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折菊公子有何高见?”
“这有何难?”
“啪”的打开上书“放荡不羁”四个大字的折扇,贴着下颚轻轻摇了两下,皇甫长安凤眸微转,笑得狷狂而自负。
“千镜雪衣乃是本公子所杀,如此一来,可以说整个武林的人都欠本公子一个人情,若是本公子出面,他们自然要卖本公子三分薄面。”
“所以……公子的意思是?”
“唰”的收起折扇,往桌面上重重一敲,皇甫长安眸光一凛,掷地有声!
“魔宫之人悉数加入折菊宫,为折菊宫门下一派,尊本公子为主上!”
话音落下,众人皆是齐齐一怔,南宫景鸾更是佩服得五体投地,就差没有跪下来抱住折菊公子的大腿了:“……好!霸!气!”
☆、37、太子爷的报复心简直可怕
感受到独孤明日投来的征询目光,闻人清祀先是面色一僵,继而冷冷地抬起下颚,摆出了十分高傲的姿态,但……无论他如何冷艳高贵,却依然无法摆脱脑门上贴着的“妻奴”两个火辣辣的大字——
“看本少爷干嘛?本少爷的人……都是公子的,区区一个魔宫,又算得了什么……”
闻言,独孤明日内牛满面,恨不得立马哭死在大街上!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少宫主你能不能有点儿志气和霸气啊摔?!魔宫的脸都给你丢尽了有没有?!
“好了,既然小祀都同意了,那这件事就这么办吧!”
抢在独孤明日还没来得急反驳之前,皇甫长安转了转手中的折扇,对着桌面轻轻敲了一道,当机立断地盖棺定论!
随后才转过身去,挑眉看向痛心疾首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护法大人,笑盈盈地开口询问。
“不知道独孤城主还有没有什么其他的建议或者是……意见?”
对上皇甫长安奸诈的目光,独孤明日一贯懒散的视线终于有了焦距,然而被皇甫长安抢了先机,他就算出言反对,也不见得能有什么效果,只得闷闷地哼了一声。
“本城主不过是魔宫的护法,若是少宫主没有意见,本城主就是有再大的意见,说与不说又有什么差别?”
很显然,独孤明日这样抱怨,无非是为了刺激皇甫长安,以便换来一句“有什么意见,大可说出来听听嘛!”……之类的,对于这一点,就连年龄最小最不懂得察言观色的南宫景鸾都看粗来了,却不想皇甫长安只笑眯眯地点了点头,来了一句。
“嗯,你知道就好。”
听到皇甫长安得意洋洋地这样说,独孤明日终于不蛋定了,抬起手来指向皇甫长安。
“喂喂,别给三分颜色就开染坊好吗!本城主是看在少宫主的面子上才……”
“才什么才?”轻轻压下独孤明日的爪子,皇甫长安盈盈一笑,面上满是狂傲,“你刚才没听清楚吗?小祀说他是本公子的人,所以,魔宫也是本公子的,包括你……也是,这么浅显的道理,难道还要本公子解释给你听吗?”
“切!谁是你的?!少自作多情了!”
独孤明日一甩袖子侧开脑袋,满脸的嫌弃,然而白皙的脖子上却是无法控制得泛出了微微的红晕。
见状,皇甫长安眉头一抬,还想戏谑一番城主大人,却不想一抬头就见到众爱妾面色沉沉地盯着自己,清一色“大庭广众朗朗乾坤你要是再敢胡乱勾搭野男人,我就撒泼给你看!”……的神态,皇甫长安不由得讪讪一笑,吞了吞口水,按捺住了心头的邪念,改口道。
“好吧……那城主倒是说说看,你有什么意见?”
“哼!”拿手巾擦了擦刚才被皇甫长安摸过的小手,独孤明日先傲娇了一会儿,才肯开口回答,“不管怎么说,折菊宫乃是江湖中新兴的门派,再加上宫中之人除了公子你以外,其门人几乎都带着面具,叫人摸不透底细,这样的门派想必很难取信于人,而且……”
“而且什么?!”
微挑眉头,独孤明日缓缓饮了一口茶,看向皇甫长安的目光中透露出几分挑衅:“据本城主所知,折菊宫在江湖上的声望,似乎也没有比魔宫好多少嘛……”
“胡说!折菊宫名满九州威震四海,声望怎么不好了?!再说了,有本公子这么一个人贱人爱花贱花开绝世无双英俊倜傥文韬武略……此处省略一万个赞美……的宫主领导,全武林人士赶着抱本公子的大腿都来不及好吗?!当时你是没看到,在武林大会上,折菊宫大展雄风取得了武林第二的战果后,那些江湖之人哪个不是挣破了头皮想要加入折菊宫?场面不要太火爆好吗?!”
“是吗?”独孤明日忽然阴阳怪气地笑了两声,反问道,“那在下敢问公子一句,若是江湖中人得知折菊宫与魔宫暗中有来往,还会相信折菊宫是武林正派吗?大家都不是傻子,难保不会怀疑折菊宫是魔宫抛出的……烟雾弹!”
“这有什么?你不说,我不说,这事儿除了天知地知,还有谁会知道魔宫跟折菊宫暗通曲款?”
“哈哈!说你笨,你还不承认……若是魔宫就这样轻易地加入了折菊宫,岂不是明摆着昭告天下,折菊宫和魔宫关系不一般,嗯?”
“嗯你个球啊!靠!居然敢骂本公子笨!简直不能忍……今天本公子要是不拔了你的舌头喂狗吃,本公子就倒着走!”
捋起袖子,皇甫长安气势汹汹,作势就要冲上去动手,闻人姬幽见状不妙,立刻拦住了她!
“哎等等……公子你先别森气,其实我觉得吧,独孤城主说得还是有那么点儿道理的……魔宫教众千万,若是无缘无故就加入了折菊宫,难免不会引人怀疑……”
“怀疑什么?”不爽地瞪了独孤明日一眼,皇甫长安低声骂了句“有眼无珠不识泰山”,继而才拔高了声音强调,“本公子连千镜雪衣都杀了,还有什么好怀疑的?谁敢怀疑本公子,有种他时光倒流去把千镜雪衣杀了啊!还说什么怀疑……简直神蠢!”
“啧啧……”独孤明日却是摇摇头,一脸鄙视地回瞪皇甫长安,毫不示弱,“公子果然还是太嫩了,不懂江湖险恶,人心善变……所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先前折菊宫威胁不到各大门派在江湖中的地位,才能平稳度日,若是有魔宫的加盟,便是怀璧其罪,授人把柄……呵,也不知道神蠢的是谁?”
“好!那就听你的!”
吵得正上火,皇甫长安却忽然弯眉浅笑,脸上的神情堪称和颜悦色!
“你扯来扯去说了这么多,无非就是要个魔宫加入折菊宫的理由嘛!这简单,说白了江湖中最铁血的原则无非就是弱肉强食,只要折菊宫带人闯入魔宫大闹一场,兰后再把几大护法吊起来胖揍一顿游街示众,还怕武林正道的前辈们不相信折菊宫的浩然正气吗?”
“喂!喂喂!”察觉到不对劲儿,独孤明日终于生出了几分危机感,“你什么意思?!等一下……你要干什么?!”
但是……很显然,城主大人醒悟得太晚,已经……来不及了!
一挥扇子,皇甫长安对着众爱妾冷然下令!
“既然独孤城主这么喜欢演戏,那你们就好好陪他演一场,记得要逼真一点!必要的时候,下手可以狠一点……只要不把他打屎就行了,哪怕打成七级伤残……本公子也不会责怪你们的哟!”
“等等!别过来!你们不要乱来……唔唔唔……”
少宫主!折菊公子她分明是假公济私,存心欺负窝!
眼睁睁地看着被人一左一右往嘴里塞满了香蕉拖粗去的独孤明日,闻人清祀只淡淡地敛了敛眼皮,做了一个简单粗暴的总结。
“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得罪了折菊公子……神也救不了你了。”
于是,在几天后,江湖上骤然传出了一个爆炸性的消息——
在武林联盟与魔宫大伤元气之时,折菊宫再次高调登场,继斩杀一代魔头千镜雪衣之后,又率人大肆进军魔宫,与魔宫余孽大战了三天三夜,杀得天地变色日月无光,最后终于一举拿下魔宫的少宫主,并藉此降服了追随左右的众门徒。
为了杀鸡儆猴炫耀功绩,折菊公子甚而还将几位护法扒了衣服当街施以鞭刑,用以大惩小戒,匡扶武林正义!
此外,令多数人心惊胆颤,少数人激烈反对,一部分人热血沸腾的头条新闻则是——
魔宫少宫主闻人清祀公开宣告武林,将正式率领整个魔宫加入折菊宫,举宫上下皆尊折菊公子为新一任宫主,任凭差遣万死不辞!
而且,更诡异的是……白盟主对此事竟是毫无异义,甚至主动邀请折菊公子品茶论剑!
被夺水麒麟本该丧命的折菊公子应邀赴宴,并且大张旗鼓地率众赴约,打破了众人对折菊公子未卜生死的各种臆测。
只是在雪山论剑之时,那个曾经路见不平一声吼,该剁手时就剁手的折菊公子却只是含笑饮茶,而代她出手的赫然是那位酷厉狠绝令人闻风丧胆的魔宫少宫主!
虽然那个少年带着银质面具,然而从他身上散发出的森寒蚀骨的气息,却是谁都没有多一分的怀疑!
所谓品茶论剑,其实就是缔结新一轮盟约的形式,魔宫不见得改邪归正,折菊宫亦无意与武林联盟反目为敌,大斗之后必要大休,如此结约不过是两厢妥协,各自井水不犯河水。
这其间自然有人反对,只是反对之声终究太弱,抵不过两方巨头的双重压迫——无论局势如何变幻,强者为尊始终都是不会变更的一等法则!
而有了武林盟主的庇护,便是有人存心想要兴风作浪,拿魔宫之事对着折菊宫借题发挥,也不得不看在武林四大家的面子上,小心谨慎,不敢轻举妄动。
“嘶……折菊公子这个魂淡!下手还真他妈的狠啊!啊……你轻点啊!轻点懂不懂?!”
听到屋子里传出嗷嗷直叫的痛呼声,皇甫长安扬起嘴角,笑得那叫一个阴谋得逞!
推开门,挥了挥手,皇甫长安支开了婢女,走过去做到软塌边,一边笑眯眯地调侃,一边从怀里掏出一个瓷瓶。
“怎么样,这一顿鞭子有没有抽得很*啊?”
“靠!你还敢来?!”一听到这个声音,独孤明日几乎是条件反射地就从软榻上弹了起来,恨恨地杀过来一记眼刀,正要出手揍人,余光瞥见皇甫长安手里拿着的瓶子,不由一愣,“这个瓶子里装着什么?!”
眉眼一弯,皇甫长安也不隐瞒,坦荡荡地回答他。
“没什么,就是很平常的辣椒油啊!”
独孤明日狐疑地扫了她一眼:“你带辣椒油来……干什么?”
皇甫长安勾唇轻笑,一派天真无邪:“让你更*啊!”
“什么?!你是说要把辣椒油泼到本城主的伤口上?!靠!你还有没有人性啊?!你这个变态,我要杀了你!”
见独孤明日作势就要去拔刀,皇甫长安立刻抬手拦住了他。
“哎哎!别鸡冻啊!本公子跟你开玩笑的啦!这么丧心病狂的事情本公子怎么可能做得出来啊……你放心吧,乖乖躺好,这瓶子里装得不是辣椒油,是冰肌雨露膏……瞧你这细皮嫩肉的,要是留下伤疤就不好看了……”
“哼!算你还有点良心!”独孤明日趴回到软榻上,转念一想,还是有些不放心,即便伸手往皇甫长安面前一摆,“拿来!”
“什么?”
“瓶子啊!给本城主看看,我才不相信你真的有那么好心?”
“看就看!呐,给你!”
把瓶子往独孤明日的手里一塞,皇甫长安挑了挑眉头,一脸无辜。
接过瓷瓶打开塞子,瞧见里面确实是白花花的膏状物体,独孤明日才将信将疑地放下心来,把瓷瓶换给了皇甫长安。
“这下放心了?像本公子这么正直的人,怎么可能会做那么下三滥的事情,真是好心当作驴肝肺……”
抱怨了两句,皇甫长安一拍独孤明日的肩膀,让他在软榻上趴好,继而揭开了纱布,用手指挑起一块冰肌玉露膏,在独孤明日看不到的地方勾起一丝丝邪笑,于一瞬间将偌大一块膏体狠狠地抹在了独孤明日的伤口上。
下一秒,房间内即刻爆出了一声堪比杀猪还要凄厉的惨叫,震得整个院子都抖了三抖,差点没把白苏从树枝上吓得一头栽下去!
“魂!淡!你!到!底!给!本!城!主!擦!了!什!么!?”
“冰肌玉露膏啊!加了点辣椒提取液而已嘛……不要紧张啦!不会影响到伤口愈合的……辣辣更健康嘛……”
“你别走……给我站住!我要杀、杀……杀了……”
一句话还没有说完,独孤明日就被活森森地痛晕了过去。
拍拍手,皇甫长安从软榻上跳了起来,伸手捏了一把独孤城主俊俏的小脸蛋,笑眯眯地哼了一声:“谁叫你骂本公子笨了……都说了本公子很记仇的嘛!下次记得多说好话哈!”
白苏:“……”太子爷的报复心,简直可怕!
解决完魔宫的善后问题,皇甫长安刚打算回夜郎一趟拉着皇帝老爹谈谈心,就收到了来自紫宸皇宫十万火急的密报——
“紫宸帝君病危,速回!”
☆、38、是本宫的错
看到皇甫长安浅笑着放飞了手中的鸽子,眉目间一派奸诈,皇甫无桀不由有些好奇,开口问了一句。
“上面写着什么?”
把纸条递到他手里,皇甫长安一打扇子,走到窗前摇了两下,笑道:“你自己看吧。”
接过纸条看了两眼,皇甫无桀脸色微变,却还是不明白。
“这密信是谁送来的?”
皇甫凤麟微微挑起眉梢,也是一脸狐疑,剔着眉梢意味深长地瞟了皇甫长安一眼,口吻听起来很有些怪异。
“话说……这紫宸帝君病危,太子党和璃王党肯定坐不住脚了,恐怕过不了多久就会掀起内乱,到时候谁是成王谁是败寇还说不准,你怎么还笑得这么开心?就不怕南宫璃月那只小狐狸在混战之中……被乱刀砍屎?”
对上皇甫凤麟颇为吃味的目光,皇甫长安扯起嘴角贱贱地笑了两声,反问道。
“你以为……紫宸帝君早不病危,晚不病危,何以这么巧,偏偏就在本宫开罪了东方国师被捉入狱不久后病危了呢?说起来,这紫宸帝君卧病龙榻,也不是一年半载的事儿了。”
听到这话,花贱贱立刻就明白了过来,立刻递过来一个同道中人的眼神儿,赞赏道。
“这么说,紫宸帝君之所以病危,是你动的手脚了?”
皇甫长安得意洋洋地摇了摇扇子,大大方方地承认:“不错。”
“哇!你好坏啊!”宫狐狸袅袅娜娜地靠过来,抬起爪子骚气十足地推了皇甫长安一把,继而好奇地眨了眨狭长的桃花眼,疑惑道,“不过……紫宸帝君素来怕死得狠,卧病之后生怕被人谋害,更是严防死守,寝宫的护卫军里里外外包了不知几层,别说是外人,就连璃王和太子都难得见上一面,你又是怎么对他下手的?”
“呵……”皇甫长安柳眉一扫,笑眯眯地收起扇子,抬眸望向碧空如洗的九重云霄,仿佛能看见薄云那段伫立着的仙人,“你忘了吗?在紫宸的皇宫里还有一个本宫的人,身份尊贵,受众人景仰,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皇甫砚真蹙了蹙眉头,本能地表达了对教父大人的敌视。
“你说的是太后?”
“不然呢?除了我们高端大气上档次的太后凉凉还能有谁?紫宸帝君素来防人甚深,除了东方国师几乎谁都不相信,却不知道自己之所以沦落至此,实际上全是败东方国师所赐……但话又说回来,就算紫宸帝君担心儿子弑父篡位,也不至于会去怀疑深居简出不问朝政的太后,所以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