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四时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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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之四时好- 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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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氏从屋里送大夫出门,见着院子里围满了一大堆的人,咬了咬唇。
  “大郎媳妇,你公公究竟怎样了?”
  人多口杂,你一句我一句的反倒问不出个所以然来。大伙儿推出里正,一个个挂心地望着重新关上了的门。
  张氏摇头,边上的大夫帮着回答了:“身上的伤都是让畜生弄出来的,血留得太多了,又伤到要命的地方……只能让家里人给准备后事了。”
  张氏身上还留着帮大夫给公公止血时候蹭上的血,裙摆、袖口,连腰上都沾了大块的血迹。因为衣服颜色深,血迹干了之后,看起来尤其地发黑。
  “婆婆一辈子要强,同公公的感情也很好,现在公公……当儿媳的心疼极了。”
  张氏这话却不是在作伪。
  俞家夫妻俩在村里的感情那是相当好的,少年夫妻,如今人到中年,大郎娶了媳妇,二郎也差不多到了该相看的时候,夫妻俩都盼着过几年就不再上山打猎了,专心留在家里给两个儿子带孙子孙女。
  哪里想到,会突然出现这样的意外。
  “当家的,你死了,我怎么办啊?”徐婶的声音从屋子里传出来,哭嚎声听得人心痛,“你连孙子都没看到,你怎么舍得丢下我们走啊!”
  “这后事……还是准备起来吧。”薛良听着这动静,叹了口气。
  张氏忙点头答应。后头的门这时候又开了。
  俞二郎从屋里出来,身后跟着半个高的三郎。兄弟二人的眼眶都是通红的,强忍着才没掉下眼泪来。
  “麻烦各位乡亲了,我阿爹……可能撑不过今晚了,大伙儿都回去吧,让我阿爹好好走,慢慢走。”
  三郎喉咙哽着,说不出话来。俞二郎红着眼睛,抬手拍了拍三弟的后脑勺,出了声。
  “你们兄弟三个好好照顾你们娘……”薛良有些说不下话,只好这么安慰,“回头料理后事的时候,要是有麻烦的地方,就找我们。都是一个村的,能帮都会帮你们一把。”
  俞二郎点头。
  院子里外的人陆陆续续都散开了,边走还边议论人被抬进村子时候的惨状。一个两个描述地栩栩如生,就好像自己亲眼看到一样,甚至连伤口的模样都说得清清楚楚。
  说的人多了,再怎么轻,总还是能集中起来钻进俞家兄弟的耳朵里。三郎年纪小,有些听不下去,俞二郎拍了拍他的肩膀将人推向灶房,自己转身准备进屋的时候,一抬眼,撞见了站在柴门边上的梁玉琢。
  “俞二哥。”
  梁玉琢往跟前走。这半年多里,徐婶一家一直对她呵护有加,往常家里吃的肉,也大多是徐婶送过来的野味。徐婶人好,俞当家为人也豪爽。
  俞家三个儿子。
  老大长相像娘,可性格像爹,豪爽是豪爽,却有些木讷,尽管如此上山打猎却是好手。
  老二长得像爹,性格像娘,主意大,有点憨,但更多的是果敢。打小跟着父兄上山打猎,一直被认为是最能继承俞当家衣钵的。
  相对而言,俞家对老三的期望,则是读书识字,将来参加科举,光耀门楣。
  俞家老小的愿望一直很朴素。平平淡淡过日子,平平淡淡到老,再平平淡淡死去,这是徐婶说过最想要的生活。
  “我听说,俞伯是被野猪……”
  俞二郎点头:“旁边这座山上虽然偶尔是能看到野猪,但是体型都不大。阿爹也遇见过几次,不会有多大危险。这次咱们上山也不是冲着野猪去的,就想看看前几天设的陷阱有木有被其人破坏掉,或者夹了什么猎物。”
  这样的事情过去梁玉琢也跟着上山见识过。俞家设下的陷阱通常不大,一个不会伤到上山的其他村民,另外一个,也不会利用陷阱去捕捉体型较大,容易因为受伤导致发怒造成破坏的大家伙。只有到特定的时候,俞家父子才会对山上的大家伙们下手。
  “那头野猪个头比以往在山上遇见的都要大,应该是从附近山上过来的。我们上山的时候,发现路上很多陷阱都遭到了破坏,一路走一路在修复,但到后面越来越觉得不对劲,等发现不对准备往回走的时候,那家伙出现了。”
  伤害俞当家的野猪体型巨大,哪怕是经验老道的猎人,也不敢凭着几个人的本事就尝试去制服它。但发怒的野猪是根本没有理智的,只会凭借本能去冲撞旁边的东西来平息怒火。
  父子三人都受了不同程度的伤。受伤最严重的就是为了救两个儿子,被野猪咬掉整条胳膊的俞当家。
  在俞二郎的讲述中,梁玉琢仿佛亲临了那个可怕令人生畏的事发现场。
  院子里,徐婶养得鸡鸭都安静的没有声音,门外的秦氏抱着二郎脸色发白地听着俞二郎的描述。死寂只静默了几秒,屋子里,突然响起了徐婶饱含崩溃绝望的哀嚎。
  这一次的哀嚎,比之前更加悲凉,仿佛要把渐渐聚拢阴霾的天空撕裂,梁玉琢微微抬头,就看见一直强忍着泪水的俞二郎站在自己面前,眼泪从眼眶中接连滚落。
  俞家在一番哭嚎声中,开始为俞当家正式料理起后事来。当天晚上,村子里家家户户都能听见徐婶的哭声,那声音穿透了房舍,叫人听了都无法安心睡下。
  俞家没有什么旁的亲戚,出了事只能靠着左邻右舍的帮忙。秦氏将二郎丢给了女儿,一直陪在徐婶的身边。
  棺材是附近村子里,平日跟俞当家一起上山打猎的几个猎户凑钱买的。
  俞大郎把堂屋收拾了出来,棺材就摆在里头,院里院外挂了白幡。三兄弟穿了孝衣跪在堂屋里头给阿爹守夜。
  吊唁的人陆陆续续来了不少。俞家的三个兄弟一日一日憔悴下去,就连张氏,也飞快地消瘦了。
  到出殡那天,张氏的娘家人前脚刚出村,后头大概是心里放下了一桩事,张氏当着俞家兄弟的面,直接昏了过去。
  俞家这满院的白幡还没来得及摘,身上的孝都还穿着,却是一桩喜事突然砸到了头顶上——
  张氏怀孕了。
  下川村的村民们都说,张氏肚子里这娃娃是俞当家走了之后,见家里头孤儿寡母的,特地托观音娘娘给送来的。
  梁玉琢心里头是明白,张氏肚子里这孩子,起码也该有一个多月的时间了,跟俞伯伯的去世没什么关系。可徐婶显然是愿意相信着话的,张氏在确诊怀孕后,就被徐婶当做宝贝一般供了起来。
  就连俞三郎经过张氏的身边,也都屏着呼吸小心翼翼,生怕将大嫂碰着了。
  这有人捧着,就有人噎着。
  当初张氏嫁进俞家,其实惊着了不少人家。俞家不算什么大富大贵的人家,可当猎户的,肉是不嫌多的,就是自己吃不了,也能带上皮毛一起进城换钱。
  俞大郎还没成亲前,多好也是村里一些三姑六婆们拉媒的对象。后来张氏进门,面上大家伙都是一个村的,挑不出大毛病来也就不会说三道四。可如今,俞当家没了,张氏却被诊出身孕,加上如今俞家对张氏的态度,难免叫一些人心生妒忌。
  渐渐的,下川村里开始有了流言。
  说那俞当家的,就是被张氏肚子里的这个孙子给克死的。
  “呸!说话也不怕闪着舌头!”徐婶拍了桌子。
  俞三郎在桌上抄书的手一抖,纸上画了长长一条。梁玉琢在边上看了一眼,抽了张纸递过去示意重抄。
  “婶子别生气,那些爱嚼舌根的人就让她们说去。婶子心里明白嫂子就好。”
  张氏就坐在边上抹眼泪,听见梁玉琢这话,心里腾地就蹿了火苗,忍不住呛声道:“这话挨不到你身上,你说得好听。换作你试试,要是那帮老妇在背后说你家二郎克死了你阿爹,我看你还说不说得了这话!”
  张氏这话说得有些过了火,不等徐婶呵斥,俞大郎先出了声:“瞎说什么呢?”
  “我怎么瞎说了!”张氏横眉竖目地嚷嚷,“我都听说了,秦婶肚子里刚怀上二郎的时候,她男人就出意外死了!左右都是坏在肚子里死了长辈,怎么到她家风平浪静,没什么声响,搁我这就成了命硬克死爷爷了?”
  俞大郎被她这话吓了一跳,张口就要训斥,见张氏挺了挺肚子,一脸无畏,不得已咬牙,硬着头皮压下声音劝道:“你少说两句行不行?家里出事的时候,秦婶一直帮衬着,琢丫头也常过来搭把手。外头那些风言风语本来就和她们家没关系,你抽什么风非把人家给扯进来?”
  对于张氏突如其来的针对,梁玉琢微微惊异。可转念一想,却也多少明白她的意思。
  张氏本就对徐婶一家对自家的帮助有些不大乐意,尤其对自己和俞家兄弟走得近这事盯得比谁都牢。如今公公没了,当家做主的担子自然而然就落到了俞大郎的身上,她也不必再当什么小媳妇,自然就有了更大的说话声音。
  再加上孕妇的情绪本就多变,以及村里的那些难听的闲言碎语,张氏会在今天爆发出来,梁玉琢忽然觉得倒是不意外。
  她垂下眼帘,想着等张氏脾气发完了再说两句话,外头却突然跑进一个汉子,身上沾着血,嘴角都被什么抓破了。
  那汉子跑着过来,抓着门就要往地上倒,嘴里嚷着:“野猪……野猪又伤人了!”
  第二十四章:
  下川村的猎户因为出了事没再往山上打猎,不代表着附近其他村子的猎户们也跟着在家不上山。
  这次出事的猎户是上川村的,因胆大,自认为不会碰着那头杀了人的野猪,带上村里的汉子们就上了山,准备打点野味进城换钱。
  哪里知道,才进山没多久,那头惹事的野猪却突然出现了。
  这一次,上山的八个人里头,死了三个,两个重伤,一个轻伤,还有两个跑得快,连滚带爬下山求救,最后只村里男人都上山后才发现野猪已经走了,死了的那三人尸骨不全,不是被咬断了胳膊,就是少了条腿,最惨的一个,被小山一样的野猪活活压死。
  跑来俞家报信的人,是那个受轻伤的猎户。
  这么大的消息,很快附近几个村子就都知道了。俞大郎顾不上媳妇,跟二弟一起很快就去了上川村。
  梁玉琢也没在俞家多留一会儿,急匆匆就往废园方向跑。
  刚找人做的藤椅摆在园子里,汤九爷靠着藤椅,瞧着二郎腿,享受着临近初秋的夏风。
  “九爷。”
  梁玉琢进了园子,张口就喊:“最近山里头不太平,不如你搬到家去住一段日子?”
  九爷懒洋洋地睁开一只眼睛:“不去。”
  “九爷,这山上有大野猪,已经接连死了三个人了,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下山来,废园就在这山脚下,我是怕你出事!”
  “九爷知道你好心,”汤九爷摇了摇椅子,“你家孤儿寡母的,我一糟老头子住进去,你让你阿娘怎么办?”
  梁玉琢一时愣住,等回过神来,这才叹了口气:“是我忘了……”
  众口铄金,就连张氏都会因为村里那些闲言碎语发怒,她娘那性子要是被人戳着脊梁骨说多了话,只怕钻了牛角尖,就抽绳子上吊了。
  汤九爷手指停在藤椅扶手上,瞧见梁玉琢一脸颓败,屈指敲了敲。
  “现在是夏天,山里头吃的多,野猪不见得会下山。”
  说到这里,梁玉琢的眉头似乎有些舒展开。
  汤九爷看了她一眼,又道:“但,凡事都有万一。下川村就在山脚下,要是野猪真下山来找吃的,头一个就是进咱们村子。”
  听到这里,梁玉琢眉头拧起:“那怎么办?”
  她上辈子工作的村庄虽然在山区内,但村里老一辈自有驱赶野兽的方法,以至于那几年工作中她也没瞧见有什么野兽给村子带来损失。
  “驱逐野猪的法子有好几个,”汤九爷神色不愉,“但只怕都太劳神了。那头野猪一天不除掉,村里人就一天睡不好安稳觉。”
  藤椅边上摆了张小茶几,梁玉琢拖了条凳子过来坐着,看汤九爷拿手沾了茶水在茶几上写字。
  “这头一个,是让村里的男人们都出来,每晚轮着来巡逻,防着野猪下山进村。”
  茶水到底不是墨,在桌上写了两个字,很快就干了消失不见。
  “第二个,就是鞭炮。”
  “鞭炮也得让人看着,只有野猪下山了才能点了用。不然平白放鞭炮,也吵着村里人。”
  “那就还有在田里做些假人,用来恐吓野猪了。”
  “稻草人?”
  汤九爷手一顿,抬眼:“稻草人”
  “对,稻草人。”梁玉琢颔首,“拿稻草编成个人形,再套上外头的衣裳,往田里一插就行了。”
  汤九爷点头。这样的东西倒也不难做,插在田里头,夜里防野猪,白天驱飞鸟。
  野猪伤人的事情,一下子传遍了平和县内所有的村子。
  老三从山下回来,将下川村内如今正在做的事同钟赣仔细说罢,挠了挠后脑勺,有些不解。
  “指挥使,标下不明白,家家户户出男丁轮着在村里巡逻,怎么就还有那么多人不乐意?”
  钟赣的边上还站着其他几人,老四瞧了眼一声不吭的钟赣,咳嗽两声回答老三:“这事儿得问老薛。”
  “薛荀回来了?”
  钟赣抬眼。
  “先前听到动静,该是回来了。”
  “将人叫来。”
  老四应了一声,不多会儿就将薛荀带来了书房。
  老三在旁边喝水,瞧见薛荀进屋,牛饮完一茶盏,搁下杯子就开了嗓子:“老薛,你大哥就这么由着村里人胡闹?”
  薛荀刚准备开口说话,老三突然来这一下,顿时让他噎住,瞪圆了眼睛看了会儿,这才低声道:“大哥他……也是没办法。”
  见坐在书案前的男人抬眼看来,薛荀刚躬身行礼:“指挥使。”
  “野猪之祸,下川村准备如何?”
  “标下大哥是村中里正,如今已着村中每家每户出男丁,入夜后轮着在村中巡逻。只是村里之前才出了事,大多……大多人家不愿意让家中男丁冒这个险。”
  山下几个村子的事,有老三和其他同僚在,薛荀心里明白钟赣大多都已经知情了,叫自己过来也不是冲着再听一遍这些事来的。
  “这主意是谁出的?”
  薛荀恭恭敬敬:“是琢丫头。”
  钟赣眉目不动,只是声音低哑,目光微沉:“她的主意?”
  “是。除了这个,琢丫头还找了人一起做了些草人插在田里。”
  “我就说田里那些怪里怪气的是什么东西,敢情是草人!”老三猛一拍大腿,一脸恍然,“不过那东西能干嘛?”
  薛荀噎住。
  “白天可以用来驱散飞鸟,晚上恐吓进村的野猪。”钟赣点点头,一边说着一边从书案前站起身吩咐道,“传令下去,府中校尉分三组巡山,由老四负责,发现野猪就回府禀告。另外,老五老六。”
  “标下在!”
  “你们下山,去村子里借宿,就说是过路的旅人,等野猪的事情解决了再走。”
  闻讯出列的老五老六拱手称是。
  “指挥使,那我呢?”
  连标下也顾不得自称了,老三丢下又牛饮掉的一杯茶,赶紧表忠心:“我对附近几个村子都熟,指挥使你说一句我就立马……”
  “老三留在府中。”钟赣抬眼,“当心野猪闯进府里。”
  下川村,里正薛家。
  梁连氏瘫坐在地上嚎啕大哭,不断的拭泪。消息传回家时,她正在跟男人商量女儿出嫁的嫁妆,得知里正要每家每户都出男丁组织夜里巡逻防野猪进村,当场就表示不行。
  来传话的妇人同梁连氏关系不错,见她这样,也搭腔说村里好些人家都不乐意。
  这话一出来,梁连氏也没在家里头多呆,丢下男人直接就跑到了里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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