放下心来。起身走到窗边,从这里可以看见院子里的花草全部生机勃勃。男子负手而立,目光微变。沉思了许久,最终开了口,却没有转身:“下月初三,灵若郡主就会来到羌格。”
什么?
倾珂猛然抬头,看见的只是他一个略显寂寥的背影。
那个时候,她不知自己为何会有这样荒谬的想法。徐然人较清瘦,却也看着优雅,何来的寂寥。她知道自己没有听错,却依然有些不可置信。
君灵若来羌格?徐然没有理由骗自己,那么这个消息若是真的,自己该如何面对?难道要在这里等待君灵若真的来嫁给徐然,然后徐然依约放了自己么?此法定然是不能的。
天琴的皇帝已然知道了自己的下落,并且将灵若郡主送到格楽来,他的目的是什么?怎会如此轻易的受到威胁?如果不是为了救自己,那他的真正目的是什么?还未等她想出头绪,徐然便已为他解了惑。
“百年来,格楽与天琴各据一方,维持着稳定,并不轻易去打破。”徐然转身注视着倾珂:“知道为何灵若会不远万里嫁与格楽么?”
倾珂点点头,继而又摇摇头,国家之事她是不。新回,忆论!坛。敢妄自猜测的,只是觉得,事情没有表面那么简单。或许天琴是想趁此机会,顺水推舟,将君灵若送入格楽王室,成为卧底吧。只是此举是兵行险招,君灵若是天琴的郡主,此事天下皆知,民众或许不知内情,只是以为本国王子娶得天琴的郡主是件好事。
而两国王室却不会如此认为,古往今来,每一个统治者,每走一步棋,都会参杂无数的利益。
此棋下的,着实险了些。格楽王室的人怎会那么傻,明知君灵若会来窃取格楽的情报,还要让她知道本国的秘密?当然不会,那么君灵若来此的意义又在哪里?
“诶。”倾珂几不可闻的叹了口气。
“姑娘为何叹气?”
“只道是巅峰之人权势滔天,却不知那样活着太过劳累,每走一步路都要为考虑天下大势,斟酌得失成败。不知先生您以为,成为天下统治者是好与不好?”一直以来,倾珂都叫徐然为先生,总是觉得他还是画廊的账房先生。后来知道他的真实身份,也并未改得过口来,好在徐然并不计较。
不知为何,这样阳光明媚的清晨,竟起了一阵凉风,将屋内的层层帷幔吹得翻飞不断,连徐然的声音都有些不太清晰。只是很久以后回想以来,倾珂忆起徐然那时说的话。
“位高权重者,享有他人没有的生活,必然要担负起他人没有的责任。”
“好与不好,在下无法评说,只以为,天下人皆向往着最顶峰的那个位置,古往今来,皆是如此。”
听了这段话,倾珂想起来一句话:
,引无数英雄尽折腰。
这天下间,又有几人能放得下这翻云为云,覆手为雨的权势。
徐然离开的时候让她好好休养,并说若是倾珂觉得烦闷,他则每日来陪她说说话。其实徐然,对她是极好的……
格楽边境,一大一小两道身影缓缓穿梭在人群之中。泪梦跟在肖子涵身边走着,一张好看的小脸快要蹙成一团。二人在一间客栈落脚。
“梦儿,明日一早咱们就启程前去羌格。”肖子涵越发生得俊朗几分,仿佛又长高了,只是脸颊的线条稍加凌厉了些。历经风霜的洗礼,成熟了不少。
泪梦穿着一身浅色的裙子,扎着的小辫子显得很是清秀。一双好看的眸再不复以前跟在倾珂身边的水灵,而是充满着冷。
“不,明**留在这里等候,我要去个地方,只有去了那里,才有机会救出姐姐。”
“我和你一起去。”
仿佛看出肖子涵的担忧,泪梦甜甜一笑。“子涵哥哥放心吧,那里很安全,我一个人可以的……”
最终,肖子涵黯然的答应了泪梦的要求,留在客栈安心等候。肖子涵心里清楚,泪梦拥有梵隆玉,去那里不会有任何事情,只是……依然会担忧。
入夜,泪梦本想早早的休息,为第二日积累些体力。那个危险的地方,怕是不会那么容易进入的。她阻止肖子涵跟随,是因为那个地方危险重重,她不想肖子涵身处险境。而她,有梵隆玉护身,不会有生命危险。
肖子涵来到泪梦的房间,两人对视许久,最终谁也没有开口说话。
次日清晨,一个小小的身影匆匆离开,朝着死亡谷的方向而去。并未发觉有几道身影悄然尾随……
死亡谷这个名字早已经刻在泪梦的心中,想要救出倾珂,就必须去那里,找一个人,一个可以动摇格楽王室的人,而能请得动此人的人,只有一个,梵隆玉的传承者。
早在多年前,师傅就告诉她关于死亡谷的一切,其中印象最为深刻的,便是关于死亡谷的重重天然机关屏障。想要进入到死亡城堡最核心区域,没有想象的简单。就算危险又如何,就算再艰难又如何。盲目的去到羌格,想要救倾珂凭她的力气也是于事无补,唯一的办法就是请出这个人。
想到这里,泪梦心中充满了信心,没有担忧,没有害怕,只有一往无前的坚决。
在进入格楽边境的时候,泪梦故意选择了一条离死亡谷最近的道路,她心中早就有此计划,只是没有与肖子涵说。死亡谷外围是一片沙漠,此处距离沙漠只有两个时辰的路程。
待得她从马车上跳下来准备一脚迈进沙漠时,赶车的老伯无比叹息和担忧:“小姑娘,听老伯的话,这里真的很危险,不要去了。”这一路上,老伯不断的劝阻她,见她心意已决,无奈将她送到此地,还是开口嘱咐了几句。
泪梦转身望着老伯,右手搭在左肩上,深深的鞠躬行礼。没有一句话,老伯却是被深深的触动。没有再说什么,赶着马车离开了。
面前是一望无际的黄沙,绵延千里,望不到边境……
死亡城堡,等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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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 不能说的秘密
30
车轮压过路面,扬起些许灰尘,碧凝靠坐在马车里,脸色一直不是很好,倾珂看着帘外的风景渐渐远去,就像每个人的生命,逐渐走向衰亡。
每一场盛大的繁荣背后,都隐藏着不为人知的腐朽气息,人的一生,不长,也不短,历经辛酸苦乐,看过昌盛荣华,悲苦贫困中走过,想到这些,一时间心中五味杂陈。
“小姐,咱们回岭山郡吧。”碧凝说这话时,好像刚刚从一场噩梦中醒来,额头浸满了细密的汗珠。
倾珂拿出手绢为她擦了汗水,担忧的瞧着她:“啥说什么傻话呢?伯父过世,你未能陪在身侧,都怪我没有早些让你回家,出了皇宫却依然困在我的身边……”碧凝慌忙的打断她:“不是的,小姐,是我想要跟在小姐身旁,伺候小姐一生一世。”
碧凝近来两日脸色非常不好看,连东西都没怎么吃,这事让倾珂甚为担忧,她心中明白,碧凝一定是太过担忧家中老母亲和弟弟的情况,更是催促车夫加快赶路。
见着碧凝好几次欲言又止的模样,倾珂朝她坐近了一些:“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子鸢姓符,全名符子鸢。”犹豫了半响,碧凝吐出这样一句话来。“她与符天痕是亲兄妹。”说不出自己是震惊还是什么感受,只是觉得心中堵得慌。
难怪她一直觉得子鸢与符天痕有一种很相似的气质,原来,竟是兄妹……
“子鸢一直没有跟您提起,是怕您多心。她与天痕二人很小的时候便进入宫中,一直跟在公子身边。”倾珂只是点点头,没有出声。子鸢是君沧墨的人,还有一身武艺,而这些都是她所从不知晓的。这么长的日子,她以为自己活得很明白,却不想,身边人有这么多的秘密隐瞒着她,她又怎么会不多心。
她在心中问自己,怨么?倒也没什么好怨的。
若子鸢是受了君沧墨的安排,进入
伺候唐紫清,那他的目的何在?难道仅仅是因为要给她找件事做?见过唐秦之后,倾珂总是会莫名其妙的恐惧,即使她刚来到天琴,也没有这样慌张与害怕,很难说清楚究竟是为了什么。她有时候会想,自己是个很胆小的人。
害怕那些未知的事情,就像独自走在一片迷雾里,看不见出路,也找不见来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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