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彩衣冷哼一声,目光扫过瘫坐在地上,连喘气都困难的慕流云,面上尽是鄙夷之色,意思也再明显不过。
见她这副态度,洛凝梅手起掌落,五个手指印赫然出现在她白皙粉嫩的脸颊上。
“你……”狄彩衣捂着火辣辣的一边脸颊,手指颤抖的指着那个打了她的女人,怒斥道,“你好大的胆子,敢掌掴本贵人,你是不要命了么?!”
洛凝梅轻揉着自己有些发麻的手指,许久不整治人了,连手都变得生疏了,她就近坐在桌旁,轻蔑的看着那个几近失控的女人,“拜高踩低,趋炎附势,翻脸无情,谦贵人还真是将这些诠释得淋漓尽致,本夫人委实佩服!”
“你……”狄彩衣欲要反驳,却见原本瘫坐在地上半死不活的慕流云不知何时已经站了起来,正脚步虚浮的朝她走来,“你……你要干什么……”
“觉得本宫很可怕吗?你之前奉承本宫的时候,可不是这个样子,怎么?见本宫失势了,你就想欺压到本宫头上了是不是?”慕流云一步步将她逼至墙角,一手掐住她纤细的脖颈,另一只手毫不客气的就招呼上她已憋得通红的小脸,只听“啪啪”连着几声,她脸上多出的不只是指印,还有指甲划过的道道血痕,而她在对上那双充满了怨恨的眸子以及那张溃烂到看不出本来颜色的脸时,已恐惧的说不出话来,双手本能的挥舞挣扎着。
洛凝梅冷眼旁观着她二人的厮打,直到一方被掐的快背过气的时候,才抬手制止,让人将明显落于下风的谦贵人拖了出去。
她上下打量着仍处在盛怒中的云贵妃,笑着抚掌,“真是精彩,我还是头一遭见到如此彪悍的贵妃娘娘呢!”
“你少得意,本宫有今日,都是你和慕流裳害的,本宫就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她话虽是说给她听,眼睛却依旧狠瞪着院中那个去了半条命的女人,狄彩衣,她怎么可能忘记这几日来,那个女人对她的羞辱打骂,枉她一向聪慧过人,竟也有看走眼的时候,让那个下作东西钻了空子,她还真是养虎为患!
“慕流云,你扪心自问一下,这么多年来,娘娘究竟待你如何?你一再的想要置她于死地,她可有伤过你分毫?”
“她夺我所爱,毁我容颜,难道这还不叫伤?”慕流云咬牙切齿道。
洛凝梅气的肝儿疼,索性也不再多说,唤了一人进来,吩咐道:“你留下伺候她用药,切记涂抹之后,不要让她用手抓。”
“是!”那女子声音刚落,慕流云下意识的望过去,“绿萝……”
“奴婢见过娘娘。”绿萝走上前来,恭敬的向她行礼。
“你怎么在这里?”慕流云伸手将她扶起,戾气渐敛,眼中尽是疑惑。
倾云宫里的宫人悉数被慕流裳撤换,只留了狄彩衣与她同住,而那个女人每日对她呼来喝去,动辄打骂,奈何她又蛊毒缠身,一旦发作,便痛不欲生,根本无力与她计较,现在,看到以前一直对她忠心耿耿却始终不被她信任的丫头回来,心里自是百感交集。
“是皇贵妃娘娘将奴婢调到了御药房,说娘娘您病了,需要隔离治疗,待您病情稳定之后,再调奴婢回来,娘娘,奴婢先扶您坐下。”
慕流云怔忪的看着这个在她眼中总是笨手笨脚成事不足的丫头,心里一阵愧疚,六年前,她身边包括虹桥在内的所有心腹都被欧阳忆潇一一除去,换了一批不知根底的宫人进来,她便是看中了她的木讷老实才准她近身伺候,心里却对她极其嫌弃,尤其是自己设计陷害云清舞失败,反累虹乔惨死之后,更是将所有的不满怨气都撒在了她身上,可令她没想到的是,在她如此凄惨的情况下,这个丫头竟还愿意回来这里陪她。
洛凝梅看了眼已平静下来的慕流云,挥手示意其它宫人都离开,自己也跟着出了倾云宫。
静寂无人的宫道上,春日午后的阳光灿烂却不耀眼,一个高大俊朗的男人倚在杏树下,目光触及不远处一抹绯色的身影后,唇畔微微勾起一丝宠溺的微笑,而那人在瞧见他之后,也明显加快了脚步。
“在等我?”洛凝梅走近他,语声温柔,俨然又恢复了温婉小女人的形象。
高柊伸手将她散落的发丝拢至耳后,笑着点头,“皇上放我假,带你出城踏青好不好?”
“真的可以吗?”洛凝梅激动的扯住他的衣袖,眸光透亮如水晶,她早就想着出城去看望娘娘了,奈何前些日子,宫里宫外都闹腾的不行,她怕给娘娘惹麻烦,这才忍着没去,现在,娘娘交代她办的事,也有些进展了,是时候跟她汇报一下了。
“嗯。”高柊反握住她的小手,另一只手轻抚她脸上的伤痕,“怎的自己不用药?”
洛凝梅微仰着小脸看他,故作不满的问:“你嫌弃我了?”
高柊轻点她光洁的额头,“我是担心你家娘娘看了心疼。”
洛凝梅将自己塞进他怀里,双臂圈上他的脖颈,无比幸福地说:“柊,谢谢你,愿意包容我的一切。”
高柊没有说话,只是以吻封缄,堵住了她依旧喋喋不休的小嘴……修成正果
宣明殿
欧阳忆潇目光紧锁着御案上高柊从外城回来带给他的两样东西,一纸信笺,一卷画轴。
信笺之上,只有寥寥四字,“安好,勿念。”那个小女人还真是惜字如金,让他无比窝火。
而画轴之上,是一个美目流盼的妖娆舞姬,一身大红色烟纹薄雾纱衣,长发飞扬,笑的风情妩媚,勾人心魄。
欧阳忆潇忍不住蹙眉,然细看之下,才发现,画中的女子不是别人,正是在杂役房为奴的上官月盈,这么一番修饰,还真是截然不同的气质,像极了她那个艳绝整个南召国的生母。
他心情大好的靠在椅背上,那个丫头果然与他心有灵犀,原本还担心她会不同意,没想到,她早就计划好了一切,还真是个鬼灵精。
他随手拿起一角有着特殊标记的折子,御笔一批,递与恭候多时的高柊,“让人火速送至凌将军手中,告诉他,是时候收网了,另外……”他指了指桌上的画轴,“你亲自前往南召国,将这画像呈给那个昏君,交换的条件,他心知肚明。”
高柊收好画轴,犹豫片刻,才试探的问:“属下这番前去,少则也要十多日,皇上是否应召冷玦回来?”
欧阳忆潇摇头,“不用,保护皇贵妃乃首要大事。”
高柊心里暗暗叹息,以前,皇上是无情,如今,是痴情,也不知道这样究竟是好是坏?
半月后
九黎山上,凌晗枫负手而立,漠然的看着山脚下在流沙箭雨中苦苦挣扎的南召大军,数月的隐忍,等的便是今日,为此,他可是下足了功夫。
身后有轻微的脚步声传来,他缓缓的转过身,目光复杂的看着眼前那个略显憔悴的佳人,“你不该返回来。”
颜珺黎没有说话,继续走至他跟前,默不作声的拉过他藏于身后的大手,他的胳膊上有一道深可见骨的刀伤,是刚刚诱敌深入为了护她所受,伴随着那殷红的血水流个不停的还有她眼中的泪水,“对不起……”她哽咽的开口,小心翼翼的将自己刚刚碾碎的草药敷在他的伤口上,手指轻浅的给他止血包扎。
凌晗枫难得的笑了起来,伸手揉了揉她额前的碎发,“这点小伤算不了什么,倒是你,一个大家闺秀,一定被刚刚的场景吓坏了。”
他的温声细语彻底击垮了她仅剩的一点理智,让她再也忍不住的扑进他怀里放声大哭起来,这几个月来,她与他朝夕相对,陪他度过了最艰难的那段时日,虽说军营里的条件异常艰苦,她却甘之如饴,只要能跟他在一起,哪怕是风餐露宿,她都觉得是一种幸福。
可就在他们的心一点点靠近的时候,他却又收到了皇上的密令,内容是什么,她不得而知,而他也不准备告诉她,只是吩咐他最得力的属下连夜将她送走。
而这一次,她没有顺他的意,中途又偷偷跑了回去,却险些破坏了他的计划,害他受伤,那一刻,她怕极了,并非是畏惧死亡,而是怕他有事。
“傻丫头……”凌晗枫轻轻拥住她因哭泣而颤动的肩膀,在她耳边低声说道,“等清风攻陷南都后,我们就班师回朝,届时我便奏请皇上赐婚,好不好?”
“赐婚?”颜珺黎瞬间止住了哭泣,从他怀里探出头来,怔怔的看着他,“你……”她紧咬着下唇,想问又不敢问,生怕刚刚是自己听错了。
“怎么?你不愿意吗?”凌晗枫俯下脸,审视着她泪水连连的小脸,“都是我的人了,难道你还想嫁给别人吗?”
“我……那晚……”颜珺黎不置信的看着他,在对上他促狭的表情后,又羞愤的低下头,直想找个地洞钻进去才好,原来,那夜的事情,他是知道的。
“为什么要逃避?”凌晗枫伸手挑起她的下颌,让她避无可避的对上他灼灼的目光。
“我……皇贵妃只给了我解药,没告诉我解毒还需……”后面的话,她羞于启齿,尴尬的绞着自己的衣角。
犹记得那晚,她刚到军营,他重伤在床,刚服了药睡下,问过随行的军医才知,他体内箭毒未清,若非身体底子好,早就毒发身亡了。
她脑中灵光一闪,赶忙拿了云清舞给她的解药出来,冲水喂他服下,之后他便一直出汗,燥热的难受,她欲唤军医来诊治,却被他握住了手腕,挣脱不开,反倒被拉着压倒在榻上。
“别走……我好难受……帮帮我……”耳边是他沙哑的嗓音,她本能的想要推开他,却在对上他腥红的有些不正常的双眸时,放弃了挣扎,抛开了女人应有的矜持,她缓缓闭上眼,任他粗暴的扯碎她的衣衫。
肌肤相贴的那一刻,他的吻如雨点般落在她的眉间,眼睑,顺着脸颊一路往下,最后落在她高耸的雪峰上,一双大手更是肆无忌惮的在她娇嫩的从未被人碰触过的肌肤上游走,带给她一种陌生又刺激的感觉,让她情不自禁的弓起身,却在碰触到他下身火热的硬挺时,胆怯的想要退缩,然已是欲望缠身的男人又岂容她逃脱,他大力的分开她的双腿,在她毫无准备的情况下直接贯穿了她的身体……
早上醒来,她忍着身体的不适,将那些欢爱过后的痕迹一点点清理掉,她爱他不假,但她不想他只是因着责任才接受她,那样会让她觉得自己很可悲,倒不如当做什么都没发生的好,那样她还能如之前一样,静静的守在他的身边。
“她若早告诉你了,你是不是还要带个女人过来?”凌晗枫有些好气,这个笨女人,还真是让他无奈。
那夜,他虽是被药物刺激着,但并非是毫无意识,他清楚的记得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可她倒好,装的跟没事儿人一样,她还真以为他凌大将军的床是什么人都能上的吗?!
“我……”
颜珺黎再次缄默,鼻尖又是一阵酸涩,就在泪水即将决堤的瞬间,一只大手突然揽上了她的纤腰,稍一用力,便将她拥进了怀里,“小黎……”他的下颌枕上她的肩窝,柔声道:“在我中了毒箭,被军医告知无药可解的时候,我想到的人是你,那一刻,我才发现,我早已爱上了你,只是我一直不愿去承认罢了。”
颜珺黎的身体蓦地一震,猛然推开他,颤着嗓音问:“真的吗?你说的都是真的吗?你……已经放下她了?”那个女人是他心里的禁忌,他真的能放下她吗?
“她?”凌晗枫放开她,转身再次望向山脚下,那里已是尸横遍野,血腥的令人作呕,这便是战争的残酷,他所能做的,就是将己方的伤亡降至最低。
显然,这一仗,战况空前的好,不费一兵一卒便将南召国十万大军困在这山谷之中,但这些还远远不够,这一次,皇上要的,不是几座城池,而是整个南召国!
只是,他却没想到,此次接应他的人,竟然是慕清风。
他与他本是同窗挚友,又分别是同一届的文,武状元,共同辅佐当时还是太子的皇上。
就是因为欧阳紫竹的出现,才使得他们之间有了嫌隙,现在想想,他真的觉得自己很蠢,为了那样的一个女人,和自己最好的朋友决裂。
从始至终,那个女人都是在利用他,让他傻傻的以为她爱的人是他,殊不知,她所做的一切都只是为了吸引另一个男人的目光。
“我曾很用心的去爱过她,倒头来,却只是她肆意欺骗利用的工具,你知道那是什么样的感觉吗?”他的声音低沉喑哑,给人一种极其压抑的感觉。
“所以,你一直不肯接受我,不是因为你还爱她,而是因为你不再相信女人了,对不对?”
见他沉默的不愿转身,颜珺黎只觉心里一阵抽丝拨茧般的疼,她缓缓走近他,伸手自背后抱住了他,含着泪哽咽道:“晗枫哥哥,我是小黎,我不会像她一样轻视你的感情,不会的……”
凌晗枫轻轻掰开她的手,回转过身,笑着帮她拭去眼角的泪水,“我知道你是小黎,是那个在我第一次凯旋回城,给我献花的小丫头。”
“你记得我?”她反握住他的大手,惊讶且兴奋的问。
十四岁那年,她偷溜出府,想一睹北陌国最年轻有为的将军的风采,也就是在人群里多看了那一眼,从此便再也无法忘记,那高头大马上,他一身银甲战袍英武不凡的样子。
凌晗枫不顾右臂有伤,突然打横将她抱了起来,“是,我记得你,时候不早了,我们要赶去和清风会和。”
“快放我下来,你身上有伤,我自己会走……”颜珺黎在他怀里别扭的抗议,又不敢乱动,怕碰到他胳膊上的伤口。
“听话,你一夜未眠,先眯一下,等下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他霸道的丝毫不给她拒绝的机会,而她也确实累及了,就那么乖乖的任他抱着,手下意识的摸上了怀里那个没舍得丢弃的白瓷药瓶,一个人偷偷笑了起来。
云清舞,她居然被这个女人给算计了,不过,她倒是打从心眼里的感激她,若非她的一剂猛药,怕是她与他根本就迈不出这一步。
魅君心(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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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立窗前,望着天空中那轮圆月,清舞轻不可闻的叹了口气。
转眼间,已是春末,这段时间,她刻意不去关注有关外面的一切,彻底过起了与世隔绝的日子,可是心里却远远没有她表现的那般平静,总会在夜深人静时想起那个霸道强势的男人,想他每日过得好不好,是不是又每夜批折子到很晚,还有他们的孩子,她好担心烨儿会因为她的离开而不好好吃药,他的身体还没有完全康复,也不知道那些御医们有没有尽心的诊治。
门“吱呀”一声被人轻轻推开,清舞没有转身,只是淡淡的开口:“搁桌上吧,我过会儿再喝。”
“你每日都是靠安神药入眠的?”
熟悉低沉的声音自身后传来,清舞扶着窗棂的手指微微一僵,还不及她转身,腰间便多出了一只大手,紧接着,她整个人便被拥进了一个温暖宽厚的怀抱,“呜……”他微凉的薄唇瞬间攫获她粉嫩的樱唇,灵巧的舌顶开她的贝齿,攻城略地般的汲取她口中为数不多的空气。
一番拥吻缠绵之后,她已是娇喘连连,无力的瘫软在他怀里,而他似乎并不满足于这唇齿间的纠缠,手臂一弯,便将她打横抱了起来,径直朝着床榻走去,“你这个磨人的小东西,是不是朕不来,你都不打算回宫了?”他恶狠狠的控诉着对她的不满。
她不答,只是安静的窝在他怀里,不知在想些什么,小脸紧贴着他的胸膛,让他看不清她此刻的神情,却明显的感觉到她的双肩在微微的颤动。
欧阳忆潇抱着她的手蓦地一僵,赶忙将她放在榻上,一手搂着她的肩,一手轻轻挑起她的下颌,“怎么哭了?”看着她被泪水浸湿的小脸,他心里顿时慌了,原本还想好好惩罚她一番的念头瞬间被抛到了九霄云外,他手忙脚乱的想要帮她拭去眼角的泪水,却勾出了她更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