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于庭,欺男霸女于市,说不出的嚣张无聊。对于低于自己阶层之人,往往一言不合便会拔刀相向,出手极其狠辣,毫不顾忌后路。
世上最可怕的人,并不是冷血的杀手。而是那些喜欢杀戳,不问缘由的权贵子弟们。因为杀手杀人还要有个目的,多是凭买家出银子才会出手杀人。而那些权贵子弟们纯粹是陶醉于这种杀人的刺激之中。这些权贵子弟们,依仗着自己的显赫家世与朝廷的优渥待遇,对朝廷律法没有敬畏之心。向来行事狠辣,胆大妄为、无法无天。
陈青碾也正是利用了这点,拉拢了几个与自己臭味相投、蛇鼠一窝的权贵子弟,联手开办了这么一家青楼。也正是因为有了这帮子胆大包天,行事辛辣狠利的权贵子弟的参与,“醉春风”才能在短短的时间内在京州城里打出了响亮的名号。
在武力与银钱的双重开道下,“醉春风”抢垮了旁的青楼会倌的生意,不仅从江南拐骗了大量的清白人家的女子,还强行抢了京州其他楼院不少出名的红倌人、花魁入楼。声势显赫一时。“醉春风”暗中的肮脏事更多,什么雏鸡,变态的生意都敢接。陈青碾等人为了赚钱,牟取更多的利益。根本不把院里的姑娘、小倌当人看。只把他们当成赚钱的工具。仅仅开业后的这几个月,就有个姑娘被那些变态客人折磨致死。
如今,这些纨绔弟子之所以老老实实的站在大厅内,也是逼于无奈,并不是他们甘心情愿的。起初,他们中也有人起过斗狠的念头,想与那些冲进来的黑衣侍卫较量一番的。只是当下的情势所逼。
不说别的,就光算算人数吧。你瞧人家黑衣侍卫来了多少人?四五个对付你一个,都还有的多。再者,护国侯身边的那些黑衣侍卫,那可是京州才城里出了名的凶狠噬血,个个如狼似虎。别说是他们四个对付自己这一个了,就是他一个对付四个自己这样的,也不是他们的对手呀。这些黑衣侍卫的眼中只有自家的主子——护国侯。若是惹恼了他们,甭管你是什么皇亲国戚,王公贵胄。他们也照打不误。据说护国侯立有规矩,侍卫们在外打架赢了,回去有奖励。输了还要处罚。
至于护国侯,谁敢去与他评理?满京州城的人都知道,护国侯最护犊子。去找护国侯讨公道,那不是自己给自己找麻烦嘛。再说了,遇见护国侯心情好,也许不会惹上什么麻烦事。但要遇见护国侯心情不好呢?那去找他的人就该自己认倒霉了。因为瑞王一定怪罪他,找上他算账的。——那瑞王,号称“阎罗”,向来凶恶蛮狠,肆意妄为,出手无情。 朝野上下无人敢轻易招惹他。
这瑞王个性怪癖,少与人交往。他的眼里向来就只有护国侯的存在。恨不得时时刻刻的与护国侯缠在一起。护国侯心情不好,是瑞王爷最不愿意看见的。谁不知道,瑞王心里最宠爱就是杜侯爷。那真算的是上含在嘴里怕化了,顶在头顶怕摔了。下雨怕淋着,冷天怕冻着。——这些在京州城,早已是公开的秘密。不然怎么会有人私下传言,护国侯其实就是瑞王爷的脔童呢。
这护国侯有个怪毛病,每个月总有那么几天心情不好。他心情不好不要紧,可他别躲起来不见人呀。这瑞王恨不得见天都粘着侯爷,这三五天的不见人影,你说他是不是要急的上火?这瑞王一上火,便要找人出气。瑞王发怒时,就连当今圣上都要让他三分。 当年他能闯进陈国公的府邸,痛扁陈公子一顿。如今,还有什么地方能阻止他的脚步?
护国侯毕竟是个饱读诗书之人,轻易不会与人动刀动枪。惹恼了他,他最狠也是将对手送入大牢,通过朝廷律法整治他们一番。但不见得会取了对手的性命。可瑞王不同,他是个武夫,早已习惯了用刀剑、拳头与人说话。他根本不屑与人谈什么律法不律法的,对他来说,拳头硬就是道理。他带着人冲进人家的府邸,不问三七二十一就是一顿猛砸,逮着什么就砸什么。而瑞王性子上来的时候,也只有护国侯能劝阻。
其实宝宝也很无奈。他心情不好,并不都是别人的错。只是因为每月总有那么几天,是他不方便的日子。情绪自然烦躁。只是她无法与冷天聿说穿。自己其实是个女扮男装的“假男人”。女人嘛,一个月里总有几天情绪特别不好,懒得动弹。这个时代又没有像现代社会那样使用方便、简捷的女人用品。尤其是宝宝这个早产儿的体质,每个月的那几天,她都会痛的受不了。连说句话的力气都没有。她哪来的心思去应付冷天聿呢。只有让冷天聿去“祸害”别人……。
一切犹如注定。慕容磊对护国侯闯入“醉春风”之事的分析,被随后而至的陈青碾等人听了正着。众人思忖之后,皆对慕容磊的分析表示认同。——这护国侯今晚来此根本不是抓捕什么大盗,就是存心找茬!所以他的手里拿不出什么官府的搜查文书。
“好哇,杜宝宝。看我一会儿揭穿你的老底!让你在世人面前丢尽脸面。” 拿捏住了杜宝宝的把柄。陈青碾心里不禁有些雀跃。他想趁着这个好机会,一定要逼迫杜宝宝承诺,以后不会再与瑞王联手打压自己。这样一来,自己也就可以重返京州花天酒地了……。
陈青碾越想越得意。他当即吩咐自己亲信,一名叫陈德才的随从。上前去与检查的黑衣侍卫递个话。告知杜宝宝,国公府的陈大公子要见护国侯,有要紧事儿与他商议。
陈德才,中等身体,皮肤黝黑。虽长的单眼皮,小眼睛,其貌不扬。在陈青碾左右跟随多年,深谙陈青碾的脾性。陈青碾干的那些个坏事,他几乎都有份参与。很得陈青碾的激赏,是陈青碾的心腹之一。
陈德才这些年跟随陈青碾在江南张扬嚣张惯了,此番到了京州也不知道个顾忌。总以为自家公子身为国公府的继承人,皇帝老子的小舅子。只要亮出公子的身份,放眼这京州城谁敢不俯首称小?所以他倨傲地走至正在检查的黑衣侍卫面前,趾高气扬地冲着人家叫道,“喂!哪个是管事的?我有话要与他交代。”
闻听陈德才的喊叫,那些正在盘问的黑衣侍卫里,走出一位身材高大,面相彪悍,目光精湛却紧皱着眉头的黑衣侍卫。此人正是这一小队的小队长,名唤蔡志强。
蔡志强走到陈德才的面前停下脚步,沉下脸来,冷哼了一声喝道,“你是干什么的?有什么事只管说!若是故意耽搁老子执行公务,休怪老子对你不客气!”他的眉宇间透着一股冷冷的气息,让人望之生寒。
“咦,这小子够横的呀。” 陈德才闻言不禁着恼,变了脸色。他急急从怀里拿出一块令牌在那黑衣侍卫的眼前晃了晃,@ “瞧见没有?国公府的!你去向侯爷通传一声,我们家公子现在要见侯爷!有要事相商。”
“国公府的?陈国公府邸的吗?”蔡志强嘴角一挑,眉一扬。眼中露出饶有兴趣的光芒,“陈大公子不是在江南任职吗?什么时候回来的?”蔡志强听闻陈德才所言,脸上不动声色。心里却暗自思忖,“原来陈青碾这个鸟人在此呀。……若是能找个理由揍他小子一顿,给侯爷出出气就好了…。。。”
陈德才听得他话中的意思,似乎认识自家公子。更以为人家是被他抬出的国公府的名头给唬住了。遂得意洋洋的回头,朝着陈青碾等人站立的位置,抬了抬下颌示意道,“喏,我们公子就在在那儿。”他挥挥手,一幅不耐烦的模样,“还不快去通报侯爷。——我们公子脾气可不太好。晚了……。”
没成想蔡志强根本没等他说完话,便大声的呵责道,“通报?通什么报?老子现在执行公务,没空理你的那些鸟事!”他说话的口气极大,声音冰冷而无情。
陈德才听了,脸上再次变色。他万万料不到这黑衣侍卫刚刚还说的好好的,居然一眨眼的功夫便翻脸无情。陈德才热血一冲,立时张嘴叫骂道,“不过是一个小小的侯府侍卫,竟敢如此放肆,你眼中还有没有王法?”
“王法?”蔡志强冷哼道,“这就是王法!”说完这句话,便攥着拳头往陈德才的脸上砸去。只听得陈德才“啊——”的一声惨叫,手捂被打断的鼻梁,满脸鲜血的仰面栽倒在地上。
“敢动手打我们国公府的人?想造反不成!”陈青碾咬牙切齿地将手里拿着的扇子收拢,给自己的随从发出了动手的信号,“来人啊!给我拿下那小子,送官府处置。”
只听见锃锃数响,陈青碾身旁的七八名身着劲装的汉子拔出了腰刀。这七八名身着劲装的汉子,都是近些年来,陈青碾用重金从江南聘请来的武林人士。他们的身手俱不错,在江湖道上也有几分名气。
蔡志强见状,瞳子里闪过一丝冰冷的颜色,然后抬起了右手,对身手持刀的黑衣侍卫发出作战命令,“想与爷们动武?那也得掂掂你们的份量!”
护国侯的侍卫个个都是出自萧天云的门下,得自萧天云真传。他们是萧天云一手训练出来的练武高手,通过无数次的考验才能最后成为一名合格的侍卫。虽然他们在江湖道上默默无名,但即使是江湖上那些数一数二的高手也不见得能够在百招之内胜过他们。更何况今日黑衣侍卫多于对方几倍。
轻蔑而无耻的叫骂声已经没有了,一股子恐惧的气氛,随着场中人倒的越来越多,而逐渐向外蔓延着。一名黑衣侍卫往前踏了一步,右手一立,砍在偷袭之人的颈部。那人闷哼都没有发出一声,就直挺挺地倒了下去。另外一名黑衣侍卫漂亮的回旋踢,正好横扫在满脸阴狠之色扑来的汉子腰间,这一脚的力量极大,那汉子喷血而飞出,栽倒在地上。估计这一下子够他受的,至少要在家里躺上个好几月才能养的回来。
陈青碾不敢置信的望着蔡志强,仓促间往后退了一半,虽然躲过了一记耳光,却被蔡志强一脚踹翻在地上,一顿拳打脚踢。陈青碾抱着头倒在地上,嘴里大声嚷嚷道,“你敢打我?本公子是朝廷命官……。”
“朝廷命官?你的官蝶呢?拿出来瞧瞧?”蔡志强说话语气中带着无尽的讽刺。
陈青碾颤抖着手,从怀里掏出自己的官蝶,“你睁眼瞧瞧,这是什么?” 陈青碾原本以为自己的那几个保镖只有一出手,便能将那打伤陈德才的侍卫抓获。然后自己就可以押着他去见杜宝宝。顺便跟他谈谈条件。却不料双手动起手,吃亏的却是自己一方。
“哟,还真是位朝廷命官呢。失敬失敬。小人有眼不识泰山。——不过,小的不明白,大人您怎么早不拿出来这官蝶呢?” 蔡志强装出一副惶恐不安的模样,急忙伸手将陈青碾从地上拽了起来,假意为他拍打身上的尘土,趁机重重的拍打了他几下,疼的陈青碾直裂嘴。
当陈青碾睁大眼睛瞧清楚了眼前的一幕时,顿时傻楞在当场。眸子里全是恐惧、惊惶之色。那些满脸狠戾的黑衣侍卫做的如此干净利落,下手又狠又准。只听得一声接着一声的骨折之声,“喀喀喀咔……”。眨眼功夫,自己身边那些用重金聘来的保镖们,便被黑衣侍卫用重手法断了骨头,凄惨地倒卧在地上。“哎哟……”的惨呼声连连响起。
陈青碾目睹眼前的情形,不由的惊恐万状。他顾不上抱怨自己的伤痛,一把抓住蔡志强的大声的叫道,“快命令他们住手!停下来,不准再打了。”
“兄弟们,都停下吧。打错人了,这位是朝中的陈大人…。。。”蔡志强懒洋洋的举手朝着手下的弟兄们做了个手势。示意众人结束战斗。
眼瞧着黑衣侍卫的阴森手段,场中众人心里越来越冰寒。尹尚桦吓得浑身颤抖不已,躲在章筑营身后不敢露头。章筑营则在心里暗道,“一招。自己在那些黑衣侍卫手下就连一招可能都接不下来。……难怪,京州的那些纨绔子弟无人敢挑衅那些黑衣侍卫。有这般身手之人,岂不让人闻风丧胆。”
柳城焕已经嗅到了隐藏着地不安。 他内心深处渐渐涌出些不祥判断,“这些侍卫下手如此狠辣,根本不在乎对方的身份。摆明了就是没把咱们这些人放在眼里……。究竟是什么原因,使得他们这般胆大妄为?难道他们就不怕得罪了京州城的那些个士族大家,王公贵胄?”
这一会间,事情突然有了变化。数十名黑衣侍卫从内院通往大厅的侧门,抬出了四个仍在昏迷不醒的伤者。护国侯惊慌失措的跳下圆台,直扑过去,检查伤者。众人瞧见这一情形,都无比惊愕地张着嘴,内心深处早已震惊的说不出话来,“这抬出来的人是究竟是何许人也?能够让护国侯如此牵挂揪心?” 大厅内响起了如蜂音的嗡嗡议论声。
一个脑满肠肥,肚子大得跟怀了三个月的孕妇似的中年人,瞧着忙碌的一群人,瞪大了眼睛发呆。他忍不住拉了一把身旁的高个儿身着锦衣华袍的年青公子,向他低声求解道,“谭公子,瞧清楚了没有?那伤者究竟是何人呀?能得侯爷这般上心?”
锦衣华袍的年青公子讥屑地看了他一眼,似乎在讽刺他的没见识,回道,“还能是谁?明摆着那人与侯爷关系非同一般,是侯爷的亲近之人呗。”
一个满身横肉的肌肉猛男,神秘兮兮的凑上前低声说道,“那些伤者似乎都是官府中人。我听见有侍卫称呼……什么什么……杜大人……”他用力的抓了抓自己的头,想了好一会儿才想到,不由的声音大了一些。
“杜大人?刑部的杜侍郎?”闻此言,沈京丰回头看了慕容磊一眼,两人都不是笨蛋,心中均有些明白。——护国侯今晚来此确实有大事。不过不是为了抓捕什么大盗,而是为了这位杜侍郎。
陈青碾紧紧地咬着牙,倒吸了一口凉气。他怎么也想不到,杜宝宝居然给自己玩了这一手阴的。打着抓捕大盗的旗号来此,目的只是为了救出潜入后院的那四个人。要是他当时早一步,将人从密道送出院子去就好了……。本以为今夜只是来了几个查案的小官差,却不料招惹来杜宝宝这个煞星。如今,悔之已晚。最要紧的是,赶紧想个法子脱身才是。
“醉春风”自打开张以来,院子里就没有断过来打探消息的各路人马。这些人有的是京州同行派来的,有的却是江湖道上潜入查询丢失人的,也有的是官府的探子……。总之,什么样的人都有。
以往院子抓到那些潜入之人,只要他们没有进入过后院重地,一般的做法也就是将来人打个半死,然后再将人丢入荒郊野地,是生是死就看他们自己的造化了。但是潜入后院重地之人,却是绝对不能放走的。——这样的人,都是被送入郊外的一处隐秘宅院里,盘查清楚底细。不管他们招供与否,反正最后的下场都是死。——交给“邪魅毒医”试制各种毒药的药性。
今日抓获的这四人,原本也要同以往一样,通过密道送出院子后,再遣人送到郊外。只是今晚陈青碾带了几个交好的朋友来了院子,一时半刻没有腾出手去过问。只是把人交给柳城筑处置。等到陈青碾想起此事时,已经来不及将人送出院子了。护国侯的那些侍卫不只是将“醉春风”四周团团围住。就连所有的路口也被人严密把守,密道出口毫无例外的
☆、176朝房之中
天交五更;随着皇宫内的一阵阵钟声,打破了寂静天空,传遍了皇城内外。宣德门外霎时间喧哗声起。上早朝的文武百官们头戴乌纱,身着锦袍,脚蹬乌靴;手捧象简;循着御道;在这黑暗中摸索前行。
自天德皇帝冷天玄登基以来;从未有一次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