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她每次写完东西都烧掉,不是不知道她故意藏起她自己的一些秘密。以前装作不知道,是因为不想把她逼得太紧。
可是现在,他不但想要掌控她整个人,还想要看穿她的心。
“一时涂鸦之作,入不了王爷的眼,又有什么可看的。”
“抚远将军的千金可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为何你连一个字都写不好呢?”
探究的眼神,看得拾欢很不自在。
“不管王爷信不信,我失忆了,在逃跑的途中受伤了。”
“是吗?”
拾欢并未答话,反正失忆不失忆也是她说了算,秦未泽就算再怎么怀疑,也无从查证。
很快,抚远将军便回来了,皇上为他设宴庆功,秦未泽也要出席。
总算等到秦未泽不在的时候,拾欢翻箱倒柜的开始找那张卖身契。
“找什么呢?”温润的声音传来,简寒之轻轻一跃,便从窗子进到了室内。
拾欢吓了一跳,一看是简寒之,松了一口气,“人吓人,吓死人!”
“你不必找了,宁王爷是不会让你这么容易就找到的。”
其实她的心里也明白这一点,凭秦未泽的城府,怎么可能那么轻易就让她找到。
“你怎么来了,溜进来的?”
“不错!”
“想不到你这堂堂的公子哥,也有当梁上君子的时候。”
“你堂堂的将军府千金都能当小厮,我又为何不能呢?”
跟他谈话总是这么轻松,二人相视一笑,拾欢的心情好多了。
“这次我来,给你带了一个东西回来。”说罢,简寒之从袖子里拿
出了一个簪花。
那簪花通体是用碧玉做成的,而上面镶嵌的是蓝色的鸢尾花。
拾欢想不到他居然带了一个簪花给她,有些不解地问道,“这个给我的?”
“女孩子不是都喜欢这个吗?你别误会,我见你平日太过素淡,一点装饰都没有。人家女孩子都是爱美的,哪里像你这样。”
看着简寒之塞到她手里的簪花,她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可是简寒之却执意要她收下。既然她是他早已定下的娘子,怎么也得送一个定情信物吧。
“可是我并不喜欢啊。”她假意说道。
简寒之叹气,“你就算不喜欢,也不用这么直接说出来吧。”
看着他有些沮丧的样子,拾欢一下子被他逗笑了:“骗你的,很漂亮,谢谢。”
告别了简寒之,拾欢很细心地把簪花藏了起来。她不想被别人看到,尤其不想让秦未泽知道。如果他知道了,肯定要问东问西,说不定还要发疯一次。
抚远将军戍守边关多年,一朝归来,自然阵仗很大。一直到半夜,秦未泽才回来,而跟着他回来的,还有韩拾俊。
拾欢并未睡觉,这个时辰看到韩拾俊她很是惊讶。
“拾欢,我来带你回家。”韩拾俊笑着说道。
她有些不解,看了看秦未泽,他居然未出声反对。
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他这么痛快就放她走了?
秦未泽并未阻拦,而是好整以暇地看着拾欢与韩拾俊。可是韩拾俊却不在乎他怎么想,“走吧,收拾一下,爹爹已经回来了,在家等你呢。”
能离开总是好的,拾欢摇头,她不并没有什么要收拾的东西,可以直接走。
“这是你的,拿走!”刚一回身,秦未泽一下扔过一个小盒子,正是那玉坠。
拾欢犹豫着,不想要,可是秦未泽冷笑,“再不走,本王就反悔了!”
韩拾俊拉着一头雾水的拾欢便离开了。
看着那渐渐远去的背影,秦未泽目光森冷,就这么放她离开吗?
做梦!
☆、82。082秦未泽的“怪病”
“嘭!”这已经是吕大神医第三次被秦未泽扔出去了。
他坐在地上,把手中的剑仍到一旁,揉了揉那被他震得发痛的虎口,“不来了不来了,这哪是切磋武艺,简直就是谋杀亲妹夫啊!”
揉了揉那有些青紫的下巴,吕不周简直欲哭无泪。
一大早上被秦未泽拎起来,扔给他一把剑就泄愤似的招招狠辣。情急之下,吕不周勉强招架,结果被打的鼻青脸肿的。
秦未泽翻了一个漂亮的剑花,把吕不周的剑挑到了他面前,“继续!雠”
“啊?”哭丧着一张脸,这是要给他毁容的节奏吗?知道拾欢被人带走他不高兴,也不能拿他练手啊!
“你若真是舍不得,直接去抢回来不就行了!紧”
“那好,本王就派你去了。事成之后,定然用万两黄金作为谢礼。”丹凤眼中满是戏谑。
吕不周连连摆手,“那可是皇上亲自下旨让她回去的,恐怕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
秦未泽一副要你多嘴的表情。
昨夜是他大意了,本来宫宴之上其乐融融,可是抚远将军突然提及在外戍守边关这些年,都无法享受天伦之乐,亏欠妻儿太多。
而韩拾俊又借机把话题扯到了拾欢的身上,父皇得知之后,便下旨要拾欢立刻返回抚远将军府。
时机把握的恰到好处,而这借口也不容反驳。
若真的不让拾欢回去,那么便是抗旨。太子定然会抓住这一机会,大做文章。
放她回去也无妨,再怎么折腾,也翻不出他的手掌心。
扔下手中的剑,秦未泽向树林外走去。
“喂,你去哪儿啊!”
“自然是去抚远将军府拜会一番!”
当天晚上拾欢并未去见抚远将军,韩拾俊安置她好好地睡了一觉,第二天一早上再见不迟。
韩拾俊已经让人把拾欢的房间重新收拾了一番,安排了他身边的丫鬟文巧来照顾她的一切。
第二天一早,韩拾俊早早地来到拾欢的院落中等候她。
见她出来,韩拾俊笑道:“怎么样,是不是自家的床睡得舒服?”
其实对于拾欢来说,她对这里并没有太多家的感觉。唯一让她觉得舒服的便是不用时刻担心秦未泽那厮。
可是她不忍让他失望,笑着说道:“是啊,昨夜睡得很香。”
“走吧,爹娘都已经在前厅等着了。”
他口中的娘,定然是指那嫡母李温婉无疑了。
一进门,便看见一个中年男子与一位贵妇人坐在主位之上。一见来人,那男子开口说道:“拾欢来了,快让爹看看。”
那中年男子肤色偏黑,想必是因为长年戍守边关,风吹日晒才会如此。拾欢注意到那大手上有着厚厚的茧子。浓眉英挺,双目炯炯有神,声洪如钟。
拾欢走上前,韩骁看着女儿都出落得这么漂亮了,心中无限感慨。若柔儿还活着,定然会很高兴的。
一旁的李温婉假意笑着看着眼前的这一幕。李文航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哥哥就这么一个独子,居然还被这小贱蹄子给害死了,她又怎么能不恨!
而且她出落得和她那狐媚的娘亲简直一个样,看了都让人心生厌烦。
不过将军夫人把自己的情绪隐藏的很好。当着夫君的面,该做的还是要做好的。毕竟她可是一品诰命夫人,在人前还是要温婉贤淑的。
“这一去边关就是五年,也无无暇照顾你,拾欢,是爹不好。”
“爹爹保家卫国,使我秦月王朝边境安定,不受外族侵扰,乃是造福于民的好事。爹爹不必自责,拾欢知道你心里是想着我的。”
“我的拾欢真是懂事了。”
看着父女团聚的场景,李温婉缓缓起身,“夫君你只顾着说话,拾欢从进来就一直站着呢!”
“对对对,看我这一时高兴,竟然忘记了。来拾欢,我们坐下说。”
这嫡母居然这么心慈面软?
可是仔细一看,那微微上挑的眼角,不时闪过算计的目光,都让拾欢觉得可笑。
落了座,拾欢与抚远将军闲话家常。韩拾俊很庆幸拾欢能回来,一家人在一起其乐融融才是最重要的。
而且娘亲好像对拾欢的态度也转变了很多,不像之前那样严厉了。
听到拾欢说她失忆了,抚远将军的眉头皱成了一个“川”字。“怎么会受伤的呢?”
一听问道这件事上,李温婉顿时竖起耳朵,仔细地听着拾欢的说辞。
把她送给太子原本抚远将军是不知道的。本想着生米煮成熟饭之后再告知他,可谁知这死丫头中途居然逃走了。
“爹爹不要问那么多了,我现在已经好了不是吗?”看着李温婉的样子,拾欢冷笑,原来她还是有所顾忌的。
没有拆穿她,是不想让抚远将军费心劳神。
她可以感受出来,抚远将军真的很疼爱自己的女儿,可是长年在外,他却无法护得女儿周全。
“是啊,拾欢没事才是最重要的。”李温婉在一旁说道。
见她不愿说,抚远将军也不想逼她。无论如何,她平安这是最重要的。
又闲话了一会儿,抚远将军要入宫了,拾欢便回到了自己的院落中。
这院子中有一棵很大的梨树,看着上面挂满了梨子,黄橙橙的,拾欢忍不住有些流口水。
看了看身边的文巧,拾欢说道:“你先回去取些茶点来放到树下的石桌上。”
“好,奴婢去去就来。”
见她走了,拾欢立刻挽起袖子,把那长的拖地的裙子拉起来,系在身侧。抱着树干便开始往上爬。
不管那嫡母是不是别有用心,都不能影响她此刻的心情。在这个世界中,好像有人突然关心自己,她真的很高兴。
这树虽然高大,可是并不难爬。没一会儿功夫,拾欢便已经爬了上去。
看着那一个个香喷喷的梨子,拾欢在树上找了一个合适的位置坐下,摘了一个梨子便咬了一口。
香甜可口,汁水四溢。
她正吃着,突然间听到有人过来了。一看居然是李温婉和韩拾俊。
“拾俊,怎么连你也帮着那死丫头?你看她一出现,你爹就完全不理会你了。你自己也该长点心,不然这整个韩家都要是她的天下了。”
抚远将军不在,李温婉也就没有必要演戏了。那阴狠的样子与人前那温婉贤淑简直就是鲜明的对比。
韩拾俊无奈地停下脚步,“娘,你不要这么说拾欢。我们是一家人,大家和睦相处不好吗?”
“谁跟那下贱胚子是一家人啊!你就是被她的表象迷惑了,她娘不是好东西,她更加不是。当年若不是我有手段,恐怕今日就得你去给别人家做小厮了!”
“够了,娘!拾欢是什么样的人与她娘又有什么关系。再说了,她是我妹妹,我就应该照顾她。”
“你……”
“好了娘,我还有事,先走了。”
李温婉气得不轻,自己的儿子是指望不上了,可是她决不能让着死丫头在府里面兴风作浪,绝不!
看着李温婉的背影,拾欢靠在背后的树干上,真是惬意啊,不但有好东西吃,还有这么精彩的戏可以看。
“你若是再不老实,恐怕那树干就要断了。”听着那熟悉的声音,拾欢向下看去,简寒之居然站在下面。
“你怎么来了?”
“听说你回来了便过来看看。”这丫头还真是没有一刻老实的时候,居然爬到了树上。
拾欢摘了几个梨子,直接扔给简寒之,“这梨子甜得很,你尝尝。”
一把接住她扔过来的梨子,简寒之笑着问道:“梨是下来了,你可要怎么下来呢?”
“怎么上就怎么下呗!”
拾欢如法炮制,抱住树干一点点地溜了下去。
一落地,便兴奋地说道:“快尝尝,好吃得很。”
看着她的装扮,简寒之握紧拳头放在嘴边,假装轻咳了几声,实际上实在是忍不住心中的笑意了。
好端端的衣服,居然被她穿出了小厮的风格。那原本漂亮的裙摆被系起来,别在腰间,露出了里面的长裤。白嫩的小臂露在外面,她丝毫不觉得有何不妥。
哪有一个姑娘家会是这样的。
这惊世骇俗的举动,也就她能做出来。
看着简寒之那古怪的表情,拾欢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装扮,瞬间明白了。
“想笑就笑呗,当心憋出内伤。”
“哈哈……”简寒之实在是忍不住了,轻笑出声。
放下裙摆,收拾好袖子,拾欢恢复成了乖巧的样子。坐在一旁的石凳上,一边啃着梨子一边问道:“为什么我能这么顺利地回到将军府?”
简寒之在她对面坐下,“难道你还没做够苦力?”
“少来,这件事一定跟你有关系对不对。”
“说有关系也不全是,因为这件事可都是将军做的。但是说没关系也不妥,因为我还出了那么一点点的主意。”
拾欢就知道,要让秦未泽放人绝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果真简寒之也参与其中。
“虽然你与那狐狸的鬼心眼一样多,可是还是要谢谢你帮我脱身。”
“狐狸?呵呵……”用来形容宁王爷倒也贴切。
看了她一眼,突然发现她的头发上有一片叶子。简寒之也没多想,伸手便去替她摘了下来。
文巧回来了,见一个陌生的男子居然对自家小姐动手动脚,这还了得。
放下手中的茶点,立刻护在拾欢面前,对简寒之说道:“大胆淫贼,居然敢调戏我家小姐,看将军知道之后不打断你的腿。”
正在喝茶的拾欢一听文巧这
么“惊世骇俗”的言论,“噗”地一声便喷了出来。
“咳咳咳……哈哈……淫贼!”拾欢笑得前仰后合。
简寒之这般温润如玉之人,居然也会被错认成了淫贼?这丫头还真是有趣。
莫名其妙地看着小姐,怎么笑成了这个样子?
简寒之也不恼,倒是有些欣赏着丫鬟的护主。笑着对文巧说道:“我这淫贼,可是从将军府的大门大摇大摆地走进来的呢。”
突然间意识到这是贵客,文巧一下子有些难为情,“公子,是奴婢眼拙,还……还望公子不要怪罪。”
“无妨!”看着拾欢笑得那么开心,简寒之也跟着心情大好。
“文巧你先回去吧,放心,有你刚刚的警告,这淫贼不敢对我怎么样的。”拾欢笑着调侃着。
文巧一下子羞红了脸,连忙离开了。
“这丫头,倒也有趣。”
“她原本在我哥身边的,我回来了才来的。不过我倒是喜欢她的性格。简大人,被人授予了这么个‘风雅’的称号,有何感想啊?”
“幸好那采花贼已经被抓住了,否则我岂不是要白白替他顶罪了。”他看了看拾欢,笑着说道:“你也别叫我简大人了,叫我寒之便好。”
拾欢本不想叫,可是看着他坚持的样子,便点点头。
“为何不见你戴那簪花?”
“收起来了,等行情好了,准备卖个好价钱。”
简寒之轻笑,那东西可是传了三代的宝贝,她的小脑袋里居然只想着银子?
不过不戴就不戴吧,只要她收下了就好。
并没有告诉她他们有婚约之事。简寒之不想吓到她,也不想让他们之间因为这个事情疏远。如今他们的相处也很好,他想等着她慢慢地爱上他,要她心甘情愿地跟他在一起。
又闲话了一会儿,见天色不早了,简寒之起身,“过几日就是中秋了,可别忘了你欠我的东西。”
“什么东西?”拾欢有些不解地问道。
简寒之顿时语塞,“你真的忘了?若真的忘记了,那我就要向你讨要更加贵重的东西了。”
看着他一本正经的样子,拾欢噗嗤一声笑了,“逗你的,《水调歌头》嘛,本姑娘的记忆力没那么差啦!”
看着她的笑容,简寒之轻笑,这丫头还真是淘气的很呢。
从拾欢的院落出来,简寒之在花园中走着。迎面便看到了从宫中回来的抚远将军。
“参见将军。”简寒之一拱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