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可一点也不比青楼的善良,太子府,俨然是另一个地狱。
不过,他说只要能帮他将风信子带到这里,这以后,就放给她自由。
“九皇妹就那么肯定鬼面冥王对你矢志不渝?可是做哥哥的却不怎么相信呢,为了九皇妹的幸福,本宫可是费尽心思才找到这位姑娘,目的就是告诉你,像鬼面冥王那样两面三刀的男人可靠不住。”太子轻摇折伞,一番话说得是至情至性,感人肺腑,仿佛真是个爱妹成痴的好哥哥。
万俟玦的出现,是风信子始料未及的,她原以为这男人的目的只是挑拨她和万俟圣昕的关系,却别想到他敢这么走到她的面前来,若说是司寇无邪,风信子可能会没有把握,可一个只会花拳绣腿的粉面太子,她还不放在眼里。1
“哦?”风信子挑眉,一副懵懂无知的模样望着万俟玦,道,“那谁才是靠得住的男人,还请皇兄明示。”
按说现在默契庆刚死,又留下了一份遗诏要三皇子继位,这时候万俟玦不是应该忙着皇位之争吗?何来的闲工夫来这里探讨她的终身大事?看来事情,不会简单。
“当然应该是,大归汗国的汗皇陛下。”
他说,大归汗国的汗皇陛下。
他和司寇无邪,果然有事。
“既然是汗皇陛下而不是太子哥哥,那太子哥哥今日请我来,又是意欲何为?”隐隐的,风信子觉得有些不安。
万俟玦笑了好一阵,狂妄而嚣张,笑得够了,他才端起桌上的茶杯,缓缓的说:“九皇妹是个聪明人,本宫也就不拐弯抹角了,相信你也听说了父皇遗诏,是要三皇弟继承大统的事吧?”
说到此事,男人目光阴狠,重重的将茶杯摔在桌上,盯着风信子风华绝代的脸,又道:“本宫贵为太子,那就是要做皇帝的!如今父皇的做法,岂不是要我死?他老三算个什么东西?一个疯女人生出的孬种,也配和我夺嫡争位?”
太子显然对此事耿耿于怀,说的话也极为难听,全然没有之前的风度,俨然一个没教养没文化的市井之徒,然而,作为太子,这种事摊在谁的头上,都会难以忍受吧,不过,这是他与三皇子之间的事情,与她风信子何干?
或者说,与鬼面冥王何干?
“我虽愚钝,却也听出来了,太子哥哥这是不甘心呐,但皇位是三皇子要争,你大可去他府上掳人,这遗诏是父皇下的,你大可拉出来便是泄恨,不知太子哥哥让风尘过来,又是什么意思?”虽然心里已经有了答案,但风信子还是抱了一丝侥幸,倒不是指望万俟玦会良心发现放她走,而是希望拖延时间等万俟圣昕来找她。
这个时候,风信子已经不再觉得自己是万俟玦的对手了,瞟了眼雅间里徐徐的轻烟,暗暗骂这血沉那些坑爹的药丸,什么百毒不侵,却连区区迷烟也抵抗不了。
血沉说,时间有三种害人的算不得毒,迷药,泻药,还有,媚药……还好,这太子殿下勉强算个正人君子,没有直接下媚药将她打包送给司寇无邪,不过转念一想,司寇无邪虽然亦正亦邪,但为人却也正派,或许送到他那里,倒比对着这个衣冠禽兽要来的好吧。
“本宫请九皇妹来,自然,是想帮九皇妹了,你想想看,大归汗皇年轻俊美,又是少年战神,你若去大归汗国做了王后,保了我王朝和大归汗国永世修好,那你风尘的名字,将会名垂青史!”想来是看到了风信子咬牙切齿的眼神,万俟玦挤眉弄眼的笑了,“怎么,九皇妹不愿意吗?”
当然不愿意!
这男人纯属变态,自己想用她换得司寇无邪的帮助,现在倒说得冠冕堂皇,好像是在帮她一样!
“倒不是风尘不愿意,可是太子哥哥,你怕是高估了风尘的能力了,我若是去大归汗国和亲,那便是鬼面冥王的下堂妇,怎么,哥哥以为大归汗皇会喜欢一个弃妇,还封为王后?”若非风信子现在已经觉得手脚开始无力,她是如何也不会说自己是下堂妇的,她和万俟圣昕,一定会白首不离的,一定!
万俟玦的眼中划过一丝迟疑,风尘说得不无道理,可这是唯一的办法,也是最快最有用的办法,反正是不是王后与他无关,他只要做了日昼王朝的皇帝便好,大不了登基之后在选几个美人送去大归汗国,反正三天后,坐上龙椅的人,只会是他万俟玦!
“好妹妹,这,可不是你说了算,你尚且没去大归汗国,又怎会知道汗皇陛下就不喜欢下堂妇呢?”万俟玦托着下巴,看到了风信子眼中那不易察觉的惊慌,抬手冲隔间拍了拍手,几个侍女便鱼贯而入。
“卑……”鄙字未出口,风信子便已经体力不支,软软的倒下了。
肖容儿倒吸一口凉气,随即又露出得逞的笑,这,是你对不起我的代价!
“果然是不同了,”万俟玦小心翼翼的揭开风信子脸上的面具,目光炙热的盯着那张绝艳的容颜,叹了口气,道,“九皇妹,你太不了解男人了,帝王,又怎会有情,司寇无邪在乎的,可不是你的过去,而是,你这张脸。”
风信子闭着眼,巴掌大的小脸明艳动人,不只是因为方才情绪激动,还是迷香的关系,她的脸颊微微泛红,美艳不可方物,万俟玦那么看着,竟看痴了去,大手托着风信子的下巴,脸就凑了过去……
“太子殿下,那可是你的亲妹妹。”沉默了许久的肖容儿突然出声,强压在眼中浓烈的鄙夷,这男人当真是禽兽不如,连自己的妹妹也起了歹心,当初要是早知道他的为人,自己就是终生老在青楼,也绝不会从了他……
可是,时间何来的早知道,就如风信子所说,早知道当初会遭人暗算,她又怎么会乖乖的待在泠心院里?而且,就算知道万俟玦的品性,他是为所欲为的太子,自己只是无能为力的青楼女子,而已。
万俟玦闻言顿了顿,随即眼中掠过些许讥诮,随口说道:“她要真是本宫的亲妹妹,便不至于落到如此了。”
这话是什么意思?九公主不是他的妹妹?肖容儿虽然心里好奇,却又哪里敢问,攥着拳,转移了话题,道:“太子殿下,你说过,我帮你把她带来聚仙楼,你就放我走,现在我做到了,是不是可以……”
“可以,当然可以,”万俟玦满目含笑,突然一步步走向肖容儿,极尽温柔的说,“只是,我还真舍不得你呢。”
“啊!”肖容儿尖叫一声,低头一看,只见自己腹部一把精致的匕首柄,挂着一颗明黄色的琉璃珠子,白皙的大手还没有离去,上面染着鲜红的血,她颤抖着,唇色尽失,忍着剧痛艰难的问道:“为什么?”
“你不该问太多的,可是,你到底是知道的太多,太多了。”温柔地握住肖容儿冰冷的小手,万俟玦依然像宠她爱她的她的情人,而后轻轻的拔出匕首,仍凭她的身子无力地瘫倒在地,嫌恶地掏出手绢擦了擦手,将手绢和匕首一并扔在女人死不瞑目的脸上,冰冷的笑了,道:“你倒是提醒我了,这个女人可动不得。”
挥了挥手,两名侍女便扶着昏迷的风信子,跟在万俟玦身后离开了聚仙楼,另有两名便衣的侍卫快速的抬走了肖容儿的尸体,地上的血迹也清理的干干净净,这个雅间,除去那袅袅的青烟,再看不出什么端倪了。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万俟圣昕和血沉匆匆的进了房,二人同时蹙了蹙眉,房间里淡淡的血腥味,更是让万俟圣昕变了脸色,双拳紧握,低咒道:“该死,到底是谁!”
血沉捻了些燃尽的香灰,看着万俟圣昕赤红的眼睛,淡淡的说:“是宫廷迷香,走了大概半个小时。”
“传令下去,让清风吟寻人,今晚之前,我要知道她的下落。”
血沉吞了吞口水,道:“要清风吟派多少弟兄……”
“全部!”
说完,黑袍利落的消失在了房间里,血沉无奈的摇了摇头,清风吟曾经是江湖上一个小有名气的神秘组织,后来成了幽冥手下的一个大的分支,擅长探秘而跟踪,清风吟的全部弟兄,就算是大海捞针也太兴师动众了吧,爱情,果然会让人失去理智!
当夜,画莲楼灯火通明,万俟圣昕戴着狰狞的鬼面,目光阴鸷而冰冷,周身戾气更是让人不寒而栗。
几个青衣人跪在地上,头低垂着,但轻颤的肩头暴露了他们心头的恐惧。
鬼面冥王的愤怒,没有人能承担那可怕的后果。
血沉靠立在墙边,神色凝重,紧蹙的眉头,显示出他前所未有的紧张和认真。
人没有找到,清风吟半数人寻了近一天,却毫无所获,这样的事情是空前绝后的,清风吟竟然也有找不到的人,此人还在皇城,
唯一找到的,是曾见过风信子的女子。
只是,已是一具女尸。
“夜潜东宫,我要万俟玦的人头。”万俟圣昕的声音,有些嘶哑和疲惫,但听上去,依然有着不容抗拒的威严。
“慢着!”血沉猛地回神,被万俟圣昕这个决定吓得一惊,可这是冥王的命令,没有人会听他的,所以几个青衣人抱拳,准备执行任务了。
万俟圣昕按着额角,并没有因为血沉的话就改变了主意,她不见了,他刚刚确定了自己的心,她便不见了!他已经不想再尝到失去的滋味了,再也不想了。
所以,就算有违初衷,就算倾力出动,就算要让日昼王朝变了天,他也要找到她!
第一百五十八章
更新时间:2013…8…23 12:39:26 本章字数:3247
“万俟圣昕,你给我清醒一点!”一挥袖子,血沉用银针封住了已经到了门口的几个青衣人的穴道,然后重重的一掌打在万俟圣昕前面的桌上吼道。
他知道他为风尘担忧,可是如今日昼王朝皇室动荡,若是万俟玦在这时候被杀,势必弄得人心惶惶,三皇子万俟延是个懦弱怕事的,定然无法主持大局,各方势力都会倾巢而出,就算幽冥实力惊人,届时也会损失惨重!
“他不该打她的主意!”万俟圣昕几乎是吼出来的,面具下的一双眼,阴森泠然,仿佛随时都能喷出火焰来。
血沉叹了口气,不管过了多少年,秦王殿下也改不了这个性子,要么不动情,动了就是刻骨铭心,之前他可不止一次的提醒他,风尘是能改变他的人,他不信,如今信了,便为她盲目地失去了辨别能力,冲动易怒如同不管不顾的狮子。
“万俟圣昕,你爱她吗?”血沉坐在万俟圣昕对面,竟然悠然的喝起了茶。
“我,不知道……”
爱吗,或许吧,只是不想失去她,很多年了,沉寂了多年的心,才走进了这么一个女子,她特别,她任性,她从不按常理出牌,她,还说爱她。
他的后院有很多女人,但她是第一个当着他的面说爱他的女子,也是第一个敢主动吻他的女子,而且,他不排斥。
这是爱吗?他爱的女子应该是美丽的、安静的、带着冷清疏离的,她不是,没有一处相似,至少在他面前,她永远也不是。
但是,他答应她,从昨天起,去爱她,只爱她。
那是他对她的承诺,他会遵守,她是他认定的妻子,不管现在爱与不爱,以后,他都不会丢下她。
“如果她死了……”
“她不会死!”万俟圣昕一声怒吼打断了血沉的假设,听到她与死字联系在一起,他的心狠狠地扯痛着,很明显很尖锐的疼痛,不是撕心裂肺,却是一种摧残意志的轰塌,很挫败的感觉。
“既然知道不会死,你那么激动干什么?”一句不轻不重的反问,血沉并不意外他的反应,所谓当局者迷,正好借着此事让万俟圣昕看清自己的心,不要再对他的心上人念念不忘……
“我不知道,我只是害怕……”
“害怕?鬼面冥王也会有害怕的时候?你不是说,二十年前会害怕的秦王殿下死了以后,鬼面冥王是不会恐惧的吗?”其实这话,连血沉也有些诧异了,他以为风信子的影响力还没那么大,可事实上,他低估她了,看来殿下的品味变得愈发难懂了,想想曾经的浮华太后,再想想现在的风尘公主,除了都是风华绝代的美人,还真找不出任何相似之处。
不过,都是祸水,是这个男人的劫。
这一回,万俟圣昕久久没有答话。
“放心吧,她不会有事,万俟玦抓她的目的,无非是想讨好司寇无邪那小子登上帝位,只要万俟延一日不死,夫人就一日是安全的,万俟玦始终是夫人的亲哥哥,不会将她怎么样的,我们要做的就是静观其变,而后暗中监视太子东宫和三皇子的燕王府,伺机而动。”其实血沉也有些担心,只是不想让万俟圣昕此时胡思乱想,也不敢说出心中顾忌,那就是万一万俟玦已经将风尘交给了司寇无邪,那人可是比万俟玦万俟延加在一起还难对付十倍。
“静观其变?”万俟圣昕蹙眉,道,“我做不到,血沉,你即刻启程,传我的令,让七剑调集人马,火速赶往皇城!”
“王,请您三思,不到万不得已,此事还是不要告诉七剑,万俟庆当初灭他满门,七剑的心终是被仇恨蒙蔽了,我怕由他领兵定然会意气用事,何况现在日昼王朝腹背受敌,各方诸侯都在蠢蠢欲动,此时发兵,定会血流成河,尸横遍野,这不是你想看到的,不是吗?”无论如何,血沉还是不愿让万俟圣昕卷入这场纷争。
当年,万俟圣昕登基为皇是迫不得已,这个血液里住着风住着雄鹰的男人,天生就不属于皇宫,他渴望自由,甚至高于生命,他不希望他再次为了一个女子,背弃自己最初的想法。
血沉答应过她,要让万俟圣昕得到幸福,这些年看着他在玄冰雪玉床上备受折磨,他知他有气魄、够隐忍,也敬他是英雄,所以即便他不再是过去那个玩世不恭的年轻战神,而是冷面嗜血的鬼面冥王,他也不离不弃侍其左右。
当初七剑让出幽冥寨主之位,与万俟圣昕拜了把子,血沉是不赞成的,因为是兄弟,七剑的血债,万俟圣昕也会负责到底,他本无意于江山,可作为万俟家的孩子,他天生就是王者,加上他手中,还有一支无坚不摧的铁骑骑兵。
万俟圣昕还是秦王时,曾经亲自训练了一支铁骑军,骑兵世袭,代代更替,不出战时隐于闹市,战时集结,他们直接听命于万俟圣昕,除非他亲口指定下一任首领,否则他们将不再认主,默于人世。
当年,万俟圣昕“死”的突然,所以这些世袭制骑兵依然只听命于他,或许正因如此,那满腹心机仇恨的七剑不知何处得了消息,才会找上他吧。
可是,一年多以来,七剑冰冷也一丝不苟,血沉找不出他的任何破绽,倒是万俟庆统治的日昼王朝日益腐朽,而七剑又暗中查出万俟庆当年异姓篡位的阴谋,万俟圣昕又岂会容许万俟家的天下被一个落魄的异性贵族如此糟蹋,故而他答应七剑夺回日昼王朝,也为七剑报仇。
血沉看得出来,万俟圣昕并不想为王,所以这个日子一拖再拖,他怎么也没想到,这根导火索,竟然会是万俟庆的女儿,但盛怒的万俟圣昕可否想过,风尘到底是万俟庆的公主,她会接受颠覆王朝的万俟圣昕吗?
“如果你血洗皇宫,就不怕她会恨你吗?别忘了,她是万俟庆的女儿。”这么想着,血沉也就这么问了,他怎么也没想到,万俟圣昕会这样回答:“她,不是万俟庆的女儿。”
而且,他确信在她眼中他比万俟庆更重要,这句话万俟圣昕没有说,只是心里觉得很满足,也更坚定了要为她而出战的决心,司寇无邪对她虎视眈眈,如若他不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