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城都说该嫁了 作者:青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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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城都说该嫁了 作者:青端- 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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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湛望了望天幕,无声叹气。
  廖松确实是个狗官,欺压百姓,不谋其政,来豫州几年非但没有政绩,反而让百姓们更加困苦。但没想到,廖松身边这位更是黑心,连对她掏心掏肺的廖松都能轻描淡写地坑一遭。
  看来账本应是不用拿了,过不了多久,方姨娘就会上交账本,将廖松彻底坑死。
  身边人背叛起来,还真是可怕。
  心中升起一股说不清的滋味,楼湛无意识地一抬头,看清前方,后背顿时一毛,缓缓爬上一阵毛骨悚然的寒意。
  借着月光能看见,就在前方三丈外,幽暗的树丛间隙中,不知何时,多了一双眼睛。
  那双眼睛正死死地盯着楼湛。

☆、第三十四章

  虽然楼湛已经死过了一次,但是……乍然看到这么一幕,还是惊得浑身都凉了凉。
  那双眼睛平静地同楼湛对视,片刻,树丛一阵攘动,一个黑衣人四平八稳地走了出来,斜睨着楼湛,眼神甚是不屑。
  听人墙角确实非君子所为,被这人如此明目张胆地鄙夷,楼湛默然了一下,微觉羞惭,扶着墙站了起来。
  好在房间里的两位正在卿卿我我地打着架,床板咯吱咯吱响着,又认真又激烈,没分出心思注意外头的动静。
  分辨不出此人是敌是友,楼湛缩在袖口中的手小心翼翼地打开了腕间袖箭的机关,心思急转。
  这人应该已经来了许久,见她在这儿听墙角也没有出声暴露她,应当不是太守府的人。
  确定了非廖松手下,楼湛却仍不轻松。
  此人一看就绝非善类,今夜要想安全无恙地脱身,怕也是有些困难。
  她认真地打量着对方,对方也在打量她,诡异地对峙良久,黑衣人突然身形一闪,有了动作。楼湛一惊,手中袖箭就要射出,嘴突然被捂住,手腕也被死死捏住,袖箭被直接拆了下来。
  捏着她的劲道极大,似乎要将她的手腕捏碎了才肯罢休。楼湛痛得额上冷汗都冒出来了,咬唇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黑衣人似乎愣了一下,随即低低冷嗤了声,将楼湛往肩上一扛,几个纵跃便离开了太守府。
  楼湛被颠得头晕,又往腰间摸了摸,摸出一根淬了毒的针,正想扎进黑衣人的腰,身子突然一僵。
  被点穴了。
  黑衣人翻了个白眼:“老实点。”
  黎城夜晚也很热闹,仿若白昼。黑衣人避开街上行人视线,扛着楼湛钻进一条僻静的小巷中,将楼湛往地上稳稳一放。
  楼湛被点了穴道,动弹不得,抿着唇冷冷看着面前的黑衣人。
  黑衣人毫不在意楼湛冰冷的目光,盯着楼湛的脸看了会儿,转身走了。
  走了。
  ……
  这黑衣人竟然说走就走?!
  楼湛觉得眼前有些黑。
  身体仍是麻麻的,无法动作。难道她今夜就得在这儿晒月光喂蚊子、顺带接受偶尔路过此处的行人的注目礼?
  这黑衣人行事未免也诡异过头了些!
  很快,楼湛就推翻了上面的念头。
  黑衣人回来了,还带着一壶水。他盯着楼湛,嘎嘎怪笑:“先前是你扔石头砸的我?”
  楼湛回忆了一下,想到此前去书房时,扔出的那块石头砸出的清脆一声“咚”,无言:“……”
  “还砸了两回?!”
  “……”
  黑衣人围着楼湛转,语气似悲愤似纠结:“我说你扔个石头,犯得着两次都砸我?”
  他绕到楼湛身前,对上楼湛沉默无言的眸子,冷哼一声,揭开了水壶的盖子,“我倒要看看,敢砸我的人,真正面目是如何的!”
  话罢,黑衣人将水往楼湛脸上一泼,楼湛下意识地闭上眼,随即就感觉到了黑衣人拿着帕子狠狠揩着她的脸的恶劣行为。
  ……虽然不是敌人,但好像也没好上多少。
  折腾了一番,黑衣人总算满意收手,扔开了帕子。看了看楼湛的面庞,他突然像是被点了哑穴,没有了声音。
  楼湛无奈地睁开眼,就简单瞪大了眼,似乎已经瞠目结舌的黑衣人。
  他靠得过近,楼湛又无法退后,只得面无表情地盯着他:“劳驾,离我远点。”
  黑衣人连忙窜开,惊疑不定地看着楼湛,小心翼翼地开了口:“……你是不是姓楼?”
  他这前后变化实在太大,楼湛想不出他会有什么好意,更担忧是她无形中存在的仇家,顿了顿,淡淡道:“鄙人姓江。”
  楼湛的母亲姓江,似乎是一个大户人家的千金,当年执意要同楼湛的父亲成亲,同家里断了关系。
  楼湛说完话心中有些低沉,没想到黑衣人倒是一乐,喜出望外道:“真巧!我也姓江!”
  楼湛:“……”
  黑衣人围着楼湛转得更快了:“你是楼湛?我听说你受了重伤,在云京靖王府里修养着,怎么修养到了豫州?”
  楼湛听得心惊。此人似乎是第一次见到她,却立刻辨出了她的身份,若是她将消息传出,麻烦就大了。
  灭口的心思一闪而过,黑衣人却停在了楼湛背后,哼道:“才这么会儿,就被追上来了。你不必担忧我会暴露你,毕竟再怎么说,你也是……”
  顿了顿,他住了口,轻轻一拍楼湛的肩膀,往后一跃,飞速离开了此地。
  楼湛没有防备,身子一松,差点跪倒在地。她皱紧眉头,扶墙稳住了身子,回头一看,黑衣人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那人是什么来头?有什么目的?为何如此?
  心头疑惑万千,楼湛可以确定前世从未见过这样一个人,思索片刻,还是无解。蓦地,巷口传来一阵轻轻的脚步声,楼湛下意识地闪身躲好,抬眼看去,微微一惊。
  是萧淮。
  平日里总是温润如玉的人,此刻脸色不知为何布满了冰霜,目光清冷,仿佛身体里换了个人。他手里提着一把剑,已经出鞘,剑身仿若一泓秋水,冷冽无声。
  从未见过这样的萧淮。
  楼湛怔愣片刻,突然见萧淮蹙起眉头,掩唇低咳了几声,连忙跑出去,“世子!你怎么来了?”
  看到楼湛安然无恙地跑到身边,萧淮脸上的冰冷神色倏地褪去,定定看着她,手中的剑“哐当”一声,掉到了地上。
  楼湛以为他是体力不支,忙伸手扶住他,皱了皱眉头:“不是说好了在酒楼里等着我吗?你的身体……”
  话音未落,她就被萧淮一把拉到怀中抱住。
  他身上清润的气息几乎将嗅觉全部填满,楼湛身体僵硬,有点转不过弯来,愣愣地盯着面前的胸膛,不知道这是什么情况。
  萧淮涩涩的声音在耳畔响起:“我接到消息,说你被人抓走了。”
  急得简直要发疯,派出能联系到的所有暗线满黎城地找,直到有暗线看到翻进酒楼里偷水壶的黑衣人,他才找到线索,追了过来。
  听出他话中的焦急与担忧,楼湛沉默地仰头,看着头顶精致如玉的下颔,半晌,闭了闭眼,将头轻轻靠到他胸前。
  萧淮素来有轻微洁癖,不喜同他人有近距离接触,同楼湛坦明心意后,这个洁癖仿佛就被治好了。楼湛先头被泼了一脸水,连衣服都还是湿湿的,现下抱着楼湛,萧淮非但没有露出嫌恶之色,看到她主动靠过来,反而眸中最后一丝寒意也散了去,生出星星点点的笑意。
  “没事就好。”萧淮叹了口气,将楼湛又往怀里带了带,下巴蹭到她头顶的发丝,轻轻痒痒的,忍不住又蹭了蹭,轻声笑起来,“阿湛,原来你比我想象的……”还要重要。
  楼湛没说话,萧淮也没有继续说下去。过了许久,萧淮主动放开了楼湛,低头看了看她,调笑道:“阿湛,我可不敢再离开你身边了。这才一转身,你就被人带走了。”
  楼湛心中不知是什么滋味,相拥之后也有些发窘,听到萧淮的话,只侧过头,“打探到一些消息,回客栈说吧。”
  萧淮笑着点点头,低腰捡起地上的剑,噌地插回剑鞘里,回头看到楼湛疑惑的眼神,手指不由轻抚了抚雕刻着繁密花纹的剑鞘。
  “我身子不好,父王担忧,从我幼时便请了高人来教我习剑,好强身健体。虽然习得一些剑术……”萧淮顿了顿,唇角一弯,笑意中略带自嘲,“却还从来没有用过。”
  心中无端就有些难过,楼湛收回目光,轻声道:“世子,你的身体会好起来的。”
  “嗯?在阿湛的另一份记忆里,是那样的?”
  想起前世那段时间卧病不起的萧淮,楼湛心中更为难受,手指不由自主地握紧,却还是轻轻点了点头。
  萧淮但笑不语,收好了剑,随着楼湛一同走出小巷,往客栈而去。
  回到客栈,楼湛先去换了身衣服,扮回男装,才走到隔壁萧淮的房间,略过了某些难以启齿的细节,将所见所闻告诉了萧淮。
  讲完这些时已经接近子时,长街上也安静了许多。房间里烛光幽幽,萧淮沉吟半晌,拍手叫人,吩咐暗线盯紧方姨娘同那江湖术士的一举一动。
  账本是不必拿了,相信那江湖术士也沉不住气了,过不了几天廖松就得穿上囚服进京大审。只不过等廖松垮下台时,方姨娘也别想真那么简单就同情人远走高飞。
  豫州大牢在等着她。
  楼湛折腾了半宿,有些乏了,昏昏欲睡,撑着下巴坐在桌边,朦胧间听到萧淮发了令,也就安心了些,头却越来越沉。
  等萧淮转过身来时,楼湛已经趴在桌上睡着了。
  萧淮一愣,细细看了看她安静的睡容,心中越发觉得可爱,唇角不由沁出了笑意,俯下身将她抱到床上,盖上被子,目光忍不住便落到了她微启的红唇上。
  “……说好的以后都只准唤我的名字。”萧淮眸色微深,看了半晌,低低一笑,“该罚。”
  话罢,小心低下头,在楼湛唇角轻轻落下一吻。

☆、第三十五章

  楼湛半夜迷迷糊糊醒来了一次,迷茫间感到唇上似乎有些肿痛。她歪头看了看四下,没看到人,疑惑地摸了摸自己的唇,思考半晌得不到结果,又闭眼重新睡了。
  待到再次醒来时,已是晨光熹微,外头鸟鸣婉转。
  楼湛起身洗漱,认出这是萧淮的房间,回忆了一下昨夜的情形,再次微窘。萧淮对她太好,不知不觉的,她在萧淮面前会卸下许多防备,就如昨夜,知道他在身边,就放心地睡着了。
  揉了揉太阳穴,楼湛摇摇头,出了客房,正想去敲隔壁的房间门,门“嘎吱”一声,被人从里面打开了。
  萧淮神清气爽地站在门前,心情似乎非常不错,笑吟吟的:“阿湛,早。”
  楼湛诧异地看了看他,不明白他在愉悦什么,点头:“世子,早。”
  听到这声“世子”,萧淮不由自主地将目光落到楼湛明显比平日还要嫣红的唇上,想到昨夜忍不住多罚了几次,眸色微暗,心神一动,忙移开目光。
  真是愧为君子。
  “下楼用了早饭,便继续赶路吧。”定了定神,萧淮神色自若地笑了笑,“阿湛,我们可说好的,以后只许唤我的名字。”
  楼湛的步子滞了滞,随即没听见一般,继续往楼下走。
  萧淮悠悠地跟在后头,盯着她的背影,唔了一声。
  看来以后得多多惩罚。
  ***
  徐州是长烨最为繁盛的地方之一,此地沃土千里,川河遍布,又被称为天府之都。
  前朝有位皇帝,生平无所作为,却在将驾崩前下了圣旨,吩咐工部派人在此修了运河,连通南北多州,自此徐州更为繁盛,商贸往来,欣欣向荣。
  楼湛同萧淮一路慢慢离开豫州,记录山川地貌,前后耽搁了近半个月,才迈入了徐州地界。
  期间有暗卫远至千里迢迢而来,送来了一封信。
  楼湛拆开信封,看到第一句就愣住了。
  是楼息托沈扇仪送来的。
  楼息自十年前性情大变后,便没有再好好修习书法,是以从楼家走出去的人里,他的字是最差的。
  那跟蝌蚪也似,东倒西歪、扭扭曲曲、乱七八糟的字迹,让人一看就觉头疼。楼湛一向嫌弃楼息写的东西,这次却是忍住了头疼,细细看下去。
  好在信并不长,楼湛看完,将信收起,没有什么神情变化。
  萧淮却注意到了她眸中一闪而过的淡淡笑意,不由好奇:“写了什么?”
  楼湛小心地将信贴身放好,抿了抿唇,“快到中秋了,楼息来信抱怨了两句。”
  往年中秋,楼家都是主子和下人一桌,和和气气地一起用饭赏月,虽然并没有什么交流,却还是会让人觉得温馨。
  今年楼湛不在了,大家也就不聚了。
  楼湛想着往事,不自觉就出了神。
  忆及前世,楼息同岚姑离去,陈子珮自缢,到最后楼挽也大病而去,她几乎心灰意冷,打发了楼府剩下的人离去。
  下人们哭哭啼啼不愿离开,还是被她赶了出去。那个中秋,宫中摆宴,热热闹闹,她独自坐在楼府后院,满身清寂的月光。
  后来沈扇仪来了。他先离了宴,带着月饼,笑意盈盈地翻进楼府,同楼湛大眼瞪小眼,坐了一宿。
  愣神了片刻,马儿突然有些焦躁地低嘶了一声。楼湛立刻回神,拽紧了缰绳,抬眼一看,前方的山路上,来了一群人。
  萧淮驭马凑近了楼湛,低声道:“似乎是这一带的山贼。”
  楼湛仔细打量了一下这些山贼。
  打眼望去,都是一群年轻力壮的壮实汉子,发间俱绑着一块黑色方巾,武器却参差不齐,有的扛着巨斧,有的拿着大刀,靠后一些的,竟还拿着割草的镰刀。
  为首的却出乎意料是个女子,看起来才不过十七八岁,束着长发,穿着软甲,手中横握一把红缨花枪,看起来英姿飒爽,威风凛凛。
  打量间,这群山贼已经到了近前,将萧淮同楼湛团团围了起来。看见那几个拿着镰刀的山贼,楼湛和萧淮对视一眼,沉住气,先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再做打算。
  “你们走的这条路,是我黑云寨修出来的!”那女子骑着马儿,气势凛然,“要想平平安安地过去,就交出路费。否则,就给老娘从哪儿来滚回哪儿去!”
  萧淮微笑着问:“敢问姑娘,要多少银子?”
  这姑娘看着虽然气势唬人,清秀的眉目间却没有什么煞气,那杆花枪看着也是崭新崭新,极为雪亮,大概都还没有饮过血。
  听到萧淮这么从容地应了,那女子倒是怔了怔,这才认真地打量了他们即将打劫的两人,从萧淮身上随意扫过,落到楼湛身上,顿时就移不开目光了。
  楼湛虽然面色冷若冰霜,眉目却是实实在在的秀致难掩,一双黑眸澄澈冷淡,仿若点漆,只抬眸一望,就仿佛利剑刺来。
  偏生她又穿着一身儒雅的青衫,那冷冽的眉目间又生生多了几分书卷气息,混杂着那股清冷,多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惑人风姿。
  女子愣愣地看了楼湛许久,直到旁边有人干咳了一声,才恍然醒来,犹豫半晌,猛地一挥手,指着楼湛:“把这个给我绑了!”
  萧淮挑了挑眉:“……敢问姑娘,绑走在下的弟弟,是为何故?”
  女子一听,连忙指了指萧淮:“这个也绑了!”
  楼湛和萧淮再次对视一眼,双双束手就擒,随那几个山贼过来绑。
  见两人都被绑住了手,女子这才洋洋得意地道:“我是黑云寨寨主苗槿之。”顿了顿,她盯着楼湛,咧了咧嘴,“我看上你了,做我的压寨相公吧。”
  向来泰山崩于前而色不改的楼湛一个趔趄,差点滚到地上。
  ***
  楼湛两世为人,活了二十几年,还是第一次被人压上山寨,给人当压寨相公的。
  作为楼湛的大哥,萧淮也被顺带上了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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