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夫人叹了口气轻声对二夫人说:“嫂子,你莫要急,好在乐洁的身子也已经足月,不会有事的,你先坐会儿吧,别一会乐洁生了想见见你,你却自己先倒了。”
二夫人红着眼睛看着三夫人说道:“弟妹,我现在怎么能不担心啊,咱们女人生孩子,哪个不跟在鬼门关里走上一圈一样,更何况洁儿她是受了刺激才发动的,我,我这心里跟那刀剜了一样啊。”
跪在那里的范齐在听了二夫人的话后,身子微不可见的抖了一下,就想要转头向乐洁生产的房间看一眼,可就在这时,跪在他身边的乐薇却因为跪的过久体力不支身子摇晃了几下。范齐这才发现乐薇此时的脸上也一样的惨白一片,他心里一疼便对着一直坐在那里稳若泰山的老夫人道:“祖母,千错万错都是我一人的错,是我不该在招惹乐薇妹妹又伤了乐洁的心,可是这一切真的跟乐薇妹妹毫无关系,您要罚就罚我,让乐薇妹妹起来吧,她身子若,经不起这个。”
老夫人看着范齐,眼里闪过一丝厌恶:“罚不罚你,还是等你母亲来了之后再说吧,你现在最好求得老天照顾,让乐洁她们母子平安,不然,哼!”
“范哥哥,你不要这样,姐姐之所以现在这样危险,也是有的我错,我又怎么能安心的躲在一边不闻不问呢?就让我陪你一起跪着吧,让我们一起为姐姐祈福也为咱们赎罪。”
“乐薇妹妹,你这是何苦,我知你心善,所以我更不能让你受这样的责难,一切由我来背负即可。”范齐见乐薇如此的柔弱善良,心里对她的爱怜又增加了几分。
二夫人猛的推开扶着她的两个丫头,来到乐薇跟范齐的身边一人一巴掌的扇在他们的脸上,用变了调的声音道:“你们这对没羞没臊狗男女,我儿现在在里面生死不知,你们两个还敢这里打情骂俏,我若是你们此时恨不得找个地缝里钻进去才好。”
乐薇虽是被二夫人打了一掌,可是脸上的疼远不及她心里的痛快,她也说不清她现在心里到底是怎么样的想法。她既高兴气到了二夫人跟乐洁,又有些担心乐洁不能顺利生产而一尸两命。
说来今天的事也真是凑巧了,自从乐静嫁出去后,那空出来的院子也就变成了乐薇跟范齐悄悄幽会谈情说爱的地方,可是谁想得到听从二夫人劝导生产前多走动的乐洁就会一路散步到了这院子呢?
乐洁来的时候又正是范齐与她互诉衷肠彼此紧紧相偎的情景,大受刺激的乐洁一句话都没有说就发动了起来,吓得她跟范齐两人都已经忘了该怎么做反应。现在听着乐洁在屋里那一声声凄厉的叫喊,她这心里也真的是很害怕的;若是乐洁真的有个好歹。。。。。。
见二夫人情绪如此激动,老夫人示意三夫人过来拦一下,然后才对一边的婆子道:“把四丫头找个地方关好,没我的话不允许任何人见她。”
听老夫人说要将她关起来,乐薇这下子慌了起来,她可是知道老夫人的手腕的,难道说是老夫人想要除了她这个绊脚石头不成?不要,她可不想死,想到这里她连忙跪着往老夫人跟前移动了两步道:“祖母,不要,您就让我留在这里吧,我想看到姐姐平安我才能放心啊,祖母,求求您了。”
老夫人拍了拍乐薇放在她膝盖上的手道:“好孩子,你的心思我明白,放心吧,我不会轻易处置你的,一切都等着你大姐平安了再说。”
紧锁的房门终于再一次被打开,当看到屋外那明亮的天空时,她一直提着的心总算是落了下来,跟着不苟言笑的婆子到了二夫人的屋里后,却只看到二老爷夫妻坐在那里,不见范齐的影子。
乐薇也不用二老爷夫妻开口,自己主动跪在地上,看着二老爷问道:“父亲,姐姐可还好?”
二夫人在一边阴森森的道:“洁儿母子平安,好着呢!没有趁你的心,你是不是失望了?”
“怎么会呢,母亲,您不要将我想得这样,我是真心希望姐姐能够平安的。”乐薇有些委屈的看着二夫人道。
二夫人看着她与那温姨娘如一个模子印出来的神态,心头阵阵的泛着恶心。不愿再与乐薇虚与委蛇,二夫人直接开口道:“于乐薇,你也是在我跟前长了十几年了,你是个什么样的人我也清楚,你万不是为了情而甘心做小的人。说吧,你为何要千心万苦的搭上范齐,说你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被二夫人一下子说中了心事的乐薇心里一惊,忙把头低了下去,不想让二夫人再从她的眼里看出些什么。二夫人见她不说话,凉凉的开口道:“你还不知道吧,范齐已经被范夫人带回去了,而且他也在我们的跟前发下重誓,今生决不再沾染任何女人,也决不会接你进府,所以,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
乐薇的表情一片木然既不伤心也不生气,二夫人见了反倒有有些奇怪,眉毛一挑问道:“怎么,你不相信?”
乐薇突然灿烂一笑道:“信,我是信的,用前程来胁迫他,他应该会乖乖就犯;他本就是个爱爱惜前程多过我的人。不过原本我也不是真的喜欢他,这所谓的劳燕分飞,也是正常。”
二老爷见她到了此时还能这样冷静,猛的将手中的茶碗砸向了乐薇,躲避不急之下乐薇的额角流下了殷红的鲜血。乐薇伸手抹了一把,看着手中的一片红色眼里露出几分的疯狂,她看着二老爷夫妻阴森的笑了两下,让她那沾满了血污的半边脸看起来十分的狰狞。
“呵呵,就是这样,无论什么时候,都是这样。既然这样不喜我,为什么要生下我?既然这样不喜我的姨娘,为什么要纳她进府让她受夫人的欺凌?一个姨娘想要争宠有什么错?为何非要将她无限期的圈在那不见人的角落?我又有何错?从小便要受到这几多的不公?难道就因为我是庶出,所以就连争的机会都没有,就因为我娘是妾,所以就永远不能得到老爷的垂青?凭什么呢?哈哈”
乐薇狂笑道:“所以,只有我们母女这样痛苦怎么行呢?夫人你总也要尝尝这种滋味吧?我不过是稍稍表示,我的好姐夫便急不可耐的上了勾,你看,我又错了什么呢?其实我也不愿意啊,不过为了让夫人你尝尝我姨娘的痛苦,我也只能牺牲自己了”
乐薇并没有说;当她知道乐洁母子平安时那一时的坦然与高兴;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她就是说了又有什么用;不过是会让二夫人觉得她假慈悲罢了。
二夫人万万没有想到乐薇做了这些不要脸的事情竟然只是为了报复她,看着一脸释然婉仿佛看淡一切的乐薇,想着她刚刚那在生死线上挣扎的女儿跟温姨娘那贱女人的曾经做的事后,嘴角处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道:“你真当你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吗?就是不知道,一会你见了你的姨娘,问清楚我为什么会那么待她的原因后,我只怕你到时承受不起。”
二夫人口中吐出的最后几个字,几乎是咬着后牙槽说出来的,二老在一边却面露难色看着二夫人:“夫人,你?!”
二夫人双目通红的看着二老爷:“老爷,你莫不是还想劝阻,今天不论你怎么说都不能改变我的主意,我一定要让她知道事情的真相。想想我们的女儿,现在还在那里昏迷不醒,你再想想她,我们是怎么待她的,她又是怎么回报我们的?难道当初我们是为了养一条随时会反咬一口的狗才收留她们母女的吗?”
当温姨娘一路忐忑来到屋内的时候,二夫人冷笑一声道:“温氏,刚刚发生了什么事,想来你也知道了吧。你最好快些把当年的事情说给你的女儿听听,我们是不是做了那傻子一样的东郭先生。”
温姨娘低头看着乐薇,表情凄苦的就想开口求饶,可是二夫人根本就不给她这个机会,重重的拍了一下桌子后站起身道:“你痛快的告诉她,她到底是谁的孩子,我把屋子让给你们母女,你们可千万要好好说道说道。”
随着屋内的全部退去,二夫人只留了嫣红守在门外,而她则跟着二老爷一起往荣禧堂去了。
屋内,已经有了疑问的乐薇看着温姨娘,只希望温姨娘给她一个答案。温姨娘犹豫了许久后,这才将前事娓娓说与乐薇听。随着温姨娘越说越多,乐薇的脸色也越来越差,到了最后温姨娘还没有说完,乐薇已经猛的从温姨娘的情里退了出来,离她老远后指尖颤抖的指着她道:“所以说,我根本就不是爹爹的女儿?你也根本就不是爹爹的妾,你的夫君我的爹爹根本就是另有其人!”
温姨娘见乐薇反应如此剧烈,有些心虚的点点头,乐薇先是愣坐在那里低着不语;许久后却突然放声大笑:“瞧瞧,我都做了些什么?怪不得夫人说我是条反咬人的狗呢,这话还一点都没错。姨娘,你告诉我,你做为我生父的外室,面对顶着压力将你接进府里照应的恩人,你是本着什么样的心想去勾引父亲的?您可真是让人吃惊啊,这世上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女人,你准备百年之后用什么脸面去见我那地下的父亲?
你口口生生说是为了我才选择进了府里,可我看你明明就是为了贪图这份荣华富贵,你对爹爹根本就是贼心不死。你若是真的为了我好,你为何不选一个人所不知的地方,安安静静的过生活,对外就说你是寡居妇人,我便是那正经人家的好女儿。相信有爹爹的关照下,我们如何不能过上平静的日子,我又为什么会轮为人人所不屑的庶女?成日生活在不公的臆想里,失了自我。
如今可好,就因为你的私心,我雀占鸠巢还舔不自知,从小就跟爹爹的亲身儿女争宠爱。还帮着你跟母亲争宠,因为妒忌还曾在心里暗暗咒骂过她们,更甚至为了给你报这所谓负情之仇,我差点害了大姐跟她腹中的孩子,姨娘,对于我做的这些错事,你怎么看?你是不是心里特别的高兴?呵呵;我还真是你的好女儿呢;就连这忘恩负义的行径都是那么的相向。”
温姨娘动了动嘴,似乎是想要解释些什么,可最后还是觉得太过于没脸没能说出口。乐薇指着门道:“你什么都不用说了,你走吧,快回那个小院去吧,我的事情不需要你来管了,既然是我做错的,我自然是来承担的。”
见温姨娘还在那里不动,乐薇突然力竭声嘶的指着门道:“走,走,你走啊!”
直到温姨娘消失在房间里,乐薇便一下子瘫倒在了地上,口中喃喃道:“竟然全是假的,竟然为了一个谎言变成了现在这样,这算什么,到底算什么?”
三年后,水城沛县迎来了五年一度的水神祭,一时间从各地前来祈福的人们给这个小小的县城增添了几分活力。熙攘的街道上,贩卖各式物品的摊位从街头摆到街尾,小贩们那你唱歌一样的吆喝声彼此起伏不停。
就在这样拥挤的人群里,却有那么一行三人的小团体格外引人注意,那一看就是很美满的一家人,男人高大威猛,女人柔美可人,那骑在男人脖子上手拿一支风车正玩的高兴的小小童子,正如那白瓷娃娃一样精致。
男人时不时的用半边身子替旁边的女子挡下那熙攘人群的碰擦,落在女人身上的视线里是让人看着都觉得溺人的疼爱。女人此时又驻足在了一个卖大阿福娃娃的摊子前,骑在男人脖子上的娃娃边拍手边清脆的叫道:“娘,漂漂,要要。”
那女人回眸一笑,看着那娃娃道:“好,你不要吵,娘这就给你买啊!贺远,我们要哪个?”
“你喜欢就好,一会咱们找个地方用饭吧,淳儿的肚子已经叫了。”贺远拍了拍男孩那总是扭动的屁股,对乐灵说道。
点了点头,两人找了半天才终于在一家规模不大的小饭馆里找到了空位,就在乐灵喂儿子吃饭的时候,就听到店小二不耐烦的声音道:“去去去,现在都忙着呢,哪个有时间来应付你们这些尼姑。”
“小二哥,我们只是化个馒头就好,并不多要。”
这声音?!乐灵猛的一回头,就看到门口那一身尼姑装扮的女人,竟然是“乐薇!”
乐灵失声叫了出来,可那尼姑仿佛并未听到,只是对那给她送馒头的小二表示感谢。眼看着乐薇就要走,乐灵忙追了上去一把拉住她道:“乐薇?是你吗,乐薇?”
被拉住的尼姑先是愣了一下,眼里闪过一丝的茫然后才笑道:“施主,贫尼忘尘,这世上早无乐薇。”
这时,贺远也抱着孩子追了出来,他也是见过乐薇的,所以当以这种方式再见时,贺远也是愣了一下。想到去年接到于家来信,说是乐薇病殁,乐灵还好生难受了一场,现在这个尼姑又是怎么回事?
那尼姑看了眼抱在贺远怀时的孩子,又笑着对乐灵道:“施主,你是有大福气的,好好珍惜,贫尼告辞。”
她似是及不愿多说;手捏着馒头走的是那样决绝。
看着渐渐远走的乐薇,乐灵鼻子开始发酸,真没想到会在这里看到乐薇,可乐薇不想相认,她又怎么好硬是强求?心中伤感的乐灵只觉得手中一热,却是贺远在握她的手,见乐灵看他,他笑着道:“不要难过了,至少她还活着,活着就已经是极大的好消息了。”
夕阳将西边的天空染的一片橘红,乐薇的影子早已经消失在人流拥挤的街道之中,看着街面上每个人身上染上的那一片金色,乐灵紧紧握着贺远的手,轻声道:“明天,会是个好天气
☆、新的生意(捉虫)
温月表情为难的看着那妇人说道:“大姐你是买卖人,可我只是个小小的农妇,靠着这点手艺讨饭吃的,您给不上价钱,我自是要走的,要不,招了您烦怎么办。”温月本就不是真心要走,见她拦了自是慢下了脚步。
那老板看着温月笑道:“大妹子啊,你这嘴,可不比我这常年守铺子的人差,开个店是没问题的。哈哈,你坐,坐下说,来,先喝口水。”
那老板也坐在了温月的对面,想了想道:“大妹子,我再给你加500文怎么样?”
温月摇摇头,那老板见了,一脸难色的看着温月道:“大妹子,你也得给我留点盈头啊。”
见温月还是不出声,那老板咬咬牙道:“那行,大妹子,这么地吧,2两银子成不不过,你得把这两个荷我送我做添头。”
温月放下一直摆在嘴边的茶碗,笑着道:“大姐,您这生意做的,真都成精了,就凭咱们这缘分,我本也是打算送您一个的。可是您一下要两个,大姐,多了吧。我们这小家小户的,一文钱都要算计着花,您这一下子要我30文,我这心还真是……不如,大姐,您再送我点丝线吧,我跟您这再买点好料子,我打算回去绣两个扇面,回头还拿你这里。”
那老板愣了一下,后又苦笑着看向温月道:“哎哟,妹子,你这张巧嘴哟,认识妹子你我都不知道自己是该喜该悲了。”
她站起身,对温月道:“成,你等着,大姐给你拿钱去。”
在她转身往柜台里去时,那个一直在店里挑捡绣品的妇人来到温月的跟前,眼角扫地摆在桌上的东西后,对着温月开口道:“这位小娘子,不知道你想不想接绣嫁衣的活计?”
温月见眼前这个妇人的仪态动作,心中猜想是不是哪个大户人家的夫人,忙站起身对那妇人开口道:“夫人好!”
那妇人看着温月眼中闪过一丝满意之色,还不错,看她这落落大方的举止,就知她不是那浅俗的无知村妇。
那妇人点点头坐在椅子上,看着站在一边的温月再一次问道:“这位小娘子,我刚刚问的话,你可有思考?”
温月忙开口道:“不知道夫人要绣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