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可笑,可笑啊!”
田豫在城楼上大笑,一副不屑的神态。
城下的人要劝说,田豫没有拒绝,陪着他消耗时间。
牵招一脸疑惑,问道:“田豫何故发笑?”
田豫问道:“阁下何人?”
牵招如实的回答道:“我叫牵招,安平国观津人。”
“牵招,哈,没想到你竟是牵招,真是讽刺啊!”田豫一脸不屑的神态,大声回应道:“若是田豫记得不错,你是大儒乐隐的弟子。中平六年(189年),十常侍之乱,乐隐作为车骑将军何苗的长史,也跟随何苗一起被杀死。”
“乐隐死后,尸骨无人收敛,你和乐隐的其他门生冒着危险收敛乐隐尸体。回乡的路上,却不幸遇到山贼,乐隐的门生担心被杀,全都逃了。唯独你留下来,对山贼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让山贼感动而放你离去。”
“你能为乐隐收敛尸体,有孝心;能面对山贼而不逃跑,有胆魄;你跟随乐隐读书,我一直认为你是一个有品德的人,甚至还颇为敬仰,想和你秉烛夜谈,没想到却助纣为虐,帮助袁绍做事,真是令人失望。”
田豫连连摇头,牵招在城楼下也看到了田豫的动作。
一时间,他不知道该欢喜,还是该愤怒。
田豫对他敬仰,让牵招颇为自得;田豫又因为他效忠袁绍而鄙夷,让牵招愤怒。
心情,颇为复杂。
历史上,牵招先跟随袁绍,在袁绍病死后,牵招跟随袁绍的儿子袁尚。牵招此人有能耐,却遭到**的迫害,无奈之下,最后投奔曹操。牵招投奔曹操后,先担任中护军,然后升任平虏校尉,后升任雁门太守、右中郎将,和田豫一样是镇守边陲。
两人在历史上是知交好友,都是镇守边陲的大将。
论功绩,田豫是镇守边陲第一将,而牵招的功绩仅次于田豫。
现在,两人却成了对敌的双方。
牵招提气,再一次大声道:“田豫,不管你怎么巧舌如簧,都改变不了袁公攻打平恩县的决心,你不开城投降,只有死路一条。”
田豫心中笑了,回应道:“袁绍要强攻,我能做的是全力以赴,以命抵抗。”
“宁死不降!”
田豫话语坚定,透着果决之心。
牵招心中升起浓浓的无奈,改变策略,说道:“若是你肯投降,袁公必定重重的赏赐,到时候,你前途不可限量。”
和田豫对话,牵招完全落入下风。
无奈,只能以利相诱。
田豫似乎被说动,问道:“袁绍能给予什么官职?”
这一询问,牵招无法做主。
“你稍等片刻,我立即去禀报。”牵招策马退回军中,来到袁绍跟前,禀报道:“主公,我以利相诱,说只要田豫打开城门,主公便会给予他高官厚禄。田豫听了后,似乎动心了,询问主公能给予什么官职?”
“田豫斩杀本官派出的使节,本官还没有追究责任,他竟然讨要官职,真嚣张啊!告诉田豫,若是他开城投降,本官拿下冀州后让他担任一郡太守。”
袁绍嘴角勾起,眸子中闪过一抹冷意。
刹那间,牵招明白了袁绍的意思。
不管如何,袁绍都会杀死田豫的,答应田豫的要求,只是为了引诱田豫打开城门。牵招忽然间觉得自己不该出来劝降田豫的,他接下来要欺骗田豫,一旦田豫打开城门投降,袁绍杀死田豫后,撒谎的黑锅必定是他背着,他的名声肯定会受到影响。
眼下赶鸭子上架,牵招只能硬着头皮去劝说。
甚至,牵招期盼田豫不要投降,以免他的名声受损。来到城楼下,牵招抬头看向田豫,语气生硬的说道:“田豫,袁公答应攻下冀州后,给予你一郡太守的职位。”
田豫沉默许久,回答道:“我考虑考虑!”
牵招的心扑通加速跳动,神色忧虑。
忽然,田豫又说道:“告诉袁绍,我需要一天的时间考虑。”这句话一出,牵招悬吊在半空中的心瞬间落地,听田豫的口气,以及回答的话,毫无疑问是拖延时间的计谋。
考虑一天,用得着这样考虑么?
田豫这么做,目的很明显。
牵招又策马回到军阵,拱手道:“主公,田豫要考虑一天再作答复!”
许攸皱眉道:“主公,田豫表面上说想要考虑考虑,卑职认为,田豫是为了拖延时间。王磊派遣的军队正赶来平恩县救援,不宜拖延时间。”
郭图说道:“速战速决!”
袁绍盯着平恩县的县城,道:“既然田豫找死,那就允了他的要求,攻城!”命令下达,战鼓再一次敲响,声震云霄,回荡在城内外。
田豫察觉到了情况,吩咐守城的士兵准备迎战。
第270章张颌抵达
城楼上负责守城的士兵快速的搬来石头、檑木、滚水等,全都摆放在城楼上。
战鼓声冲霄,号角声长鸣。
袁绍麾下的军队吼叫着,已然发起了最凶猛的冲锋。
“弓箭手,准备!”
田豫没有丝毫的慌乱,立即下令。
一个个弓箭手从城墙上冒出来,站在女墙内,对准了城墙下攻来的士兵。士兵们搭弓射箭,锐啸声破空,一支支弓箭划破长空,密集的弓箭犹如箭雨落下,射在袁军士兵的身体上。
“噗嗤!噗嗤!”
箭矢凌厉,刺入身体中。
弓箭是凌乱的射击,或是射中身体,或是射中了士兵的大腿,亦或是射中了士兵的面门,总之花样百出,难以细数……
密集的箭雨,给冲锋的袁军士兵造成了很大的阻拦。
一批批士兵倒下,死在弓箭下。
田豫盯着城楼外攻来的士兵,眼神凌厉,等援军士兵靠近城楼十五丈后,大手一挥,喝止了士兵射箭,吩咐道:“准备铁蒺藜!”
话音落下,城楼上又有一个个士兵拿着簸箕站出来。
“扔!”
一声声低吼,士兵奋力将簸箕里面的铁蒺藜抛出去。
铁蒺藜也被称作蒺藜,是用铁冶炼出来的铁刺。铁蒺藜一共有四根铁刺,形状犹如一个正三棱锥,不管怎么样抛洒出去,落在地上后都是三根铁刺落地,一刺铁刺朝上。尤其是铁蒺藜的4根铁刺长约数寸,不管是战马,亦或是士兵,脚踩上去都要被扎穿。
士兵用簸箕撒出去,铁蒺藜哗啦啦的落下。
叮当!叮当!
一枚枚铁蒺藜落在地上,三根铁刺稳当当的撑在地上,另一根铁刺朝上。
袁绍士兵冲了上来,遇到了落地的铁蒺藜。
一脚踩上去,噗嗤一声,铁刺直接穿透了脚板,鲜血淋漓,一片哀嚎声四起。
铁蒺藜密密麻麻的落在地上,杀伤力非常强横。
这一阻拦,甚至比弓箭都更厉害。
弓箭可以挥舞钢刀抵挡,铁蒺藜落在地上后却难以应对。因为冲锋的士兵太多,所有的士兵都在往前冲,根本停不下来。一旦停下,必定被后面冲上来的士兵撞到,身体就不自觉的往前冲,一脚踩下去立即中招。
攻城的情况很快传到袁绍的耳中,袁绍阴沉着脸,目光死死盯着城楼上田豫的位置。没想到一个小小的县令,竟然有这么多的花样,实在是令人惊讶啊!
“传令下去,第一个攻上城楼的人,赏百金!”
“杀死县令的人,赏千金!”
“擒拿县令的人,赏千金,官升一级!”
袁绍一连下了三道命令,所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士兵们得了袁绍的命令后,更是凶猛,宛如一头头不顾一切的饿狼。这些士兵本身就要攻城,已经把脑袋挂在裤腰带上拼杀,他们只能豁出自己的性命去拼,没有其余的选择。
袁绍给予丰厚的赏赐,士兵更是奋力冲锋。
即使前方有密集的铁蒺藜阻道,即使有弓箭射来,也难以阻挡士兵冲锋。
喊杀声,一lang高过一lang!
田豫站在城楼上,神情严肃,眼中闪过凝重的神情。
这一战,不容易啊!
但不管如何,田豫只能坚持。眼见城外的袁军士兵冲过了铁蒺藜所在的区域,已经更进一步的靠近城楼,开始用云梯、云车、攻城车等攻城,田豫不再犹豫,让士兵用檑木、滚水、滚油等进行攻击,田豫甚至连石灰都用上,直接以石灰洒落下去。
铁蒺藜刺穿脚板可以医治,但石灰洒在眼睛里面,却难以医治。这样狠辣的防御手段,田豫也是无奈为之,他必须要阻拦袁军士兵攻城。
然而,即使用上了石灰,还是挡不住袁军攻城的步伐。
死伤无数,还是有袁军士兵杀到城楼上。
一开始,城楼上的士兵挡住冲上来的袁军士兵,渐渐的,冲上来的袁军士兵越来越多,而城楼上的士兵却没有足够的力量挡住这些攻击。没有领兵的主将指挥,没有悍勇的士兵拼杀,仅仅凭借田豫掌握的县衙兵力,捉襟见肘,难以抵挡。
田豫准备得很充分,他的士兵却难以坚持。
此时,田豫也已经参与厮杀。
田豫手持一柄长剑,不断劈杀冲上来的士兵。他浑身都是鲜血,脸上有了斑斑血迹,杀红了眼。可越来越多的袁军士兵,让田豫难以抵挡,渐渐不支。
袁绍看到城楼上的情况,嘴角勾起笑容。
这一战,已经没有悬念。
不过他看到田豫的防守,觉得田豫这个人有点能耐。若是城楼上有善于在战场厮杀的猛将,也有悍卒驻守,他麾下的士兵不可能轻易在城楼上站稳脚跟。一想到田豫之前嚣张的作态,现在即将沦为阶下囚,或者沦为一具冰冷的尸体,袁绍就忍不住得意起来。
和他作对的人,就是这样的下场。
“报!!”
带着惊慌的声音,从军队后方传了过来。
袁绍听后,表情一下冷下来。
士兵快速的跑来,在袁绍面前翻身下马,但士兵还没来得及禀报消息,袁绍一鞭子甩出,抽在士兵的身上,大喝道:“慌什么,有事儿慢慢说。”
“是!是!”
士兵忍着痛,回答道:“后军遭到攻击,冀州军袭来。”
刷!!
袁绍的面色大变,瞬间成了猪肝色。
眼下,正是他攻打平恩县的关键时候,再有一个时辰,甚至不需要一个时辰,他就可以彻底的攻占平恩县。偏偏是这个时候,冀州军竟然杀来,张颌和沮授竟然带着军队赶过来支援,这让袁绍的喉咙中像是卡着一只苍蝇,万分难受。
“报!!”
又有士兵跑来,一脸惊慌的神情。
士兵禀报道:“冀州军突破了后军的防线,正快速杀来!”
袁绍的心情更是沉了下去,面色难看。
许攸轻叹,劝说道:“主公,情况不利,暂时撤吧。”
郭图也点了点头,附和道:“主公,沮授和张颌带着军队杀来,虽然暂时解了平恩县的困境,但他们也卷入战争,陷入平恩县的战争中。接下来,我们不仅要攻下平恩县,连沮授和张颌也要一起拿下。暂时避开他们的锋芒,随后再攻打。”
袁绍听了两个谋士的话,心中还是不爽。
气愤!
为什么每每在关键时候,都有人打搅他的好事。
“鸣金收兵!”
袁绍无奈下令,铛铛铛的铜锣声响彻战场。正在攻打平恩县的袁军士兵听见,先是迷糊,但很快就撤退。密密麻麻的军队撤走,城楼上防守的士兵瞬间松了口气。
田豫一脸古怪的神情,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城楼即将落陷,袁绍为什么在这个时候突然退兵呢?
第271章布阵
田豫没有放松警惕,提着滴血的长剑在城楼上来回奔走,大声呼喊道:“打起精神,不要放松,这可能是袁绍的计谋。”眼下城楼上的士兵已经精疲力尽,而袁绍突然撤走,若是再杀一个回马枪,这些泄气的士兵肯定守不住的,所以田豫不敢放松。
城外的袁军,犹如潮水退去。
看着那密密麻麻的袁军远去,田豫还在不停的奔波。
袁绍的后军,一支军队正快速杀来。
这支军队正是张颌和沮授率领的,抵达战场后,张颌直接命令麾下的士兵发起冲锋。士兵突然袭击下,突破了袁绍后军的防线,直奔中军。
这一情形,使得袁绍军队大乱。
不多时,袁绍的军队撤走,张颌并没有追赶,命令士兵赶往平恩县的县城。
军队直奔县城,田豫很快发现了援军到来。
见到城外士兵是冀州军的穿着,田豫长舒了口气,手中长剑哐当一声落地,心中死死撑着的那口气突然消失。他双腿一阵发软,赶忙双手摁着女墙,才没有倒下。看到城外的军队,田豫的身子轻轻颤抖着,眼神兴奋,大吼道:“援军来了!”
一句话,城楼上所有的士兵开始欢呼。
等到了!
终于等到了援军!
欢呼声,此起彼伏,回荡在城内外。
兴奋过后,田豫又冷静下来。城外的军队抵达城楼下,田豫没有急着打开城门迎接,即使他确定城外的援军是沮授和张颌率领的,但该走的程序,还是得走,必须确定来人的身份。张颌、沮授有王磊的任命,双方一核对,很快就解决了问题。
张颌把军队留在城外,和沮授一起进入城中。
来到城楼上,张颌见到满地的尸体,以及浑身浴血的田豫,忍不住点头,称赞道:“不愧是主公提拔起来的人,能力不凡。能够以一个小县城的兵力拖住袁绍的数万大军,田县令不简单啊,张颌佩服。”
田豫自谦道:“张将军过奖,若是张将军晚来一个时辰,平恩县肯定落陷。”
沮授问道:“若是城楼落陷,田县令打算怎么办?”
田豫略作思考,语气坚定的回答道:“卑职受主公知遇之恩,唯有一死以报效主公。若是城楼落陷,卑职只得率领麾下的士兵退入城中,利用县城的街道、小巷作为掩护,继续和袁绍交战,不让袁绍安稳的在城中立足。”
“好,好一个田豫!”沮授点头道:“主公的眼光,果然不差。”
得了沮授的夸赞,田豫也颇为兴奋。
沮授是冀州的大儒,不管是名望,亦或是手中的权利,都是一等一的。能和沮授交好,对田豫来说,无疑有着巨大的好处。
田豫话锋一转,问道:“张将军,袁绍率领大军攻来,将军打算怎么防守?”
眼下最让人挂怀的,莫过于袁绍大军杀来。
张颌笑了笑,缓缓说道:“袁绍虽然有数万大军,但在我看来,不过是土鸡瓦狗,不足畏惧。来平恩县的路上,我已经在清渊县、馆陶县调遣士兵驻扎防守,如今大军留在平恩县,三个县组成一个三角阵,不管袁绍攻打哪一方,另外的两个县都可以驰援。”
“我来平恩县的路上,观察到城外的地形很有利用价值。”
“城外五里外,有几处山坡。”
“这几处山坡毗邻,距离很近,我已经派遣士兵在城外的山坡驻扎。只要袁绍的大军再一次杀来,山坡上的士兵可以居高临下的攻击,截断袁绍大军后路。每一处山坡之间的间隔不过三五里,这样一来,袁绍将处处遭到阻截。”
张颌自信的说道:“甚至于,所有的地形都背靠着县城,有县城补给,不会缺粮断水;有我的大军支持,不会孤立无援,没有后顾之忧。”
田豫忍不住赞叹,道:“张将军轻易的依靠平恩县的地形地貌构建防御工事,还利用平恩县、馆陶县和清渊县组成一个防御线,令人佩服。请将军放心,平恩县一定准备好足够的粮草和器械,保证军队的后勤。”
“劳烦田县令了!”
张颌微微欠身,以表示感谢。城楼上和城楼外的尸体自有士兵清理,张颌和田豫一番交谈后,便离开县城,在城外扎营。
袁绍退走后,军队在城外十五里的地方扎营。
军营,袁绍坐在大帐中,面色阴沉。
到手的鸭子飞了,袁绍的心情可想而知。袁绍一巴掌拍在案桌上,愤怒的咆哮道:“张颌率军杀来,阻我好事,我必定生擒此人,让他死无葬身之地。调集大军,准备再一次进攻平恩县……哼,张颌也陷入了平恩县的包围圈,他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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