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阴云密布,狂风骤起,眼看就要下雨了。所有的窗子都被吹的咯咯作响,门外的树枝晃动的厉害。
拾欢再次看向外面,却发现一个守
卫都不见了!
而那宫殿对面的密林中,赫然站着一只狼与拾欢对视着。那狼一步步地向前靠近,一下子跃上了看台,站在大殿的门口处看着里面的拾欢。
此刻跑肯定是来不及了,那狼的毛发被狂风吹得十分凌乱,可是脚步却稳如泰山,丝毫不摇晃。
拾欢向后退着,看到那墙壁上挂着一只尖刀,顺手便抽了出来。
那狼站在那里并没有动,然而它的身后又有几只狼靠了过来。
它们站在各个方向,拾欢根本不可能从门那里走出去。
而且此刻若她一跑,势必那些狼就会扑上来。她并不认为自己会比狼群跑的还快。
可是这些狼已经饿极了,眼中迸发出了幽绿的光芒。
拾欢退到了一个及其狭窄的角落里,这里三面都是墙壁,所以她只要守住一面就可以了。她挪过桌子挡在自己的前面,可是她的心里没底,凭着自己和一把剪刀,她不知道自己能撑多久,也不知道会不会有人来救自己。
只是无论如何,她都不会认命等死的。
那几只狼见拾欢躲在了角落处,似乎破坏了它们的狩猎计划。突然间头狼一声令下,其余几只狼突然间冲向了拾欢。
因为及其狭窄,只能容纳一只狼进去。那狼张着血盆大口便要咬下,拾欢拿出尖刀看准时机狠狠地扎在那狼的面颊处。
“嗷嗷嗷……”那狼痛得惨叫,紧接着狼爪一扫,狠狠地抓在了拾欢的手臂上,顿时皮开肉绽,鲜血外涌。
拾欢只觉得自己的左手一阵剧痛,紧接着那狼便退了下去。
秦未泽赶到之时便看到群狼在围攻拾欢。他飞身上前冲进狼群中,一剑斩断了一个浪头,腥臭的狼血喷溅了他一身。
雪白的长衫上面沾上了斑斑血迹,从窗户吹进来的狂风吹起了秦未泽的白袍,那纷飞的白色与飘逸的黑发交织在一起,修长的手指已经紧紧地握住手中的宝剑,薄唇紧闭,面色冷硬,在看到拾欢那被抓伤的手臂时,原本墨色的眸子渐渐地泛起了嗜血的红色。
看到秦未泽的那一刻,拾欢突然觉得眼眶一热。
原本她以为她定然会丧命于此,原本她以为没有人会来救她。
可是他居然来了,看着那伸到自己面前的手,拾欢毫不犹豫地抓住。
秦未泽把她拉到身边,她手臂上的血流的很快,脸色已经开始变得苍白,冷汗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看着她如此痛苦的模样,秦未泽觉得自己的心像是被撕裂开来。他撕下自己的衣摆快速地给她包扎了一下,抓住她的右手按住伤口:“在这等我。”
说罢把剑换到了左手,冷眼一扫顿时杀意四起。剑花翻飞,狼血四溅。
剑身所到之处那狼皆是被一刀毙命。
一剑穿心,没有丝毫的拖泥带水。
只有吕不周知道,若秦未泽左手用剑,那么定然斩尽杀绝,不留活口。
解决掉最后一只狼,秦未泽扔下剑连忙过去抱起拾欢。冷汗顺着脸颊往下流淌,她已经痛得眼前一阵阵发黑。
“拾欢,你不会有事的,我不会让你有事的。”他一边说一边抱着拾欢出去,跃上门外的黑马转而向王府奔去。
电闪雷鸣,豆大的雨点狂打在二人的身上。
秦未泽把拾欢的头紧紧地按在自己的怀里,不让雨点打痛她,猛地给了马儿一鞭,加快了速度。
王府众人都记得那日王爷疯狂的样子,抱着已经意识模糊的拾欢一路冲进了寝殿,那落在地上的斑斑血迹很快便被雨水冲走了。
“不周,快来看看拾欢!”秦未泽一进门便大喊着。
吕不周唯恐会出现什么差错,所以一直未离开王府。果不其然,看着浑身湿透的秦未泽抱着拾欢闯了进来。
轻轻地把她放在床上,她左边手臂的衣服上已经全是血迹。
吕不周剪开那衣服,查看着那手臂上的伤势。一看便知道是被狼抓伤的,而且那狼下手极重,那伤痕居然深可见骨。
受伤失血又淋雨,眼前的情况不容乐观。
吕不周清理了伤口四周,拿出药瓶看向秦未泽。这是上好的金疮药,可是撒上去会剧痛难忍。
秦未泽坐在床边,轻轻地把自己的手放在拾欢的嘴边让她咬住自己。他知道这药的滋味,唯恐她咬伤她的舌头。
拾欢此刻已经意识模糊了,吕不周看准时机,快速地把药洒在她的伤口上。
“唔……”剧痛袭来,仿佛比刚刚狼爪抓到的滋味还要痛。她狠狠地咬住秦未泽的手背,很快嘴里便有了血腥味。
秦未泽一动不动地任由她咬着,用另一只手轻轻地擦拭着她脸颊上的冷汗。
她不该有此劫难的,她不该受伤的。都是他不好,丢下她一个人。
不会了,他再也不会放她一个人了。
吕不周快速地包扎好伤口,虽
然上药的瞬间剧痛无比,可是随着痛觉一点点地消退,被折磨的筋疲力尽的拾欢已然沉沉地睡去了。
秦未泽的手背上留下了深深的齿痕,那鲜血不断地涌出来。
吕不周叹了口气,默默地给他包扎好。可是一触及到秦未泽的体温,他顿时觉得不对,一翻手去把他的脉搏。
刚刚解毒,现在又如此操劳,纵然是铁打的秦未泽也是扛不住的。
换了一身衣服,秦未泽已然开始发烧,可是他固执地守着拾欢不肯离开。
“你这样我怎么专心医治拾欢?”吕不周气的恨不得直接一闷棍打昏他算了。
“你不必管我。”轻抚她的黑发,拾欢也已经换了干爽的衣服,只是仍然在昏睡。看着那苍白的面孔,发白的唇瓣,不似往日,秦未泽心痛的无以复加。
拾欢再次醒来的时候,觉得整个人如同死过一次一样。
左手的手臂已经不是那么痛了,可是仍旧不能动。她一转头,居然看到了睡在自己身边的秦未泽。
听到动静他立刻睁开眼,见到拾欢醒了他十分欣喜:“你醒了!”接着便大喊:“不周,不周,拾欢醒了!”
吕不周顶着两个黑眼圈赶紧过来把脉。这一夜秦未泽差点没把他折腾死。只要拾欢稍稍有点不对劲儿他便担心的不得了,吕不周这个大夫就得为拾欢检查一遍。
直到他再三保证拾欢没事,才小憩了一会儿。
谁知刚睡着,这厮又大喊起来。
不过拾欢醒了,他悬着的一颗心也放下了。如果她再不醒来还不知道秦未泽会做出什么事情来呢。
但是有一件事吕不周是确定的,那就是秦未泽定然要大开杀戒了!
☆、91。091你若不叫,我便“动手动脚”
拾欢看了看秦未泽,他的眼中布满了血丝,紧张地看着吕不周为她检查伤口。
“已经没事了,只不过这条手臂暂时不能动,而且伤口千万不能沾水,切记不可吃生冷辛辣的食物。”吕不周收好药箱说道。
秦未泽一一记下,看着吕不周那黑黑的眼圈,笑着一抱拳:“不周,谢了。”
“我们之间不说这个,你只要不让灵儿回娘家我就谢天谢地了。一会儿竹桃会把熬好的药送过来,这药一日三次,趁热服下。”
“好。紧”
正说着,突然间魏达匆匆走进来在秦未泽的耳边低声说了些什么。
“照顾好拾欢,本王去去就来。”他叮嘱着吕不周雠。
拾欢有毒害皇子的重大嫌疑,如今又从同花台逃走,已经闹得沸沸扬扬的。
秦未泽一到前厅便看见丞相大人带着众多的大内侍卫站在那里,等着抓人。
“参见宁王爷。”丞相一拱手,向秦未泽行礼。
一撩衣摆坐在主位上,秦未泽冷笑看着丞相:“居然敢闯宁王府,胆子不小!”
“王爷息怒,臣只不过是奉了皇上的命令前来捉拿韩拾欢的。抓到人之后立刻离开王府,绝不打扰王爷。”
“若本王不交人呢?”他的声音变得冰寒,冷眼扫过丞相。
“王爷,韩拾欢毒害皇子,还差点掐死婷云,如此罪大恶极之人定然不能姑息啊!”这是一个绝佳除去韩拾欢的机会,也算是为自己的女儿出一口气。
“毒害皇子,掐死婷云?呵呵……还真是罪大恶极呢。你的女儿是本王掐的,而且本王可是吃了她亲手送的糕点才毒发的,你说这到底是谁的过错呢?”
丞相一时语塞,原本因为太子毒发在先,所以大家最容易怀疑到拾欢的头上,因此也就忽略了连婷云。可是秦未泽却揪住了这一点,如果他真的在这上面大做文章,那么事情定然会变得棘手。
“王爷,不管怎么说韩拾欢都是有嫌疑的,所以还请王爷放人。”
秦未泽起身,一步步地逼近丞相:“想要带走拾欢先要过本王这一关。丞相愿意一试的话本王自当奉陪。”
丞相知道今日是不可能带走韩拾欢了,而且脸色变得极其难看。
宁王爷闯入同花台斩杀饿狼救出那个小妖女,整个京城都已经传遍了。原本以为婷云与宁王爷联姻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不想居然半路杀出一个程咬金来。
“王爷执意如此,那么臣只有请皇上定夺了。”说罢丞相带着一众侍卫离开了。
见秦未泽回到寝殿,吕不周起身,他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情,只不过他们都没有和拾欢说而已。
指了指桌上的药,吕不周有些无奈地说道:“她只喝了一口便再也不肯喝了,这药苦的很,看来还得你来想办法了。”
说罢吕不周便出去了。
秦未泽端着药碗走到拾欢的床前,她躺在那里脸色虽然比昨天好多了,可是依旧有些苍白。
“喝药。”秦未泽轻轻地吹了吹,把药递到拾欢的嘴边。
她轻轻地摇了摇头:“太苦了,我不想喝。而且我的手已经不疼了,只需静养便可,不需要喝药也可以的。”
秦未泽皱眉:“胡说,不喝药怎么行。良药苦口!再说了,平日里你和我斗的时候不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居然还怕喝药?”
“那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秦未泽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拾欢一歪头:“反正就是不一样。这药你先放在一旁吧,等放凉一些我自己就喝了。”
秦未泽哪里会相信她,若是不盯着她肯定是不会喝的。
嘴角扬起一抹坏笑,秦未泽端着药碗喝了一口,之后轻扣拾欢的下巴,敷上她的唇把药喂给她。
冷不防被灌进了一大口,一股苦涩的味道直冲脑门。拾欢的胃里一阵阵的翻腾,这药实在是太难喝了。
左手不能动,右手又被他按住了,就这样被他一股脑儿地把药都喂了进去。
确定她都喝下去之后,秦未泽放开她,轻轻地擦拭掉她嘴角的药渍,笑着看着她皱成一团的小脸。
修长的手指拿起一旁的蜜饯,放了一颗在她的口中。可是他的手并没有立刻离开她的唇瓣,而是缓缓地轻抚着。
拾欢含着蜜饯有些不知所措,看着他那灼热的眼神,一时间竟然不敢与他对视。
“这样喂药是不是就不苦了,嗯?”若能日日如此,他的心里可是十分愿意的。
那蜜饯的味道在口中化开,驱赶走了那苦涩的味道。看着他的笑容,拾欢第一次觉得这个妖孽笑起来真的十分好看。
突然间他的唇瓣又压了下来,灵活的舌头撬开她的牙关,一下抢走了她口中的蜜饯。
“你……”拾欢气结,这个男人居然来这一套!
“味道不错。”他倒是十
分满意。
他十分明白这药的药性,想当年他可是日日与这药为伍。虽然很苦,可是十分有效。但是服药之后立即吃甜的东西会抵消药性。
所以只是让她尝了尝甜头,去一去口中的苦涩便好。想要吃蜜饯还得等伤养好了再说。
索性扭过头去不理他,若不是自己翻不了身,定然只给他一个后背。
秦未泽也不恼,他轻轻地翻身上床躺在她的右手边,伸手揽住她的腰身,小心地避开她受伤的手臂。
“秦未泽你想干嘛?我还是个病人,你不能对我动手动脚的。”他一靠近拾欢立刻警觉地说道。
秦未泽轻笑,在她的耳边悄声说道:“如此,你不就得任由我为所欲为了!”
耳朵痒痒的,拾欢偏头避开他的气息。
“秦未泽你正经一点行不行。”
听着她的称呼,秦未泽突然间皱紧了眉头。
“小欢儿,怎么说我也算是你的救命恩人,你是不是应该表示一下感谢。”
小欢儿?拾欢顿时觉得自己的鸡皮疙瘩起了一身。
“怎么感谢?”
“先叫一声我的名字来听听。”
“秦未泽!”
“不对!”
“那怎么叫?”
“去掉姓,只叫名字。”
这样会不会显得太亲密了,拾欢摇摇头,表示自己不接受这个称呼。
见她迟迟不叫,秦未泽单手支起头,邪笑着:“若你不叫,我就要对你动手动脚了。”
说罢便向拾欢伸出“魔爪”。他的手刚要触及到拾欢的脸颊,她立刻开口:“未泽。”
“你说什么,我没听到。”
拾欢瞪了他一眼大声喊道:“未泽!”
“吧唧”在拾欢的脸上重重地吻了一下,“真乖!”
“你不是说我叫你的名字你就不会动手动脚了吗?”
“对啊,所以这是奖励!”
拾欢真的被他打败了,以前只觉得这秦未泽不近人情,没想到居然也耍得一手好无赖。
“小欢儿以后都要这么叫,若是叫错了,我就真的把你吃下肚!”他的声音极其愉悦,居然在拾欢的耳边低笑出声。
有那么高兴吗?
她怎么不觉得。
秦未泽轻轻地抱着她,把头埋在她的肩膀处,闻着她身上淡淡的药香,没由来地心安。
她不敢动,生怕这秦未泽万一来了兴致把她吃干抹净就不好了。
可是半晌也不见他动一下,耳边传来了均匀的呼吸声。
他居然睡着了!
秦未泽这一觉睡得十分踏实,待他醒来之时已经是晌午了。
终于醒了,拾欢半个身子都快麻木了。
她要起身,秦未泽一把按住她,“不准乱动,伤口会裂开的。”
“我躺的都快发霉了,而且我小心一点会没事的。”
秦未泽看了她半晌,把吕不周叫过来再三询问确定没事之后才允许她起身。他时时刻刻地盯着她,以防她的伤口再次裂开。
终于可以起身了,拾欢走到门口呼吸了一些新鲜空气。半晌转而看向秦未泽:“我尚在禁足阶段,可是你却把我带出来了,这样真的没事吗?”
“小欢儿你是在担心我?”秦未泽走到她身边,与她一同看着那门外的阳光。
拾欢笑了笑:“你与太子中毒都十分蹊跷,而且你们二人中毒我都在场,难道这不能说明什么问题吗?”
秦未泽的眼眸变得深邃,他对这件事多少有些头绪,他中毒定然是那人所为了。只想不到那人如此狠毒,居然要置拾欢于死地。
看来他得给那人点教训才行!
看着拾欢那有些忧虑的眼神,秦未泽说道:“小欢儿,什么都不要想,一切有我。你现在只要把伤养好知道吗?”
“我能不能回家养伤?爹爹和哥哥会担心我的。”
“不行,你要在这里养伤,不然我也会担心的。”
好像把她从狼群里救出来,秦未泽好像变了又好像没变。
他依旧是那么霸道,那么不讲理,可是面对他的不讲理拾欢居然不能像以前一样那么理直气壮地反驳。
也许是他救了自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