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去。
秦韶的心底已经是惶恐和内疚到了极致了。他几次都要挣扎着起来披着叶倾城一起走,但是叶倾城愣是威逼加利诱的将他捆在了扒犁上。
秦韶看得出来叶倾城体力消耗的极快,只是她这个人好强,什么都不说。
每次抬眸看着叶倾城那娇小的身躯拉着沉重的他在雪地里举步维艰,蹒跚前行,秦韶会长叹一下,明明是不想变成她的负累的,但是现在还是拖了她的后腿了。
叶倾城和秦韶赶到边城的时候已经是一个傍晚。
才靠近边城,叶倾城就察觉了有一丝诡异。
“你没觉得这里不正常吗?”叶倾城警觉的将扒犁靠在一边,小声的对秦韶说道。
秦韶看了看四周,若是平时,现在城门口应该有不少百姓等着过关进城,而现在城门已经紧闭,连个百姓的影子都不见。
秦韶的心底也是一凛。
“不要轻举妄动,看看再说。”秦韶对叶倾城说道。
“咱们不走城门,走山林。”叶倾城对秦韶说道。“我在这里住过,知道有一条山路是可以绕过守城的士兵,直接进入大梁境内的。
当年她可是住在那山林之中,虽然只有几个月的时间,可是跑了不少的地方。
带着秦韶爬山就不如在平地上那么的容易了。毕竟秦韶那么高大的一个人。
秦韶几次想让叶倾城先走,叶倾城都不肯,她都费了那么大的力气将秦韶弄到了这里,哪里有半途而废的道理,只要进了城,一切都好办。
好不容易翻过了山,叶倾城和秦韶窘了,他们身上能证明身份的东西都已经丢在了柔然。
没有通关文牒,客栈是肯定住不了了。
叶倾城只有扶着秦韶挨家去敲门,开始及家人见叶倾城和秦韶已经衣衫破烂浑身上下都如同乞丐一样,没有肯收留他们的,就在秦韶几乎要放弃的时候,叶倾城终于找到了一户人家,她对他们说自己和秦韶是在路上遇到劫匪了,稍微值钱点的东西都被抢走了。所以才流落到此,他们看叶倾城和秦韶可怜答应让他们两个晚上暂时住在他家的偏房之中,虽然说条件不好,但是总算是个像样的屋子。
屋子里面有一个火炕,主人家热心,帮将火炕烧上,房子不大,不一会屋子里面就热了起来。
叶倾城千恩万谢,将自己身上仅有的一对耳环送给了主人家当答谢,她没用身上的银子,因为她还需要银子去买马和雇车。
主人家实在,见那对耳环的玉色上乘,也明白叶倾城和秦韶不是什么坏人,于是还帮忙烧了点饭菜,并且烧了热水给他们。让他们换洗一下。
快一个月的时间了,叶倾城终于住到了一个像样的房子,洗了一个真正的热水澡,感动的几乎要哭。她与秦韶两个愣是走了将近一个月才走回大梁的土地上。
秦韶也就着热水将自己清洗了一下。
他内伤未愈,差点晕倒在浴盆之中
叶倾城让秦韶睡下就去和主人家打听外面的情况。这一打听才知道大约十天前的深夜,城里似乎发生了一些打斗,这些百姓自是不敢出去看的,等第二天,大家上街才发现到处都有打斗过的痕迹,墙上,地上还有血迹,不过尸体都已经被清理掉了,不久之后官府出了告示,说是有土匪来袭,这些日子城门只在上午开放一小会,其余的时间都要关闭,让大家尽量不要外出。
果然是出事了
叶倾城忙回去将这件事情和秦韶说了一下。
秦韶就觉得纳闷,边城的驻军首领是威远大将军,有他在的地方,哪里会有什么土匪赶来袭击。翌日叶倾城上街去买马,在经过城门前,忽然发现守军好像有点不对劲。
他们一个个的都将帽檐压的很低,就好象怕别人看清楚他们的样貌一样。而且他们也不和人说话,彼此之间也一点交流都没有。叶倾城在边城住了不少时日,虽然上城里来的时间比较少,不过每次来,都会见到守城的士兵没事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说话打发时间。像现在遮掩的状况倒是第一次见。
此地不宜久留,叶倾城马上将该做的事情都做完,用银子买了一匹马,又雇了一辆马车还有一些生活必需品,等她做完这些之后,已经来不及出城了,城门在晌午十分已经关闭,只有等第二天了。
夜里,叶倾城让秦韶先休息,自己则悄悄的出了门。
她悄然的摸去了守军的军营。
军营到了夜晚也是灯火通明的,往来巡逻的士兵明火执杖。
叶倾城接着夜色的掩护,悄然的溜了进去,等靠近了一座营帐,竟然听到了里面传出来的是柔然语似乎营帐里面的人在赌钱,叶倾城勉强的听懂了一些,无非就是关于输赢的争吵。
这叫叶倾城瞬间窘了大梁的边城守军什么时候开始用柔然语进行交流了。
她又朝前探了探,听到了一个营帐门前两个士兵的交谈,切切实实的也是用了柔然语他们明明穿着就是大梁士兵的衣服。
叶倾城悄然的溜回了住所,将她看到和听到的情况与秦韶一说。
秦韶顿时就蹙起了眉头。”你没看错?“
“我视力那么好。怎么会看错!”叶倾城说道。
“边城驻军有十万之众,哪里会这么容易就被柔然人撤换掉?”秦韶不解的说道。
“十万都是在城里面吗?”叶倾城问道。
“那自然不是。”秦韶说道。“只有三千是在城里,其他的都在百里之外的几处大营之中驻扎。”十万人这么一个边城也住不下啊。
“那不就是了。”叶倾城说道,“主人家不是说那天夜里有土匪来袭吗?想想看如果有人里应外合的打开城门,在一夜之间将这里的驻军全数换掉也不是不可能的。”不过三千人马而已。叶倾城说完之后想了想。
“但是他们这样,只要威远将军一到边城来巡查,不就露馅了吗?”秦韶觉得十分的困惑。
“如果威远将军不能来巡查呢?岂不是可以隐瞒很久?”叶倾城反问道。
有点道理,秦韶的脸色微微一变,“你还记得那枚从死尸身上翻出来的军徽吗?”
“记得。”叶倾城点了点头。
“那名牌便是威远将军的手下。”秦韶说道,“当时是严嘉找到的!”
“完蛋了!”被秦韶这么一提醒,叶倾城一拍腿,“严嘉是南宫瑜的人,咱们都被骗了!”
名牌是秦韶找人送回京城的,那时候南宫瑜的身份尚未暴露,他也没多想。想来应该就是这枚军徽惹祸了,威远将军多半现在已经不在边城,回京述职去了,所以这些柔然人才会如此明目张胆的占领了边城顺便假扮成大梁的守军。
鸠占鹊巢。
叶倾城和秦韶对看了一眼,均感觉到了事态的严重。看来建安已经和京城之中的某位要联合出手了。
如果连边城的守军都被换掉了,那就很可能已经有人秘密的经过了边城进入大梁的境内。
第二天,秦韶和叶倾城稍稍的改装了一下,假扮成了一对年老的夫妇,秦韶本就身体不好,叶倾城以给他看病为由带着他出了城,一路朝京城狂奔而去。
他们在沿途打听了一下,说十天前的确是有大军经过。
两个人益发的感觉到了不妙。
等进了甘州,秦韶终于联络到了自己的人,连夜送了一封八百里加急去了京城。
不过他和叶倾城还是不敢怠慢,日夜兼程的朝大梁的燕京城赶去。
燕京城现在已经有了几分春意,柳梢开始渐渐的发绿。
天还没亮,叶妩城一身素衣端着一碗热粥走进了萧允墨的书房。
“殿下。”她躬身行礼。
“你来做什么?”萧允墨放下了手里的东西,稍稍的一皱眉,冷声问道。
“一会要去送闵太妃进入皇陵之中,臣妾怕殿下辛劳,所以就熬了这碗粥,殿下自闵太妃驾鹤之后就一直都劳心劳力,臣妾看在心里亦是十分的心痛。殿下还是吃点东西再去吧。”叶妩城低眉顺目的将热粥捧上。
萧允墨本是十分的不耐,不想吃的,但是看在她来的这么早的份上,还是心软了一下。
“放下吧。”他缓声说道。
“还是让臣妾伺候殿下用点,臣妾才放心。”叶妩城低头说道,她不敢抬头,尽量的让自己的声音显得比较的平和一些。
“你先出去。我一会就喝。”萧允墨不耐的说道。
叶妩城愣了愣,还想再劝,但是见萧允墨的眉宇之中已经有了几分厌烦之意,只能闭嘴,告退。
她在屋子外面等候着,直到一会一名萧允墨身边的贴身小太监端着空碗从里面出来,她这才走了过来。
小太监见是太子妃来了,忙跪下行礼。
“太子将粥喝了?”叶妩城问道。
“是。”小太监连忙点头。
“你亲眼看到的?”叶妩城又问。
“是的。”小太监又点了点头。
叶妩城这才算松了一口气,“将碗给我吧。你退下就是了。”
今日是闵太妃出殡之日。
一会朝中所有大小官员以及有诰命在身的命妇都必须随陛下一起前往西郊皇陵,送闵太妃走最后一程,棺椁安放入皇陵之中。
所以天不亮,各家各户都已经是忙得不可开交了。
闵太妃驾鹤西去,虽然只有太妃之名,但是所用仪仗和下葬的规模都是按照太后来办的。
天空飘起了蒙蒙的细雨,似乎也是在为闵太妃送行一样。
不过这样的天气还是给大家造成不小的困难。
道路被雨一淋就变得泥泞难行。
春寒加上春雨,真是比下雪都冷。
一大队人马走在去西郊皇陵的道路上,素白的一片,不光是人穿着白衣白服,就连马车的外面也都用素白的棉布包裹起来,拉车的马匹上所佩戴着的饰物也全部取下,换上了白色。
陛下的马车走在队伍的最前面,由一千禁卫军护卫着。
叶倾城和秦韶赶到京城的时候,出殡的队伍已经离开燕京城的大门。
他们两个是进了城看到全城缟素这才知道今日是闵太妃出殡的日子。
秦韶和叶倾城不知道京城之中谁可信任,也不敢贸然行事,秦韶先是去召集了一下自己信得过的属下,两个人暂时分开,叶倾城不敢回南镇抚司,毕竟南宫瑜还有什么同党在南镇抚司就连叶倾城都说不清楚,自己一露面没准就会惹祸,于是她就先回了一次平江王府。
叶妙城居然在王府之内,今日她是沐修,她是庶出又没什么封号在身。所以太妃出殡的事情也轮不到她去。
叶倾城这下可是见到了亲人了。
“黎箬呢?”叶倾城一把将叶妙城给抱住,忙不迭的问道。
“黎箬在行营之中。”叶妙城见叶倾城一身风尘,形容狼狈,不由一惊。“你这是”
“哎呀,现在没那么多时间说话,走走走,带我去见黎箬。”叶倾城拽着叶妙城就朝外走。
☆、181 皇陵之乱
黎箬家在兵部的关系比较好。找到她,方便打听边境上的威远将军是不是已经回到京城,现在在什么地方。一路上,叶倾城和秦韶也都留意过,沿途的百姓是说有大军经过,可是一般将军回京述职哪里会带那么多的军队。而且一般回京述职的将军都会在驿站停留。可是威远将军却是一路南下,几乎半点停留都没有,就好象在一直赶路一样。
在两个人去行营的路上,叶倾城将这一路上的事情粗略的和叶妙城说了一遍,叶妙城听的差点没从马上摔下去。
“你在兵部,可知道威远将军回来的事情?”叶倾城末了的时候问道。
“大概听到一些,只是最近闵太妃的事情让陛下和太子殿下忙的分不开身,所以其他的事情都暂时搁置在一边了。”叶妙城说道。
“那康王殿下与安王殿下最近可在做什么?”叶倾城又问道。
“康王主理了闵太妃的葬礼一事。”叶妙城说道,她忽然眉心一皱,“对了,我倒是听说了一个传闻。”
“什么?”叶倾城问道。
“原本闵太妃的葬礼是由太子殿下主理的,但是听说皇后娘娘找人给陛下面前递了一个折子,似乎是一篇写的比较煽情的诗,所以皇上就将闵太妃的事情交给了康王殿下了。”叶妙城说道,“不过这只是传闻罢了,又没什么真正的凭据,倒是也做不得什么数的。”
“既然能传,那边是有了。”叶倾城倒是十分的肯定,“这世上就没无风起浪这回事情,除非是海啸怎么不说惠妃娘娘什么呢?单单就说了皇后?所以宁可信其有。”
叶妙城微微的一挑眉,觉得叶倾城说的倒是有几分的道理。
叶倾城和叶妙城快到南郊行营的时候,忽然一拍大腿,“不好了!”
“什么?”叶妙城被叶倾城的忽然大叫给吓了一跳,“怎么了?一惊一乍的。”
“如果真的是康王殿下和建安两个人串通合谋的话,你说什么时候是将所有贵胄一网打尽的好时机?”叶倾城的脑子里面忽然灵光闪现,勒住了马匹,就立在微雨之中,她看向了叶妙城,叶妙城被叶倾城这么一说,脸色也有点微微的发白,“不能吧康王殿下哪里有这么大的胆子?”
“皇后那首诗早不来晚不来,为何偏生要在这个时候送给陛下?”叶倾城反问道。“为的不就是将这次葬礼的事情交给康王吗?”
叶妙城的眸光之中也流露出了几分迷茫之色,“你是说,康王在皇陵布置了陷阱?”
“他之前守了好几年的皇陵。真相在皇陵附近动点什么手脚岂不是易如反掌?”叶倾城说道。“闵太妃出殡需要这么多皇亲贵胄以及诰命跟随,显然用的是太后的规格。这难道也是巧合?”
叶妙城被叶倾城说的后备有点发麻。
“那我们怎么办?”叶妙城也有点慌神了。
叶倾城的脑子里面现在也有点成浆糊状,动脑子之类的事情果然是不适合她啊,她还是习惯于打打杀杀之类的事情。如果真的是被脑洞忽然大开的她才猜中了,那该怎么办?叶倾城瞬间也觉得一头的雾水。
“先去找黎箬再说。”叶倾城只能挠了挠头。
叶妙城素来都是叶倾城说什么,她就做什么的,离开了叶倾城之后,这个毛病稍稍的好了一点,但是现在在这种大事的面前,她又没了主意了,忙不迭的策马朝前给叶倾城带路。
黎箬在行营之中值更,见叶妙城领了一个衣衫褴褛形容枯槁的人进来,愣是没在第一时间认出那个人是叶倾城
“我的老天。你这是去当了野人吗?”黎箬吃惊的拉住了叶倾城的手,上下左右将她好一顿打量,“啧啧啧。”不住的咂嘴。
“行了,别挖苦我了。”叶倾城苦笑道,“你手下有多少能用的人?”
“怎么了?”黎箬不解的问道。
叶倾城又将之前和叶妙城说的事情给黎箬说了一遍,并且将自己的推断也说了一遍,黎箬的反应也如叶妙城一般瞠目结舌。
“你没在开玩笑吧。”黎箬一脸的不可思议,问道。
“我都这样了!”叶倾城一指自己,“你觉得我还在开玩笑?”
“我手下倒是有一千人。”黎箬思量了一下说道,以她与叶倾城相识这么多年来看,叶倾城的确从没忽悠过她,无论是大事还是小事,叶倾城都是十分有分寸的人。如果这件事情被叶倾城给猜对了,那就真的麻烦了。“我爹也去皇陵了!”如果康王真的是准备在皇陵之中发难,那么她父亲岂不是也是凶多吉少?以她父亲的暴脾气是万万不会屈服在康王的手里的。
“有点总比没有强。”叶倾城点了点头。“陛下是带了多少人去皇陵?”
“我听父亲说大概有一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