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晌清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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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晌清欢- 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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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来姐姐不欢迎我啊。” 礼玳故作淡定的扬起嘴角:“可惜不能如你所愿。”
  李氏脸色一瞬间难看起来,刚要发作好似想起了什么她笑了笑:“算了我和你有什么好争论的。”
  她突然倾身侵入在礼玳耳边道:“太后已然殡天我倒要看看你还能风光多久。”
  礼玳不动声色的转身离开:“那你就等着吧。”
  经过这一番挑拨,礼玳脸色说不上难看但也好看不起来,没人敢来触她的霉头。
  年氏看着她的背影,心情不错的勾起嘴角。
  等到礼玳肚子都饿了,胤禛才携着福晋姗姗来迟,礼玳擦了擦额头眼不见为净的低着头吃饭,桌子上放着刚刚端上来的小吃,热腾腾的冒着气,礼玳举起了筷子,冲着那个皮薄馅多的饺子而去,几息之后她看着自己的手有些奇怪,虽然身体不舒服但礼玳自认为不是个柔弱的人,可今天怎么了她的手竟然在发抖。
  “怎么了?”
  礼玳抬头原来是武氏,她收回手:“没事。”
  话音刚落主位上乌拉那拉氏站了起来,来了!礼玳下意识挺直了背脊,她看向乌拉那拉氏,却不自觉得被一旁坐着的胤禛拉去了目光,他与她一样没有穿繁复华丽的衣袍,一袭冷色的靛青映衬着他如玉冷冽的脸,而他也在回视她。
  乌拉那拉氏说了两句吉祥话,便开始直奔主题:“如今爷已然是亲王,本福晋决定选出两人晋升庶位,以便更好的侍奉爷。”
  果然如此,礼玳收回目光。
  看着面色平静的礼玳胤禛危险的眯起了凤眼,这件事乌拉那拉氏并没有与他说过。
  胤禛淡淡开口:“多谢福晋体恤,但这件事就不劳福晋操心。”
  乌拉那拉氏脸色僵硬,勉强笑道:“臣妾终日与药罐为伴,乌拉尔苏侧福晋又怀有身孕,仅仅又李氏一人,爷身边确实少了人伺候,若是德母妃知晓也会责怪臣妾。”
  “这么说是一定要了。”
  “臣妾是在担心爷。”
  胤禛没答话视线随着心意看向礼玳,她静静的坐着似乎再看什么却又像什么都没看。
  胤禛也站了起来:“既然是福晋一片心意,那爷怎么好辜负,这人选爷心中已有定数。”
  乌拉那拉氏暗自松了口气,之所以没同胤禛商量就是因为怕他不同意,只好来个先斩后奏,虽然自己早料到胤禛不会当众落自己的面子,乌拉那拉氏还是觉得惊喜,至于人选她到不担心,钮祜禄先侍奉爷后怀上身孕,怎么着也该是其中一位吧。
  胤禛扫过神色各异的众人,最后还是停留在礼玳的脸上。
  

☆、第 105 章

  他薄唇微启,众人的心思都随着那轻微的动作而渐渐拉紧。 
  就在众人屏息等候之时,一直沉默的礼玳突然笑出声,她一改之前的姿态,笑盈盈的道:“看来爷有些为难啊,不如臣妾给个推荐如何。”
  乌拉那拉氏脸色突变正要拒绝,胤禛却在她之前颔首同意。
  礼玳笑意更浓,仗着身子的因素依旧大大方方的坐着:“要说能晋升的这里有好些个,但我想来想去最适合的要数坐在我身边的武格格了。”
  这话一出,不但年氏等人眉头微蹙,连武氏本人都大惊失色,她连连摆手:“奴婢出生卑微,怎敢登庶位。”
  礼玳一把抓住她的手:“格格不用妄自菲薄,你进府最早是最早伺候爷的,这府中谁敢说必你更懂得爷呢。”
  这话一出除了胤禛,众人都变了脸色,礼玳的话看着对,但却并非事实,因为这府中对胤禛最了解的不是武氏而是她,但是却没有人会点出,就像她们好似不知道乌兰尔苏是胤禛像皇上求来的,自欺欺人,仿佛这样做她便不会在胤禛心中占据位置,至少没有那么重要。
  对周围的目光熟视无睹,礼玳冲着胤禛笑:“爷觉得如何?”
  胤禛没有第一时间回应,乌拉那拉氏却已经按捺不住:“武氏为老人却有这个资格,但相比其他人定是要排在后面。”
  礼玳:“福晋说的是谁?”
  乌拉那拉氏伸手指出:“当然是钮祜禄氏。”
  众人的目光随之落在钮祜禄氏身上,她微低着头并不言语,但也没有拒绝。
  礼玳笑意不变手指却捏紧了,一个小小的格格竟然也成了能逼迫自己的东西。
  礼玳稳了稳心神,开口道:“这样便不对啊。”
  乌拉那拉氏:“有何不对。”
  礼玳喝了口茶水,不知为何手腕有些酸麻,随意揉了揉:“福晋先前说过之所以选庶福晋是为了侍奉爷,可妹妹怎么瞧她现在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乌拉那拉氏愣了愣:“虽说现在不方便不过几个月罢了,要数资格自然是该她。”
  “那就到时候再选吧,福晋莫要本末倒置。” 礼玳摇摇头,斜睨了钮祜禄氏一眼:“过几个月?到那时可用不上她来侍奉。”
  乌拉那拉氏脸色难看:“无论如何武氏是不行的。”
  礼玳:“那就耿氏吧,她与臣妾来往密切,学识俱都是大家,最重要的妹妹知道她对爷是一片赤诚之心,绝不会贪心。”
  耿氏与乌兰尔苏来往甚是亲密,分明已是投入了乌兰尔苏的羽翼之下,乌拉那拉氏还待反驳,却被沉默半晌的胤禛阻拦下来。
  “爷心中已经有了决定,武氏却是不合适,就选耿氏吧。”说完他的看向钮祜禄氏,礼玳随着他的目光捏紧了拳头,心中说不清是泛滥着什么。
  耳边响起熟悉的声音,他道:“至于钮祜禄氏,爷已经给了你最好的,安心养胎便是。”
  钮祜禄氏一直低头不语,此时却抬起头无措的看着胤禛。但胤禛早就转移了视线,应该说他的眼中一直都只有那个人。
  见礼玳松下肩膀,明显变得悠闲的神情,胤禛放下心重新坐下来。
  事情尘埃落定,乌拉那拉氏生气却也没办法,反之她的淡定年氏却要嫉妒的按耐不住。以她的地位姿色竟然要同耿氏同起同坐,简直是奇耻大辱。
  往日美艳无双的脸一阵扭曲,眼睛直勾勾的盯着礼玳,只过了片刻便收回,如此露骨的恨意只需被人扫过一眼便能分辨的出来,在黑暗来临之前就先保持平静吧,自己不会等太久的。
  宴会过后,耿氏到水榭讨了杯茶水,她坐了一会儿,直到礼玳眯着眼有了睡意才缓缓道:“我是该谢你,还是恨你拿我当剑使。”
  礼玳揉了揉有些疼痛的额头:“你若不愿意我这就去找福晋换人,过错全在我与你没有关系,若是愿意就让我先睡个午觉日后再好好报答我。”
  耿氏顿了顿有些不信:“王爷亲口定下了还能改?”
  声音中带着点笑意,但低沉的声线让人听不出喜怒:“你以为是因为什么才选你的。”
  耿氏:“……”
  将耿氏送走,东珠扶着礼玳去床上:“主子比起以前,气势强多了。”
  礼玳愣了愣,轻声道:“是吗。”
  其实她也不确定胤禛选耿氏是顺水推舟还是在维护自己,太后殡天人人都等着看自己的笑话,她不能服软,即便是虚张声势。
  疲惫的倒在床上,也不知是不是之前绷得太紧,如今放松下来便觉得哪里都累的很,一觉睡得昏昏沉沉,一会觉得像是被人放在油锅里炸,片刻后又像是沉入了海底,重重水如泰山压顶,呼吸卡在胸口,整个人即烧的慌又憋的厉害,连眼睛都没力气睁开了,好累……
  再次醒过来,礼玳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但绝没有想到竟然是这般光景。
  “这咳……这是哪儿?”如同被人捏住了脖子,尝试了半天才终于发出嘶哑的声音。
  礼玳环视一圈没有半点熟悉的感觉,这是哪里?令她费解的不仅是处于的地点,还有自己的身体,头疼痛的让她不能思考,浑身滚烫,沉睡时不觉得醒来便觉得几处瘙痒难耐,若不是她还有几分清明尚存都忍不住去挠。
  东珠猜到她的意图,用手死死的压住她的手:“主子千万别挠,忍忍……忍忍就好了。”
  礼玳看着被东珠压住的手,艰难道:“你……哭什么?”
  自己睡了几天,发生了什么事,明明有太多的问题,看到东珠消瘦的脸礼玳突然不敢问了,自己只是睡了一觉不是吗。
  东珠丝毫没有解释的意思,只是道:“睡了这么多天,主子饿了吧,奴婢去给您端吃的。”
  礼玳抬起无力的手:“先沐浴。”
  东珠脚步顿了顿:“奴婢这就准备。”
  换上干净的衣物,浑身清爽怡人,礼玳却没有丝毫愉悦感觉,往日的樱唇如今丝毫血色也无。 
  看着桌上清淡的菜色,礼玳的声音空洞而苍白:“东珠,大夫说我得的是什么病。”
  东珠端着盘子的手抖了一下,不等她回答,礼玳很快回道,如同自言自语一般:“是天花吗?”
  回应她的是久久的寂静,不小的空间中呼吸清晰可闻。
  不知过了多久,东珠带着哭声道:“那天主子睡着,很快就发起了热,整个人痛苦得呓语不断,奴婢害怕的不知所措,请了大夫,大夫说您得了……天花,后来消息暴露出去府中人人自危,纷纷请旨将您移至踏出,福晋便让人将您送到别院休养,连小阿哥也以有可能感染天花为由单独看管起来。”
  虽然已有了心里准备,但礼玳还是被这个消息砸的眩晕。
  那一瞬间礼玳心中闪过很多片段,沐浴时水中的倒影,时时刻刻提醒自己的瘙痒,双手紧握强迫自己不去摸自己的脸。
  礼玳一脸惨白,东珠不敢在继续说了:“主子别担心,等王爷回来,一定会治好您的,先用饭吧。”
  “用饭?”礼玳转过头,眼睛隐隐泛红:“东珠……我的孩子呢!”
  她摸着平坦的腹部:“他还在这里吗。”
  东珠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半晌才苦涩道:“主子,您要保重身体啊!”
  “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的孩子我的孩子是没错的啊。”礼玳崩溃般的大叫,猛的挥手扫落桌上的东西,她颤抖着站起来,身体被一种莫名的力量占据,强烈的欲望让她忍不住去破坏,巨大的破碎声下是一片狼藉,就像自己一样,倒映在碎片中的那个披头散发的人是我吗,礼玳合上眼两行泪水瞬间滑落,我的孩子,额娘对不起你,身体重新被沉重覆盖,不可阻挡倒了下去。
  

☆、第 106 章

  “主子吃点东西吧。”东珠端着粥苦口婆心的劝道。
  奈何被劝的人丝毫动静也没有,自醒来之后礼玳便一直不言不语,东珠担心的不行但碍于身份也怕言语刺激到,便一直处于这个状态。
  “唉,王爷什么时候回来啊。”
  早在主子病倒之前王爷就因公务离开王府,现在王府由福晋掌控,以福晋讨厌主子的态度,恐怕王爷还不知道主子病倒的事,若是王爷还在府中主子也不会受着这样的委屈。看着礼玳毫无神采的眼睛,东珠暗自握紧拳头。
  “主子,您要做什么,奴婢帮您。”东珠见礼玳下床吓了一跳。
  礼玳扯开她的手:“我还没有到走不了路的地步,纸笔有吗?我想为他抄些经书。”
  东珠:“有是有,只是不是主子惯用的。”
  用镇纸将宣纸展开,礼玳看着上面的纹路扯了扯嘴角:“人死如灯灭,这些再好又有何用。”
  东珠往砚台中添水闻言道:“主子想开了就好,养好了身子,小阿哥还等着您照顾呢。”
  礼玳不觉得现在的自己还能谈照顾二字,天花的厉害她知道的,也许过不了多久自己就死了吧,伸手拂开东珠:“你去做你的事吧,这里我自己来。”
  提起笔,礼玳已经想不起来有多久没有做过这样的事,恍然如梦也就是这般了。
  虽然礼玳没有表现出什么难受的样子,但天花并没有对她手下留情,不过是半盏茶的功夫便已经汗流浃背,脸颊透出一种病态嫣红,嘴唇却是泛青白色。头痛欲裂,礼玳强忍着不让自己昏厥过去,无力支撑的身体倒在靠椅上。
  制止了想要上前搀扶的东珠,礼玳缓慢的喘息忍耐:“不是让你走了吗,今后除非我叫你,你不准再来这个房间。”
  若是其他人在,听到礼玳的话必然冷到心里又或是惊喜万分逃走,可东珠跟随礼玳这么多年,如今听了只觉得感动和悲伤。
  感动自己所侍奉之人果然重情重义,不因自己身份卑微而视为蝼蚁,悲伤如此心地良善之人偏偏命途多舛,现今更是半步踏入鬼门关。
  东珠碰的一声双膝落地:“奴婢从小便跟着主子,主子去哪奴婢便去哪只为了服侍主子,也只会侍奉主子,如今主子让奴婢去哪儿呢。”
  礼玳只是不想多害了一条性命,没成想逼得东珠说出这一番话,她从没有怀疑过东珠的忠心却没想到连自身性命也顾不得,因为幼子流产而凉透了的心也不经为之一暖,但感动归感动却不可成为不珍视性命的理由,礼玳压下涌上喉咙的不适,还欲再劝。
  东珠却先她一步说道:“况且若染上早已染上,主子就让奴婢陪着吧,还是说主子担心奴婢染上天花后无力侍奉反成累赘,若是如此奴婢甘愿离开,即便被他人唾弃,奴婢只当尽了力所能及。”
  这话说的毫不客气,换个主子怕是要怒形于色,但礼玳不仅没生气静默片刻后反倒笑了:“我可不知道你什么时候也这般牙尖嘴利了。”
  因受病痛之苦礼玳早已没有从前昳丽颜色,但这笑容依旧带着和煦的温度,她笑了,东珠比礼玳还要高兴,这是她醒来到今日第一次开颜。
  东珠拿出汗巾替礼玳擦拭:“并非玩笑,奴婢是真的这般想得。奴婢知道主子心中不痛快,但主子不要忘了还有小阿哥等着您照顾,现今虽虎落平阳但只要王爷回来定会逆转形势重新接主子回府。”
  不知那句话触动心神,礼玳手下微微一顿,她摇了摇头:“哪有这般简单,天花非寻常病症,不但传染性高,奇痒难忍,若是染上便只有靠自己,即便活了下来也会留下疤痕,府中大大小小几百人的安危,即便是王爷回来也未必能接我回去。”
  东珠一心寄希望于胤禛身上闻言不由得面露担忧之色。
  礼玳先前被心结所困,现在虽说仍在到底是恢复了正常的自己,见东珠不知不觉皱起眉头,礼玳还能空出心思安慰:“你说的也没错,王爷回来,我自然能好过些,只是此事原就当如此处理,福晋算是秉公办事。”
  事情这般处理却是没错,但这天花到底是何人所为,天花乃是大病,凡是到过之处,需关闭城门限制百姓出行,朝廷也会派专人处理,防止病情扩散。
  这样的病怎么会无缘无故出现在身处京都的自己身上,礼玳用算一字便是拿不准这件事是不是乌拉那拉氏所为,或者说是其中一个。
  礼玳深深吸了一口气,身上的天花无时无刻不在叫嚣着,只要有一丝的松懈便会抢占这幅身躯,撕碎她的意识,让她成为它俘虏中的一个。
  礼玳从不觉得自己有多美,却终究是女人爱惜自己的容貌,自醒过来到现在她却从未照过镜子,天花的厉害她清清楚楚,不是害怕看见丑陋的面容,而是因为比起皮相有太多更重要的东西让她痛苦难忍、放心不下。
  见礼玳又沉默下来,东珠也安静的站在一旁。
  从思绪中出来,礼玳抬眼便看到化身木桩的东珠,随口问道:“谷雨和眉筝呢。”
  东珠:“奴婢让他们留下服侍小阿哥。”
  倒了一杯热水,礼玳握在手心:“元寿还在府中?”
  “大夫说小阿哥并没有得病,福晋便将阿哥留在府中单独照看。”
  轻抿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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