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为表对大圣爷爷的孝心,我们就做这等把脑袋挂脖子上的事了?”“圣母奶奶回来,生米已经煮成熟饭,到那时,还求老奶奶千万替我遮掩着。”
吴妈担心地道:“那个醋坛子,可是摸不得,老爷的心思我也懂,可是老虎的胡子拔不得呀。”
阎三儿笑道:“这回不怕,她?可是上天派下来的圣姑娘娘。即使圣母奶奶来了,也得网开一面不是?不然就也太不得人心了。”
吴妈道:“圣姑娘娘?”阎三坏坏地笑道:“没错儿,她就是从天而降的圣姑娘娘,是来辅佐咱们大圣爷爷的。”
吴妈迅速理解,点头笑道:“不错,这回咱们大圣爷爷应该是能如愿以尝了。”“只是?一会儿大圣爷爷来了,总这么绑着也煞风景。”
阎三寻思了一会,笑道:“我有办法了。我去找黎爷儿来。点了她的穴道,这样又斯文又省事。”“那你快去。”青晴瞪着眼睛,极其恐惧地瞅着吴妈,越看她却是丑恶浊臭不堪。她的眼睛里有虔婆一样的闪光。
吴妈腆着一张老脸,笑问道:“你叫什么名字,是哪里人氏啊?”“哎哟,我这老混蛋,竟忘了你的嘴还堵着呢,说什么话呀。”
青晴心道:你确实是老混蛋,助纣为孽。脚步声近,一个重一个轻,显然重的是阎三,轻的那个人,定是内功不凡,李圣泽,刘?脚步都是极轻健的,至于韩聪,那简直是没有声音。
门豁地开了,一个是阎三儿,另一个则是一个身长体阔,面目如刻的男人,他硬发散布于肩,臂长如猿,但表情冷漠。
青晴以企求的眼神望着他,他只视若不见。阎三指着青晴,冲他哈腰笑道:“请黎爷儿点穴。”青晴频繁地发着求救信号,想到如此英雄般的人物,还不两胁插刀,英雄救美一把?
谁知他却不顾青晴哀怜的美目,木着脸,眼睛不眨,点了她檀中穴。须臾不留,转身便走。
这边青晴呆呆地看着他离去,手脚被放开,嘴也放开,但既不能开口求救亦是动弹不得,难道就只能这样坐以待毙吗。
阎三儿笑道:“吴奶奶,她的凤冠也被我们拿来了,您给她戴上,再蒙个盖头,这才是真真正正的新娘子。”对青晴道:“你就老老实实等着大圣爷爷来吧。”
“吴奶奶,您在这儿等着,我到前面去看大圣爷爷去。”不一会儿,门开了,阎三搀进一个人来,这人散发着恶心的酒臭味,脚步踉跄地停在跟前,一把掀开盖头,一见青晴的年轻美貌,嘴都咧到耳朵后边。
青晴狠狠瞪着他,这人中等身材,四十多岁,酱紫色脸膛,暴突的大眼珠子,疵着一口白花花的牙齿,不断地道:“好好,好好。”
阎三与吴妈退了出去,笑道:“大圣爷爷好睡。”门已被关上,眼看他猪血般的嘴唇就要挨到她的脖颈,青晴的眼珠无望地转着,天啊,谁来救救我。
这位大圣爷爷钟相,淫笑道:“师师,我的小美人儿,你哭什么呀,别哭嘛,我会轻轻的。”一双猪手将要解她衣衫,青晴怒气填胸,五内俱焚,此刻的李圣泽,韩聪你们还在打斗么,可能你们根本就不关心我,我怎么样你们也不在乎了。
青晴悲怆欲绝,凭由他触砰自己的身子。人说悲伤忧愤之极就会呕血而死。青晴一股屈辱之气鼓荡得五脏欲催。
忽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临近,推门不开,钟相正玩味着解她的衣服,却没听见,忽听一个尖利的女声大叫道:“钟相儿,还不开门!”
钟相一听到这声音,赶忙收手,急得恨不得往床底下钻,嘀咕道:“这姑奶奶深更半夜怎么回来了,出鬼了,出鬼了。”然后发现别无藏身之所,此时门已经被人踹开。
钟相的衫子开着,青晴的衣服解到一半儿。青晴瞅着眼前人如遇大赦。这女人是钟相的老婆,人称圣母奶奶,名叫程荃。程荃长得白细丰肥,大圆脸盘儿,柳眉弯弯,杏眼微突,一张薄而微凹的小嘴儿,颧骨上一颗黑痣。也不是全无姿色。此时正是暴怒之际,那双微突眼,此时却是完全暴突,杀气腾腾。
第六十一章 天降圣姑
程荃眼瞪着钟相,青晴见她身后却是站着那个端茶的男孩儿,他面红耳赤,汗水涔涔,想是急路奔波,那么一定是他报的信了?青晴感激地看着他,又看着程荃,程荃目光如刺,瞥了她一眼,便对衣衫不整要钻床底的弥天大圣尖利地道:“大圣爷爷,这是要到哪儿去呀,我可是坏了你的好事了?”
钟相狼狈地系着衣带,尴尬陪笑道:“夫人啊,这也不是我愿意的啊。我正是时刻也放不下夫人,做这等事我也是为难之极啊。”
程荃‘噢’地一声,讽刺道:“难道还有人逼你不成?”此时听说夫人回来了,大圣爷爷又闯了祸,手底下那两个心腹杨华,杨太包括阎三儿在内都来了,其中还有吴妈,别人还犹可,程荃的眼珠子在吴妈那沙皮脸上刀子一般刮了一遍,冷笑道:“此事吴妈也在内喽,想是平时早已对我不满了?”
吴妈听了一哆嗦,忙跪下磕头道:“圣母奶奶,我哪敢呢?”顺着眼角瞟一眼一旁的阎三儿,意思是,你倒是说话呀。
阎三儿上前毕恭毕敬眼睛不瞬地道:“启禀圣母奶奶,这位圣姑是大圣爷爷向天神求赐对付孔彦舟之法时,天神显灵,说寨门往东五百丈处有一人前来相助,不过遇到之后,无论她是男人还是女人,是美是丑大圣爷爷都要和她合为一体,方才管用。”
青晴真想冲破穴道说个究竟,但她脸涨得通红,也是于事无补,程荃手拿着软鞭,以鞭杆敲他两腮,笑道:“阎三儿,耍宝耍到我跟前来了。你是嫌命长了吧。”
“来人,将他胡子先点着了,乱七八糟的,我瞅着就心烦。”阎三屹立不动。不等人拿蜡烛,钟相央告道:“夫人,阎三儿说的都是实情,其他人均可作证。”
程荃讽刺地笑道:“其他人,其他还不都是你的手下,都听你的?”她一转身朝自己身后道:“窦铜,你说说,怎么回事。”窦铜就是报信的男孩儿。其他人都盯着窦铜,窦铜毕竟是个孩子,一下子吸引这么多目光,有点紧张,但他瞅了青晴一眼,似乎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其他的我不知道,我只知道这位姑娘是被绑来的。”
程荃眼睛射向众人,冷笑道:“是他说谎呢,还是你们说谎?”阎三略带报复性地,做个掐脖子的动作,狠狠地瞪了窦铜一眼,但他仍是腆脸笑道:“圣母奶奶明鉴,我们就是长一百八十个胆子,也不敢骗您啊,除非我们不想活了。”
“我们出门往东走五百丈,就碰到她了,当时神灵正在她体内,她盘坐在山石之上,见了我们,就与我们谈法布道,我们听着,确实是大有道理,过得一会儿,神灵说要歇息片刻,这位姑娘就变了本来样子,再也不认识我们,而且十分抗拒,我们请她不动,所以。。。,只好以绳子制住她,抬到寨内。我们也是没有办法呀?”
一件没有道理的事,被他说成满身的道理。青晴心里真是服了他了。撒谎第一人啊!饶是程荃厉害精明,也不得不半信半疑,问道:“神灵现在就在她体内么?”阎三儿煞有介事地道:“现在没有,她是被点了穴道。”
程荃朝杨太道:“解了她的穴道。”(杨太就是杨幺,因他兄弟排行最小,所以称‘幺’历史上有名的杨幺起义就是他。)杨太二十出头,颇具仪表,到得青晴跟前,轻声言道:“姑娘,得罪了。”指尖触及胸口,穴道迎刃而解。青晴如被勒紧的喉咙终于放开,她长吸一口气,忙爬下床来,才意视到,自己的衣服已经被那双猪手解了一半,忙又系上。
然后过来朝程荃哭道:“请夫人明鉴,我乃是潋滟楼李圣泽的新娘,误被他们当成李师师,洞房花烛却被他们抢了来,他刚才所说的全是假话,还请夫人明察。”
程荃问道:“你叫什么名字?”“我叫青晴,夫人只需派人到潋滟楼打听,她们都知道我的名字。”程荃‘嗯’的一声,阎三儿见她听了青晴的话,急忙道:“圣母娘娘千万不可呀,她是什么人我们不知道,但是属下确实是在天神的指引下,出寨门五百丈的地方找到的她,她竟如此否认,只因此时神灵未附她体而已。若是放她走了,神灵没了载体,就没办指引我们如何对付孔彦舟了。”
一提到孔彦舟,她却颇为忌惮,但对他的话还是不能全信,便对杨太道:“老幺,此事你可知道晓?”她加重‘事’的音,就是完全怀疑阎三儿说的整件事情。杨太本来没什么,也不想陪着阎三儿做这场幼稚的恶作剧,但一听到青晴的名字,心里一惊,转而道:“回圣母,阎三儿说的都是实情,确有此事。”
他严禁恭敬,在义军之中颇有威信,地位仅次于钟相,有他这一句话,不由得她不信。青晴本来是跪在上,此时跳起来,气得乱颤,颤抖地指着他,吼道:“他说谎,他说谎。。。没有那回事,我说的才是真的。”
程荃转一眼珠,就又问道:“那么天神让老爷与她合为一体的话也是真的喽。”杨太面不改色,但可以看到他嘴角微扬的一抹弧度,仍是恭谨地道:“这个倒没听说,属下只听说要在寨门外五百丈迎接一个人。却没听到与之相合的话。”
程荃释然,笑脸如花,底气十足地问身后诸人,道:“你们听说了吗?”诸人听杨太这般说,显然能博得圣母娘娘的欢心,都随声附和:“没听说!”程荃如愿以尝地笑道:“好,既然是天神所赐圣姑娘娘,那我们自当是尊而重之。好好保护起来才好,以免不良人等别有用心。”
“黎源呢,就把她安放在黎源的院子里,我还放心些,除了他,任何人都不可信。”“怎么?大圣爷爷,尊架还要待上一会儿么?”
钟相道:“若不是天神授意,我怎么敢。。。”程荃凌厉的目光,讽刺道:“天神的授意?我方才可都听到了。”“这洞房虚设多时,我看也不必留着,明天全给我撤了。”
底下人道:“是,是,”钟相忽然拉下脸来,再怎么说他也是弥天大圣,一众首领,被夫人这么吆来喝去,自是不成体统,但自己几次暗渡陈仓不成,也确无颜面,怪只怪自己太给她面子了,一发管不住她。钟相咳了两声,越过圣母,程荃仍是想用凌厉的目光钳制住他,希望他能与自己同行,但他却视若无睹,一众人跟着就都出去了。
程荃狠狠地瞪着他的背影,恨不能吃了他,刚要走,青晴就求道:“圣母娘娘,请您将我的一个小妹妹也放出来吧,她也被抓了。”程荃道:“窦铜,你去办这事,”说完再也望不见钟相儿的背影儿,急匆匆走了。
这些人一走,屋里就剩下青晴与窦铜两个人。窦铜变得很腼腆,怜惜地看她一眼,轻声道:“我这就去找她。”青晴‘嗯’声应道。门开着,漆黑的夜涌进来,象要吞噬了她,她战战地立在桌前,却是无力去关那门。又怕谁忽然闯进来,她扶墙过去将门关上,也不移步,静听着果果来。
过了良久,传来脚步声,是两个人的,青晴心内一喜,但她还是怕听错了,不敢提前开门,一直到他们停在门口,窦铜道:“姐姐,是我们。”青晴才将门打开。果果与她抱头痛哭,两个人都哭得泪人一般,青晴道:“他们没拿你怎么样吧?”
果果道:“今天是他们大圣爷爷的好日子,也忌讳着,并没拿我怎么样。”“那就好,那就好,”“窦铜,我们在这里安全吗?”窦铜道:“最大的危险已经过去了,算是安全吧,何况现在已经快四更了,一般人都睡了。你还是明天搬动吧。”
“嗯。”红烛将尽,窦铜又换上新的,道:“你们快休息吧,有事明天说。”青晴十分担心,她已经被吓怕了,孱弱地问:“你要走么?”窦铜脸一下就红了,不置可否,青晴试着道:“你?能不能,别走,我,害怕。”看不清窦铜什么表情,总之他点了点头。青晴就将一床被子给他铺在桌子上,自己与果果合衣而睡。
但无论怎么也睡不着,这一天的事,如过电影一样,反反复复地出现,一闭上眼睛就觉得钟相的猪手粘在自己身上,这身嫁衣是穿给李圣泽的,如果不被他们劫来,也许她真成了李圣泽的新娘?圣泽?我们还能再见面吗?也许,我们重逢,你会珍惜眼前,而不是去闯龙潭虎穴去杀你的父亲?为什么世事都是如此?
第六十二章 谜语
将近凌晨,青晴忽然醒来,不能困在这里,得想个脱身之法。她轻唤了几声窦铜,窦铜睡得正酣没有听见。她下床走到他跟前,摇了摇他,窦铜醒了,擦一眼睛,问:“什么事?”
青晴低声道:“能不能想办法,让我们逃出去?现在天还没亮。”没想到窦铜听了一下子又睡倒下去,嘀咕道:“姐姐不用想了,你看看外面就知道啦,能不能逃出去。”
屋里挂着窗帘,青晴根本没看过外面是什么情况,这回她掀开窗帘,透过纱窗,可以看到外面站着两排执枪军士。皆是威严耸立,毫无倦怠之意。
青晴暗道:这帮神神鬼鬼的,治军倒挺严明。天刚刚亮,来人传报,大圣爷爷应天神所赐,封为楚王,今日加冕。
青晴诧异道:“一夜之间怎么就成王了?”窦铜笑道:“在你看来是一夜之间的事,此事夫人已经筹备许久,不过是借题发挥罢。”这番话一点也不象是他这个年纪说出来的。
“今天举行封王大典,我想你也是非去不可的。”“为什么?”“如若不然,他们不会这么郑重地通知咱们了。”在他们所住的水寨之后,其实有一片新修起的华丽屋宇,钟相既然要封王,那么这里就相当于皇宫了,虽然比不得真正的皇宫,但无论从外在气派还是里面的装饰上绝不次于皇宫。
两旁站满侍卫‘大臣’,一片森然,礼乐仪仗尽在其上,由杨太出来宣读天神圣旨:弥天大圣,钟相,施法以来,谨禀天意,不分贵贱,平均贫富,替天行道,得万民之意,今特赐以楚王封号,以救众生万民于水火。底下人举手呐喊,表示赞同,杨华高声道:“那么我们应顺应天意,拥戴楚王,”下面也一片声喊拥戴楚王。
放铳炮,礼乐起,钟相摇摇罢罢地走到前面来,先上坛插香拜神,便有仪仗队捧出王冠进行加冕,杨太便跪在台阶下朝众人唱:楚王万岁,万岁,万万岁。底下众人也效仿呼喝参拜。钟相戴自制王冠,坐自制王坐上,得意非凡。
也学皇帝的样子,叫道:“平身。”众人都起身。程荃被封为皇后,青晴被封为鼎盛公主,被人协迫着大妆而来。青晴本来美貌绝伦,这样盛妆而出,自然是极其绮丽的一道风景,吸引自上而下一众人的目光。钟相更是目不转睛。
程皇后端坐在皇后宝座上,嫉恨之极。其实青晴哪想当什么鼎盛公主,这年头既不繁华亦不鼎盛,但身入虎穴身不由己。两个使者在身后胁迫。
钟相之所以封青晴为鼎盛公主,绝不仅仅因为她好看,而是借一股势头,既然传出青晴是天神载体,自然要顺水推舟,不仅巩固了自己的地位,而且更可以坐拥美人了。当日大排筵席,钟相与程荃志得意满,仿佛天下真就是他的了。
青晴遍观众人,并没有给她点穴的那个人。钟相几杯酒下肚,脸已成烤猪肉,对杨太道:“本王大喜之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