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家庶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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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家庶媳- 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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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见一个外男如此问,瞬时便明了,进来后自己多加了一句,算是没给初容惹麻烦。若是果真照着袁其商的说法问了,日后若坏了这位陈六小姐的名声,那凶神恶煞的锦衣卫大人岂不是要了自己这条老命。

    “我在,请告知父亲大人,我们三姐妹都在。”初容怀疑是袁其商问的,但也只能顺着这婆子的话风说。初容明白,那婆子明白,可是陈家另两个小姐不明白,只见陈四正冷了脸,袖子下的手指紧紧掐进掌心。

 第三十九章 王大人成事不足

    第三十九章王大人成事不足

    陈老爹一直是最疼自己的,凭什么只问初容;而不问她!初荷越发觉得不忿;若说之前对初容只是讨厌和嫉妒,此时便有了些许恨意。

    她占了名分,凭什么再抢去自己的疼爱!初荷低了头斜瞥过去;暗暗咬紧牙根。

    婆子很快出去回报,一阵细细的声音传来;听不真切。初容又特意顺着屏风缝隙看去,门口人影攒动。

    “好生守着!如无我吩咐;外面的人不得进!里面的人不得出!”袁其商留下几个手下,一打手带了几人离开;匆匆前往前院。

    今日本是来赴宴的,哪知大家到了之后;却不见罗将军出现。家下人也觉奇怪,问起罗将军的小厮,竟是今早便不见了。罗将军有早起练刀的习惯,今儿过了时辰,也不见罗将军返回用早餐。眼见客人们要到了,家下四处寻找,也不见人影。

    客人们按照约定时辰到了,罗家还未寻到人,罗夫人也派了人寻找,依然无所获。眼见无法收场,便见人来回禀,说是在临时搭起来的戏台上,发现了罗将军的尸首。

    袁其商前往查看,只见罗将军仰面躺在戏台子上,一根小指粗的铁钉,从戏台子木板下,由下而上,贯穿了罗将军的颈后,从嘴中钻出。

    昔日英武的罗将军着一身水袖戏袍,化了小生的戏妆,双睁圆目神色凛然,仿佛上阵杀敌时面对千军万马时的神态。

    因俱是在朝为官者,袁其商调来锦衣卫,变相限制了在场众人。因着职业习惯,派到罗将军书房里搜寻的锦衣卫,发现了大量往来书信,细查之下竟有边地屯田之事。于是加派了人手到后院搜查,袁其商也就是那时来到园子里,看到初容跟着关碧儿。本想叫其老实到屋子里躲着,以免冲撞了,哪想还是没说上话。

    好在看到两人急急跑了,想来不会再乱走。

    罗将军屯田之事应错不了,只看上面如何治罪了。当朝大将军骤死于府内,这事却不能草草了结。

    仵作已经做了判断,罗将军死于寅时正,乃铁钉贯穿颅内致死。那时各位宾客还未到,因此今日到来的客人,均无嫌疑。

    “只管下去说,罗府出了此事,叫他们各自带了家眷回去。”袁其商吩咐身边一个百户道。

    未等身边人回报,便听外头有人高声说:“两位大人留步,我们大人正在审问,不便相见。”

    袁其商皱皱眉,不想在这个时候同外头的官员相见。

    “大胆!你们这群鹰犬,难道就没有王法了吗?罗将军惨死,你们不紧着查案,却趁着此空当搅得罗府鸡飞狗跳,是何道理!老夫既然在,就不允你们如此妄作非为!”右佥都御史王大人高声道。

    袁其商听了,对身边百户道:“出去,先是警告他!若是再生事,给我绑起来,到时就说与罗将军屯田有关,先关他两日再说!”

    “是!”这百户素知袁其商秉性。

    “若是再不收手,惊扰了罗府人,我等一定联名上书。”王大人好似挣扎一下,继而说道:“兵部陈大人,工部鲁大人皆在此,我看你们敢如何!”

    “慢着!”袁其商忽地喝住,皱起眉头问着已走到门口的百户:“瞧瞧,是不是兵部武选司的陈钦大人。”

    那百户顺着门缝看去,回头说道:“是,正是陈大人,还有好些个大人都来了。”

    袁其商为难了,若是旁的大臣,只管不理,或是将个别刺头抓进牢里关两日,可未来老丈人却是动不得的。

    袁其商倒不是与陈钦有多么深厚的感情,只不过是觉得既然是自己的岳丈,自然就得敬着。“出去应付着,不能抓人,我从后门走。”说着绕出书案,从后门出去,直奔戏台子。

    惹不得,能躲得。袁其商快步来到戏台,罗将军的尸首早已被移走,戏台上仍有一滩血迹。

    请来的戏班子人员正一溜站在墙根儿,等着袁其商的盘查。

    袁其商先是走到那滩血处,见贯穿了罗将军咽喉的铁钉还钉在木板上,罗将军已被拔出运走。铁钉留下的孔洞周围已经被血染红了,虽清洗过可还是森然斑斑。

    罗将军一身戏子打扮,死于戏台上,若非夜半梦游,便是疯傻了。

    “来来,过来个人。”袁其商挥手冲着那群戏子道。

    一个班主模样的颠颠跑来,头也不敢抬,瑟瑟发抖。

    “瞧见了罗将军的扮相了吧?那是出什么戏目?”袁其商问道。

    “水,水擒庞德,扮相是周仓。”班主哆嗦着答道。

    “你们班子里,哪个演的,装扮上了给本官演一出。”袁其商说完一撩下摆,坐在戏台子下面的座位上。

    班主赶紧回去布置人手,不多时,便见一个英俊小生上了台。

    “唱着,就如以往般,不必多想。”袁其商吩咐道。

    台上的小生稳了稳心神,一旁的胡琴、三弦、月琴、鼓板、大锣、小锣开唱,这便开始了。这小生知下面坐着的是锦衣卫大人,自是心慌意乱,开始时有些荒腔,脚下也不禁走板,但唱了一会儿,便投入到自己的角色中去,渐入佳境。

    他的唱腔有板有眼,字正腔圆。唱念做打四功扎实,手眼身法步五法样样可见其真功夫。风搅和鱼咬尾处处处理得完美,果然是台柱。

    袁其商不懂戏,却也被其感染。目光移下去,见着那枚铁钉一直钉在台上,位置并不偏,这小生却每每都会避开,想来铁钉不在走位之上。

    目光愈发冷然,小生不似故作避开,实在是那枚铁钉不在走位之上。

    袁其商慢慢站起来,走到台边上看去,那小生已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唱到□处,手执长戟面色亢然,双目圆睁似要突起,手指前方连连高亢。戏目里似是有箭自远方来,只见这小生被“刺中后”突然两眼一闭,人如同一根木头倏然仰后跌下来。

    袁其商直盯盯看着这小生,再去看下面的铁钉,在其将近地面时,迅即伸手接住他。细细看去,若然他直接跌下来,定然如罗将军般,被铁钉贯穿致死。这是一个高难的技艺,业内名为“僵尸跌”,一般是戏中人在戏目的安排下,遭受了外来伤害时,骤然跌倒仰后,制造出来的戏台效果。

    “将戏园子里的人,都给我关起来,分开关押。”那小生猛然清醒,慌忙跪下,班主也上前来,战战兢兢不知袁其商何意。听了袁其商的吩咐,这才跟着锦衣卫下去,吓出了一身冷汗。

    袁其商吩咐了身边的人,说道:“这戏台子搭建时,众人看着,定然不会有这枚铁钉。搭建好之后,一直到罗将军遇害之时,有哪个来过戏台附近,都给我找出来。”

    凶手定是懂戏之人!所以才能寻到精准的位置,钉上铁钉。唱这出戏的时候,前番走位时绝不会踩到铁钉,只等在台上之人做那“僵尸跌”的台步落下后,骤然丧命!若非懂戏之人,岂会如此迅速找到精确的位置!

    白日里尚且不会太在意,罗将军清晨昏暗之时,定是没有留意到这铁钉,酣畅淋漓之时,完成了僵尸跌这动作,骤然丧命。

    想到此,袁其商快步走出院子,只待一一询问与这事有关的一干人等。刚走到门口,便听到外头吵吵闹闹,紧皱眉头,出了门后,迎头便被一中年男子堵住。

    “青天白日,目无王法!罗将军骤然被害,你既负责此案,不紧着缉拿凶手,却在此听戏嘻乐。不紧着保护其他罗府人,却纵着手下肆意□将军府,你是胆大包天了!罗将军为人耿直,老夫再了解不过,怎能任你们欺侮孤儿寡母,老夫定然奏你一本。”王大人义愤填膺,在朝文官数载,做的又是都御史的官职,连万岁都拿这人无法,自也养出了他不计后果的性子。

    得罪了权贵更好,大不了被拿住廷杖,或是给捉进大牢,正可流芳千古。

    袁其商上下打眼瞧了瞧王大人,脸上肌肉耸动,牵连着嘴角一抽说道:“王大人,罗将军在边地大量屯田,吃空饷动摇国之根本,既然你全然知晓且了解他为人,就回诏狱走一趟吧。”

    “这不可能!定是有小人栽赃陷害!”王大人听了,自是觉得定是锦衣卫栽赃的。要知道,锦衣卫指挥使万通素来与罗将军不睦,怕是正要趁此机会除了眼中钉以绝后患。

    “是栽赃陷害,还是确有其事,不是你个右佥都御史定的。”袁其商说着一挥手,便有左右两侧人等上前擒住王大人。

    “袁大人不可,王大人乃一时心急,怎会与屯田之事有干系!再者罗将军是否屯田,还有待考证,袁大人不可随意抓人。且罗将军一事暂未有定数,还请善待功臣家眷。”陈钦本不想出头,但方才见了锦衣卫派了大量人等进了罗府后宅,便觉实在过分。又有王大人这个向来耿直不阿的,一群御史台的、给事中等人凑到一处,你一言我一语,便觉得定要在此时护罗家孤寡周全。于是便上演了,由王大人为首的指摘派,直奔袁大人而来。

    其他官阶较高的,都觉出这里头的诡异,不愿趟这浑水,连罗将军的亲家耿大人都立时带了家小离开,也就只有王大人会做出头鸟。

    作者有话要说:据说,梅兰芳大大都没练成这招“僵尸跌”哦。

 第四十章 陈老爹有口难辩

    第四十章陈老爹有口难辩

    陈钦也想找个由头;带了三个闺女离开,却被正与自己闲谈的王大人一把拉住;另有一群比自己还低职位的给事中拥着,由院子外追到院子里。到了院门口,听到里头丝乐齐奏;王大人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于是上演了接下来的一幕。

    眼看着王大人已被锦衣卫控制住了左右膀臂,陈钦硬着头皮也得上前说两句。至于是否有效;他就不管了,总计不能做缩头乌龟;不然就不是趟不趟浑水的问题了;而是会被全体文官集团鄙视一辈子。

    袁其商早就见着了后头站着的陈钦,也晓得他定会出言阻止。听得陈钦说了话;立时将背后的手放下来,垂到两侧做了恭谨状,微微低了头说道:“既然陈大人说话了,本官给这个面子。”说罢挥手将人放了,又道:“本官还要去审问嫌疑人等,失陪了。”

    陈钦虽知袁其商骚扰自己女儿,但却万没想到会给自己这么大的面子,一时间只觉背后道道锐利的目光,直刺得自己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倒不如叫袁其商给自己好一顿没脸,也好过此时气氛尴尬。

    出言相帮,只不过是非说那么一句不可,没想过要拼死了为王大人解围,立时有了成效,却是骑虎难下了。袁其商如此给陈钦面子,一时间众人各自猜测。有的想到的是陈钦与锦衣卫狼狈为奸,看着平日里一个不偏不倚的陈钦,没想到有这么硬的后台。有的想到的是,日后若有自家人被锦衣卫抓了,只需求得陈钦,便可令锦衣卫放手了。

    王大人倒没多想,失了锦衣卫的控制,只道是这群鹰犬瞧见众大臣齐心协力,怕了他们这才答应的。

    陈钦低了头,紧着寻了几个话题,将这事没过去,心里却是暗骂这厮果然是传说中的祸胎,这才初相见,就给自己找了这么大个麻烦。断断不能与此人有交集,才能永保平安。

    各大臣各自带了家眷回去,袁其商却不得闲,寻了个空屋子,叫人带着罗夫人前来。

    罗夫人到来时,怀里抱着一个浅睡的女娃娃,正是先前在树下等着的稚童。

    “袁大人,我这孙女吓坏了,离了我就睡不踏实。”罗夫人骤然失了相公,一时间有些难以接受,但冷静下来后,还是撑着过来见袁其商。

    作为此案的负责人,罗夫人自是敬重袁其商的。一群群的锦衣卫在府里搜查,罗夫人还以为是查探罗将军之死,并未想到旁处去。袁其商低头抿了口茶,看了看那女娃娃,心道不过是个稚童,也不怕听了去,便开口道:“罗夫人有诰命在身,本官得罪了。”

    罗夫人系出名门,娘家爹也是当朝的悍将。只不过寿终正寝后,家中已无争气的男嗣,这才渐渐没落了。

    “袁大人言重了,还要仰仗大人查出我家将军之死。”罗夫人与罗将军是少年夫妻,家中虽有几个妾室,但还算夫妻和睦。且罗将军常年在外领兵镇守,她也没受过多少丈夫与小妾花前月下的刺激,是以还算是恩爱。

    “罗将军,可会唱戏?”袁其商问过此话,在心里画了个问号。外表看起来孔武粗壮的罗将军,难不成还好这口?

    罗夫人听了此话,不觉紧张起来,貌似极不愿谈起此事。“不,不会,我家将军怎会做那等事。”

    “罗夫人,若有所隐瞒,想必罗将军之死真相就难以查到了。”袁其商补了一句,说话声却是惊醒了罗夫人怀中的女娃娃。

    小女娃揉揉眼睛,到底年纪小,方才乱哄哄一片虽被吓到了,但此时好似忘了似的。听到大人间的谈话,也辨不清是梦是醒,下意识开口道:“祖父最喜欢唱戏了,就趁没人的时候去唱,还不许我看。”

    罗夫人再阻止已是来不及,见罗将军的事被小孙女说破,不觉恼了起来。“浑说什么!你这孩子!”戏子是下九流的,世人虽以能赏戏为情趣,却以戏子为耻,更莫提亲自上台了。罗将军是一代悍将,更不能有此污点。

    女娃娃哇地一声哭了,许是记得袁其商,滑下罗夫人的臂弯便奔着他跑来。

    袁其商一愣,待女娃娃扑到自己怀里后,这才松了松自己紧绷的面皮,尽量柔和些。女娃娃生得粉粉嫩嫩,哭起来更是惹人怜,袁其商从未怜爱过小孩子,仅有的一次还是在树下“教训”冷家小子,此时犹豫着伸手为其擦眼泪。“莫哭了。”

    女娃娃果真不哭了,抬起头直愣愣看着这个比画上的人还漂亮的哥哥。

    “你不怕我?”袁其商觉得好笑,自己这副面孔,若是不笑时,稚童见了可是拔腿就跑的。

    “不怕,我祖父就是这样的,还会骂我哥哥呢。”女娃娃说道。

    也难怪,武将之家的孩子,自然见惯了大人冷脸严肃的模样。阴毒类型的袁其商,在女娃娃眼里,恐怕还不及自己祖父可怕。

    “快回来,也不懂道理!”罗夫人几步上前,将女娃娃抱了回来,歉意地冲着袁其商说道:“大人听了,还是莫要张扬,我家老爷确实喜欢戏目,闲来无事也是亲自扮上了唱几出。”

    “此事,府上都有哪个知晓?”袁其商问道。

    “无人知晓,将军他常年不在府上,我也是最近才知。这丫头也是跟我在一处时无意中瞧见的,老爷自知如此有伤大雅,怎会叫人瞧见,俱是趁了无人时,或早或晚偷偷去的。”罗夫人说到此,又是抹起了眼泪。女娃娃很懂事,伸手为其擦拭,祖孙俩叫人怜。

    袁其商看着女娃娃,又觉极是可爱。

    险些忘了自己的初衷,袁其商收回目光,生硬站起身便离开了。

    询问了罗夫人,袁其商又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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