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墙角等候的众人一看王予则露了头,大喜。
王予则冲着刚才扛他进墙的小弟招了招手,小弟忙过去,王予则直接踩在小弟的肩膀之上,一扭身,面冲墙,然后从兜里掏出刚进去时掰下的碎玻璃,拿着三秒胶全给粘了回去,这才从小弟的肩上下来,落到了平地。
“里面情况怎么样?”孙海凑过来问到。
王予则一边轻弹身上落下的灰一边说到:“具体什么情况还不清楚,但肯定不是什么正经地方,里面一个厂房里关着五六十个男人,全没穿衣服,另一厂房我猜测关的是女的,但没进去,不知道具体多少人。”
孙海那一直提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嘴角在一瞬间就咧到了耳根后,笑的见牙不见眼。
不是正经地方就好,不管里面是什么类型的犯罪,涉及到拘禁这么多人,那就一定是大案子!
见到孙海的神情,王予则好笑地摇摇头,扭身对着刚才一直拿电脑追踪红点的小弟说到,“我刚往关男的的那个厂房里丢了个红外线摄相头,那个电池只能用*个小时,你先回车里把画面接收了。”
“明白,老大!”小弟应了一声,飞快地向刚才他们停车的方向跑去。
余下几人慢慢地往回走。
孙海心情很好,一边走一边揽过王予则的肩膀,“哥们,身手不错啊!那么高的墙都能爬出来,我是不行啦……”一幅无限唏嘘的样子,想当年他的身手跟王予则不相上下的。
王予则翻了个小白眼,拍拍孙海凸出的啤酒肚,“就你这只在酒桌上锻炼的身手,要是现在还能爬上去就奇了!”
孙海一巴掌拍掉王予则的手,没好气地说到:“我要是不在酒桌上炼身手,我就是能窜到五米墙上去都没处使!”
……
王予则不理他了,脑袋里琢磨着陆国良的事。
本来他对陆国良的下场已有了很悲观的预测,但今天看到那厂房里豢养的五六十个男人,王予则的悲观倒是减少了不少,起码证明这人抓进来不是马上杀了就卖的!
三百米的距离不远,众人很快就走到了车子停靠的位置。
拉开车门,二排的小弟正抱着电脑呲牙咧嘴地看着。
众人一看小弟这表情,全凑过去看了起来。
只见昏暗的厂房里,摄相头照出了小半边的通铺,在这小半边的通铺里,二十几个男人并排躺着,没有枕头,四个人给一床被,那个刚刚被关进去的醉鬼也在这二十几个男人里。
他没在通铺之上,反而是蜷缩在地下,倚靠着通铺,双眼失神的喃喃自语。
“这是哪里?他们是谁?他们要把我怎样?”曾经的醉鬼此时却更像一个瘾君子:不停发抖的唇、充满了恐惧的眼、那变了调的音、被眼泪鼻涕糊住的脸……
突然,一只手从通铺上垂下来,一把抓住通铺下发抖的男人,“妈的,赶紧上来睡觉,尿腾什么!再尿腾老子tmd的掐死你。”
醉鬼被吓的一缩,混身抖若筛康,却不敢再发出一点声音,他觉得他好像被送进了一个叫地狱的地方。
“老巴,在这吓唬人有意思啊!你要是还有力气就冲外面那帮瘪牍子使去!有本事带着我们杀出去!”另一个声音带着愤恨地说到,但是声音却不大,一副有气无力的样子。
“呵!咱们这一堆光屁股出去,怕是会让那帮大姑娘看直了眼吧!”其中有人笑着说到。
另一个人马上接口,“看我们是得直眼,看你就剩撇嘴了!”
“我操!你什么意思啊!”
众人都哄笑起来,有个人说:“咱们这帮人出去,怕是能上社会新闻!”
“说不准会上国际大新闻!”
“也说不准会当成有碍风化的被抓进监狱。”
“我到宁愿被抓进监狱,起码不会像这样被当成畜生一样养着,也不知道哪天就会被带出去,再也回不来了。”不知是谁说了这样一句话,闹哄哄的声音一点点停止了,最后转为死一般的寂静。
这寂静如此的绝望,连远在三百米外,坐在电脑前看着这一切的几人都感觉到一股沉重的寂寥与无助扑面而来。
“唉!”电脑里传来了一声压抑的叹息,有一人用手臂撑起了身子,拍拍还蜷缩在地上发抖的人,“省点力气,上来睡觉吧。”
地下的人抖着身子听话地爬了上去,有人分了一角被子给他,他低头道了声谢,抓着那被子一角想了两秒,向分他被子的人小心翼翼地问到:“这,这是哪啊?”
被问的人不耐烦地翻了个身子,“我tmd也想知道!”
那人手指紧抓着被角好一会,最后终于头抵在床板上,不知道是睡了还是沉默了。
车内围着电脑的几人也沉默了,良久,还是孙海率先打破了沉默,“我去找几个兄弟过来吧。”说着,就掏出了电话。
“等等!”王予则忙伸手拦住,“海子,你也知道我们一直在找一个人,因为找他我们最后才跟到了这里,那个人对我们很重要,我不管你想如何行动,但那个人必须尽快交给我们!”
孙海闻言停信了拔电话的动作,蹙着眉头想了一下,把电话又塞了回去,背靠着椅背,一副养神的姿态说到:“行,我明的了,这样的话我就先不回去了,你派辆车来接我一下吧,明天早上我正常上班,到时候你给我办公桌打个电话,我先借口有人报警带几个小弟来这边盯着。”
王予则点点头,通知自己小弟派了两辆车过来。
转眼就到了第二天早上四点,天还黑着,王予则被闹铃震醒,不甚清醒地跳下车,直在外面呼吸了好一会儿凉凉的清晨空气,才精神过来又重新爬回了车里。
撵着盯了三个小时电脑的小弟去睡觉,王予则把电脑接了过来。
一夜无事,直到早上八点,居民屋那边有了动静,先里其中一扇门被‘嘎吱’一声推开,一个男人一边系着裤子,一边打着哈欠从里面走出来。
王予则顿时精神一震,这男人正是昨天押着醉鬼的那两人之一。
只见他走到厂房门口,从兜里掏出钥匙先开了门,然后一脚把大门踹开,也不进去,站在门口喊了一句,“蠢猪们,都tmd给老子起来!”
然后也不管,直接一扭头,颠着钥匙就像西边的厂房走了进去。
同样是开了门一脚踹开,只不过这次这男人词却变成了,“臭婊子们,赶紧给老子起来!”
王予则的眉毛不受控制地皱了起来。
东边的厂房先走出了人,五六十个男人,一水的赤身*,出来之后却很有秩序地在院子中排队站好。
然后就是西边的厂房,第一个人踏出房门的时候,即使王予则早有预料,还是惊的手一抖。
这房子里关的的确是女人,并且也如西边厂房里那些男人一样,一丝不挂。
她们的人数上要比男人少上一半,只有二三十人,这二三十个女人也很快地就在院子中排队站好。
那个拿着钥匙叫人起床的男人就倚在西边厂房的门口,嘴里不干净,手里也不老实,可这些女人却没有一个敢反抗的,有的羞愤,有的麻木,却都是低着头快速在院子里站好。
面前有这样一堆女人,可那五六十个男人却几乎没有任何反映。
王予则大概能也猜到这是怎样一回事,不管男女,都是这样被当成畜生对待,都是一样朝不保夕,饱暖才能思淫欲,处在这种情况下,谁还能想起来除了生存以外的事。
王予则几乎不忍心再往下看。
丧心病狂!
这些同为人的家伙践踏了别人的生命与自由不算,还要践踏别人做为人最起码的尊严!
简直就是披了人皮的畜生!
第66章
时间一秒秒的过去,王予则看着有两个女人被打发到旁边的简易棚子里去熬粥,看着这一院子男男女女,都赤着脚,在红砖铺的地上,一圈圈跌跌撞撞的跑步。
王予则昨天晚上暗藏进去的摄相头,清晰地照出了每一张麻木而绝望的脸。
一张熟悉无比的五官蓦地映入眼帘,王予则唰的一下站了起来,头‘嘭’一下嗑到车顶才‘哎呦’一声坐下,揉着脑袋对着电脑屏幕上舒一大口气。
这熟悉的五官不是他们苦寻不找的陆国良还是谁!
不过此时的陆国良早已不是他们在地铁视频里截出的那个模样,五官依旧是那个五官,一张脸却仿佛蒙上了一层死气,整个人看样子瘦了足有二十斤,一双眼睛都抠进了眼窝里。
千辛万苦终于找到了目标人物,王予则虽放下了一大半的心,人却不知为什么完全没有想像中的轻松狂喜。
他叹了口气,盯着电脑屏幕,看着那些人在跑完步后,只能领一碗稀的能照出人影的粥,这点食物也就能支撑着让人不饿死罢了。
王予则算是明白了昨天晚上那些人说话为什么有气无力,为什么老说省点力气了……
抬腕看看表,时间已经过去了近一个小时,王予则先给孙海办公桌那号码打了一个,算是走了报案这么一个形势,然后撂了电话就马上打给周向阳,向他报告这样一个好消息。
周向阳接电话的时候正在看报表,神情是一如既往的沉着冷静,唯有那充满血丝的双眼,暗青的眼框,以及在身上直逛荡的衣服昭示着他这段时间生不如死的煎熬。
电话中王予则的声音带着几丝不符合他风格的急切,他清楚地明白这段时间周向阳的内心世界是何种的压抑!这样一个消息无疑会把他从自责愧疚到绝望的深渊里拉出来——你的多疑并没有造成不可挽回的后果!
周向阳手握着电话,怔怔地坐在那里,王予则有条理的,快速地说完事情的经过,周向阳张张嘴想说什么,却发现声音沙哑无比,“谢谢……拜托!”
如被粗石磨过的声音划过王予则耳膜,王予则郑重地说到:“尽我全力!”
周向阳想扯开嘴角笑一笑,却发现脸上僵硬的很,直到放下电话很久,手臂已被他自己掐的青青紫紫,他才有一种被庝痛刺激出来的真实感觉,原来一切不是梦,小弟的线索重新找到了,周向阳解脱地把脸埋进手掌之中,他很想放声大笑,可发出的音节却犹如好苦一般。
好一会后,周向阳抬起头来,唇边带笑,眼中有泪。
他抽出纸巾擦干净脸上的痕迹,打电话给周向晨,告诉他这个好消息。
周向晨的反映就要比周向阳单纯的多,直接高兴地又跳又叫,放下电话后嘴角直咧到了耳根后,内心的雀跃让他一刻也静不下来,在地上兴奋地不停转圈圈。
拿着手机就想给林箫发微信,他迫切地想找人分享他此刻兴奋。
林箫此时却正忙着,新文《演艺之巅》已经开放了‘众里寻她千百度,陌然回首,我咋就成了影后!’的一句话文案,预收已经上千。
她已经在文案下方约好了今天晚上八点准时更新三章。
可她却记错了日子以为是明天,直到同桌兼好友周霜同学的无意提醒才反应过来,然后顿时悲剧了。
她现在手里可是一章都木有,本来她以为还有三十几个小时,晚上回去码字时间也足够,这下可好了!直接丢失了二十四小时,剩下的几个小时,唯一的办法就只能是拼命的赶了,不过好在《演艺之巅》的大纲和细纲都已码完,努力一把,在8点之前赶出来也不是不可能。
因此,林箫对周向晨发来的好消息表示了发自内心的恭喜和祝贺后,就开始用‘噢’‘啊’‘这样啊!’‘太好了’之类的套话开始回答了,难为周向晨在这样的语言环境下硬是开开心心地聊了两个小时。
而就在周向晨自说自话自嗨的时候,孙海已经带着一个小弟,开着一辆车又杀了回来。
王予则看的直皱眉,“你不会就带一个人来的吧?什么时候混的这么惨了!一个人够干什么的!”
孙海切了一声,对着王予则做了一个特鄙视的表情,“你是不是傻,带那么多人过来还不如站人家厂子大门口说我们有问题呢!还怎么往下查!”
这样说着,孙海就伸出大拇指,向后面和前面各比了一下,“我带了两辆车,一辆停到后面二里地的地方,一辆停在前方二里地的地方,反正这就一条路,从这厂子出去的车不是向东就是向西,我这留一个人时时监视,但凡有车从厂子里出来,他不用动,根据车是向东开还是向西开,分别报告一下就行……”
“对了,还有……”说到这,孙海开始东张西望起来,最后目标停留在一颗离厂子不远的大树上,“我带了远距离的监视装备,你等会儿搭把手,帮我安那树上,从那树上应该可以俯拍到厂子的全貌!”
王予则皱着眉头听着,脸色就有点不大好看,等他话音一落,就带着几分不满的味道说到:“搭把手倒是没问题,但我看你怎么有种要长期作战的意思!”
孙海轻咳一下,不与王予则的视线对视,扭头去看远方的大树,状似理所当然地说到:“当然要长期作战,我回去仔细想了想,这厂子绝对不简单,我从警多年的直觉很清楚地告诉我,只要沉住气往下查,肯定能查到了不得的东西!”
“你!”王予则怒极想骂,却一眼看到了跟着孙海来的那个小警员,为了给孙海在手下面前留点面子,王予则强忍怒气拽着孙海向对面的荒地走去。
直到无人处,王予则再也压抑不住怒气,拎着孙海的领子咬牙切齿的骂到:“你他妈个混蛋,今天早上你离开是咱们怎么说的!我说要尽快把我们找的那个人交给我!尽快!尽快!你他妈的懂不懂!”
“予则,你冷静点!”孙海从王予则的手中挣脱开来,一边缕着自己被揪的皱巴巴的领子一边说到:“我又没说不交给你!只不过让你再等几天,予则,这可是一个大案子!”
“谁他妈的不知道这是一个大案子!”王予则怒火更盛,“就是因为是大案子我才tmd说尽快,孙海,一个大案子需要多少时间能破你比我更清楚!等你们潜伏跟踪收集完证据他妈的黄花菜都凉了!孙海,我跟你说,我们老板为了这个人可是差点就疯了!我刚跟他报告完说找到人了!你现在让我等!你让我他妈的怎么去跟我老板说!”
“予则,你的难处我都知道,可是现在我也有我的难处。”孙海带着几分无奈几分祈求又带着几分狂热地说到:“你知道我现在有一个很难得的升职机会……”
“海子……”还没等孙海说完,王予则就打断了他的话,只不过他这次放软了语气,“我知道你想升职,以你的能力也早该升职了,可是你就不怕这个案子大到你也hold不住吗!万一最后弄巧成拙,没功劳反而有过错怎么办!还不如现在就把院子里关的那些人全救出来,抓了居民屋那几个人去审,一定能审出点什么的!海子!这才是铁打的功劳啊!”
孙海沉默,他知道王予则说的有道理,可是他实在咽不下这口气,今早一上班他就看到那两竞争对手趾高气扬的样子,还有那些没眼色的小人对那俩人的讨好!
他恨及了!他迫切地想立一个大功震瞎那帮人的双眼!而面前就摆着这样一个机会!千载难逢的机会!他无论如何也不想错过!
“予则!仅仅是那点铁打的功劳是不够的!”孙海喃喃说到,转身离去。
“我操!”王予则踢飞一块石头恨恨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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