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言贵妃掏出绢帕,轻轻擦拭着那只沾了玉贵人血肉的护甲,“你倒老实,没如那个贱人一样,趁着皇上醉酒乱来!”
“奴婢不敢。”谦贵人依旧紧绷着心弦,丝毫不敢放松,生怕成为下一个玉贵人。
言贵妃话锋一转,不容拒绝道:“本宫送你去云贵妃那里可好?”
“娘娘……”谦贵人愕然的看着她,“臣妾……”
“你去了,就和她说,你亲眼看到本宫处置了玉贵人,被吓破了胆儿,想要在她那里寻求庇佑,至于以后该干什么?本宫想,妹妹这般聪慧,应该明白。”言贵妃唇角的笑意慢慢漾开,却让人心底莫名的生出一股寒意。
谦贵人正为难着不知如何作答,却见刚刚钳制着玉贵人的一个内监走了进来,躬身行礼道:“回禀娘娘,玉贵人身子娇贵,实在不经打,孩子还没掉,她就去了。”
“啊……”谦贵人惊呼出声,对上言贵妃冷厉的目光后,赶忙掩住了自己的嘴巴,只是惊恐的瞪着门外,她仿佛能看到乱棍之下,玉贵人苦苦挣扎的样子。
她与她,同日入宫,虽算不上熟络,却也是一同从秀女一步步走到了贵人的位置,那样一个鲜活的生命,转眼间,就成了棍下之魂,她怎能平静的了?
言贵妃斜眸睨了谦贵人一眼,冷冷的说:“跟皇上如实禀报……”
她话还未说完,门外便传来帝王淡漠低沉的嗓音,“不必了!”欧阳忆潇大步走进殿中,俊美到极致的面容上是一片威严之色,给人强烈的压迫感。
他微抬手臂,免了众人的请安,幽深清冽的目光淡淡扫过言贵妃精致的妆容下那不加掩饰的孤傲,心底有些许的无奈。
轻掀衣摆,他坐于主位之上,对跟着进来的小印子吩咐道:“玉贵人恃宠而骄,以下犯上,触怒贵妃,按宫规,应杖责四十,因其身子羸弱,不堪刑杖,命丧绯烟宫,朕心痛之,现追封玉贵人为玉嫔,厚葬于皇陵,复其父礼部尚书一职,并将行刑之人杖毙,言贵妃罚俸一年,以告慰玉嫔在天之灵。”
言贵妃唇角微搐,不满之情溢于言表,却也不再开口,就近坐了下来,眸光有意无意的在皇帝与谦贵人之间流转。
欧阳忆潇冷瞥她一眼,眸中浮现一抹隐忍的怒光,嗓音因压抑而有些嘶哑,“谦贵人受到惊吓,神思恍惚,准其搬入倾云宫,帮云贵妃抄录经文,安定心神。”
“臣妾谢皇上。”谦贵人恭敬地行礼谢恩,心里的一颗巨石刚要落定,却在对上言贵妃别具深意的眼神时,再次慌了起来,恐怕这一去倾云宫,自己注定要成为言贵妃的棋子。
欧阳忆潇挥手示意她离去后,轻揉着抽痛的额角,有些疲惫的问:“现在满意了?”
言贵妃抬眸瞧了他一眼,学着他的样子,揉着自己的额角,叹息道:“皇上若是耐不住了,直接去倾云宫就好,何必找那些个影子来给臣妾找不痛快!”
“够了!”欧阳忆潇拍案而起,怒道:“朕不管你和慕流云怎么斗,只一点,不要再伤人性命,你不为自己想,也请为元烨想想,朕不希望他有一个双手沾满鲜血的母妃!”
“真是笑话,皇上还会关心烨儿?”言贵妃不甘示弱的回瞪着他,歇斯底里的吼道:“这么多年了,你可有抱过他,他挣扎于病痛的折磨时,你可有安慰过他,你看着他的时候,眼中可有过一丝的温情,皇上,你这么不想要他,当初又为何要让我们母子活下来?!”
“朕不想跟你讨论这个话题。”
欧阳忆潇心头的怒火瞬间被熄灭,良久的沉默后,终是甩下这句话,便摔门离去。
望着那犹在震颤的雕花殿门,言贵妃颓然的坐在椅子上,呆呆的看着自己的双手。
“娘娘……”馨若推门而入,见自家主子这副模样,有些担忧的唤着她。
言贵妃这才回过神来,想起早上打发她去办的事,遂开口问道:“那丫头现在如何了?”
馨若暗舒了口气,不疾不徐的说:“她那个叫月盈的婢女已被调到司苑司侍弄花草去了,现在就她一个人在杂役房做事,李公公很是听话,每日给她的活是十个人的量,不过……”
“不过什么?”言贵妃突然来了兴致,示意她说下去。
馨若顿了顿,继续说道:“她倒是挺安于现状的,不骄不躁,不恼不怨,日子过得还挺舒心,完全不像是受罚的样儿。”
言贵妃冷哼一声,轻笑道:“既是如此,就不让她去给那些臭太监们洗衣服了。”
“娘娘是打算饶了她?”馨若诧异地问,总觉得这不像是主子以往对待得罪她的人的态度。
“当然不是!”言贵妃站起身,边往后殿走边说,“让她去洗马桶,洗到她来求本宫为止!”她倒要看那丫头还能硬气到什么时候?
杂役房
清舞看着那一大车的臭气熏天的马桶,又瞧了眼李公公尴尬的神色,心下了然,随口问道:“可是又有人得罪了言贵妃?”
李公公先是一愣,继而反问道:“姑娘如何得知?”
清舞不答,沉默的抽出袖口中的绢帕覆于面上,又戴上自己特制的手套,开始一个一个的从车上卸下马桶。
见状,李公公赶忙找了东西掩住鼻口,手脚麻利的帮起忙来,并在她耳边小心的将绯烟宫里发生的事情大致跟她讲了一遍。
思忖片刻,清舞拦住李公公的手臂,说:“公公去忙自己的事情吧,否则被言贵妃知道你帮我的话,怕是咱们两个都会倒霉的。”
李公公想了想,不禁有些后怕,赶忙点头道:“那奴才就先走了,姑娘若有什么需要就去前院吩咐一声就好。”
清舞微微颔首,又出言提醒道:“公公这段时日服的药量加重了,尽量少喝茶。”
李公公感激的冲她笑了笑,刚要转身,又听她问:“公公可知道天禄阁上一任掌事是哪里人?”
李公公摇了摇头,想了想又开口道:“不过不要紧,我与那里的赵公公还算有点交情,可以去帮姑娘打听一下,就是不知道,姑娘为何……”他刚要询问,又觉不妥,这丫头的脾气他也摸了个大概,有些事,她若不想说,问了也是白问。
待李公公走后,清舞看着那满车的马桶,一阵头痛,言贵妃,还真是个难缠的主儿。
可她想不明白的是,如此狠毒的女人,为何那个男人却能对她百般容忍?
沦为替身
花开不并百花丛,独立疏篱趣无穷。
宁可枝头抱香死,何曾吹落北风中。
抚弄着手边的一株秋菊,口中默念着一首诗,转眼间,又是一年深秋时。
清舞紧了紧身上的披风,依旧觉得凄冷无比,在这个僻静冷清的小院中,她竟已住了将近半年的时间。
每日干完那些繁杂沉重的活后,她都累得只想倒头便睡,什么都懒得去想,然而今夜,心里却异常的烦躁,总觉得会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似的。
摇了摇头,甩去那些不安的念想,她刚要转身回屋,一阵哀婉悲戚的乐声伴随着微凉的夜风,断断续续的传入耳中。
清舞脚步微滞,闭目细细凝听,断定是埙的声音,只是这吹埙之人的心境倒是比着那埙声更加的低落压抑。
好奇心驱使下,她轻轻推开院门,见外面已是漆黑一片,这个时辰,宫里的人应该都已歇下,即便她现在出了杂役房,应该也不会被发现。
略微思索了下,她虚掩了院门,寻着呜咽低沉的埙声而去。
渐渐地,埙声越来越清晰,清舞闭上眼,感受着那满是忧伤的旋律,那股不安的感觉愈加强烈,她想要折返回去,远离这沉闷的曲调,可双脚却不听使唤的一直往前走,带着她到了那声音的出处。
睁开眼,清舞身体不由一怔,眼前是一座荒芜的宫苑,到处都有被大火烧过的痕迹,她在画那幅地形图的时候,也曾到过这里,从李公公那里打听到,这是已故慕皇后的寝宫。
据说当年慕皇后含冤而死,她的贴身婢女心生怨怼,一把火烧了这个比着冷宫还要让人寒心的地方,她自己抱着皇后的遗体葬身火海,没给知道真相后的皇帝一点悔恨的寄托。
再次站在这破落的宫苑外,清舞说不上是什么感觉,仿若是一块巨石堵在了心口般压得她喘不过气来,却并不想就此离开。
深吸了口气,她努力平定了下心神,鼓足了勇气,上前推开院门,脚步轻浅的走了进去。
银色的月光下是满目的疮痍,不难想象当年火势的严重,可她不懂的是,这里毕竟是历代皇后的寝宫,为何欧阳忆潇却从未想过要修葺这座宫苑?
正暗自沉思着,埙声却戛然而止,又是一阵夜风袭过,微凉的空气中夹杂着浓烈的酒气,还有一股——血腥的味道。
她不禁打了个寒颤,惧意漫上心头,却依旧强装镇定的向着宫苑深处走去。
那股令人排斥的血腥味越来越重,月亮也在这时偷偷的躲了起来,黑暗中,她捏紧了以往给人治病也是防身用的银针,脚下却一个不稳,踉跄的向前栽去。
就在她做好了准备迎接疼痛时,身体却摔落进一个不算柔软却足够宽厚的怀抱里。
“呃……”清舞捂着撞痛的额角,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却被一双铁钳般的臂膀紧紧的禁锢住,“裳儿……是你吗?”低沉嘶哑的声音响彻耳际,鼻尖充斥着浓烈的酒气,“皇上?”清舞不置信的唤了一声,他的声音,她再熟悉不过,可这种带着小心翼翼的呵护和明显欣喜的他,真的是那个高高在上又冷漠非常的帝王吗?
“裳儿……真的是你,朕就知道你还是放不下朕的,你一定会回来朕的身边的……”男人愈发收紧了手臂,生了胡茬的下巴枕上了女子白皙细腻的颈窝,惹得清舞愈加挣扎起来,“皇上,您认错人了,奴婢不是……”她话还未说完,便在手指触上他的胳膊时,惊得说不出话来,那温热黏稠的触感,还有那令人恐惧的血腥味,她垂眸,已经适应了黑暗的她,清晰的看到他卷起衣袖的胳膊上那深可见骨的一道狰狞的伤痕,那伤口处还在涓涓的冒着血水。
“皇上……”她慌乱的唤着他,却见他醉眼迷离的眸子里染上了一抹心疼,“朕不痛,裳儿,朕好想你……”他再次揽她入怀,“每年的这一天,朕都来这里,可你总是躲着不见朕,朕的心好疼,你摸摸它,好不好?”他拉过她的手覆上他心口的位置,她只觉自己的五根手指都比铁还要僵硬。
裳儿?他竟已醉到这般地步了,连她是谁都分不清了。
她用力挣脱开他紧致的怀抱,小心的劝道:“皇上,您喝醉了,奴婢扶您回去好吗?”他流了太多的血,再这么耗下去,怕是会出事的。
“醉了好啊,醉了朕就能看到你了,裳儿……”他轻抚上她粉嫩柔软的唇,指尖上沾染的血迹,让她的唇更加的红艳诱人,他就那么毫无预兆的吻了下去。
清舞蓦地睁大了双眼,反应过来后,开始奋力挣扎起来,却更加惹火了他的欲望,他一手固定着她的后脑,一手急切的去撕扯她腰间的丝带,“你是朕的,裳儿,你知道吗,你是朕的,朕要你……”
“我不是,我不是裳儿……”清舞极力否认着,声音里带着明显的哭腔,她没想到,六个月的再次相见,她竟被他当成了另一个女人。
“你是!”欧阳忆潇大手一扯,嗤啦一声,她的外衫连着中衣一并被他扯烂,只着抹胸的身体在冷凝的空气中战栗不已,“朕记得你身上的味道和……”他带着层层薄茧的指腹摩挲着那只栩栩如生的银蝶,“这个印记!”指尖一挑,颈间系着的丝带散开,那藕荷色的抹胸轻飘飘落于地上,她的上身已完全赤。裸的呈现在他眼前。
清舞本能的要去遮掩,奈何双手被他抓住,按过头顶,身体也已被他压于身下,而他腾出的另一只手正欲去褪她的亵裤,“不要……”她哭着哀求道,“求皇上放过奴婢……”
欧阳忆潇动作微顿,因酒醉而混沌的眸子乍现一丝清明,却在圆月重现的时候,眸底染上了无尽的血色,压着清舞的身体也陡然变得滚烫的可怕。
“皇上……”清舞惊愕的看着他诡异的眸光,在他松懈之时,迅速的抽回自己的右手,准确无误的将掌心中的银针拍入他的后颈。
欧阳忆潇身体微搐,僵硬的靠在身后的古树旁,痛苦的望着那个偷袭了他的女人,眸子里似是能渗出血来。
清舞顾不得掩住一丝不。挂的身体,慌忙起身,伸手探向他腕间的脉搏,号过之后,不由大惊失色,喃喃道:“相思蛊,怎么会是相思蛊……”
疯狂占有
“皇上……”清舞目光复杂的看着他因痛苦而扭曲的俊容,捡起地上的披风裹住自己赤。裸的身体,有些慌乱的说:“你忍一下,奴婢去找人……”
她话音刚落,欧阳忆潇闷哼一声,一口鲜血便喷了出来,“皇上……”清舞赶忙扶住他抽搐的身体,蓦然发现,他竟自行冲开了她用银针封住的穴道。
“不要走……”欧阳忆潇紧紧攥住她的手腕,“裳儿……朕好难受,你帮帮朕……”他的语气里满是哀求,他的眸子里是蛊毒发作而呈现的赤红,他的胳膊上是因克制才划下的伤口,上面淬了可以抵抗相思蛊的剧毒。
为什么他要用这种近乎自残的方式来压制蛊毒,那个对他下蛊的女人又是谁?
相思蛊,也就是情蛊,是苗域最厉害的一种蛊术,只有族长的嫡传之女才有资格修习,而苗域的没落,也使得包括相思蛊在内的许多蛊术失传于世,而他的身上竟被种下了这种毒辣的蛊,还真是让她诧异。
据说此蛊是要用下蛊之人的心头血喂养上千种毒虫,再配以上千种毒草练就而成的一种药水,混合着烈酒服下,便会对施蛊之人产生连绵不绝的情愫,死心塌地的爱着她一人,若是心里存了别的女人,心口处就仿若是有万千种蚁虫噬咬般痛苦。
只是,世人只道此蛊厉害,却不知解蛊之法其实非常简单。
所谓蛊由心生,只要杀了施蛊之人便可化解这相思之蛊。
可他既然用这种惨烈的方式控制蛊毒,必是恨极了那施蛊之人,那为何不索性杀了她,也省得受这种万蚁噬心之苦。
在她心思流转间,几乎被蛊毒控制了心神的男人再次将她压于身下,粗暴的扯开了她蔽体的披风,又急切的撕扯着自己身上的衣物,还不及清舞挣扎着起身,他火热滚烫的身体已贴上了她冰凉的娇躯。
这一刻,清舞的脑子开始凌乱起来,推搡着他胸膛的双手变得僵硬不已,仿若有一个声音在不停的提示着她,克制此蛊,除了要雪蛛之毒外,还需男女阴阳调和,才能不被毒素反噬,而即便她有本事挣脱开他,去寻了人回来的时候,他也早已血脉喷张而死了。
死?一想到这个字眼,她的心竟莫名的疼了起来,尽管他们敌对,尽管他一直当她是报复父皇的工具,可她却是打心眼里不想他有事。
“裳儿……”他依旧唤着那个今晚被他叫了不下十遍的名字,残忍的提醒着她,自己只是个可悲的替身,他想要的只是他梦里的一个女子,那个已经做了古的皇后娘娘。
闭上眼,有泪滑过眼角,这便是拥有时不知珍惜,失去了才追悔莫及吧!
相思蛊,只怕他也是第一个不受此蛊摆布的人了,能得这样的男人牵挂一世,他的皇后,应该也会含笑九泉的。
放弃了挣扎,她任由他将自己的双腿分至最大,苦涩蔓延开来,没有任何前戏的,他就那么直接的贯穿了她的身体,“好疼……”一种撕裂般的疼痛,让她压抑不住的呻。吟出声。
当欧阳忆潇穿透那一层阻碍时,他的身体猛地顿住,可也只是一瞬,乍现的一丝理智很快便淹没在那极致的快感中,调整了姿势,他再次狠狠的撞了进去。
清舞吃痛,哭着央求他:“好疼,求求你,轻一点……”她知道此刻的他完全控制不住自己,可初经人事的她根本受不住他这般粗鲁狂野的对待。
“裳儿……”他停了下来,赤红的瞳孔望进她泛着泪光的眸子,“对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