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四时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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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之四时好- 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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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钟赣虽向来是个冷面孔的人,可对上常嬷嬷,嘴角却还是弯了弯:“好。”
  浴桶已经在房中备好,由着仆役将热水倒满,钟赣喝退众人,这才绕过屏风舒服地洗了趟澡。
  屏风外,常嬷嬷将换洗的衣裳挂上,又给舀了碗汤水盛着放凉,这才开口:“大郎这次回京,可是不走了吧?”
  钟赣回京当晚,府里一片慌乱,丝毫不知主子将归。到了天明,他又穿戴整齐进宫上朝,之后数日便一直住在北镇抚司,因此常嬷嬷也一直未能同他好好说上话。
  “要走。”
  “可是在乡下还有东西未带回,不如叫底下人去一趟……”
  屏风后,传来哗啦水声,而后,挂在屏风上的中衣被麻利地拉下。不多会儿,钟赣一身中衣,从屏风后转了出来。
  “嬷嬷,去请官媒来。”
  常嬷嬷一时愣怔,像是突然听清了他的话:“官媒?大郎可是……可是瞧上了哪家闺秀?”
  自常氏意外落水,带着腹中胎儿死后,常嬷嬷便将钟赣视作心头骨肉。见素来不问女色的钟赣忽然提及官媒,只当他出去一趟,终于遇上了欢喜的,想要娶妻生子,激动不已。
  正经娶亲,少不了要过三媒六聘的程序。而像钟赣这般的官家,自然要请官媒。
  钟赣并未对常嬷嬷直言自己要娶亲的是何人。直到盛京有名的官媒上门,已换上常服的钟赣方才开口。
  这一开口,惊到的不光是官媒。
  更让常嬷嬷愣怔不已。
  “我欲聘平和县下川村梁家姑娘为妻。”
  “大郎要娶的是农家女?”常嬷嬷有些吃惊,却也知不好在人前掉主子的脸面。直到官媒晕头转向地拿了银子被人送出大门。常嬷嬷这才惊惶道,“大郎是官身,怎好娶农家女,便是再喜欢,将人纳了带回府里便是,缘何要娶?”
  普天之下,门当户对一词重要至极。就连天子广纳后宫那时,也不曾将农女划入范围之内。盛京当中,遍地官宦人家,也从不曾听闻哪一户聘了农女为妻的,即便有,也不过是和商户女一般,一顶红轿子从侧门抬进后院,生个孩子,抬做姨娘。
  不外乎如此。
  常嬷嬷只当是钟赣被撤职避祸的那段时日,一时猪油蒙了心,看上了农家女,又叫人三言两语哄骗了去,这才不顾官身名声地要娶农女为妻。
  如此想来,愈发觉得得赶紧为他觅一门门当户对的婚事。
  “大郎若是喜欢,抬进来便是,这娶妻当娶贤,听闻王太傅府上有位千金,容貌清丽,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今年方才及笄,正是要说亲的年纪……”
  屋子里只听得常嬷嬷的声音,钟赣端着茶盏,轻轻吹了两口,一言不发。
  常嬷嬷方到此时,才发觉钟赣的沉默,声音到后来已然发不出,只喏喏道:“大郎……”
  “嬷嬷。”钟赣道,“我想娶她,这便够了。”
  老嬷嬷动了动嘴唇,到底知道当年被她搂在怀中的大郎已经长大,有了自己的主意,只好叹了口气。
  “那大郎,那姑娘好吗?平日在家里都做什么?”
  做什么?
  钟赣垂眸,盖住眼底的笑意。
  这个时辰,大概正在上山下地想办法挣钱,也说不定带着她家二郎在溪涧里摸鱼。
  而正如钟赣所说,这个时辰的梁玉琢,的确挽了裤脚在水里摸鱼。
  农家的闺女不像城里头的那么多规矩,便是要避嫌,也从来不是叫人瞧见一小节脚腕或是腿肚子,就寻死觅活认为丢了名节的。
  下川村外的小河道里,因着接连下了几天的鱼,水流充沛,就连底下的鱼也多了不少。
  村里的小子们跑去下游游泳洗澡,上游就成了姑娘们洗衣抓鱼的地方。
  二郎人小,虽然想跟着去下游,可梁玉琢见往下游跑的小子当中,有梁同在,便怎么也不肯放二郎过去。好在鸦青在边上陪着,二郎倒也不馋,学了阿姐的模样,弯起裤脚下河摸鱼。
  鱼不好摸,可乐趣却十足。
  二郎下脚没能才稳,一个踉跄扑进水里,惊起边上一众叫声。边上忽的有人跳进河里去抱二郎,溅开的水花哗啦一下,蓦地把惊呼声全都吓没了。
  等到水花落下,看着站在河水仅仅没过小腿肚的河道中,一手捞着二郎粗短腰身,一手抹开脸上水花的年轻男子,梁玉琢没忍住,“噗”一声,笑了。

  ☆、第四十五章

  下川村村口的这条河道是山上锦衣卫近年新帮着挖开的,下游水深及腰,因此能让小子们跑去洗澡游泳,上游的水深比不得二郎当初出事的那个池塘。
  因此,二郎这回扑进水里,旁人看着惊险,梁玉琢却知道出不了多大事,最多不过是被河底的石头磕着碰着。
  哪里知道,这会儿会突然冒出来一个年轻男子,下河救人。
  闹了个乌龙的男子有些狼狈,恰好俞二郎从旁经过,得知此事,便拍着胸脯带男子回家换身衣服。
  等到梁玉琢上门致谢的时候,男子方才道明了自己的身份。
  男子姓闻,单名一个夷,字倡白,是位秀才。
  “你是来学堂当先生的?”
  闻夷注意到梁玉琢投过来的目光,又打量了一眼方才被他从河里捞出来,此刻正紧紧抱着自家阿姐腰身不放的二郎,尴尬地咳嗽两声。
  “是。在下是来此当教书先生的。”
  梁玉琢仔细打量面前的男子。
  兴许是因为湿了一身衣裳的关系,眼下的闻夷穿的是俞二郎的衣裳。因着体格上的差异,这身清灰衣衫直把他穿得格外单薄,脸色看起来也并不是太好,似乎大风吹上两把,就能跟着上天。
  只是,瘦弱归瘦弱了一些,却是实打实的书生模样。
  想起给贾楼送小豆时,偶尔能撞见的几个书生,各个看着身体单薄,偏又喜欢狎妓,沾染一身脂粉味。
  只不过,村里的学堂并未听说原先的先生要走了。
  梁玉琢自然将心中疑问抛向闻夷,男子微怔,只当她是不信,又从随身的包裹里掏出了聘书。
  原以为村里认字的人不多,闻夷一脸愧意地打算收回,却不想梁玉琢一把拿过,一字不漏地看了下来。
  聘书上所言,村里的学堂竟是被县里收走,不再归薛家所有,连带着束脩也比过去少了一半。而原先在学堂内教书的先生,不知为何被解聘了,是以才聘来闻夷。
  学堂的事里正显然也是适才得知,匆忙到俞家将闻夷请走,末了还嘱托徐婶帮着去家里和高氏一道,为先生做一桌接风宴。
  徐婶去了,又在宴上做了几道梁玉琢私下教她的新菜式,直吃的新先生眼睛都亮了。
  这些自然都是后话。
  眼下,闻夷跟着薛良走后,梁玉琢便将学堂的事同鸦青说了说,鸦青回头就找到老三。而老三,囫囵吞下鸦青送来的热菜,抹了抹嘴,乐道:“这事,自然是指挥使的主意,总不能真叫未来小舅子读不起书,当个目不识丁的农户吧。”
  老三的话给赴京的钟赣卖了个好。梁玉琢想起那日的亲吻,自然又是沉默了一夜。
  到第二日天明,她早早起床,同鸦青一道给二郎穿了一身干净的新衣,带上银钱,亲自把人送到学堂。
  当初那位先生在时,因了薛家的关系,并不打算收二郎。即便后来梁秦氏提出一年二三两银子,同城里的教书先生一般无二的束脩,先生也未曾松口收二郎入学堂。
  二郎年纪虽小,却也不是不懂事,知道阿娘几次三番为了上学的事求人,却遭人拒绝,当下就曾摔过东西表示不肯再去。
  梁玉琢那时怕耽误了二郎,还借着进城买卖的功夫,询问过城里学堂的事。她如今收入稳定了,自然想的更多的是怎么让二郎能够读书识字,哪怕不去考科举,也好过当目不识丁的泥腿子。
  闻夷的出现,让梁玉琢想了一夜学堂的事情。此刻把二郎送到学堂门口,梁玉琢这颗心也在噗通噗通跳的飞快。
  她低头,看着站在身边,小小年纪却绷着脸的二郎,没来由心头一软,抬手摸了摸他后脑勺,拉着人进了学堂。
  闻夷刚刚收拾好前任先生留下的东西,正等着给孩子们上课,瞧见梁家姐弟过来,忙放下书迎上前。
  得知梁玉琢的来意,闻夷有些吃惊,低头问了二郎几个问题。
  譬如是否识字。
  譬如在家中可读过书等。
  二郎仰头回答,倒是没了平日里的调皮,一本正经,唯独牵着梁玉琢的那只手因为微微发紧,暴露了紧张的心情。
  梁玉琢往常忙完回家,入夜前会把二郎抱到自己房里,点上烛灯教他认字。阿爹留下的书里,有几本是当年教女儿用的,上头涂鸦般留着几个哭笑不得的小鸡小鸭,分明是幼时的梁玉琢添上去的。
  她就拿着这几本书,趁二郎还没上学的功夫,教他认了些字。
  也好在梁玉琢私下里的教导,倒意外的没让二郎同学堂里其他同龄的孩子差了太多。闻夷不似从前那位先生,和薛家没什么关系,自然按着正正经经收学生的规矩,收下了二郎。
  此后,二郎便也算是要上学的人了。
  为此,梁秦氏很是高兴了几天,哪怕平日里梁玉琢再怎么清冷,她也兀自贴近,想着暖一暖闺女的心。
  二郎似乎也因此胃口大开,每日能吃下好大一碗饭。因了这段日子家里的生活宽裕了,梁玉琢狠买了一些食材,白米饭吃得喷香,短短几天就叫二郎又胖了一圈。
  自进了学堂之后,二郎每日起早就乖巧地爬了起来,擦过脸后就提着梁玉琢从城里买回来的小书匣,一路奔进学堂。
  大抵是因从小耳濡目染,知道未曾谋面便阴阳相隔的生父是秀才出身,二郎也尤其喜好读书识字。每日都是头一个进的学堂,小小年纪便学了他阿姐几分像,拿着柴门后的扫帚就开始洒扫。
  先前先生在时,学堂里的清扫都是由先生身边的书童小厮做的。等到归县里管了,自是安排了仆役。二郎抢了几次仆役洒扫的活后,闻夷便让人在边上顾着一些,却也并没有阻拦,只在私下里时常给二郎指点。
  这一晃眼,日子就到了四月底。再过不久,可不就是该过端午了。
  梁玉琢如今赚钱的门路越发多了起来。梁秦氏瞧见闺女的劲头,也终究是不再劝说什么。
  光靠着家里的五亩地,自然是不成样子的。梁玉琢跟贾楼的合作,从最开始的销售小豆和卖食谱,渐渐又发展出了别的门道。单是一道茶碗蒸,就叫她同贾楼玩出了花样。
  下川村边上的那座山,空闲了许多地方。梁玉琢找到里正薛良,得知那座山头如今皆算在了钟府名下,便又找了老三,像模像样的写了契书,叫老三送去给钟赣,只说租了山里头多少地,每年多少租金。
  信老三自然是送去了,却没等契书寄回,就带着府里头留守的几个弟兄,帮着梁玉琢把要租的地先给圈了起来。
  梁玉琢在里头养了不少鸡,又托了俞家兄弟每月一贯钱,不上山打猎的时候帮忙看顾着那里头放养的鸡。
  那些鸡原先都是在人院子里圈养的,如今放到了梁玉琢的这个园子里,倒是很快就活动开了。不过月余,小鸡仔长大了些,大母鸡产下的蛋也越发沉了,就连敲了壳落在碗里的蛋黄,也显得个圆色浓,好看的紧。
  梁玉琢便拿着这些蛋去了贾楼,同贾楼的掌柜定了契书,打出了山鸡蛋的称号。
  若非下川村不靠海,梁玉琢还真像打出海鸭蛋的招牌。前世老家的海鸭蛋,一盒就能卖出五六十,卖的就是把鸭子放养在海边,吃着小鱼小虾的名头。
  光卖山鸡蛋肯定是不够的。
  梁玉琢又把茶碗蒸的菜谱卖给了贾楼。菜谱上有种食材叫香蕈,掌柜的原是觉得这味食材太过讲究季节,不敢花大钱买张无用的菜谱。
  却不料,梁玉琢早早就打听来个消息,说是县城附近的山里头,竟住了位六十余岁的老翁,无儿无女,养着两个徒弟,平日里父子相称,三人就躲在深山里尝试着人工栽培香蕈,一种就是二十余年。
  人人都道这父子三人是痴傻的,偏生要去种天生地养的东西,哪知到今年还当真就给他成了。可成是成了,却没人敢尝试,生怕一口下去是带毒的,那就没了性命。
  梁玉琢原是托了老三打听谁家有自个儿种香蕈,却是花了好些功夫才发觉只那父子三人在试种,旁人的香蕈多是山里野生的。
  可既要做菜,野生的香蕈自然是不够。梁玉琢得知此事后,就亲自上了趟山。旁的人不敢尝试这种出来的香蕈,她却是敢的。尝过香蕈后,虽然发觉口味和后世的香菇有些许差别,倒也觉得鲜美,梁玉琢便留了契书,商定一年的香蕈供给。
  如此东风,不光令梁玉琢笑逐颜开,贾楼更是喜上眉梢。得了老翁亲自送来的香蕈,掌柜的甚至顾不得先做几盏尝试着去卖,就先把食谱给买了下来。
  卖了鸡蛋卖食谱,梁玉琢却没当即从贾楼离开,将准备盛茶碗蒸的碗瞧了瞧,又给掌柜的出了几个主意——不管是碗还是盏,往好看里寻。
  梁玉琢卖了这个好,方才没再留着,拿了银钱给二郎扯布做新衣去了。
  二郎现在在学堂越来越好,平日里上学身上总带着一个小荷包,荷包里塞着各种果脯点心,大多是梁玉琢回回进城给带来的。偶尔也有老三自作主张,帮着指挥使拍未来小舅子马屁献上的小点心。
  但二郎最喜欢的,还是他阿姐时不时进灶房做的吃食,往往带上一小包去学堂分,不光同学分着吃,连带着闻夷也能蹭到几块。时间久了,梁玉琢每回做点心,都会多做一些,特地让二郎另外给先生送去。
  这天临到放学,忽然下起雨来。
  起早出门的时候,梁玉琢把二郎送到学堂就转身去了县城。彼时,天色看着不错,想来是不会下雨的,因此也没叫二郎带上伞。
  偏生临了放学,却是哗啦啦地下起大雨。田里甚至还起了蛙鸣。
  这会儿下起雨来,二郎在学堂廊下站了一会儿,却不见阿娘送伞,想了想,抱起书匣就准备冲进雨里。
  闻夷本是从廊下经过,瞧见他这副模样,忙让仆役拿了伞,背起二郎送他回家。
  这一路师生二人倒是有说有笑的,可到了梁家门口。
  敞开的柴门内,却传来了陌生的尖锐的声音。
  “我家夫人念着你家姑娘家底薄,特地叫我送来了这些银两,日后吃的用的,也好宽裕一些。等抬了你家姑娘进我们开国侯府做妾,还怕享不了福吗?”
  

  ☆、第四十六章

  用这般尖酸刻薄言语说话的人,乃是平和县十里八乡有名的媒人邱婆子。邱婆子早年是做人牙子的,经常买来一些穷苦人家的小孩,□□好了不是卖给大户人家当下人,就是拣姿色好的送到青楼。
  自从家里的老头死了,邱婆子也不做人牙子了,守着儿子儿媳改行当了媒婆。因着一张利索的嘴皮子,倒也帮着不少人成过事。只这一回,却是陪着从盛京来的媒婆上门给梁家说亲来了。
  “你得知道,你家姑娘如今可没什么好名声了!”邱婆子拍拍桌子,一脸痛心,“你家姑娘这脸长得可是真的好,要不然人开国侯府的大公子怎么能瞧上呢。可姑娘家没了名声,哪里还嫁得了好人家。”
  梁秦氏垂着头,藏在袖口里的双手紧紧握拳。打在屋顶上的雨水,啪啪作响,好像一下子又回到了薛府上门来闹事的时候。
  “是嘞!名声多重要啊,你家姑娘今年也不小了,又没了好名声,难不成就这么放着继续耽搁下去?哎呀,当不了正头娘子,给富贵人家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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