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到南宫璃月的声音,那绿衣少女顿然就变了脸色,回过头来忐忑不安地看向璃王,微咬着嘴唇作势想要解释些什么:“殿下……我……”
只是,半句话还没说出口,就被皇甫长安气急败坏的吼声横空打断。
“次奥!谁是你的人?!虽然你是长得很妖孽,本攻是很想上了你,但在这之前你最好能搞清楚,本攻才是天下第一的总攻!只有‘你是本攻的人’这样的说法,本攻只属于本攻自己!”
话音落下,众人皆惊,一个个长大了嘴巴,看怪物似的瞪着皇甫长安!
众宫人:卧槽,我耳朵是不是坏掉了?!刚刚听到了什么?这个家伙居然说要上了璃王殿下?!她是在梦游吗?!普天之下,觊觎璃王美色的男女不计其数,但胆敢说出口的,而且还是当着璃王的面说出口的……恭喜,总攻大人你是第一个,而且绝逼也是最后一个!
白苏默默掩面……总攻大人,你再次一语成名了!还有……现在的重点不是在讨论“谁是谁的人”这样的说法好吗?!
南宫重渊:“……”璃王,本宫同情你,折菊公子的断袖之名果然名不虚传,改天本宫派人送些上好的水莲冰蓉膏给你,你……多保重!
南宫景鸾:“……?!”等等,我是不是错过了什么重要的信息?
就在众人顶着一张不可置信的面庞看向南宫璃月,眼眸之中却又透露着满满的狐疑与八卦时,璃王殿下万分鄙夷地抬了抬他那傲娇的小下巴,一挥灿金色黑边的袖子,从那两片性感而冰薄的唇瓣中不屑地吐出了两个字节,尔后冷冷地转身走回了殿内。
“愚蠢。”
早在见到南宫璃月的那一瞬,绿衣少女的一颗心就飞到了他身上,此时此刻正双手捧脸,作痴迷状……哎呀,璃王殿下就是骂人,都能骂得辣么性感,嘤嘤嘤。
见他扭头就走走开,皇甫长安不免眸光一紧,跟着追上去理论。
“喂!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本攻说得不对吗?!你要是不服你可以说出来啊!本攻一向以德服人,从来都很讲道理的有没有?!喂……喂喂……”
众人继续风中凌乱,呆若木鸡。
这……璃王殿下竟然没有动手砍屎她?!
难不成是——默、认、了、吗?!
后一脚,南宫重渊抬眸在两人身上来回扫了一道,继而微微收敛神色,跟着走了进去,心中对璃王殿下的同情愈发深厚了三分,而原先想要把折菊公子这只墙脚撬过来的心思,也随之默默地打消了……哪怕这家伙确实是个人才,可要是有个男人天天围在身边说要上了自己,嗯,他绝对会忍不住打屎她的!
南宫景鸾愣在原地发了一会儿呆,表示一头雾水完全摸不清是个什么状况。
璃王不同于太子,两人几乎是截然相反的两种性格,太子待人接物均是温文尔雅,故而很受朝臣与宫人的爱戴,而璃王却像是一柄缀满了宝石的剑,孤傲跋扈,锋芒逼人,浑身散发出一股人畜勿近的气息,叫人不敢靠得太近,也没有人同他亲近。
可是刚刚,璃王却主动站出来,说那个家伙“是本王的人”!
很显然,他这么说,不过是为了给皇甫长安撑腰,而且……不知道是不是他的幻觉,南宫景鸾总觉得璃王这句话,并不是说给公主听的,而是说给太子听的?
所以,南宫景鸾表示他很有理由怀疑,璃王和折菊公子之间……必然有不可告人的奸情!
因为太过诧异,顾不上灰头土脸的形象,南宫景鸾鬼使神差地也跟了进去,就连抬手擦掉脖子上的血痕都来不及,生怕错过了什么精彩的环节,三步并作两步两步匆匆跑进了殿内。
下一秒,公主狐疑地同绿衣少女对了一眼,心头惊惧未定,不敢当面跟璃王作对,但又觉得不甘心,遂一咬牙,也快步赶进了门。
“走,我们也去看看!”
片刻后,一行人齐齐在殿内落座,因着方才的不愉快,气氛显得有些尴尬和沉闷,而南宫重渊似乎也没有刻意要暖场的意思,只自顾自斟了酒,对着皇甫长安一举杯,道。
“这一杯,本宫代父皇谢过公子对太后的救命之恩。”
话一出口,边上坐着的公主和绿衣少女顿时就变了神色,扭过头来一脸慌张地看向皇甫长安,又跃过她的肩头狠狠地瞪了南宫景鸾一眼,万万想不到他带来的“贱奴”,竟然是太后凉凉的救命恩人?!这下,就算公主再如何刁蛮任性,也知道自己差点闯了大祸,脸上隐隐露出了几分后怕。
然而,在对上南宫景鸾那得意而幸灾乐祸的目光时,公主顿然又是心头一恼,认定了南宫景鸾是故意激怒她,故意让她误会,故意设下套子引诱她往里面钻,这么想着,一张美艳的小脸蛋上又燃起了熊熊怒火,却是丝毫没有想过……那个时候率先上前挑衅找茬的人,从头到尾都是她自己。
“太子不必客气,能救太后乃是草民的荣幸。”
举起杯子隔空敬了个酒,总攻大人潇洒地一饮而尽,心下却是忍不住腹诽了一句……要不是太后凉凉是本攻心尖尖上的大夫人,本攻才懒得鸟她好吗?这紫宸皇廷的家伙一个比一个奇怪,不是笑里藏刀,就是张口咬人,随便说句话都要掉脑袋,简直不能忍。
“你的手怎么了?”
在皇甫长安举杯的那一瞬,南宫璃月眼尖,瞅见了她手背上的齿印,不由剔着眉梢睨了一眼,抬手拉过她的爪子,放在眼前仔细看了两眼。
总攻大人毫不犹豫地回声:“被狗咬的!”
“你……”闻言,公主立刻跳了起来,“你说谁是狗?!”
皇甫长安回头挑衅一笑,毫不留情地继续打击:“谁问谁是狗!”
“大胆!你这个贱……唔!”
一句话没来得及骂完,便被绿衣女子眼疾手快地捂住了嘴巴,只留两只骨碌碌的眼睛瞪得滚圆,漆黑的瞳孔里则是清晰地倒映着总攻大人有恃无恐的笑脸,还有那只被璃王殿下托在掌心的爪子。
☆、14、把他们扔粗去!
对上那双火球般的眸子,皇甫长安不得不怀疑,这只刁蛮任性的小公主是火药桶投的胎,完全就是吹口气都能爆炸的体质,也不知道是哪个有权有势的妃子宠的,在皇宫里大呼小叫不说,还敢跟景鸾小世子干架,想必身后势力不小。
果然,在绿衣少女将她拦下之后,南宫重渊也只是开口轻斥了一声,语气之中虽然说不上忌惮,但也没有过于严厉。
“姝蓉,不得无礼。”
“可是……”一转眼,公主又换上了可怜兮兮的表情,泪眼汪汪地看着南宫重渊,“太子哥哥,你刚才也听到了!这个贱奴竟然、竟然骂我是狗!”
话音未落,南宫景鸾托着腮帮子坐在一边看戏,顺口还十分幸灾乐祸地附和了一句。
“你本来就是啊!”
“啊啊啊……南宫景鸾你魂淡!我要杀了你!”
一听到这句,公主再也按捺不住,尖叫着藤地而起,一个箭步就从案几后面冲了出来,箭一般射向南宫景鸾!继而在所有人反应过来之前,猛然将其扑倒在身下,两个人再度倒在地上疯狂地撕咬了起来,刹那间火光四射,叱骂不断。
见状,皇甫长安忍不住微微抽了一下眼角……如果这只公主是火药桶投胎的话,那么南宫景鸾毫无疑问就是那冬天里的一把火!
这一回,绿衣少女赶上前再怎么劝说也是毫无用处,只能手足无措地站在边上,皱着眉头望向南宫重渊求救。
而沉稳蛋定的紫宸太子则是面无表情地观摩了一阵殿上激烈的厮杀,在得出无法将两人分开的结论后,即便抬手挥了挥手袖子,对着身边的贴身侍卫温油地吩咐了一句。
“把他们两个扔出去。”
“是,殿下!”
立于身侧的劲装侍卫一拱手,垂头淡淡地应了一声,尔后在绿衣少女的目瞪口呆之下,一把从地上拽起了两个人的胳膊,像是拎贵兵犬似的扛在了肩头上,不顾两人的捶打抗议,就这么大步流星地走了出去!
片刻后,绿衣少女甚至还能听到外头传来“啪”的一声,隐约可闻有什么东西重重地砸到了地上。
这……他蒸的扔啊?!
那可是陛下最宠爱的小公主和小世子好吗?!
“啊哈!这下总算是清静了……”
案桌上,总攻大人提指掏了掏耳朵,顺手给紫宸太子点了一万个赞,忽然之间就觉得看他顺眼了许多……这么有魄力的事迹,一般人是绝逼干不粗来的,太子殿下不愧是太子殿下,这霸气侧漏的……可不是一点点啊!
“把手给本王。”
静默一阵后,南宫璃月忽然开了口,他的声音并不响,然而在眼下这个过于静谧的殿堂之内,听起来就显得尤其的突兀和清晰。
闻言,绿衣少女不由得侧过身来循声望了过去,一抬眸,便见璃王殿下眉飞入鬓,狭长的眼尾斜着向上挑起,裹挟着一贯的妖娆倨傲,挺直的鼻梁下两片唇瓣像是夜蔷薇似的鲜丽,带着某种不容侵犯的尖锐……此时此刻,瑰丽而傲慢的嘴角微微上翘,顿然间就将那张本就妖冶精致的面庞衬托得愈发风情万种。
一时间,绿衣少女看得有些呆了。
从第一眼见到南宫璃月开始,她就婶婶地被他的美貌所慑服,然而璃王殿下一直以来都是高高在上拒人千里,便连神情都是冷漠而酷厉的。
眼下,恐怕是她头一回见到他露出这般……虽然不是很明显,但对璃王而言,已经算得上是非常和颜悦色的神情了!
只可惜,这样的神情并不属于她,自从进了殿门之后,璃王的视线从头到尾都没有落到过她的身上……哪怕只是随意的一瞥,也没有!
想到这里,绿衣少女不禁轻咬薄唇,心下觉得无比委屈,再转眼,看到皇甫长安大大咧咧地抬手递了过去,并且还相当心安理得地享受璃王的侍候……一时间,心头的嫉妒就像是汹涌而来的潮水,几乎要将她整个人都淹没!
哪怕明知道那个家伙是个男人,她也无法阻止自己疯狂滋生的嫉恨!
因为……他们金贵而傲慢的璃王殿下,从来都没有对谁屈尊降贵过,更甚者连正眼看人都很少会有!可是现在,璃王殿下居然……亲!手!帮!那!只!断!袖!包!扎!伤!口!
这能说明神马?!信息量不要太大好吗!
不不不……这不是蒸的!璃王殿下绝对不会是个断袖!绝对不会!打屎她都不相信!
殿内,宫人们显然也被璃王这样过于亲近的举动惊到了,一个个忍不住在心底下暗自揣度,坐在璃王身边的那只少年究竟是什么来头,跟璃王又是神马关系?要知道,当初陛下有意要将紫宸第一美人许配给璃王当璃王妃时,璃王可是连眼皮都不抬一下就拒绝了有没有?!
所以说……璃王殿下喜欢的,其实是男人吗?!
刹那之间,绿衣少女婶婶地觉得……她整个人都不太好了!
对面,南宫重渊端坐在案桌后,剔着一双似笑非笑的眸子看着两人的举动,尽管他视力不好看不清南宫璃月和皇甫长安之间的动作,却多少能猜到一些……只是,在他眼里,南宫璃月之所以这么做,跟断袖大抵没什么关系,无非就是对他的一种挑衅。
在皇甫长安成了太后的救命恩人之后,南宫璃月显然看出了他对折菊公子的招降之心,故而才会刻意在他面前宣示他对那个少年的独占欲。
只不过……南宫璃月越是紧张那个少年,他就越想将其据为己有。
长年明枪暗箭的争斗,已经让南宫重渊养成了一个坏习惯——只要是璃王喜欢的,他都想抢过来,若是能看到他痛心失落的模样,那将会是他这辈子最大的成就之一!
跟表面上的温文尔雅不同,紫宸太子在骨子里其实是个非常喜欢掠夺的家伙。
受到母后家族势力的影响与熏陶,南宫重渊与生俱来就有一种难以克制的攻击力,从出生开始,他就被母后一族的贺兰氏寄予重大的厚望……为了纳兰氏的兴荣,他要成为紫宸的君主,为了紫宸的繁盛,他要成为天下的帝王!
而在这些之前,他首先要做的,便是将父皇最看重的九皇弟踩在脚下,彻底地击垮他!
等了好一会儿,却只见得太子殿下蛋定自若地看着璃王和那个少年卿卿我我,丝毫没有插手的意思,绿衣少女忍不住握紧了拳头,表示再也看不下去那两个大男人在光天化日之下秀恩爱了!
清了清嗓子,绿衣少女款步上前,主动请缨。
“既然此番是专程为折菊公子设下的谢礼之宴,嘉荷也应当略作表率以尽人臣之礼,眼下有酒无歌,有乐无舞,想来不能叫殿下与公子尽兴……不如嘉荷献舞一曲,以博众乐,如何?”
绿衣少女一边面朝南宫重渊说着,一边却是暗自拿余光扫向南宫璃月,心头不停地默念……不能让璃王误入歧途,一定要把他拉回正道!
南宫重渊眼虽盲,心却不盲,嘉荷郡主对璃王的倾慕如此明显,他就是闭着眼睛都能闻出来,眼下璃王对折菊公子的那番举动显然是刺激到了她,不然一向矜贵自持的嘉荷郡主怎么可能自降身份,主动要求作出献舞这种舞姬才做的事?
不过,有人想要争风吃醋,他自然也不会拦着。
一扬手,南宫重渊淡淡一哂,颔首应允。
“郡主若能亲自献艺,自然是最好的,宫中谁人不知嘉荷郡主的舞姿如梦似幻,乃是整个紫阳城的舞中绝色?”
听到南宫重渊的夸耀,嘉荷郡主不由面露羞赧,心下情不自禁欢愉了几分,便连口吻都变得得意了起来。
“太子殿下谬赞了……”
说着,便扭着腰肢一步一摇地准备去换衣服,面上的神态翩然如孔雀,在经过皇甫长安身边时,还故意朝她递去了一个挑衅的眼神。
对此,总攻大人倒是没有森气,只邪笑着勾了勾嘴唇,抬手将她拦了下来。
特么她早就看丫不爽了好吗?一副矫揉造作的姿态就足够让人倒胃口了,竟然还敢当着众人的面含沙射影骂她是狗?!操!她以为总攻大人是谁都能骂的吗?!凭她也配?!
“在献舞之前,在下有个问题想要请教郡主,不知可否?”
嘉荷郡主顿下步子,抬眸瞅见那少年的脸上毫不掩饰的邪笑,不免微蹙峨眉有种不好的预感,然而一转眼对上璃王跟着瞥过来的视线,一时间不好拒绝,便只能浅笑着应声。
“公子且说。”
皇甫长安上挑眼尾,顿然笑得更奸诈了:“如果一个人没有脚了,还用得着穿鞋子吗?”
闻言,嘉荷郡主的眉头拧紧了三分,不知道皇甫长安打的是什么主意,略一犹豫才迟疑着回答道。
“这……既然没有脚了,还穿鞋子做什么?”
话音未落,便听总攻大人呵呵一笑,口吻中满是轻蔑与不屑,脸上更是一派阴谋得逞的狡猾与鄙夷。
“那你没有胸,干嘛还穿抹胸啊?!”
南宫重渊:“噗……”
☆、15、你胸小但你脸大啊
总攻大人显然是为了出口恶气,存了心要羞辱那绿衣少女,故而声调被拔得老高,一字一顿掷地有声清晰可闻,就连坐在远处弹琴的乐师都能听得一清二楚,霎时间震精全场。
几乎在一瞬间,所有人的目光齐齐投射过来,精准无误地落到了嘉荷郡主的胸口,下意识地想要求证对方是不是蒸的“没有胸”?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嘉荷郡主甚至能听到空气中传来“嗖”的一下,目光刺穿空气的声音!
刹那,一张美艳粉嫩的脸蛋倏地白了一截,转而又在众人的目光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