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桑花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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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桑花落- 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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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开口提问……

☆、06 百花奇景

陆沉雪沉声道。

“你是说,皇后当日摔倒碰撞到了后脑?那对记忆有没有影响?”

“皇后娘娘的后脑的确受到过碰撞,一直压着一块淤血,人的大脑千变万化,淤血影响到记忆也是常有的事,并不奇怪。”张太医如实道。陆沉雪沉默片刻,自己先给张太医施压,告知利弊,然后再软言软语,这种时候,他定然不会撒谎,难道……真是是记忆受到了影响?

“据您所知,有没有人大脑受伤,记忆得损,会影响到性格?”她很好奇,为何一个柔弱的唐紫清,今日竟然敢搬出自己皇后的架子,来压制大家,还逼着她行跪礼,这口气是如何也咽不下去的。张太医沉思片刻,郑重回答:“一般来讲,人的大脑受损,会一定程度上改变人的性格。”记忆力不好,自然会忘记一些以往的事,性格定然随之改变。

“好了。本宫知道了。您照顾皇后也很辛苦,还要劳大人更加尽心的调养皇后的身子,本宫也不耽误大人的时间了。”脸上冰霜散去,语气温和,仿佛刚才那个凌厉的贵妃只是他的幻觉,张太医如获大赦,赶紧告辞离去。

“原来是这样……”戏梅小声呢喃。“不过主子,您不觉得此事很蹊跷么?为何皇后昏迷三天,没有任何生命气息,为何突然醒了过来?还性格大变?”不得不说,能成为陆沉雪的心腹,的确有些聪明才智,这戏梅从小便跟着陆沉雪,一直到她进入皇宫,便也跟着来随身侍候。为陆沉雪做了不少事。

“自然不可全信。附耳过来……”戏梅弯腰近前,陆沉雪对她说了几句,戏梅连连点头,随后离去。

自古以来,宫中妃嫔都不可插手朝政之事,她虽位居贵妃,却也无权罢免朝官的职位。之所以能吓到张太医,是赖着她宠妃的名分罢了,若她在皇帝身边随便吹吹枕边风,随意定下个罪名,别说官帽,连命都能丢掉。

倾珂慢悠悠的在宫内瞎晃,瞧见什么都觉得新奇,缠着碧凝一一介绍。

从前在电视里和历史书上见过的那些皇宫图都没多少差别,无非是极尽奢华,红墙青瓦,宏伟壮观……这皇宫虽然在这些方面与自己印象中的并无太大差别,更多了一种独特的韵味,并不是一味的奢华,反而像是一座古韵深远的宫廷。这样的看法主要来自于,皇宫内随处可见的盆栽花景,各色花卉络绎不绝,让人应接不暇。

听说皇宫原本不是这样,自从皇帝登基之后,才下令做出这样大的改动来。想来这个皇帝必定是个爱花之人。

“碧凝,上次见过的那个花先生一般会在宫里呆多长时间?”想到那个素衣蓝袍的男子,倾珂的好奇心从未消散,反而随着自己的各种猜测愈加强烈。

“这个奴婢不清楚,不过娘娘可以去百花亭碰碰运气,花先生若是留在宫中,必会在百花亭。”

“走,咱们去瞧瞧。”

百花亭。

倾珂目光扫了几圈,连花丛中几条不能过人的小径都看了个遍,依旧没找着花解语的身影,不禁叹了口气,老天不给她八卦的机会啊,本来还寻思着问下他怎么才能让人起死回生呢。

昨日下午来的时候,因着花解语强烈的存在感,使得倾珂没能好好的欣赏百花亭的美景,此时正好得闲,便也就绕着几条小径走了一番,这不看不打紧,一看吓一跳。

这百花亭果真不是常人能驾驭的。若说之前她还对花解语有些一丝不信任,此时已经烟消云散。

绕过小径,回到中央处的木亭中,环视四周,这才发现原来这其中的门道这么多。百花亭中每一处都种满了奇异花卉,分为七色,而除开从圆拱门那处正门的道路稍微宽阔,其他几条小径皆窄了许多,只能容许一人通过。远远看着,整片花海正是被那几条小径分为几部分。

像一条活跃的彩虹,随着微风此起彼伏,波浪滔滔。

而她刚才走过那些小径,隔得近了,才发现每一种颜色的花都不一样,枝干粗壮,花朵繁复,花瓣一层压着一层,带着清晨的水雾,淡淡弥漫着白气。

娇艳似血的红色花海、魅力足韵的紫色花海、清凉似水的蓝色花海、温暖如斯的黄色花海、青翠娇嫩的绿色花海、温馨如云的粉色花海,还有那耀人眼球的橙色花海。

她只觉得自己的神思不够用了一般,目光不停的在一层又一层的衔接七彩色上扫过,这……真的是……花?奇花?

昨日来看,临近黄昏,只觉得这些花儿美艳,竟不想,居然奇异如此。没想到世间真有这样迷人的场景。

花解语究竟是怎么做到的?倾珂惊得合不拢嘴,恨不得立刻揪出他来问个究竟……

“奴婢跟着娘娘沾光了呢,竟然能见识到花先生的杰作……”碧凝也是惊愣的喃喃道。倾珂不解,依依不舍的收回目光。碧凝解释道:“花先生曾经入宫之时,曾提过一个要求,那便是他种花的地方,只有皇上和皇后能进入。所以,后来皇上才建筑了百花亭,其实这里,本是禁地……奴婢们哪里得随意出入,奴婢也是昨天才第一次进来这里呢。”

语气中是无尽的感叹。倾珂心中奇怪,这样漂亮的地方为何不许别人进入?既然不让人看,那又为何单单允许皇后随意出入呢?按着时间算,花解语被皇帝找来之时,还并未立后,他怎么会提出这样奇怪的要求,他又怎么知道他日谁能成为皇后……

真是个怪人。

这么说从前唐紫清从未进来过这里?那又是为何,这样一个众人想入而入不得的地方,她却弃之如蔽,同样是个怪人……

不敢继续待下去,总觉得这百花亭里有种奇异的魔力,让人深陷其中。倾珂携着碧凝返回御花园,这才松了口气,瞧着开得正娇的百花,丝毫入不得眼,连百花亭里十分之一的美都比不上。

一路沿着青石板铺成的小路走到荷塘中的亭子处,一个翩然灵动的身影飘进她的视线,有人在跳舞。看到这里,不自觉的停下了脚步,站在原地,不忍去打乱那美好的一幕。站在一旁的侍女瞧见了她们,匆匆上前跟那跳舞的女子提醒了一句。

一切静止,空气平静得能溢出水来。刚刚还灵动如脱兔的女子此时已经静若处子,面颊微红,含着浅浅的笑,双手放在腰间,行了个半礼:“见过皇后!”

倾珂只觉得自己是个扫兴的人,人家明明正跳的兴起,却因为自己的到来而终止,可见自己是多么的……扫帚。

无奈的暗骂自己一句,脸上已经挂着惯性的笑,走向亭子。

“莲姐姐不必客气。”

倾珂很喜欢这个女子,绯色长纱穿在她的身上才能这样美,如一朵盛开的月季花。她记得她的名字,叫陈樱莲,入宫三年,与世无争,反倒一直稳稳的坐在三妃之首的位置。

起初听碧凝说起她时,还不太相信,这之中能有几个善类,不过后来倒也信了。得知她醒来当日,便带着些亲自炖好的补品来探望她,随后日日来陪着她聊天,讲讲中的事。她也是妃嫔之中第一个知道自己“记忆受损”的人,可那种无微不至的照顾与关心是伪装不出来的。

一双清澈的眸,仿佛不谙世事,却又好像什么都看透。倾珂觉得,她更像后者。正是因为对这中的沉浮看的透彻,所以才不争不抢,守着自己的一亩三分田。

其实算着,陈樱莲比她还大上几岁,开口唤她妹妹着实是一件为难的事情,倒是莲妃,淡淡一笑,“爱叫什么便叫吧。”从那以后,倾珂便在无人的时候唤她莲姐姐,这声姐姐是打心底的。

倾珂来到她的身边,调皮的瞧着她,纠缠道:“姐姐这舞叫什么,跳得可真美……”

陈樱莲笑起来很好看,就像娇艳的月季,却又不张扬。

“弦歌三曲舞梦莲,随心愿,淡若浮生沧华年。”这段话从陈樱莲口中说出来颇有几分深沉。

“一直听闻紫清的琴艺高超,可你进宫这么长的时间,却也没有机会见识……”陈樱莲牵着她做在亭中的石凳上,传来丝丝冰凉的触感。倾珂心中一抖,琴艺?什么琴?古筝还是琵琶?要知道,她对音乐可一直没有任何造诣的。听人弹琴也只是隐约能听出一个意境来,说白了,就是直觉……

这若是要她弹琴,是要她的命啊,更何况,她还是个冒牌的皇后,这要是露馅儿了,可是欺君之罪。

虽然内心中不断的在挣扎,可面上却镇定自若,兀自露出一个浅笑,带着些许无奈:“姐姐有所不知,紫清早已不碰琴了。琴之艺,一曰:技;二曰:心;三曰:境,三者缺一不可,如今在这宫中,心与境都不同了,再也抚不出好听的琴音来,紫清就不必献丑了。”

如果不是之前问过那俩丫头,唐紫清从前有些什么特长,自己还真不敢夸下这段海口来。碧凝说过,唐紫清还在侯爷府之时,十三岁便以一曲《风铃曲》名动天下,不是波澜壮阔的宏伟气势,也不是悠扬深远的凉薄之感,那曲子里所带的清新、恬淡却是真真打动了人的心。仿佛一支风铃在风中荡漾,发出的淡淡鸣翠仙音。

听她讲了这话,陈樱莲脸上的表情千变万化,随即深深笑了起来:“想不到紫清这样的年纪就能有这样深的理解,难怪能够以琴动天下。”她自然听出了话语中对自由的向往,却避开不提,对宫中的女人来说,自由是个奢侈的东西。

直到后来,碧凝也问她,琴曲中竟然还有这样多的东西,谁料倾珂只是一位高深的一笑,并不多做解释。心中却打着小鼓,庆幸自己念书的时候看了不少杂篇野史,其中有一段讲乐理的文章中就写着这句话,若要弹出令人动心的琴乐来,就必须要做到这…,高超的技术必不可少,一颗平静安然的心也不能乱,最后一个“境”,便是指环境,身处不同的环境,必然会有不同的体会。也不知为何,她看过的许多东西都忘记了,独独将这段话记得这样牢,以至于直接说了出来。

与陈樱莲的相处很舒服,谈笑风生,天下趣事,坊间传闻,还谈到了各国之间微妙关系,她的博学多才,让倾珂也不禁感慨,自己活这些年,到底学了些什么。两人兴致勃勃的聊到晌午,倾珂与陈樱莲一同回浮华殿用了膳,便缠着人家继续讲,像是听故事一般,只是比自己以前听老师或是家里长辈讲的更加贴切,生动,更重要的是,就离自己不远。就算远也只是距离问题,哪像现代与古代,那都是朝代的问题了。不可逾越的鸿沟啊……

也是这个时候,她才知道,原来这个时期并不只一个天琴,天琴以北还有一个小国,叫做扶桑,光听名字就很美丽,据说他们的国花就是扶桑花,百年前因此而得名。找个时间一定要去瞧瞧。除了扶桑还有一个与天琴两分天下的国家,叫做格楽,位于天琴西部,与一座边陲重城相隔一处平原。还有两个国家,倾珂记不太牢,只是记住了漂亮的扶桑国,还有格楽,因为她一听说格楽有一座盛产玉石的山峰小镇,便经不住两眼放光。

虽说天下各国共存,却不知为何,相处的异常和平,也不知是表面现象,还是各国霸主真的没有统一天下的心……

若是这后者,她是无论如何也不会相信的。

☆、07 离宫计划

这宫中的日子咸淡适中,宁嫔也按着皇后的意思,每日送来调养的汤药,有苦难言,却不敢在她面前表现出来。她一个官宦人家的小姐,哪里来的什么祖传秘方,不过是倾珂故意当着众人面说,她也不敢反驳,这才酿成了后来的结果。当日离开浮华殿,立即请来了颇有养生医理知识的太医,就着皇后的身子,要了一副方子,还亲自学着熬制汤药,丝毫不敢怠慢。

她这样傲气的性子,被倾珂压制得死死的。内心里埋下的怨恨种子越加生根发芽,却什么都不敢做,皇后当着众人面提了她的名,每天喝着她熬的汤药,若在这种时候出了什么事情,她可就算十个嘴巴也说不清楚,不止不能偷偷下毒,还要提防着不让其他人在这个时候使坏,倾珂乐得安逸。

半月后,腿上的伤也好利索了,整个人精神烁烁,活脱脱的像只调皮的兔子,可整日的压抑着自己的情绪,模仿着至少一半唐紫清的清冷,真是要憋死了。

子鸢前些日子问地理司要来的地图,也被她看了无数遍,研究了众多路线,思索着前后的利弊,按着目前的程度来看,差不多半月后,就能实现自己的伟大计划了,到那个时候,可就是“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了。每每想到这里,就是一阵傻笑,真希望那个日子快些到来。

正当她为自己的计划感到无比骄傲时,九王送来的一封信如同晴天霹雳,将她从空中打回地面。

碧凝和子鸢看起来相当高兴啊,只有倾珂一人苦着脸,靠着软榻,单手扶额。

“皇上要回来了,娘娘不高兴吗?”碧凝瞧出不对劲,偷偷的瞄了一眼子鸢,子鸢给她递了一个眼色,二人同时收起笑容。

高兴??鬼才会高兴。她倾珂,是冒牌皇后啊,谁都可以骗过,可枕边人是那么容易骗的吗?况且,她可不打算与皇帝碰面,本来计划是趁着十月十日,天琴有个传统的灯会节,她就领着俩个丫头借口体恤民生出宫去的。可是刚刚收到消息,皇帝战事大捷,已经班师回朝,再过半月就能回到京中,显然,不能按原计划进行了。平定了一下心情,倾珂抬眸,漆黑深不见底,划过一丝狡黠。

“你们过来。”

碧凝和子鸢上前几步,倾珂附在她们耳边小声说了几句,只见两人的脸色变得苍白一片,待她说完,立即跪倒在地,神情惶恐:“娘娘,此事万万不可,奴婢以为,等皇上回宫,娘娘与之商议之后再做定夺。”

倾珂不过将自己心中的计划告诉了二人,虽然早已料到二人不会同意,却也没想到反应会这么大。

等皇帝回宫,发现她是假的,还不立刻脑袋搬家……想到这里,双手不自觉的摸上自己的脖子,觉得还是把头放在脖子上好些。

瞧着二人惊恐不定的神色,倾珂也有些不忍,让两个深受皇宫迫害的丫头挑战皇帝的权威,偷跑出宫,的确是有些难度。可是也不能等死吧……脸色逐渐严肃起来,在二人身上扫视一圈,道:“你们难道想一辈子呆在这金色牢笼中?你们难道愿意让自己的生死掌握在他人手中?难道真的甘心,别人一句话,都能置你于死地。机会只有一次,你们自己选择吧,明天给我答案。”

留下两人暗自纠结,这个抉择无疑是艰难的,一旦决定,便没有回头路,独自一人回了内室,绯色未满散落,遮去她有些颓然的面色。

本来以为,自由本应该是这个世界上最重要的东西,可是直到来到这里,她才知道,或许,只有她一个人看得重要。虽然舍不得,可若是碧凝和子鸢不愿跟她走,她也会自己离开。这皇宫就像一座金碧辉煌的囚笼,而她,像是被折断了翅膀的飞鸟,一旦鸟儿离开了可以任由自己翱翔的天空,必死无疑。

这个夜晚,她睡得很不安稳,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梦中是一片血红,隐约一个人影,全身被鲜血染红,她抬眸对上那双漆黑如墨的黑瞳,那里面是坚毅、决绝、不舍、疼惜。许多种复杂的情绪全部蕴含其中。随后“轰”的一声,化作一片血雾消失不见,倾珂猛然惊醒过来。

如玉般白皙的额头上出了细密的汗,一双美眸怔怔的看着地面,如水的月光透过斜窗倾泻而来,洒在冰凉的地面上,描绘出曲折的线条来。

深秋的夜晚有些凉,倾珂掀开锦被,批了件披风,来到窗前,伸手撑开了木窗,一眼便瞧见挂在苍穹的一轮圆月,脑海中想起来,原来今夜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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