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就一直很差。
微风吹动起侧君苑内的大树,发出沙沙的响声。皎洁月光刺破层层白雾,拉长了亦苒儿离去的背影,似乎在提醒她,不要开门,不要开门。
可是,已经晚了,亦苒儿人已经到了侧君苑门口。没有一丝犹疑地拉开大们,刚跨出的步子又急急退了回来。一步,两步,墨尘殇黑着一俊张从侧君苑外走进来,紧跟她的退步,一步,两步。
亦苒儿退回大树下,故作轻松地嘿嘿一笑:“这么晚了,王上怎么还来妾身这里?”下意识将黑色包裹往背后收了收。
墨尘殇脚上的步伐并未停,嘴角勾起一挘湫Γ骸罢饷赐砹耍廊嘶棺急赋雒牛俊
他下午一回到昭华殿便与几位重臣商议边关大事。等商议完也已经入夜了,想起她还跪在洛仙居里,心里有些懊恼,提步就往洛仙居赶去,正好撞见匆匆赶过来的黄影,说起她那些莫明其妙的话。她的心里除了疑惑更多的却是担忧,一边吩咐喧太医,一边急匆匆就赶了过来,连晚膳都没用。
谁知好不好撞见她逃跑的样子,借用一句罗丝美人的话:她当真以为王宫是她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吗?
“啊……”后退中的亦苒儿突然尖叫一声,脚下踢到先前扔在树下的银子,一个不稳,整个人要向后倒去。
墨尘殇眼急手快,伸手稳稳扶住了她,一脸的无可奈何。
亦苒儿白痴一样躺在他怀中,月色下,黑白分明的眸子里因为膝盖上的痛楚生起一阵氲氤之气,伸出手指了指地上银子:“你掉钱了?”
墨尘殇瞥了一眼地上的银子,手上松开,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亦苒儿不自觉地再次将包袱往身后藏了藏,问了一句极度欠揍的话:“螺丝入睡了?”
螺丝?墨尘殇俊眉微皱,满目疑惑,半响,愰然大悟,这……她……,俊脸不由自主地颤抖了两下,最终化为三个字:“不知道!”
不知道?亦苒儿伸出食指习惯性地放在下巴处点点,神马意思?同一张床上的人入睡了没都不知道,脑海又想起自己白天YY出来的场景,难道他被螺丝吓跑了?抬起头疑惑地看了一眼墨尘殇,正好撞进后者探究的眼神,身子不由自主地往后缩了缩,一步一步朝房间退去。
退上阶梯,退回房间,退到床边,再退无可退。亦苒儿抬起头睁着一对大眸子无辜面前比自己高出半个头的墨尘殇,很没骨气的咽了咽口水。七日相处下来的唯一好处就是对他这张祸水脸的免疫力勉强增加了一点点,可惜,只是一点点。
“这么晚了,美人还预备去哪里?”墨尘殇俊眉一挑,看了一眼她身后怎也藏不住的黑色包裹,好心情地重复道。
“这……我……”亦苒儿吞吞吐吐,瞥了一眼自己身后的黑色大包裹,心里更虚了。“臣妾……”
墨尘殇微微一弯腰,伸手悄住她身后的包袱,轻轻一拉。
哗啦啦,里面的金银珠宝全数散落,这打包的技术真不是一般的不好。
金子,银子,首饰,咕隆咕隆滚落一地。这,恐怕是她侧君苑里全部的家当了,更甚的是还有两只大大的红蜡烛,滚啊滚,滚到对面的桌脚一撞,然后又滚啊滚,滚回墨尘殇脚下。
墨尘殇弯腰拾起蜡烛,故作惊讶地一问:“苒美人这是准备去哪烧香拜佛?”
亦苒儿两眼一翻,将手中打包的黑布扔掉。我烧香拜佛,拜你妹啊。知道这一次自己又玩完了,索性一把扯下头上的夜行帽,可憋曲死她了,擦擦额头的冷汗,豁出去般道:“哎呀,墨大叔,我实话告诉你吧。你这王宫我实在是呆不下去了,你就行行好,放我走吧。”
“什么?”墨尘殇闻言,高大的身子靠近,挡住房间里的原就阴暗的烛光,脸更黑了。
这人气场一向很强。亦苒儿弯了弯身子,不动声色地从他身侧钻出来。底着头闷闷道:“你不是又新进了一位美人了吗,进口的比我这个穿越的强多了。”说出这句话,亦苒儿心里又有了底气,对啊。这人前一刻还躺在螺丝的温柔乡里,下一刻又来这里黑色一张脸,敢情,她欠钱了不是?抬了抬头。“我不用你管,你去陪你的螺丝好吧,她的肚皮舞可是风扉整个草原啊。”
墨尘殇听到这里,脸上表情缓和了许多。有些不确定地问了一句:“你在生气?”
亦苒儿一脸惊讶:“生什么气?”
“那晚的事。”
亦苒儿提高了声音:“我才没有生气哩,谁稀罕啊,我才不生气呢,谁生气了?”
这丫头,明显嘴硬,说话都语无论次了。墨尘殇心里叹了口中气,伸出手臂,一把将她圈进自己怀中:“傻丫头,你真的看不出那晚王后是在故意找你麻烦?”那晚,若不是他及时阻止,等慕容暄身边的丫鬟出了昭华殿,台上的她指不定会出什么乱子。
亦苒儿不适应地从他怀中钻出,疑惑道:“她为什么要找我麻烦?”
墨尘殇并没有立刻回答,只是两眼眨也不眨地看着她的脸,亦或是眼下那颗泪痣。一对深邃的黑眸深不见底,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为什么,他总是用这种眼神看着自己?亦苒儿疑惑地歪了歪头。这种眼神,似乎在探索,又似乎在寻找,更多的是确定,亦或不确定……
“因为你是苒美人。”不知何时,墨尘殇又带上了面具,口气恢复一惯的漫不经心。
作者有话要说:
☆、谁调‘教谁
“我才不是什么苒美人呢。”亦苒儿一看到他这种漫不经心的表情,气就不打一处来。退开一大步,忍住牵扯到膝盖上的层层痛楚,双手一叉腰。“你那么多美人,她干嘛找我一个人的麻烦?还有你也是,整整100位美人,你忙得过来吗?不如,咱们商量一下,你放我走,我……”
墨尘殇的脸就这样一寸寸冷下去,突然间就风卷残叶般纠住她的黑色夜行服,一把扯近她的身子:“你就这么想离开孤王?”话里带着不自知的在乎。
亦苒儿被他这么突然一拉,再次牵扯到膝盖上伤口。额头痛出一层冷汗,声音有些颤颤巍巍:“咱们……咱们,好聚……好散嘛,再说,我也不是故意篡夺你那101号美人的位置……”看到他那对盛满怒意的黑眸子,她越说越没有底气,说到最后,声音好比蚊虫翁翁作响。
“亦苒儿,不要试图一二在再二三地挑战孤王的底线。从你踏进喜轿那一刻起,就已经注定了是孤的女人,就算要死也只能是冠上我墨家的姓,懂吗?”他问,话锋冷如一把把利剑,一剑一剑粉碎她所有的自以为是。
“又不是我要进你的喜轿,是那雷把我给霹给进去的!”亦苒儿狠狠指着天,强调。
“亦苒儿。”墨尘殇低低唤了一声,深遂的双眸微微一眯。这一次,是彻底生气了,从没有人敢这样跟他讲话,从来没有。
亦苒儿挺了挺胸,虽然赶不上螺丝美人的丰满,但好歹气势上也不能输下去了。“墨大叔,我告诉你,凡事都得有个规矩,你等我……等我找到……”属于你的那101号美人,你必放我走。
话未说完,墨尘殇突然伸出手,将她的身子圈入自己怀中,薄唇就这样狠狠睹了上去,这丫头,欠调‘教。
他抱得那样紧,吻得那样深,唇齿纠缠间带着让人不可忽视的强烈怒火。亦苒儿的头脑又开始止不住地发昏。伴随着膝盖上一波一波的疼痛,不似往昔那般受了蛊惑般晕沉,而是意识越来越模糊的昏厥。
这丫头屡次三番挑战他的底线,如此桀骜不驯,是不是只有等她真正变成了自己的女人,才会彻底臣服于自己……想到这里,墨尘殇唇上的动作加重,伸出手霸道地抚上她的头,像宣示着主权般,另其丝毫不能动弹,强迫着她回应他的一切。
他的吻就像迷药一样,潜移默发着她的身体,她的意识,她的一切……亦苒儿感觉自己的身子在不知不觉间慢慢软化下去,意识越发模糊不清,仍由他步步紧逼,掠攻城池。
墨尘殇也觉得奇怪,要是以前遇到这等女子,早一个转身离开,不是打入冷进宫,也自然会有人借口处理掉,什么时候允许自己来遭这分罪了?
两人纠缠着的身体顺势倒向一旁宽大的床。受伤的膝盖碰上坚硬的床沿,她的大脑骤然清醒,似乎听到了骨头裂开的声音,直觉地伸出小手狠命捶打着他宽厚的胸膛,嘴里发出呜呜的求救声。
他当她是在反抗,反而起了他强烈的征服之心。伸出一只大手捏紧她两只小手,将她压在坚硬的床板上,抵死缠绵,铁了心要占有这具身体。
就这样轻而易举被他逼到了绝路。他的膝盖隔着粗布摩挲在她膝盖上柔软的伤口,每动一下,就传来一股钻心的疼痛,红肿的膝盖开始渗出细细密密的血珠。如果能够昏过去,一了白了,该有多好。亦苒儿脑海竟浮出这样的想法。
意识越来越模糊,雾气朦胧中,亦苒儿仿佛看到一名男子站在离她几里开外,冷冷看着她,脸上是不可置信——轩哥哥。几乎是直觉地,亦苒儿张开嘴,对准他探入口腔的舌狠狠一咬。
身上的重量总算得以减轻,亦苒儿睁开双眼。迷离地看向他,看着他的嘴角缓缓滚出一行鲜血,看着他的眼角渐渐浮现出一股嗜血般的阴寒,看着他伸出的左手掌间慢慢浮出一团紫色雾气……闭上双眼,脸上浮出绝望,也许,大概,是活不了的吧。
预料中的疼痛没有传来,空气中传来衣帛裂开的声音。亦苒儿疑惑地睁开双眼,身上的黑色夜行服早已不翼而飞。
身子不由自主地往角落缩去,一脸惊恐地摇着头:“不要……不要……不要这样。”
膝盖上的血迹顺着黑色的夜行服渗出,沾在红色的床单上,拖出两条触目惊心的血路。可惜,已经没有人注意了。
墨尘殇烦燥地扯下身上的外衣,看着她的眼神里带着深深的不服,或是征服,然后整个身体就这样压了上去。
“别这样,放开我。”她开始请求,出口的话带着三分委屈,三分求全,还有三分恐惧。
他只当不闻,一个吻从下巴辗转到脖子。
她感到无比的恐惧,她不该招惹他的,不该的。
无边无际的绝望向她袭来,亦苒儿缓缓闭上双眼。就在她几乎要以为自己会就此死过去时,身上的人突然用力掰开了她的双腿,一股撕裂般的疼痛从膝盖传出,将她整个人鬼门关拉了回来。
“啊……”的一声痛叫,双眸骤然睁开。
墨尘殇疑惑地抬起头,只见身下的她泪流满面。摇了摇头,眼中的浓重的墨色渐渐褪去,想起刚才的一切,满脸不可置信,他刚才干了什么?竟然会企图对她用强……想到这里,几乎是惊慌失措的离开她的身体:“你怎么了?”
身体一得到解放,亦苒儿急忙伸手去拉裤管,本就红肿而渗出血迹的膝盖经过刚刚那样一翻折腾,大滴大滴的血珠从红肿到破皮处汹涌而出,血肉模糊!
“疼……”亦苒儿轻呼,泪水就这样大滴大滴砸下。
她从小体质就弱,在母亲离开的那段时日里,几乎是在江南奶奶家的药罐子里存活下来的。在凛冽寒风里跪一整个下午,于她而言没有晕过去已经算是奇迹了。
墨尘殇不可置信地看着她膝盖上的伤,颤抖着开口:“怎么会这样?”话气里带着自己都吓一跳的心疼,弯下腰欲检查她膝盖上的伤。
亦苒儿伸出手一把将他狠狠推开,怒吼:“我不用你假好心!”然后,拿起一边被他撕碎的衣服,一件一件胡乱往自己身上套去,断了线的泪水混合着膝盖上的血液,止也止不住。
他被她推倒在地,撑在地上的手紧握成拳头。明明,他已经是王上了,这世上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而他的心,早在十年前就死了。为什么还要一二再再二三地出现在她面前,他明明知道这于他而言是最危险的,心却还是会因她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而起伏不定……
阴间的房间内,他就那样静静地坐在那里,看着她毫无章法的穿衣,看着她毫无顾及的眼泪,也看着自己的心在一点点远离自己的身体……如水的月光透过大开着的窗户洒进地面。她亦那样坐在床上,一件又一件麻木地套着破拦的外衣,意识因膝盖上的疼痛渐渐模糊。
似乎过了好久,好久,又似乎没过多久,就在亦苒儿几乎要以为自己会就此晕过去而得到解脱时,地上的墨尘殇却突然站起了身,一把将她抱起,却又不得不小心翼翼地安顿在床上,盖好被子,对着门外唤了一声“刘太医。”
半夜,他看着她终于舒展眉头熟睡过去的模样,皱眉思忖了好久,最终毫不留情的抽身离去。有些疼,他不会允许自己再尝试一遍。
作者有话要说:
☆、风云乍起
亦苒儿再次醒来,已经是第二日了。双膝缠上了一层厚厚的白纱。
窗外,寒风夹杂着雪花落下,一层一层,稀稀疏疏,潜移默发着侧君苑里的一切。这是殇国今年冬天的第一场雪,携带着一场即将开始的大战。
“主子,你醒了,太好了,你总算醒了,你知不知道,你都昏迷两天了。”跪在床边的仙儿第一时间注意到亦苒儿的动静,刚刚擦干的泪水又掉了下来。“都是仙儿不好,是仙儿没将主子保护好,害主子受伤。”那日,若不是自己急着去见刘太医,又怎么会丢下主子害她受如此大的委屈。
“傻仙儿,快起来,你倒什么歉?这又不是你的错。”亦苒儿开口阻止,沙哑的声音连自己都吓了一跳,且因为虚弱在微微颤抖着,动了动身,似乎是想起床,浑身上下却使不出一点力气来。
仙儿立即伸出手扶住:“主子,你别乱动。刘太医说你膝盖上的伤至少得休息半个月才能下床,主子,你想做什么跟仙儿讲就是,都是仙儿没有照顾好主子,主子才会……”
“仙儿,罗丝美人不是已经不在了吗,以后再没有人会欺负我们主子了。”易儿拿着一束含饱待放的梅花推门而入,听到仙儿的话,冒似不经意地提起,眼神不动声色观察着亦苒儿见到梅花时的表情。
“什么?”亦苒儿惊讶地抬起头,看都没看她手中的梅花一眼。什么叫不在了?心里涌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仙儿突然跪下了身子,小脸煞白:“易儿,你……”
“奴婢该死,奴婢该死,请主子饶命啊。”易儿似乎也注意到自己说错话了。
亦苒儿满头雾水,注意到仙儿脸上的恐惧,知道这其中必有蹊跷。循循善诱:“你们主子我还想多活两年,不要老是动不动就下跪成吗。”
仙儿与易儿两人听到这句话,颤颤巍巍地站起身,气氛再不似刚才那般活跃。
“仙儿,你来说,那螺丝是怎么一回事?”亦苒儿正脸色。
仙儿跟在亦苒儿身后时日较长,知道这位小主子执呦的性格。只好站起身,将房门轻轻掩上,然后才小声道:“主子,你这两天一直昏迷中,所以不知道外面的事。就在你昏迷当晚,新进的罗丝美人不知道犯下了什么罪,畏罪自杀了,因为罗丝美人不是我们殇国的,所以,此消息在宫中一直被封锁的。”
畏罪自杀?亦苒儿惊恐地捂了捂嘴。想起那日见到罗丝美人时,后者一脸的意气风化。没想到一场觉睡醒,连命都没了。
又想起墨尘殇平常那总是漫不经心的口气,与一对幽深不见底的眸子,心里突然涌起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惧来。如果真的只是怕挑起两国的战争而隐瞒罗丝美人的死讯,依墨尘殇的本事,恐怕到现在宫中还流传着新进罗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