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桑花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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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桑花落- 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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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个男女授受不亲的时代,这个信息无疑像是一颗定时炸弹在君沧墨的心中炸开了花,脸上神色变化莫测,愈发深沉。而后许久,倾珂终于意识到自己说错了什么……

想要转身遁走的某女在一个男子的呼声中停下了脚步,转身回眸的时候险些没有惊掉下巴。

站在她身后恭敬行礼的不是季小申还能是谁:“这位婆婆,与小生一位故人很是相似,不知您认识她么?”倾珂心里一惊,自己这副装扮,也被他认了出来?那这化妆师的技术也着实差了些……

镇定的站在原地,故作苍老的声音缓缓溢出:“不知这位小兄弟的故人姓甚名谁,也许老身还真的认识……”她本就打算借着季小申的关系与那个迷人的女子认识一番。方才还在犹疑自己这副装扮不好现身,他既然说了此话,她自然也当来个顺水推舟。

“她叫倾珂,很有意思的一个女孩子。”

一旁的胡娜听了他的形容,顿时来了兴致,全然一副唯恐天下不乱的兴致。

“哦?怎么个有意思法?”

“这……小生倒是一时想不到形容词,就是与……别人不太一样罢。”

倾珂目光无意瞟见某老爷爷一副不悦的神情,立刻打断了二人毫无意义的对话。最后的最后,季小申领着那位极美的女子加入了他们的队伍,去了同一间小店。

在季小申的介绍中,倾珂终于知道了这个生得娇小羸弱的女子叫做花小莫,是他的表妹。从小身体较弱,不能太过劳累,此次因为家中太过无趣才偷偷跟着他一起出来游玩一圈。他也就索性放下自己的事情,陪她留在羌格凑凑热闹。几人都不急着离开,何况又是封城的关键时刻,大家就一起四处游走晃荡,时间很快便过去了几日。

今夜是个月圆夜,格楽很少出现的满月挂在毫无遮挡的天际之上。倾珂坐在庭院中抬眸仰望明月,右手抚上自己空荡的领口,没有了那块玉石的陪伴,再也感受不到它奇异的热量。再也无法……破解自己来到这个世界的秘密。只能呆呆的望着皎洁的月光出神,似乎那里面有一个叫做家乡的地方。

清凉如水的月色流淌而下,静谧的竹林之中传来一阵细碎的声响。没过多久,整片竹林归于平静,这处竹屋跟前却多了几道人影。恭敬的立在一个老者身后。

这个老者正是倾珂新拜下的师傅,依旧一袭白色的长袍,银色的发。负手而立,面前的石桌上放着一只精美的锦盒。当日倾珂亲手将五彩玉放进这只盒子中,而这盒子此时安静的躺在石桌之上。

老者声音似乎透着一股冰寒,对身后几道影子说道:“还记得咱们的使命么?”

“守卫梵石,永生不休。”

“好。”听了众人如一的回答,老者大喝一声,继而转身道:“如今梵黎已归,咱们也到了完成使命的时候了。”再次得到了众人统一的回答。

老者才打开桌上的锦盒,只见五彩玉周身氤氲着一层五彩的光芒,可不知为何这层光芒似乎被什么事物所克制,只是浅浅的围绕着本体薄薄一层,并没有太过强烈。待得盒盖打开,接触到天际透下的月光,才猛烈的闪出一束光芒来。

在老者的吩咐之下,几人分别脚踏七星步,寻到自己的位置站定,待得所有人都到了自己的位置之上。竟然形成一个弯勺的形状,与天上的北斗七星交相辉印。老者站在首位,一袭白袍在月光下泛着淡淡的光辉,像及了北斗之中的北极星。

“梵隆已出,梵黎归位。神迹血脉,再现辉煌。”老者口中低沉的念着什么,唯独这四句话显得异常浓重。

所有的声响停止,七人抬起左手,执针在右手食指上轻轻一点,浓稠的血珠汩汩冒出。各自变换着手型,最终同时朝锦盒的中心一点,数道血珠飞出。朝着五彩玉石而去,冰凉的月光此时也大盛,瞬间亮若白昼,整个竹林都沐浴在这片明亮之中。

石桌之上的锦盒开始震动,发出嗡嗡的声响,七人却没有丝毫反应,依旧任由血珠飞向玉石之上,最终聚集在那片氤氲的五彩光泽之中,越来越多,血液颜色鲜艳刺目。

血珠相连,一道一道的飞跃而去,似乎永无止境。而那五彩玉竟吸收了所有的鲜血,表面依旧光滑,依旧彩光弥漫……

锦盒之中的彩玉一阵光芒闪烁,五彩之色弥漫开来,与淡泊的月光交织在一起,纠缠不休。七人放下手臂,显得有些疲惫,皆是额头布满了密集的冷汗。

最后,月光渐渐淡去,一切恢复如常。彩玉的光芒也微弱起来,这玉看起来与之前没有太大差别,只是色泽更加晶莹了几分。

倾珂忽然觉得头有些疼,一种荒芜的心境漫开,好似进入了一片荒原,寻不到尽头。

☆、24 真作假时假亦真

这样的夜晚过后,再不见那神秘的六个人,也许,他们会永远的消失了,就像从不曾出现过。

次日清晨,老者将锦盒交给少年时兴:“将这玉送还给她罢,你记住……这玉叫做梵黎,与梵隆之玉本为一对。”在时兴吃惊的表情注视之下,老者抬手一捋自己的白胡子,迈出几步,严肃慎重的开口叙述着一个遥远的故事。

至此,倾珂依然不知,自己这玉竟然与梦儿的梵隆玉是一对,在她看来,自己这玉虽奇特,却并不似梵隆玉那般珍贵,封藏了秘术,且可听从主人的调动修炼秘术。这一切只是因为这梵黎之玉在几十年前曾发生过一场大劫,从而所有秘术被这合称七斗的守护者完全封印,丝毫无法外泄……

从小生活在山林间的时兴心智淳朴,从未经历过外界的明争暗斗,临出山时,老者却只有一句嘱咐:一定要将这玉亲自交到她手中。

一个月圆夜,发生了许多事,比如倾珂竟找来好几坛酒准备不醉不休,季小申经过庭院时坐下与她同饮。几杯醇酒下肚,倾珂只觉得有些飘飘然,连对面清秀的季小申都出现了好几个影子在晃荡。

“真亦假时假当真!”倾珂单手强撑着自己快要倒下的脑袋,忽而听得季小申发出这样一句低低的感叹。说来也是有趣,自己这副装扮,想要瞒过去的人竟都没上当,这样轻易便将自己认了出来。他想必早就看出来了罢,却一直没有说透,反而配合的每日管她叫做婆婆,倒也有些意思。

倾珂的酒量一向浅薄,经常是喝不了多少便会沉沉醉倒过去。反而每次在她想要陷入深度睡眠的时候,总是不能如愿。心中那片荒凉怎地都赶不走,牢牢的缠绕着她,似乎丢了什么在那片荒原之上,她想找回来,却怎么也找不到。

“常言道:人生难得一知己,酒逢知己千杯少。来,干……”倾珂怕是自己也没有注意到,她伪装的只是脸,一双纤细的手确实娇嫩白皙,与她稍微亲近些的人都能看出来异样。放下手中的酒杯,开始提起一个小号酒坛来,故作豪气的伸手与季小申‘碰杯’。

清秀书生淡淡瞟了眼对面倾珂已经泛红的脸颊,银白的发散落,将她眉目遮去了小半。方才她说的这两句话,似乎……不是出自同一处,不过却也不去纠正她的错误。也学她的模样放下娇小的酒杯,执起一方酒坛,仰头畅饮。

这处场景看起来着实有些令人费解,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婆婆,一个是生得白嫩毫无缚鸡之力的清秀书生,竟能成为对方的知己,从而坐在这轮圆月之下畅饮起来。

她觉得自己是想醉的,经常听人说一醉解千愁,她也想尝试一番,是不是真有这样的效果。

每次有星星的夜晚,她就总是喜欢一瞬不瞬的盯着天空看,四处寻找哪一颗才是自己的父母,她自私的觉得,天空中最亮的那颗便是,每每找到那颗最亮的星星,见它冲自己闪烁,冲自己笑,她就会心满意足。

“小申,给我讲讲你的家乡吧。”

“我的家乡啊……那是一个很美的地方。依山傍水,空气清新,一年四季,有一种花永不凋零,开得漫山遍野,美得醉人……”说到这里,季小申又喝下一大口酒,有晶莹的酒水沿着他的下巴滑落,在月光下折射出好看的光泽。

倾珂似乎想到了什么,一双美眸微怔,呆呆的看着季小申‘飘来飘去’。

“你是扶桑国的人?”她心中有了答案,等待着季小申的点头。

她早就听闻扶桑国是个很美的国家,最初就想着,若是自己回不去现代,就去扶桑国安定下来过完这一生。也许自己天生与扶桑这两字有些解不开的情缘,挚爱扶桑花,与季小申相识也觉得没有任何违和感,感觉很亲切,原来,他竟是扶桑国的人。

也难怪,花小莫的装束总是与常人不同,整个人多了一种奇特的气质。

“以后一定要寻个机会去扶桑国。”

“好啊。待得你来了,一定会被那里的美景给迷倒,不想离开。”

“那自然是好……哈哈。”

扶桑花,扶桑国。

这几字对她来讲不知蕴含了多少无法言说的意义,她只是觉得,有东西吸引着自己,要去瞧个究竟。

最终,倾珂还是醉倒,季小申放下酒坛,细细的瞧着趴在石桌上的倾珂侧脸。贴着一张薄薄的假面皮,以假乱真之术其实做得并不差。只是,你太不会掩饰自己的性格……依旧慢反应,依旧高兴就大笑,依旧对人毫无防备。

当季小申抱着倾珂送她回房间的途中,遇到了另一个场景。他淡淡的开口叫了一声:“小莫,你怎么在这里?”

花小莫站在君沧墨的身旁,神色露出些许紧张,听见季小申的呼唤,这才抬步来到他的身边,同时看到了被他打横抱起的倾珂。

“我……睡不着出来走走,刚好经过这里。倾婆婆她怎么了?”花小莫苍白的小脸看着沉睡的倾珂,问了一句。

还有另一束目光非常不善的盯着他。季小申抬眸与君沧墨那双漆黑的双眸对视,歉意的一笑:“方才我们二人小酌了几杯……”君沧墨深邃的眸光扫视了一遍花小莫,再停留在倾珂身上,伸手将她接过,道了句谢便回房去了。

“你身子不好,夜里风大,不要出来瞎走动。”季小申收回目光,微怒的瞪了一眼花小莫。娇小的女子自知犯错,低下头不再说话,乖乖的跟在他身后往回走。

君沧墨小心翼翼的将倾珂放在床上,让她枕着自己的胳膊,侧目看着她,微微出神,不由自主的开口:“你到底是谁?”

满室的寂静,没有人回答他的问题,低沉的声音显得有些无力,过了许久,才继续开口:“罢了,不是她也好。就算你是……我也未必在意。”

季小申领着花小莫回到房间,侍女应声退了出去。发现自己折扇未拿回来,又折回去后院一趟,再来到房间之时,花小莫安静的坐在凳子上出神。张了张口想说些什么,最终化作一句叹息哽在喉中。

“没事就早些休息。”

“哥。”花小莫猛然转身,叫住了已经走到门口的季小申。后者顿步,回头看着她。

“我想去见他,他也在……”她的话还未说完,便被季小申严厉的打断:“不行。”他从未用过如此严厉的口气对她,花小莫也是不可置信,呆呆的望着门口的季小申。

“花小莫,记住你自己的身份,有些事情只是过眼云烟,不要死死的执念于此,对你没有好处。”季小申这样一张清秀的面庞一冷下来,竟是如此令人恐惧。花小莫最终还是闭口不言,失落蔓延,低下头不再说话。

季小申收起折扇,牢牢握在手中。看着花小莫极力隐忍而微颤的双肩,纵使心疼,却不愿松口:“花小莫,你的生命不止是你自己的,也是整个家族的。难道你真要……毁了这一切么。”

听了他的话,女子猛然抬头,牙齿紧咬着下唇,眼眸显得有些空洞,望着季小申离开的背影,口中喃喃道:“若我有的选择,宁愿不做现在的自己……”

在季小申看来,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使命与责任,不该因为一些自私的想法而将他人置之不顾。他早就看出了花小莫偷跑来这里的目的,若不是如此,他怎会一直逗留于此。若不是有他守着,她怕是早就……去找那个人了罢。他永远忘不了那个人对花小莫造成的伤害,所以他也绝对不会允许这种事情再发生第二次。

绝对不允许……

这夜,胡娜与影如风二人登上坪山之巅,登门造访了阁耀少主楚飘摇。

待得下山之时,他们也达到了自己的目的,将梦儿带了回来。并没说倾珂的消息,只是告知楚飘摇倾珂可能还活着,想要带着梦儿一起去找她。

楚飘摇点了点头,对梦儿吩咐了几句便让她跟着胡娜离开。

如水的月光倾泻而下,楚飘摇负手立在坪山最高的一处亭子中,望着下山的方向。

“乱世之序,谁将称王称霸。是否真的,得它者得天下?”说完又自顾自低笑两声:“绸缪了这么些年,却终是抵不过她回眸一眼。纵然天下在握,又有何念。”

谁也无法预料,这个夜晚之后会发生什么……

只是倾珂做了一个梦,梦见整片的彩色花海,她立在这片花海之中遥望看不见尽头的山野,忽而一阵清风拂过,有花瓣从她身侧飞过。伸手接过一朵,拈在手中细细打量。原来,竟是扶桑花……

很多时候她都觉得自己前生是生长在山野之中的扶桑,看尽世间沧桑,历经千年风雨,才得以幻化成人,来体验这一世的喜怒哀乐。

只是她,自己不知罢了。

真作假时假亦真……

☆、25 执着的人不止一个

这场雨来得很突然,几乎是倾珂来到格楽之后从未见过的一场倾盆大雨。雨水顺着房檐落下,形成一道道透明的雨幕。倾珂趴在窗沿上瞧着外面的庭院。

这间客栈位于北侧稍显偏僻处,平日里入住的旅客并不多,近几日看着似乎也就倾珂他们一行和另外两个外地来的男子。

一场大雨落下,空气也变得有些燥热沉闷。倾珂起身回到桌边,喝了一口凉茶压压自己的烦躁。

梦儿跟在胡娜身边出现的时候,倾珂都不知道自己该以何种语言来表达自己的心情。只得久久看着胡娜绿衣裳不发一言。不料胡娜却是一副置身事外的模样,淡淡道:“主要是我闲着没事,就顺带去将梦儿领了回来。你说她这么大一个女孩子了,老住在别人家里也不好是吧……”

见胡娜说得认真,倾珂只好连连称是。

半开的房门被叩响,倾珂回过神看过去,胡娜盈盈的立在门口,绝色风姿趁着那袭招牌绿色纱裙。表情有种倾珂从未见过的凝重。

倾珂急急的迎上前去,走得近了,她才发现胡娜眼眶微红……

“怎么了?是不是影如风欺负你了,我去帮你报仇……”倾珂本能的认为,能让胡娜伤心的人怕是只有那一人,如今胡娜这副模样出现,自然是让她心头的焦急与火气一涌而出。

她的脚步还未迈出房门,胡娜便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臂:“陪我说会儿话。”

这样的胡娜是她从未见过的,一直以来,她总是那样勇敢果断,美丽聪颖,偶尔使使小性子,让身边人拿她没辙的脾性。现在的她,竟然流露出这样脆弱的表情,倾珂没有离开,随着胡娜回到屋内坐下。

担忧的望着她半响,才轻声的开口询问:“发生什么事了?”

胡娜接过她递过去的热茶,双手捧着送到唇边,杯中冒起的热气将她眉目遮掩,看不清晰她的表情,只听得她的声音有些缥缈。

“小的时候调皮,总是喜欢偷跑出山庄游玩。记得有一次跑得远了,将身后跟随的仆从甩掉,很是悠哉的走到城外,不料却遇到一群小混混拦住了我的去路。那个时候年纪小,也不会什么功夫,面对那些人我毫无办法。”

“本以为自己一定会被欺辱的时候,一声大喝制止了所有人欺近的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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