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回答我呀！”
“你怎么还急了？我师父从没告诉过我，我则么会知道？”
百里安真心好着急，这个孩子，她看着眼熟的原因，真是因为她的五官是她和端木苍兰的混合体。他们身上最精致的地方，都长在了这孩子的脸上。
没有父母，四岁，又是他们的混合体。当初没有发现女儿的尸体，只不过是推断已经死了。
会不会没死，会不会就是眼前这个小姑娘？太有可能了，太有可能了！
“看样子你不想喝了，我那端走了。”
“你别走。”
百里安赶忙叫住她，因为太激动，身子差点从床上掉下去。
床边的水碗被她打翻了，小姑娘“哎呀”了一声，赶忙收拾着。
“你也真是的，干嘛这样激动呀？算了算了，反正你也要求死不能了，我就告诉你吧。我叫水儿，当然是在水中发现的。是顺着雪国的母亲河玉水河飘下来的，我师父当时正好路过，就给我抱走了。”
玉水河！当时那些杀手的尸体，就是在玉水河旁发现的！这不是她的女儿是谁！
诗瑶，她的诗瑶！
217 她的女儿，聪明伶俐
百里安的身子颤栗，一双乌黑的大眼睛睁得圆圆的，那黑色的瞳仁夹杂着血丝，渐渐的，有泪光从眼底溢出。
水儿收拾了一下，将水碗放在托盘上，冲着她笑：“这下子你想喝也喝不成了，我走了，待会儿给你送饭来。”
水儿走了，百里安没再喊她。她知道她还会回来，而她则要在这段时间好好平复心情。
她闭上了眼睛，深呼吸，可还会发抖，心，总是跳得厉害。
在武华殿知道这个噩耗至今，过去了四年。在她心底最深处，始终寄托着一份希望。希望她的女儿并未遭遇毒手，而是被谁救下，正生活在这片天地中的某一个角落。
她这样期望着，却从不敢奢望有朝一日她会来到这个角落，会亲眼见到她的诗瑶。
太谢谢了，不管是谁，太谢谢了。没有带走她的诗瑶，让她找到了她。
眼泪，从她乌黑的睫毛中溢出，她想起了在棺材中做的那个梦，秋玄拉着玄煜的手，说会好好照顾他。原来不是他们没有找到诗瑶，而是诗瑶根本就不在那个世界。
她的诗瑶，还好好的活着，就在这里，就在她的面前。
百里安咽了口唾沫，她的咽喉还是燥热得厉害。
水儿又端着托盘进来，百里安赶忙侧过头，双眸一眨不眨地盯着她看。
她的小诗瑶，果然才是最漂亮的。她的诗瑶，长得多好，又健康又活泼。
水儿将饭菜摆在床边，瞅着床上的百里安说道：“师父不准给你松绑，所以我来喂你吃吧。这可能是你最后一顿了，我给你做了好吃的。”
百里安完全听不到“最后一顿”这四个字，天知道她现在的心情，就算立即死了也无怨无悔了。
不，不可以死。她还要给玄煜报仇，还要抚养诗瑶和玄瑞长大。
“是你做的？这么小就会做饭？”
“别看我小，我做的饭菜可好吃了。”
水儿好像对待一位朋友一样，喂了百里安一口，百里安吃着，她从没吃过这么好吃的饭菜。
眼睛又湿润了，她强压着不让自己哭出来，微笑，掩饰她的激动。
“真好吃。”
“是吧。”水儿灿烂一笑，她的笑容跟她的爸爸好像。
“那个老太婆……你师父对你很严格？”
水儿放下饭碗，一脸悲苦地说道：“不然我怎么会做饭呢？我师父……经常打骂我，还拿我试毒，我过得真是生不如死。”
百里安的心仿佛针扎一样，那个死老太婆这些年如何折磨她的女儿？
水儿眨着那双清澈又深奥的大眼睛，看到百里安脸上的愤怒，她实在忍不住笑了出来。
“哈哈哈，我骗你的。”
百里安愣了一下，水儿又端着饭碗，喂她吃了一口饭：“别看我师父对你凶巴巴的，她对我可好了。”
“她真得对你好？”
“嗯。不然我能长得这么好吗？哈哈哈。”
多么开朗的孩子，多么聪明的孩子，她的诗瑶果然是最棒的。
水儿再次给百里安喂饭，而后看着她那双明亮的眼睛：“说起来，姐姐你也长得很好，而且我看着你，总觉得眼熟。”
百里安好不容易咽下这口饭，她真得很想震断绳索，抱着她的诗瑶与她相认。
“你觉得眼熟对吗？我也觉得你眼熟。”
“真的呀？”她的眼睛闪闪发光，然后她歪着脑袋仔细看着百里安：“哪里眼熟呢？”
“你不觉得，我们长得有点像吗？我们的眉毛、鼻子、嘴巴、耳朵、脸型……”
水儿一副恍然大悟，再仔细看着百里安，而后小嘴张成了“O”字型：“真的耶，除了眼睛，都是一模一样的，好神奇。”
孩子的小脸凑得很近，那双漂亮的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她看。百里安的心颤抖了，她抿了嘴，最后开口说道：“水儿，其实我……”
“水儿，你怎么还不出来？”
门口响起了西野二的声音，水儿答应了一声，赶忙收拾了东西端了出去。百里安望着她的身影，她的心瞬间失落了，可她的脸上却挂着笑意。
西野二走进来，居高临下看着百里安，满是褶皱的脸好似浓密的梯田。
“你笑什么？等会儿让你生不如死！”
百里安原本慈爱的笑变成了冷笑，就在西野二转过身的瞬间，她运功震断了绳子，从床上飞身而起，小手按住西野二的喉咙，厉声说道：“给我老实点，不然要你的命。”
西野二想要转过头，她马上喝道：“转回去，不住动。”
百里安用床单绑住了西野二的手脚，将她扔在地上。
西野二阴森森地说道：“没想到你的武功还挺高的。可惜就算你再厉害，也不可能逃得出我西野二的手掌心。”
百里安愣了一下，突然，她感觉到自己四肢无力，也倒在了地上。虽然意识还清醒，可浑身上下没有了丝毫的力气，只有那么软绵绵地躺着。
糟了，还是被那老太婆算计了。这个毒婆娘，果然是无孔不入，刚刚是什么时候对她用的毒？
西野二开始高喊：“水儿！水儿！”
很快的，水儿跑了进来，一看到屋子里的情况，吓了一跳：“师父，怎么了？”
“这个女人会武功，想要跑，被我施了毒粉没了力气。赶紧给我解开，看我怎么收拾她。”
水儿答应了，赶忙给自己的师父解扣子，可百里安系得很死，她娇嫩的手指怎么也打不开。
百里安这时也说道：“水儿，别给她解开，别！”
西野二冷哼着说道：“她是我的徒弟，又怎么会听你的话？”
百里安便高喊着：“因为她是我的女儿！”
西野二愣住了，水儿更是扭过头来，惊诧地看着百里安。百里安身子无力，瘫软在地上，可她的眼睛，已经蕴满了泪水，更是紧盯着水儿。
“你……你刚刚说什么？你是谁的母亲？”
突如其来，小小的孩子当然会震惊。百里安看着她，面上写满了怜爱，眼泪，顺着眼角滑落，在她脸颊贴着的地面上汇集成了两处水洼。
“水儿，我是你的娘，是你的亲生母亲！”
218 杀戮，令人震惊
我是你的亲生母亲，我的女儿！
西野二发出鄙夷的笑声：“真亏你想得出来，为了能活命，什么谎都能撒！水儿别被她迷惑，快给我解开。”
水儿还在傻傻地看着百里安，这个孩子，并不是完全不相信她，百里安的心中，一阵阵的温暖。
“水儿，我们的眉毛、鼻子、嘴巴、耳朵，还有脸型，都是一模一样的对吗？”
“那……眼睛……”
“你的眼睛，跟你的父亲一模一样。”
水儿的眉头微蹙，西野二又在嚎叫，她便扭头看着自己的师父。小脸，满是疑惑。
百里安赶忙说出了她的出生年月，如果西野二告诉了她被捡的经过，也会告诉她时间季节。果然，水儿的脸上露出了惊异，又看向了百里安。
“为什么……不要我了……”
“水儿！她在骗你，你不要上当！”
“可我觉得她不像是骗我。”
“你……”西野二气得鼻子都要歪了，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的徒弟竟然相信一个陌生人的话。可就是她自己也无法否认，百里安与水儿的相貌怎样的相似，她之前以为她是个男的没留意，现在点破了，真是越看越像。
水儿又重新看向百里安，稚气的脸带着不该是这个年纪有的严肃：“如果你真是我的母亲，告诉我，为什么当初不要我了？”
百里安怎样痛苦的表情，可她不能动弹，她只有流着眼泪。妈妈，绝不在孩子面前哭泣，这是她对自己的约束。可是今天，她无法办到这一切，因为她，被女儿如此的质问，她太难受了。
“我们从没有抛弃你，你的父亲身边有许多坏女人。她们时刻算计着我，算计着我的孩子。你出生的那天，你父亲身边的一个坏女人把你和你的孪生弟弟偷偷抱走，想要杀死你们。后来你父亲尽是赶回来，救回了你的弟弟，却无论如何也找不到你的踪影了。直到，他们在玉水河边发现了那些贼人的尸首，推断出他们已经完成了任务，你已经遇害了。尽管如此，还是一直再找，一直再找……”
水儿的大眼睛看得到闪烁，那样的一双眼眸，也会有含着泪光的时候：“那个坏女人呢？”
“她已经被你父亲杀死了，可是你父亲身边还有很多。你的弟弟后来也死了……我是个无能的母亲，我保护不了你们，可是我真得，真得很爱你们。你的父亲也是，他依旧给你取了名字。你叫诗瑶，端木诗瑶。”
西野二这时惊叫道：“端木诗瑶？！你口里的父亲，是雪国的皇帝端木苍兰吗？”
百里安闭上了眼，西野二突然狰狞地笑了起来：“我终于明白你来做什么了！”
百里安猛然睁开眼睛，她努力看着西野二，脸上的表情仿佛受伤的母狼，随时都会扑上去咬死那个老女人：“你的毒药，杀死我的儿子！念在你不知情，又救了我们的女儿，陛下不会要你的命。跟我回去作证，我保你平安！”
“你保我平安？你现在连自己的平安都保不住！水儿，杀了她，直接杀了她！”
西野二在鬼叫，水儿的眼睛红红的，可她没有哭。她只是看着百里安：“你真是我的娘？我是雪国的公主？”
百里安哽咽地说道：“是真的，我的诗瑶，你是我的诗瑶呀。”
水儿站了起来，她看了一眼西野二：“师父，你真得杀死了她的儿子，我的弟弟？”
“水儿，你胡说什么？跟你没有关系，你不杀她也行，过来给我解开这些东西。”
“好，师父，我马上给您解开。”
“这才是我的好徒儿。”
西野二的脸上，怎样得意的笑，百里安则是闭着眼眸，她中了毒，她只有等死。
只是她好不甘心，玄煜的仇还没有报，诗瑶也终于找到了，她，却要死了。
水儿出去找了把短刀，她握着走到西野二面前：“师父，我这就来为您割断绳子。”
“好，好，快来。”
西野二那褶皱的脸都笑开了花，可水儿的刀字却抵在了她的胸口上。西野二惊叫道：“你要做什么！”
百里安刚忙睁开眼睛，当她看向西野二的时候，正好看到水儿双手握着短刀，将它用力刺进了西野二的胸口中。
西野二睁圆了眼睛，百里安也睁圆了眼睛。鲜血，顺着刀刃流淌下来，染红了西野二的衣服，也染红了水儿的小手。
“你……你竟然……”
百里安看着水儿，她的脸那样的平静，她的眼眸中没有一丝闪动。她，又将刀子慢慢拔出来，血，满上大量的涌出。
西野二也就那么睁着眼睛死去了，她到死都不能相信，她的徒弟竟然为了一个陌生人杀了她。
水儿松手，那刀子便落在了地上。水儿倒了一碗水喂给百里安喝，不多时，百里安的手脚就有了力气。
她慢慢地坐起来，而后将诗瑶紧紧抱在了怀中。
“为什么，要杀了你的师父？”
“因为她害死了我的亲弟弟。”
“可她，救了你，又抚养了你，你不该杀她。”
“就是因为她救过我，又抚养了我，我才给了她痛快，不然，我一定要她生不如死……”
百里安还在紧抱着这个孩子，可她的身子不由得战栗了起来，仿佛一阵寒风扫过，令她冰透了全身。
这个孩子只有四岁，却这般残暴。是因为跟着残暴的师父长大，才会如此的吗？
“诗瑶，她对你有恩，即使她千万不对，你也不能这样做……”
水儿扬起了头，那张美得灿烂的脸上，挂着更灿烂的笑容：“我知道了娘，我再也不会这样做了。”
看着她这般的笑脸，百里安更是紧皱了眉头。
恢复了行动，百里安扯了单子盖在西野二的尸体上，默默地站了一会儿。
西野二就这么死了，她想要的证据也没有了。这里，接下来，她要做什么？
“娘，我们是要去找爹吗？我好想快些看到他，看看他的眼睛是不是跟我的一模一样。”
百里安冲着水儿笑，不对，应该是诗瑶。她握起他的小手，背上自己的行囊和长剑，离开了这个地方。
219 女儿，还是很乖的
“娘，我们这是回皇城找爹吗？”
因为有了端木诗瑶，百里安将马换成了马车。她依旧扮成男人的样子，在前面赶着马车，端木诗瑶便从车中探出小脑袋，好奇地张望着四周。
“嗯。”
她这样回答不是肯定，不过是在搪塞她。去哪儿，她也不知道。应该回去，她的两个儿子在那里，她的仇人也在那里。
可他，同样在那里。
她不知道怎么面对他，不知道以怎样的借口回去，更不知道如何对付那阴毒的女人，为她可怜的儿子报仇。
更重要的是，她害怕女儿跟着她回到那硝烟弥漫的后宫，耳濡目染的都是阴谋和仇杀，最终也变成心狠手辣、诡计多端的可怕女人。
想到她杀死自己师父的那一幕，她就会感到心悸。
“娘，我肚子饿了。”
小脑袋歪着抱怨起来，百里安收回思绪，微笑着说道：“再忍忍，前面有个镇子，我们去那里吃好吃的。”
“好呀。”端木诗瑶欢呼起来，这个时候的她，又成了天真烂漫的孩童。
百里安望着自己这个女儿，如果不是亲眼看到，如何会相信她亲手杀死了自己的师父？
终于到了镇子，百里安带着端木诗瑶去了最大的馆子，要了一桌子的菜。这是她这个当母亲的第一次照顾孩子吃饭，自然铺张了一些。
端木诗瑶开心极了，一会儿吃这个，一会儿吃那个，又给她夹菜，甜言蜜语地说着好话。百里安宠溺地抚摸着发丝，她变回露出猫咪那般萌萌的笑容。
吃过饭，百里安叫小二准备了客房，她带着女儿进来房间。准备了一盆温水，她将端木诗瑶脱了个精光，而后勇白绢为她清洗身子。
端木诗瑶站在妈妈的面前，自然不知道害羞，一边跟百里安说笑，一边还摆出鬼脸。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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