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乎意料的是,夫妻二人竟然都没有生气。
“曛儿啊,我们白家又不缺那点钱,你瞧你。”白夫人说着摇摇头,略带责备的叹气。
白家是不缺钱,但是,她争的是口气!
一旁的白老爷突然开口说道,“你是想为你哥讨公道吧。”
那天在鸿赐楼的事,虽然白日曛没说,可身为竹西巨贾的白老爷却是了解得一清二楚,就连后来在衙门里的事,他也弄得明明白白的。
如今想来,他这女儿定是为了自家哥哥不平,所以才会故意弄出了个圈套,让卢唯妙她们上当受骗。
白日曛确实是咽不下这口气!
那日卢顺潜如此戏弄白千筠,她本就不高兴,又加上卢唯妙故意对她冷嘲热讽,她都要气死了。
幸好,秋词想出了这个办法,不仅可以为自己扳回面子,还能让卢唯妙输个精光。
秋词还说了,赌场开赌,那卢唯妙肯定也会去赌的,到时候她输的可不仅仅是几千两银子!
有这么好的机会放在眼前,白日曛不好好抓住才怪了!
“爹爹……”白日曛眼圈泛红,“我确实是气不过……”
白夫人把她揽入怀里,“傻孩子,事情都已经这样了,你爹爹不会怪你的。”
白老爷没再说什么,转身走了。
白日曛依然在“病着”,白家到处请高明的大夫,这事弄得人尽皆知。
卢唯妙心里暗喜。
看来,这些对子真的很难!
赌白日曛对不出来的人太多,赔率只是一赔一,反而赌她能对出来的赔率就大得多了。
对出来一副对联,赔率是一赔五。
对出来两副对联,赔率是一赔十。
对出来三副对联,赔率是一赔二十。
……
赌场也不傻,这些对联他们也是请过高人看过的,堪称千古难对,如若不然,他们也不敢把赔率放得这么高。
当然,也有一些对白日曛抱有希望的,赌她多少能对出来一对。
算算日期,已经过去了五天。
还有两天,她们的打赌就要到期了。
卢唯妙坐不住,她咬咬牙,把自己的全副身家都押上了。
她赌白日曛一副也对不上来。
那是她母亲留给她以后的陪嫁,一共五千两,她从箱子底下取出来,全都押上了。
再过两天,白日曛对不上对子,她的五千两就要变成一万两了!
卢唯妙想想都觉得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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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一更。
81 讨论
夏日初晴,午后的阳光灿烂明媚。
“病重”的白日曛正与秋词坐在一道饮茶嗑瓜子。
她是乔装打扮过后才来的。
“今天是第六天了,你准备下多少?”白日曛一边嗑瓜子一边问秋词。
各大赌场的赌注已经下得热火朝天了,今儿又是最后一天,她们得赶紧爬上车。
秋词手上只有三千两银票,最多也只能把这三千两全押上了。
“三千两。”她说道。
“三千两?”白日曛讶异,“就这么点?”
在她眼里,她们是明摆着的赢家,怎么着也得下个三万两吧!她却只下三千两?
秋词也没有办法啊,她就只有三千两。
白日曛脑瓜子一转,坏笑道,“你是不是没银子?要不我先借你一万两?”
秋词眼神一亮,“此话当真?”
一万两,一赔二十,她明天就能赢回来二十万两!
这可绝对不是说笑的!
白日曛嘿嘿一笑,吩咐春晓取了银票,很是大方的挥出一张万两的放在桌面上。
白日曛的老爹知道事情的始末后,不仅没有责骂白日曛,反而和地下赌场合作做起庄来,估计这一次,他们白家又能赚个盆满钵满。
既然她们已经赚这么多钱了,那肯定不能亏待了秋词。
作为出谋献策的背后之人,白日曛就是白送她一万两也不会觉得肉痛。
如果不是秋词,白日曛怎么也想不到,能用这个办法赚钱。
而且还赚得这么容易!
秋词拿了银票,让青兰和采薇去钱庄兑成一千两一张的,分了几处下注,全都是买了一赔二十的。
她只准备对出三对。
白日曛也分成了好几处赌庄下注,一共下了三万两。
想着明天就翻上二十倍的银子,她都能从梦中笑醒。
三万两,二十倍就是六十万两呢!
其实她更希望秋词能多对几副对子,毕竟如果能对出四对来,那是一赔三十的!
可是秋词说了,不能对太多,一来太过引人注目,二来嘛,赌场输得太多,不会放过她们的。
白日曛一想,这也对,总不能把赌场的钱都赢光,否则那些人输急了眼,顺藤摸瓜,到时候还会把自己都赔上。
如此想来,还是秋词的做法比较周全妥当。
白日曛对秋词是更加的敬佩了。
两人说了会话,白日曛便起身回家了。
她把自己包得严严实实的,不仅头上套了帷帽,脸上也遮了面纱,生怕别人认得她。
今儿用的也不是白家的马车,而是一驾很普通的,看起来毫不起眼的马车。
春晓扶着她上马车的时候,赵景恒刚好从外面回来,见了她这副模样,不禁心生疑惑。
“这白日曛不是病着吗?怎的还鬼鬼祟祟的到这儿来了?”
白日曛病了的事,整个竹西都知道,赵景恒当然也有所耳闻。
他又想到赌场里赌的那些事儿,当下就更奇怪了。
“她不在家好好的想对子,跑这里来干什么?”他又想。
那些对子已经传了出去,赵景恒也看过,这对子的深浅他还是知道的,若说白日曛在家中日夜冥思苦想,那也很正常。
毕竟她只是一商贾之女,怎么可能对得出这些千古绝对?
就算是饱读诗书的老先生,也未必能对得出来。
但她不仅没在家中冥思苦想,还有时间跑到这儿来,这不是很奇怪么?
赵景恒想了想,大步流星的朝着西跨院走过去。
反正想不明白,他打算直接问秋词。
“白日曛到你这儿来干什么?”赵景恒单刀直入,开口就问道。
秋词一惊,前几次她来都没有碰到赵景恒,怎的这次偏被他瞧见了?
不过她很快就镇定下来,“她是来与我讨论关于那些对联的事。”
现在这事已是家喻户晓,如果说不是为了这事,恐怕也没人会信。
赵景恒冷冷的哼了哼,“与你讨论?你会?”
秋词无视他的鄙夷,“我也不会,所以说只是讨论。”
赵景恒又横了她一眼,语气愈加不屑,“爬树你就会!”
诗词歌曲这么高雅的事情,她怎么可能会?
他毫不留情的讽刺她。
秋词也并未介意。
“是啊,所以她走了。”她点头说道。
说什么她也不会生气,赵景恒的力气像是打在棉花上一样,使不出劲来。
他知道再问秋词也不会说什么,只得摔了袖子,悻悻然走了。
赵景恒走后,青兰上来撤掉他的茶水,“如果十二皇子知道这些对子都是小姐对出来的,还不知道会有多惊讶呢。”
青兰笑着说道。
秋词但笑不语。
谁对的有什么关系?反正她现在只想要钱。
到了第二日,天上艳阳高照,夏日的风带着阵阵青草的芳香,吹进人的鼻翼里,令人心旷神怡。
鸿赐楼已经座无虚席。
由于这一次打赌关系到各大赌场的切身利益,自然也不会让她乱对,若是她随随便便的对上一对,那可是不能作算的。
所以,几大赌场暗地里一合计,便把京城甚有名气的秦老先生请到了竹西,又把竹西颇有名望的五名老先生也请了来,由他们共同把关,看看这对子对得是否合理。
当然,白日曛是极有可能对不上的,可是万一她对上了呢?
能做生意的人自然不会在这一点上大意,有备无患总是好的。
秦老先生是云湘书院的院士之一,以前也曾在宫里担任过少傅,陪伴诸位皇子们读书。
后来年岁渐大,皇帝恩准他出宫颐养天年,没想到他早已习惯了这样的生活,一身清闲反而坐不住。
刚好济国公让他到云湘书院挂个名儿,得了空就到书院给这些学子们上一课,这活儿倒是轻松自在,他便也很痛快的答应了。
今天能请到秦老先生,竹西的巨贾们也是出了挺多力气的。
这些读书人都清高得很,特别是这些要钱有钱,要权有权的老先生。
光是在钱财上,已是请不动的了。
他们花了巨额,秦老先生俱不为所动,却是后来以为无望时,秦老先生无意中见了那十三副对子,突然就来了兴趣,答应会来。
这令他们大喜过望。
管他为什么会突然改变主意,只要他来不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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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今日仍然一更,明天会二更的。
82 美事
这次的赌局,已经不仅仅是白日曛与卢唯妙的事了。
鸿赐楼一楼大堂的中间,搭起了一座高台,高台的两边都有人把守着,任何人都不得近前。
高台的前面设了十三张几案,每一张几案上都摆着一副对子。
十三张几案的后面,坐着六名老先生。
其中一名正是从京城而来的秦老先生。
他目光灼灼的从眼前那十三张几案上扫过。
读书人,对文学有着一股子没来由的热爱,当他看到这些对子时,心头突然翻涌起一阵巨浪。
他读了一辈子书,面对这些死对难对,仍是觉得心有余力不足,如若真的谁能对上几对,那这人,定是个天才!
既是个天才,那他定要瞧上一瞧!
鸿赐楼里人声鼎沸。
“你赌什么?”有人问。
“我赌她对不上来!”有人答。
“那也不一定,你没看今天这么大的阵仗吗?”
“之前云湘书院的对子就是她对上的,也许能对上?”
“我觉得她能对上一副。”
……
今日这样的情景,竟是连卢唯妙都无法近前的了。
鸿赐楼请了竹西主薄李志坚作为此次主事,到场主持一切的琐事。
李志坚也很高兴,秦老先生在京城有权有势,他平日里想要见也见不着,如今能近距离的与秦老先生会面,他务必得好好表现一番。
白日曛一早订了二楼的七号包厢,包厢的窗口正好能窥得鸿赐楼全貌,中间那高台更是看得一清二楚。
秋词也坐在其内,青兰与浣溪在一旁服侍酒水,平儿和采薇站在包厢门口。
“好戏要开锣了。”白日曛看着场内既热闹又带着些许庄严的气氛,颇有些顽皮的对着秋词眨眼。
真是个小姑娘!
秋词好笑又无奈。
她的表情就像家里的长辈,看着自家的傲娇子弟时,那种宠溺又无奈的样子。
白日曛没好气的过来摇着她的手臂,撅嘴道,“你说你一个小姑娘家家的,怎么整日里一副老气横秋的模样?活像个小老太婆似的。”
明明她比秋词还要大上三四岁,可在秋词面前,反而她像是个捣蛋的孩子。
而秋词却像是个年老的长辈。
青兰和浣溪也在一旁抿着嘴笑。
白小姐说得太对了,她们小姐什么都好,可有时候就是太沉闷了,老气横秋的,甚至比一些大人们还要沉稳。
秋词失笑。
是么?她像个小老太婆么?
她这身子虽然是个十一岁的孩子,可毕竟她内里已经二十五岁了,难道她真的要学一个孩子般去嬉戏打闹?
这个她可是万万做不出来。
楼下已经传来李志坚宏亮有力的话语。
“七日前,卢小姐与白小姐雅兴大起,在鸿赐楼中以对誓盟,定下今日之约。如今,七日之期已到,同在此鸿赐楼中,吾等有幸请得秦老先生共证此誓,实乃千古美事一桩。”
李志宏尽量把此事说成风雅的美事,在场的人们自然是人人撇嘴,却也知道下赌的事情不能放到明面上来说,于是李志宏的话音一落,大家都很给面子的附和起来。
“是啊是啊。”
“确是千古美事。”
“看,那就是秦老先生呢。”
……
鸿赐楼的气氛顿时喧闹起来,乱纷纷的都是在称赞这桩“美事”。
秋词已经有些无语了,能把赌博说成千年难得一见的美事,果然这嘴皮子够利索的,颠倒黑白真是无所不能。
李志宏装模作样的咳了两声,压下场中的喧闹气氛。
待得众人都看向他时,他伸手朝身前的十三副对子一一扫过,“十三副对子在此,秦老先生与吾等将会共同见证此誓。”
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眼光望向二楼的七号包厢,那里正是白日曛所订厢房的所在。
他清了清嗓子,以洪亮得足够让鸿赐楼所有人都听到的声音说道,“不知白小姐是否已经准备妥当?”
有侍者早已等在七号包厢的外面,听得他这么一说,侍者就在门外恭敬的向包厢内传话。
“有请白小姐。”
白日曛原本并不惊慌,可是到了这一会,反而有了一丝的紧张。
她踌躇着,看着包厢的门被侍者打开,心内莫名的就多了一丝慌乱。
一只柔软温和的小手紧紧的握住了她的手,手心传来的温度让她感觉镇定了一些。
她扭了头,看到秋词含笑的脸。
“莫怕。”她说道,“细细的想好,再写。”
白日曛点点头,也对她露出一个镇定的笑容,“我不怕。”
秋词感觉到她的手没有往日的柔和,反而是有一丝丝的冰凉,秋词握着她的手又紧了紧,似乎是在安慰她。
“好,我这就去了。”白日曛说着,转身便跟着侍者下去。
“且慢。”秋词却突然叫住了她。
白日曛有些疑惑的回头。
“抱一抱吧。”秋词笑着说道,也不等她回过神,她就上前两步,与白日曛紧紧的抱在了一起。
被她紧紧的抱住,白日曛先是愕然,然后便是了然,再然后是由心里升腾起一股暖意。
这小丫头片子!
片刻后,白日曛推开她。
“好啦好啦!”她嗔道,“我又不是小孩子,抱什么抱!”
这才是她往日的样子,神采飞扬,精神焕发。
秋词笑了。
“是是,你不是小孩子。”秋词笑道,“可我是小孩子呀。”
白日曛觉得自己浑身暖洋洋的,那种暖意是从心底里迸发出来的,就像今日的艳阳,照在她的身上,让她浑身都充满了阳光。
“对,你是小孩子,你等着,等姐姐去给你赢钱回来买糖吃!”白日曛哈的一笑,豪情万丈。
秋词颔首。
“好。”
………………………………
围观的人群已经被侍者们引着让开了一条道,白日曛就从通道走上高台。
她先是对着秦老先生深深的鞠了一躬,然后转过身开始细细的看那些摆放在长案上的对子。
她看得很专注,一张一张的细细看过去,每一张几案前,她都要停留一小会。
看样子,是在细细的思量着。
鸿赐楼里顿时也安静了不少,大家都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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