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话,南宫重渊并不忙着回答,只抬眸反问了一句:“这么说来,你刚才确实是在门外偷听了?”
“没有啊!是你们自己说得太大声了好吗?想不听都难!再说了,本公子还没蠢到在门口偷听,怎么说也要找个隐蔽一点的位置嘛……”
“呵……”南宫重渊不置可否地哼了一声,“最好不是。”
“你还没有说那个七年之约,是怎么回事呢!”
“与你无关。”
“可是我好奇啊!”
“真的那么想知道?”
“别说是蒸的,就是煮的烤的煎的炸的,本公子都想知道啊!”
“那好,”稍稍拢了拢袖子,南宫重渊走回到案前坐下,尔后一拂袖,屏退了弑云和裂魂两人,“你们先退下。”
“是,殿下。”
被刷新了三观的护卫即刻闪身避开,临走之前,还颇为犹疑地朝太子殿下瞄了一眼,虽然理智告诉他们绝对不能相信折菊公子扯的那些蛋,但下意识却又忍不住兴起那么一丝丝的怀疑,总觉得太子殿下跟折菊公子之间不会那么简单,至少……他们从来都没有见过,太子殿下对谁有过这样的耐心和容忍!
待两人闪退合上了门窗,南宫重渊才轻叩桌面,颇有深意的看了一眼皇甫长安。
“有一个问题,若你能如实回答本宫,本宫就满足你的好奇心,如何?”
“这……你的亵衣不是本公子偷的!你不要怀疑本公子,本公子没有那种变态的嗜好!”
“……”南宫重渊面色一暗,“本宫要问的不是这个。”
“皇后娘娘养的那只猫也不是本公子搞怀孕的,那是西景园里那只野猫干的!跟本公子无关!”
“……”南宫重渊的面色又暗了一截,“谁问你这个了。”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44、难道本公子看起来像娘们?
“哦!对了!容妃娘娘最喜欢的那只鹦鹉的鸟毛也不是本公子拔的,那也是西景园里的那只野猫干的!据本公子了解,西景园的那只野猫胆大包天目无王法作恶多端罪不可赦……本公子很怀疑,其实殿下您的亵衣就是它偷走的,你若是想寻回来,可以去西景园找找,估计能有所收获……好了,本公子就知道这么多了,再多没有了……”
“……”
“……”
“……”
“……你怎么不说话?”
“……你说完了?”
皇甫长安点点头:“说完了……你、你可以说了,本公子必定知无不言,言无不……”
南宫重渊立刻打断了她!
“本宫只问你一个问题,你只需要回答,是……或者不是。”
皇甫长安正襟危坐:“太子请问。”
南宫重渊微眯凤眼,微微倾身向前,半盲的目光却似能穿透人的灵魂。
“你……是女人?”
皇甫长安一怔:“你为什么……这么问?难道本公子看起来很娘们?!”
“是,还是不是?”
“殿下!不好了殿下!出大事了殿下!”
就在皇甫长安张开嘴巴要回答的时候,门外骤然传来一声疾呼,紧跟着房门就被砰然推开,慌慌张张跑进来一个太监,上接不接下气地粗喘着。
南宫重渊蹙了蹙眉头,生出几分不悦来:“什么事大惊小怪?”
“十三公主她……公主她……”
来人一路跑得飞快,临近了门却是一口气接不上,听得人愈发焦灼了起来。
“公主怎么了?”
小太监狠狠地咽了一口口水,终于憋足了气儿一口吐了出来:“公主她落水……落水身亡了!”
“什么?!”南宫重渊顿然变色,一拂长袖疾步奔了出去,“玲琅现在在哪里?!”
“就在雪湖的草地上!”
没想到一眨眼的功夫就出了这么大的篓子,皇甫长安不禁跟着变了脸色,后一脚快步追了上去。
不管怎么说,那小公主虽然刁蛮任性,但本性并不坏,便是看她不顺眼也是直来直往的,不会耍什么阴招,皇甫长安纵然不喜欢她,却也不能坐视不管她的生死……更何况,玲琅公主方才哭着跑出去,多半是被她气的,这事要传到紫宸帝君和皇后的耳里,想必不会轻饶了她。
待两人匆忙赶到湖边,那玲琅公主已被宫人救了上来,只一动不动地躺在草地上,周围跪倒了一大片宫女太监,担惊受怕地俯身趴在地上哭哭啼啼,哀鸣不止。
南宫重渊闻声又是脸色一沉,迈步走上前,伸手往玲琅公主的鼻前探了一探,尔后缓缓收回了手,面白如霜。
下一秒,却见皇甫长安俯着脑袋趴在玲琅公主的胸口,贴着耳朵听了一阵,不及南宫重渊开口,皇甫长安就一把推开了他,朝着四下哭嚷不止的宫人叱了一句。
“哭个屁!公主还没死!”
眼见着皇甫长安沉下身子就要扑倒玲琅公主身上,南宫重渊下意识拦了她一把:“你要干什么?”
皇甫长安甩开他的手,笑着哼了一声,情况再紧迫也不忘揩油蹭豆腐。
“别急,公主还有救……等我救活了她,你得让我亲一下!”
话毕,为了太子殿下的香吻一枚,皇甫长安立刻大义凛然从容赴屎……哦不,是立刻低头覆上了玲琅公主的香唇,往她嘴里渡了一口气帮她打通堵塞的气管。
见状,周边围着的一干人全都傻了眼,对于折菊公子对公主殿下的轻薄之举表示了婶婶的震惊,就连南宫重渊都有些意外,一时间顿在原地,半晌没吭出一个字来。
“混账!你在干什么?!”就在皇甫长安施行救援之时,闻讯赶来的皇后见此情状不禁气急攻心,隔着远远的一座廊桥破空呼来一声厉喝,恨不得一个箭步冲上来刺杀皇甫长安这个浪荡**!“你们还愣着干什么?都是死人吗?!还不快把这畜生给本宫抓起来!”
“是、是……”
宫人方才如梦初醒,慌慌张张地站起身,作势便要朝皇甫长安扑去,然而不及近身,就被南宫重渊挥手拦了下来。
“住手!都给本攻退下!”
闻言,皇后气得脸色煞白,差点儿一个踉跄跟着跌进了湖里,引得周身宫人尖叫连连:“娘娘小心!”
一口气缓了好一阵才回过劲儿,皇后怒不可遏,抖着手指头不可置信地指着南宫重渊:“渊儿,你……你……这厮如此羞辱你的皇妹,你怎么还护着她?!什么时候……连你也变得这么糊涂了?!”
却见南宫重渊缓下了神情,回过头来淡淡地应了一声。
“母后无须忧愤,折菊公子此番作为是为了救玲琅。”
“什么?!她在救玲琅?怎么……怎么救?玲琅她不是已经……已经……”
被爱女溺水的噩耗打击,皇后一时间方寸大乱,思绪不明,有些不明白南宫重渊话里的意思,只摇摇晃晃地走了过来,眉眼间满是沉痛和恼怒。
说话间,南宫重渊听得细微的一声轻咳,即便神色一松,转向皇后:“母后,玲琅醒了。”
待话音落下,就见皇甫长安站起身来,缓缓扶起了玲琅公主的身子。
“咳咳!咳咳咳……”猛咳了好一阵,直把一张苍白的脸咳得通红,玲琅公主才微微睁开了眼睛,有些茫然地往四下转了一圈,在见到近在咫尺的皇甫长安时,还有些不明所以,“你、你抱着我干什么……”
“玲琅!玲琅!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差点吓死母后了!”
皇后面露喜色,忙不迭地奔上前来,将玲琅公主搂进怀里,紧紧地抱了好一会儿也不肯松手,直到玲琅公主喊冷,才命宫人取了衣物过来给她披上,又让人将她抱紧了屋子,请了太医来把脉看诊。
等一群人闹哄哄地走了,南宫重渊立在原地,迎着迎面拂来的微风,有些捉摸不透皇甫长安的性子,不由开口问了一句。
“先前玲琅曾有心置你于死地,如今你却又为何要救她?”
皇甫长安一脸理所当然:“那是因为本公子慈悲为怀心地善良啊!根正苗红的十佳好青年有没有?对着那样一张宛如水鬼般的面容本公子都能下得了口,啧啧……简直就是见义勇为啊见义勇为,妈的……老子都快被自己感动哭了……”
南宫重渊自动对她的语言进行了整合简化,省略掉标点符号,十个字就听半个字。
“可是,依本宫对你的了解,你绝不是那种以德报怨的性子。”
“哈!都这么了解我了,还说你不喜欢我,谁信啊?”上前两步走到南宫重渊身边,皇甫长安灰常自来熟地搭着手肘挂在了南宫重渊的肩头,勾起眉梢笑得像只狐狸,“好吧,既然你都知道,那本公子也就不说那些冠冕堂皇的话了,本公子之所以牺牲自己的清白,舍身去救那个丫头,其实啊……只有一个原因。”
清白……白苏靠在树干上,咬牙嗑了颗瓜子,一万个不屑地吐飞了壳儿,悠悠地白了皇甫长安一眼……太子爷,你还有清白可言吗?不,不该这么问,应该是……你还知道“清白”两个字,怎么写吗?!
南宫重渊继续提炼关键字。
“什么原因?”
一拍南宫重渊的肩头,皇甫长安跨步走到他面前,笑盈盈地呵出一口清气。
“当然是因为你啊!”
南宫重渊不解:“因为本宫?”
“是啊!因为你在乎她,所以本公子理所当然就爱屋及乌喽!”
闻言,南宫重渊神色一僵,下意识就要跟皇甫长安拉开距离,抬脚的当口儿忽然想起了先前还没问完的那半句话,即便微抬眉梢,开口道。
“方才本宫问你的那个问题,你还没有回答本宫。”
“是哦!刚才被打断了呢,可见太子殿下这问题问得着实无聊,连老天爷都觉得乏味看不下去了呢……”
南宫重渊不为所动:“所以,你确实是……?”
“折菊公子,皇后娘娘请您过去一趟!”
就在皇甫长安欲要开口回答的刹那,一个横空而来的声音又适时打断了她,皇甫长安顿时眉头得瑟一挑,转身迎了上去。
“好!本公子这就去!还请公公带路。”
“慢着……”南宫重渊开口喊住她,“你先把本宫的问题回答完再走。”
“可是,贻误了皇后娘娘的召见,那可是要杀头的!”皇甫长安一脸正经,回头对她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
南宫重渊淡淡一哂:“贻误了本宫的问话,一样是要治罪的。”
“好啊好啊!那太子殿下是打算罚我侍寝一日,还是侍寝三日呢?”
“你……”南宫重渊口吻一滞,终于有些扛不牢了,“你若再乱讲话,不怕本宫蒸的杀了你?”
皇甫长安有恃无恐,一边哼哼一边就迈步催着小公公走了开。
“不管你是油煎的还是爆炒的,你不会舍得杀本公子的啦……像本公子这么俊采神驰绝世无双的美骚年,杀了就再也找不到第二个了!好啦好啦,别森气嘛……你要是蒸的想知道,今天晚上就乖乖地在屋子里等着小爷,小爷一次性给你看个明白行不行?”
“……”
“啊!忘了你看不清楚,脱了也白脱,当我什么都没说!”
“……!”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45、本宫何时有那样的癖好了
玲琅公主落水受了惊,皇后便一直陪在寝殿里没有走,皇甫长安一路随着小公公进了十三公主的染香居,就见到皇后凉凉端着架子坐在软榻上,见她进了门,也只是稍稍抬眸瞟了一眼,抬手一挥,说话倒还算客气,当是恩威并施。
“给折菊公子看座。”
皇甫长安心安理得地上前坐下,不想跟这个老女人废话,便直接开门见山:“不知皇后特意召见本公子,所为何事?”
“哼!”见她举止轻浮言行狂妄,皇后不由冷哼了一声,剔来一记眼针,“别以为玲琅是你救活的,你就可以洋洋自得!据本宫所知,若非是你惹恼了玲琅,她也不会无端失足落尽水里……总而言之,这件事你难逃其咎。”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若是皇后一心要置本公子于死地,本公子无话可说……”皇甫长安扯起嘴角笑了笑,却是一派从容不迫,“不过,眼下看皇后的意思,倒不像是要治本公子的罪。”
闻言,皇后又是一声冷哼,知道皇甫长安不仅对太后有救命之恩,便是对陛下也有医治之劳,且在江湖上早已浪荡惯了,一向自负狂妄,便也不再同她作那无谓的口舌之争,转口切入了话题。
“不错,虽然你是罪魁祸首,但到底救了玲琅一命,不至于酿成大祸……”
不等皇后把话说完,皇甫长安就得意地挑起眉头,大言不惭地请功:“皇后娘娘明鉴!这救人的祖传之法,除了本公子这世上可没第二个人会了,若不是本公子赶得及时,就算是把太医院的御医都搬过来,恐怕也是束手无策,回天乏术……”
皇后微一斜眼,冷笑道:“怎么,你还得意上了?”
“本公子确实身怀绝技,又不是凭空捏造的,颇为自得也是常情嘛……再说了,眼下皇后特意遣人请本公子过来,既然不是要降罪于本公子,不就是想要赏赐本公子一二?”
听到这话,皇后一个没忍住,“砰”的一声猛地拍了下桌面,险些没把鼻子气歪!
“什么?!你还敢讨赏?!”
白苏蹲在树枝上继续吐瓜子壳儿,点了点头婶婶地附和……就是!差点把人家的宝贝女儿害死,没有拉下去砍了就不错了,竟然还敢讨赏?太子爷你还要不要脸了?!以后还能愉快地玩耍吗?!
对上皇后愤慨的凤眸,皇甫长安却是一派无辜:“这、这是娘娘你自己说的啊!你说本公子到底救了玲琅公主,就算有再大的罪孽,也足以将功补过了嘛……”
“好一个将功补过!好一个将功补过!”连着重复了两遍皇甫长安的话,皇后才顿了顿口气,努力平复下胸口翻涌的怒火,寒声道,“好!本宫可以不追究你以下犯上触怒公主的罪行,但……你可知道,自古以来男女授受不亲!如今,你在众目睽睽之下,对玲琅作出那般轻薄之举,岂不是生生毁了玲琅的清誉?!”
“哎……这不是情况紧急火烧眉毛嘛!”皇甫长安扁了扁嘴唇,更委屈,“不然,你以为本公子愿意牺牲自己的清白啊?你以为本公子的声誉就不重要了啊?这事儿要是传到江湖上,叫那些俊俏儿郎知道本公子亲过女人,以后还怎么谈情说爱啊?!”
“混账东西!”一拍桌子站起身来,皇后顿时恼羞成怒,恶狠狠地杀来一记眼刀,“你竟然还敢嫌弃玲琅?!”
“喂喂……等等等等……”一见情势不对,皇甫长安跟着站起身来,满是忐忑地回视皇后,“娘娘你能不能不要用那种眼神看本公子啊,难不成、难不成你要本公子负责,娶了玲琅那丫头?!”
皇后顿然又是气血一滞,随后冷笑着哼了一声,一字一顿:“想得美!”
“那就好,吓屎我了……”
拍了拍胸口,皇甫长安长长松了一口气,惊魂甫定地坐回到了位置上。
对面,皇后却是没有再行落座,只寒着面色盯着皇甫长安,冷然道。
“所以,这件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本宫不想听到有什么对玲琅不利的传闻,若是有什么风吹草动,就别怪本宫第一个拿你开刀!”
话毕,皇后凉凉便一甩袖子大步走了开去,生怕再这样说下去,她能活森森地给折菊公子气屎!
“天知地知?你知我知?”皇甫长安垂头念叨了一遍,觉得有些不对,忍不住开口叫住了她,“哎!不对!等一下……这事儿当时有那么多人看见了,怎么能说只有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呢?难道那些宫人……就不是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