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禛为礼玳出了气,便心里焦急的快步去了清荷水榭,一路上都在想着怎么安慰礼玳,没想到自己担心在偷偷哭泣的人正在悠闲的吃着东西。
胤禛走到她面前道:“你一点也不难过,那爷发的火岂不是白发了。”
礼玳擦了擦嘴,开心道:“怎么会,我虽然不难过但终归是不开心的,但是我现在好高兴。而且,你不是让我不要再乎别人嘛。”她低着声音说完,过了一会儿笨拙的扯开话题,夹了一块鱼丸喂给胤禛:“这个很好吃。”
胤禛看到屋里摆着一张古琴,这不奇怪,只是这尺寸为免也,难道又是……。礼玳道:“那个是我让人专门定做的,给莉莉娅因该刚刚好。”爷就知道,胤禛不满道:“你给莉莉娅做过多少东西了,衣服都做了几件,爷的腰带怎么还没有踪影。”
“跟小孩子也争!”礼玳看了他一眼道,“过两天伊万病好了她就要走了,以后可能都不会来,我多做一点让她带回去玩。”
胤禛还是不满:“你可以让伊万带回去给她。”
礼玳头也不抬的问道:“事情办好了?”这几天胤禛去了几趟秋盈阁,礼玳虽然知道是什么事情,但若只是随手相助怎么会三番两次前去,而且这两天好似心情不错,应该已经成了。
胤禛也不觉得奇怪:“嗯,已经定下了货物的单子,下次就能把货物带来。”
“你定下了多少?”
“不算多,一万张一次货,每年三到四次。”
“你打算用来做什么”,礼玳吓了一跳,有些失态的大声说道。
胤禛看到礼玳如此惊讶不慌不忙的喝了口茶,才故作神秘道:“自然是有大用处,不过有件事倒是要你帮忙。”
“什么好事?跟大用处有关!”礼玳懒懒的向后靠着,用反问的语气肯定道。
“真聪明,那批货爷是想用在边疆的战士身上,冬季寒冷却是匈奴抢夺粮食,进军犯上的时节。爷寻思着,若是有暖和的皮毛护身自然不会有太多畏惧。”
“你是想做出一批皮毛袄子献给皇上。”礼玳心想这虽然是为战士好,但动机不纯啊!
胤禛看礼玳的表情就知道她在想什么,点了点她的额头道:“不是献,是卖给皇上。”
“……”
胤禛拉着目瞪口呆的礼玳坐到榻上,亲了亲她的嘴角道:“爷又不是喜欢邀功的人,这么大一笔银两若是我出,不但府中开支过大,还会让皇上有所猜忌,这样吃力不讨好的事情爷才懒得去做,不如由我上折子提议,然后让户部出银子买。”
礼玳眨了眨眼睛:“所以爷是想让我作卖家?”
“嗯。”
闻言礼玳顿时从胤禛身上滑下来坐到榻的另一边去,她整了整衣服正襟危坐道:“原来是要谈生意,那妾身可要好好听,可不会因为爷是臣妾的夫君从而给折扣的。”
“那是自然。”胤禛原本就坐得端正,此时板起了脸,两人到真像是来商讨的。
礼玳先开口:“先说说要求吧。”
“我会把运过来的毛皮送到指定的地点,需要你名下的两个商铺假装提供货物。”胤禛一本正经的样子。
礼玳想了想:“这不可能,我名下的商铺都是玛姆给的,她不可能不知道货源是哪里的,而且两个商铺怎么可能提供那么多的货物。”
胤禛赞同的点了点头:“你说的不假,但是三年有变化并不奇怪,你名下的商铺提供的并不是货物是货源但是由于签下的契约和信誉必须经过商铺才行,至于货物量大可以实话实说是从沙俄运输过来的。”
“可是做成一件衣服需要不短的时间,况且我也没有那么多的人手。”
“不需要做成衣服,只卖皮毛。”
“……”
“时间紧迫,战事随时可能发生,还是让朝廷统一安排为好。”
话说完,礼玳无声的张了张嘴,肩膀顿时搭拢了下来:“臣妾那么认真对待,爷却是在糊弄我。”
胤禛闻言挑了挑眉:“怎么说?”
“这哪里是做生意,分明就给臣妾一个大馅饼。”礼玳转过身子不去看胤禛,不开心了。
☆、第 65 章
胤禛闻言笑了,端正的姿势顿时松懈下来,伸出手隔着桌子握住了礼玳的手:“此时虽然说的容易,做起来各个方面所花费的功夫也不少,怎么能说是馅饼呢。”
“……”
胤禛默默的看着她,礼玳偏过头:“臣妾是真心想帮爷的忙,便是再累也甘之如饴。”
“爷当然知道。”胤禛握紧了礼玳的手,自己就是这样才会对她恋恋不忘,因为真心从来不会被错认的。
礼玳笑了笑,突然皱起眉头:“就算是在我的名下,也是很容易被查出来的。”
“爷不会贪图一个妇人的钱,皇上也是。”胤禛胸有成竹道。
这件事胤禛准备等伊娃一行人走后在向皇上提议,因此礼玳也不急,倒是随着伊万的康复莉莉娅马上就要走了,礼玳很舍不得但在伊万提出下次再带莉莉娅的时候却板着脸严厉的教训了伊万一顿,她一副护犊子的样子倒是让伊万怔了半天,后来他与柯热米亚卡私下里说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乌兰尔苏侧福晋板着脸的样子跟四爷真像。
礼玳自然不知道伊万此刻在想什么,她只是很气愤这个不合格的父亲,在变化莫测的大海上航线还想带着自己的孩子,他就不怕发生什么意外,若是,若是自己有这样可爱的孩子,她一定,一定。
“侧福晋你怎么了?”伊万看着突然变了脸色的礼玳,有些担心的问道。
礼玳回过神,突然凶狠道:“不准再把莉莉娅带上船。”说完转身就走。
两旁的树木被风吹过飒飒作响,礼玳下意识的紧了紧衣服,可能是被风沙迷了眼睛,她伸手揉了揉微红的眼睛。
伊万启程的那天,礼玳感染了风寒不能去送她们,莉莉娅听了之后没有说什么。礼玳听谷雨说完,暗暗叹了口气,也是,对于孩子来说才认识几天的人怎能比得上回家的兴奋呢。喝了一剂汤药礼玳已经有了睡意,梦里有个女孩一直在叫她,却因为她的不理会而急红了脸,之后好像有人跟她说了什么,她就一步三回头的走了。
晚间礼玳醒了,看着漆黑的一片她有些茫然的坐起身。
“主子醒了!”是东珠的声音,黑暗中礼玳看她拿出了什么吹了吹然后屋内就亮堂起来,礼玳定了定神,原来是用火折子点亮了床前面的宫灯,礼玳看着她重新把外罩罩上,摇曳的烛光顿时变成了椭圆的明珠。
这一会儿的功夫礼玳终于清醒过来,奇怪的是以前若是睡这么久,醒来头准折腾的很,今天怎么这么清明。
东珠拿着一件月白色的富贵花开旗袍给礼玳穿上,礼玳顺口问道:“下午可有事?”
“事是没有但有一个人来找了您。”东珠给她扣上扣子,整了整领子道。
“谁?”
“莉莉娅小姐,她叫了您好久,但是那个时候您刚好服了药,睡得沉,后来时间不够就让奴婢帮她把这个给您。”东珠从柜子里拿出一个卷起来的纸递给礼玳。
这个纸很厚甚至于很粗糙,并不是□□制造的,礼玳缓缓打开它,入眼出是一条条粗犷的线条,一条条粗犷的线条构成的是两个人靠在一起的背影。礼玳仔细的看了一会儿,发现那是她和胤禛,那次莉莉娅第一次来水榭玩,礼玳高兴的洗手羹酌准备做好吃的给她吃,做到一半时胤禛突然来了,看见礼玳把绘画技巧用在做糕点上,稀奇之下不知不觉的就走过去看,还时不时的指教一番,当时礼玳顾着做东西竟然没有发现莉莉娅把那一刻画了下来。
“莉莉娅小姐说,谢谢您!希望您能早日康复。”
礼玳脑海浮现出那个梦境,梦里的孩子多么急切而自己那么恶劣,原来竟然是真的。她抬起头想问莉莉娅离开的时间,但看到外面隐隐约约的灯光,又蓦然的停住。
画中,两人靠得很近,礼玳双手捧着一个兔子状的桂花糕微微斜着身子眼角上扬的注视着胤禛,而他用手指着兔子的耳朵,一手似有意似无意的搭在礼玳腰上,表情温柔的冲矮他一个头的礼玳说着什么,说什么呢?礼玳想了想,说的是“这个兔子的表情真像你”。
胤禛一进门就看见礼玳趴在桌子没精打采的,东珠轻声说了几句,见胤禛摆摆手,便退到了一边。
礼玳头也不抬:“东珠又偷偷跟你说了。”
“也是担心你。”
“天下无不散的宴席,你该懂得。”胤禛坐下来道。
“只是觉得错过好可惜。”
胤禛看礼玳还是闷闷不乐的,便道:“你只想着她还小,怎么不想想等她长大了就可以来京城。”
礼玳抬起头,对啊,自己怎么忘了这茬。
胤禛拉起她:“快用饭爷都饿了。”
元旦次日,四爷领着福晋等人进宫赴宴,众位格格眼看着马车走远,一个个扯着帕子眼泪涟涟。
到了地方,礼玳略微打量了一圈,因着是过年大家图个喜庆几乎都是身穿红色的旗袍,裹着玲珑有致的身材,既端庄大方又婀娜多姿,礼玳看着自己依然微凸的肚子默然了,李氏发现礼玳暗中的打量在一旁讽刺奚落:“看来妹妹真是过的好日子,不过也无需担心出丑,瞧着前面两位不也是这样吗?”
礼玳抬头看过去,顿时脸就黑了,那是两个孕妇。
李氏还在说:“其实也挺好的,你不能怀孕还能安慰安慰自己的不是。想想我真是不该,和你这样的人又有什么好争的。”
礼玳被说得脸色发白,但却无言反驳,心中刺痛不已。拉住怒气冲天的东珠,走到一边去。
李氏得意的笑出声,这时乌拉那拉氏撇着眉头看了她一眼,训斥着让她不要丢了王府的脸。又对礼玳笑道,让她不用理会李氏,礼玳看着她心中冷笑。
不多时,皇上领着各宫妃子姗姗来迟,早已等候的侍女太监将菜品一一端上,坐在正前方主位的康熙举着杯子说着庆贺致词,众人迎合着,宴会开始。
大殿一边,乐师敲着编钟,和以笛声、琵琶奏乐助兴。几个衣着华裳的舞女翩翩而至,她们步履轻盈,旋转时衣裳上的彩带如同一道灿烂的霞光,长长水袖或势不可挡的飞扬或在周身缠绕引得人目不转睛,其中领舞的人姿态最为优美,她梳着不同于别人的惊鸿发髻,发髻上戴着耀眼的红宝石发饰,秀美的娥眉中一点殷红衬得她乌鬓如云,粉白黛黑。
礼玳蓦然的皱起眉头这个人怎么有点熟悉。
☆、第 66 章
礼玳盯着她的眉目间,一舞终了。女子微微福身,眉尖微蹙一抹化不开的忧愁藏于其中。礼玳愣了愣突然转头去看另一桌喝酒的胤禛,那头十三爷正在跟他说话,目光并没有看向中间,
那女子冲皇上一福身便要转身下去。
“慢着。”
众人一愣,原来是康熙开口叫住她:“你叫什么名字,如此大喜的日子,朕怎么见你一脸苦相,莫非是有什么不满。”
那女子又福了一身,忙不送地道:“启禀圣上民女名叫芙茹,圣上之言实让民女惶恐,这相貌乃是天生而定,民女虽然心中欢乐以极,面上也难以表达,实乃民女之苦,万万没有不满的意思。”话音刚落众人俱是相信了,只因为她声音太过于清逸活泼,与她说话时也依然忧愁的容颜和颦颦的娥眉相差太大。
宜妃闻言冲她招了招手:“过来让本宫看看,若是真的也实在可怜。”
芙茹听话走了过去,有了这个先例,几位感兴趣的嫔妃都让她去走了一遭。
后来还是太后看不过去:“好了好了,把人家孩子看来看去像什么样子。”
众人方才放了手,看了人家半天不给点东西怎么好意思,众人纷纷扶头发的扶头发挽袖子的挽袖子,等到礼玳看见她退下来的时候一个胳膊上至少有三个镯子。
礼玳喝了酒,感觉有些不舒服,乘着热闹到太后面前撒了一阵娇,太后笑着塞了一块粿粿在她嘴里。
“也不知道向你阿玛敬个酒,就知道在我这里撒欢。”
“阿玛那么忙,我还没有找出空闲呢。”礼玳看了康熙那边一眼道。
康熙闻言放下筷子,摆摆手让前来敬酒的人下去,看着礼玳道:“还不过来,阿玛给你空出位置了。”
礼玳笑着让正要倒酒的人离开,亲自给康熙斟满酒:“祝愿阿玛身体安康,万福长寿,愿年年风调雨顺,五谷丰登。”
康熙抚了抚胡子笑道:“朕现在只盼着你快生个孙儿给朕抱抱,让太后开心开心。”
礼玳笑着垂下眼睛。
太后拍拍她的手:“累了就去歇一会,等宴会结束我会让人去叫你。”
“恩。”
出了热闹的大殿,被凉风一吹礼玳想起来还没有告诉胤禛,若是平时礼玳就自己去了,只是此时格外的觉得累,礼玳向周围看了看,指着前面池塘边的亭子道:“你回去告诉爷我去修容堂休息,我会在前面的亭子那里等你。”
东珠瞧着距离挺近的,应了一声:“主子一个人小心些,奴婢马上回来。”
天虽然早就黑了,但为了方便行走院子里挂了很多喜庆的灯笼,加上月光清朗,礼玳行走的并不艰难,没一会儿就到了亭子,在石凳上坐下,礼玳等着东珠看向来处,距离真的不算远还可以看得见大殿里奏乐的琴师。
“咦?”
身后传来一声讶异,礼玳转过头,发现是熟悉的人。
“打扰了,我不知道这里还有人在。”芙茹本觉得难得来一次皇宫,就想乘着人都在大殿里偷偷来观赏一番。没想到出师未捷身先死,自己才出来就遇到了人,她看了看四周,颇有些可惜,但还是转身离开。
“我劝你还是乖乖回去,皇宫里雕龙画饰风景独好,但龙藏深渊危险会藏在你想不到的地方。”礼玳提醒道。
身后的脚步停下又响起,越来越近直到在一步远的地方停下。
“你是谁,为什么要提醒我。”
“你又是谁,为什么会在皇宫里。”礼玳反问道,那天胤禛的样子直到现在她还是很在意。
礼玳看着她在自己对面的椅子上坐下:“你这个话问得真奇怪,你不是在大殿中见过我吗?我记得你……你长得很漂亮。”
礼玳没有理会她的赞美:“你不是皇宫里的人,怎么会在宫中跳舞。”
芙茹顿了顿,一时间没有回答,她眼中带着愁绪配上眉头微蹙的颦颦之姿,礼玳脑中转过各种乱七八糟的想法,洁白的皓齿不由自主的咬住了下嘴唇。
“我跳舞的地方与宫中有着关联,若是舞跳的好就有机会到宫中献舞。”
“就这样?”
“恩。”
礼玳不信若只是这样方才的停顿是为什么。
“你还没有告诉我你是谁?难道是公主!”
“不是。”
“也对,你已是妇人的妆容,你们的发髻真奇怪,一眼看过去几乎分不出是妇人还是未出阁的少女。”
礼玳第一次听到这种话,有道理得让她无言以对。
“你为什么不愿意告诉我你的身份?”
礼玳站起来躲过她疑问的目光,为什么呢,她也不知道。或许是自己的不情愿或许是不想给她任何接近他的机会。
“你快回去吧,说不一定有人正找你呢。”说着礼玳走出了亭子。
“唉!等等好歹也要告诉我你的名字吧!”
礼玳脚步一顿,停在了亭子最后一格台阶上,头顶上一盏灯笼被风吹得左右摇摆,橘黄的光照转过身的礼玳身上,礼玳摇摇头张开嘴。
“小心……快躲开!”芙茹突然惊慌的大声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