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新野地时候,这里已经是金秋季节了,江南江北的地域差异、风土人情的变化、世故传言的趣味等等的一切,都让曹冲好奇并贪婪地吸收进头脑里。这些书本上的枯燥知识,经过了亲身体验,他才能有感官认识,印象也才非常深刻。这样走南闯北的经验,会为他以后治理国家带来莫大的好处。
才进新野的商行大门,我就看见了云哥哥,真巧。旁边的伙计笑着说:“大爷正好来问公子的消息。“
我心里一阵暖流,急忙上前:“哥,我回来了。没事。”哥哥并没有埋怨我回来的晚了,只是过来轻轻地抱了抱我,一切关心,一切亲情就在这一抱中显露无疑。
把曹冲牵到哥哥身前:“哥,我的义子,藏殊。”
哥哥疑惑地看我一眼,低下头轻轻抚摸了一下曹冲的头:“很好的孩子。”
曹冲早得到了我的指示,恭恭敬敬地叫了一声伯父。哥哥笑了笑:“还是个孩子,你干吗这样教他?以后都是一家人,不要这么生分。”
我笑了,哥哥对我的包容还是那样宽,那样大:“话是这么说,孩子第一次见你,总要礼貌一些。”
哥哥点头表示明白:“你就带了他来?审家的孩子不方便带着吧?”
我一愣,旋即明白,哥哥定是把曹冲也当成审宁他们那种孤儿了。让哥哥误会好了,现在我也不去解释:“是,宁儿他们的身份毕竟要特殊一些,就做个平常百姓好了。他们跟着大哥,会生活的比较幸福一些。殊儿很聪明,又好学,我想让他跟着我多学一些东西。”
云哥哥了悟般地连连点头:“不错,应该这样,这孩子看着就机灵。走,回家。琴儿肯定喜欢自己多了一个哥哥。”
回到家里,赵琴正在院子里晃着小腿来回跑着玩,见父亲回来了,一颠一颠地跑了过来朝云哥哥怀里扑。我呵呵一笑,抢在云哥哥之前,把小人儿抱进了怀里:“琴儿,还记得叔叔吗?”
小琴儿眨着眼睛,咯咯笑着喊叔叔,喜的我狠狠亲了她几口,看得曹冲羡慕死了。我看到了曹冲那渴望的眼神,蹲下身子,把赵琴抱给他:“这是你琴妹妹,还不满三岁呢,可顽皮了。想抱她吗?”
曹冲使劲点点头。我笑着逗琴儿:“他是你殊哥哥,比你大六岁哟。来,亲哥哥一下,以后,哥哥就会带着你玩。”
小琴儿看看曹冲,再看看自己的父亲,见父亲没有反对的意思,就伸过头去,小嘴在曹冲脸上轻轻点了一下。曹冲咯咯笑了起来,很费劲地抱起赵琴,也在她的小脸上狠狠亲了一口。琴儿歪着头,想了想,不甘示弱地抱着曹冲的脖子,狠狠的亲了他一口,曹冲大笑起来。
孩子们的动作让我和云哥哥也笑的不得了。我把小琴儿抱回来:“这小家伙,这么点大,就一点亏也不能吃了?哥哥喜欢你,你却弄他一脸地口水。”
云哥哥也笑着说:“这小子也不赖,像你的孩子,动作都是跟你学的,人小鬼大。”
我哈哈大笑起来:“哥,你明白我的心思就好。这次回来,我会经常去襄阳那边。殊儿还小,我不带他的时候,要麻烦嫂子帮我带带了。殊儿很聪明,也很乖巧,很会讨人喜欢,不会给你们带来麻烦的。”江东的事情已经告一段落,该在荆州下手了。
云哥哥点头表示认同:“虽说你有意培养这孩子,可他毕竟还小。我看他也很文弱,怕是经不得奔波之苦,放在家里也好。”
“是呀,这孩子,什么地方都好,就是身体差了点。好在这半年,用了我的练习方法,身体结实了不少,不然我可不放心带他出来。就这样,姐姐还不乐意呢!”
嫂子看到曹冲,也很喜欢他,曹冲那甜甜的小嘴,把嫂子说的高兴得恨不得当他是自己的小子。我也放心了,只要我不说,曹冲自己不说,任谁也不会知道他的身份。
在家里住了几天后,我去了襄阳城,江东的事情已经告一段落,该在荆州下手了。这次,我做足了准备,通过周洛的安排和庞德公的关系,很快就搭上了四大家族的当家人物。并和蒯越、蔡瑁等人见了面。我心里很清楚,他们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愿意接见我,除了生意上的来往外,主要的原因还是我的名头很响亮,袁绍很待见的人,曹操身边的红人兼主治大夫,江东孙府公开宣称的公子,这么一个特殊的商人让他们感到有接见的价值。
经过了一段时间的了解,我总算弄清楚了荆州四大家族之间的关系。襄阳是一个士族、名士聚集之地。襄阳至宜城间“有卿士、刺史二千石数十家,朱轩軿辉,华盖连延,掩映于太山庙下”,除了与刘表关系密切的四大家族外,还有襄阳马家,长沙桓家,荆州向家,习家,杨家等名望士族,时人号称“冠盖里”。这些家族的代表人物有:庞家的庞德公、庞统、庞林、庞山民等;黄家的黄承彦;蔡家的蔡讽、蔡瑁;蒯家的蒯越、蒯良、蒯祺;马家的马良;习家的习祯;杨家的杨虑、杨仪;桓家的桓玠等。这些大族之间都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这些大家族里,蒯、蔡是刘表的簇拥者,庞、黄出名士,也与蒯,蔡、刘有着联姻。而桓家是公开反刘表的,其他几家则是不参与刘表的政权,赋闲在野,依我看,也就是都不看好刘表。
蔡家是最厉害的,女儿真多,全成了黄家,刘家的夫人不说,连蔡瑁的姑姑都是太尉张温的夫人,所以,蔡瑁能在荆州呼风唤雨并不是没有道理的。况且,蔡瑁本人也真有些本事,就连曹操也曾经对我称赞过他。
蒯越和蔡瑁是刘表入住荆州的支持者,如果不是他们,刘表要想在荆州站住脚跟,简直是比登天简单不了多少。可是,根据羽哥哥给我的记忆,前世的历史上,就是他们两个,后来力主刘琮投降曹操,狠狠摆了刘备一道。他们为什么会有这样的举动呢?我真的百思不解了。这两人也是刘表实行缩头政策的坚决拥护者,应该说,刘表之所以订立了保守的护疆政策,也是这两人力主的。
蔡家和蒯家的配合也很默契,蔡瑁拉拢张允、傅巽等人围绕在刘表身边,几乎垄断了荆州的军权外加刘表的内府;而蒯越、蒯良为首的部分人则把持了荆州内政加地方人才的选拔。刘表这个主人当的也很自在了。自在是自在,就是好像说话不怎么算数。哈哈,这不过是我的想法罢了。其实刘表本人很满足目前的状况,抓紧荆州的学问教育,整理经史典籍是刘表最大的乐趣,至于那些繁琐的政务,我看他也不耐烦去管理。可惜了刘表此人,要是和平盛事,必定是个流传千古的大儒学者,比他现在当这个霸主强多了。
让我最为满意的是,蔡瑁和蒯越都对刘备摆出了明显的厌恶姿态,刘备在荆州也好几年了,没有取得一点进展,与这两个人对他的防备和打击不无关系。这方面,他们简直就像在帮我得忙,所以,我在他们两个面前充分“表达”出了我的这种谢意。
有了良好的基础,生意开展起来非常顺利,而我这个名传于世的九州大商人也成了襄阳城中的热门人物。我的年轻,我的手腕,我和各方诸侯的良好关系都成了襄阳城商户们饭桌上的话题。我当然要利用这么好的机会大肆做文章了,所以,短短十来天,我就走进了刘表的府邸。
正卷 运筹帷幄篇 第一百八十六章 荆州豪族(下)
刘表给我的印象非常好,真的,他在我面前没有摆霸主的架子,很随和,有点像张扬,这是我对他的第一感觉。交谈过后,我才发觉刘表很不简单。想想也是,敢单枪匹马跑到荆州来宣称自己是此地的主人的人,绝对不是笨蛋。他绝口不提我和孙策的关系,短短几句话就能问到他所关心的事情和感兴趣地问题上,给我感觉是他的思路非常活跃,见识也很不凡。不过,我的名声给他的映像可能也就是一个有些手腕的商人,所以,他并没有考究我经史上的学问,也没有关心我是否懂得政治,他问的最多的还是黄河两岸的争霸。我当然有一说一,详细描述了曹袁的几次大战,把袁家最后的辉煌说了,附带说上几句曹操私人的一点小事,充分展示了我在袁曹身边都吃香的本事。
刘表一直淡淡地听我说话,直到听到袁绍死前的情况时,神态才开始认真起来。等我说完了邺城的陷落和袁谭之死后,刘表沉默了很长时间才问我:“大公子和三公子之间真的势如水火?“
我肯定地点头:“大人,他们之间岂止是势同水火,简直就是仇人相见。曹军之所以能兵困邺城,还不是因为三公子跑去追杀大公子?更好笑的是,我听回邺城的老兵们说,曹大人带军围困邺城的时候,袁大公子不仅没有和三公子言归于好,共同御敌,而是向曹大人写了投诚的信,要求曹大人帮他除去三公子。您说这两兄弟是不是很过分?”
刘表长叹一声:“得知本初逝世的消息后,我也给两位公子写过信,为他们调解,奈何……。”
我也叹气:“赵如也尽力了,可惜……。大人对袁大人的这份朋友情谊,我想袁大人九泉之下也会感激的。就是两位公子,说起大人您,都非常尊重。……”我心想,你两个儿子虽然没有像袁谭和袁尚那样大打出手,也好不到哪儿去。你要是知道了你要死的时候,你的大儿子都不能见到你最后一面,该怎么想?
刘表摆摆手,阻止了我的马屁话:“算了,人死不能复活。赵如,你既然很聪明就继续聪明下去,我不会干涉你的事情,你也不需要来拍我的马屁。我累了。”
虽然刘表已经下了逐客令了,我还是厚着脸皮说出了此行的目的:“我知道大人为发扬儒学文化,创办了一个学业堂。我的义子,年方九岁,却是聪明好学,如想请大人同意,让他去学业堂学习一些为人处事的道理,不知……。”
刘表并未多做考虑就点头同意。目的已达到,我也起身告辞了。仅这此的接触来看,刘表不会像袁绍那样待见我,也没有打算让我为他诊治。他为人虽然随和,可对我地神情却比较冷淡,我想进入他的府邸从中取事,还是很困难。既然这样,我就在蔡、蒯身上多下点功夫的好。
让曹冲进入襄阳的学业堂学习,也是我一定要带他来荆州的目的。不同于许都的文化教育,能让他得到更丰富的知识。当然,我给他的指示是多看、多听、多学、多问、少参与讨论。时间慢慢过去,曹冲也在努力适应学业堂的生活,我很高兴他的聪明和求职欲望,他也很高兴我带给他的新体验。我们两个开始了各忙各得,时间很快就过去了近两个月。
这天,我刚刚从庞府回到药房,伙计就报,尹籍找我去看病,联想到某种可能,我匆匆来到尹籍府上。他见到我,只是上下打量了一番后就道:“有人告诉我你医术不错,所以我带你去为一个人看病。你记住,该说得说,不该说得嘴给我闭紧点。”一点客气话都没说。
尹籍为人我十分清楚,这是个老学究,也是自认清高一族的,不大拿正眼看我这种商人得。在两个问题上,尹籍等是与蔡蒯越唱反调的,即刘表继承人的问题和刘备的使用问题。老学究是主张刘琦这位大公子继位的,也是主张重用刘备的那群人中的中坚力量。因此他很看不惯蔡瑁等外戚,而且对蒯越也没有多少好感。而我则是频繁出入蔡瑁、蒯越等四大家族的府邸,这位老学究对我不大看得起了。所以,他用这种高高在上的口气跟我说话,已经是算看得起我了。
我并不在意他的态度,不仅他来找我是我求之不得的事情,冲着敬老的原则,我也无所谓他的态度,微微一笑躬身答道:“多谢大人看得上赵如这点微末本事。”
尹籍没再说话,引着我走了两条街道来到一处府邸,果然如我所想,尹籍找我是为刘琦看病的。刘琦见我,却是很客气地问候了几句,才让我把脉。刘琦才二十二岁,可面色很难看不说,身体明显呈现出酒色过渡的样子。
为了表示慎重,我宁神细细诊了半盅茶的功夫,才换了他的左手,又诊了好一会儿,才放下刘琦的手腕。又故作思虑了半天,才说:“公子原也没有什么大碍,如果尽心调养,注意饮食,这病也就好了几分。只是,……”我停下不说了,眼睛向尹籍看去,意思是下面的话我是否能说。
刘琦不明白我的意思,听我这么说,他叹声气,摇摇头:“既然如此,先生去开了药方就是。”
尹籍看懂了我的眼神,他冷冷地道:“推荐你来的人说可以信任你的医术,又说你从不在行医上有所欺瞒。所以,你想说什么尽管说,大公子不会怪罪于你。”
刘琦啊了一声,看着我道:“先生还有何话,难道不好说与我?莫非是我的病……”
我赶紧解释:“不是,公子的病目前看真没什么要紧的。只是,我有些话,不知道讲出来会不会有什么妨碍?还有,那些话似乎也不好说。”
刘琦看了看尹籍,尹籍点点头,刘琦便道:“先生有话就说,在我这里,无妨。”
我故意一咬牙说道:“这些话本来不该小人多嘴,只是身为大夫,我必须要说。公子和大人也就当我在开药方,对与不对,你们姑且听了就是。”
看着两人专注的目光,我继续说道:“公子身体本应该很好,您现在身子虚弱应该是有原因的。从公子的脉象来看,您定是心头长有无名火上冲,肝气血亏,少思饮食,口中乏味。白日多思,夜晚不安,故睡眠不好,常感精神不济。不知我说的是与不是?”
刘琦连连点头:“没错,果然是这样,先生看得不错。”
我叹气:“本来在公子这般年龄,原不该出现这些症候。可见,公子心中有大事放之不下,而且时常还……”我看了一眼尹籍才说下去:“时常还受了些气。公子这样的出身,定是心气高强的聪明之辈,如果遇上不如意,甚至受些气,自然就思虑过重。时常忧心,就会导致肝木不润,脾胃不强。而公子在这种情况下,就采用了与酒为友,与色为伴。俗话说得好:借酒消愁愁更愁,女儿温柔乡却夺命。酒色最是伤身,故而身体就……。公子要是信了赵如的,这酒最好少喝,这女子身,尽量不接近,如此调养几个月,就除了病体。要是公子凡事再想开些,不去生气,这病才算除根。”
我说得如此清楚,刘琦和尹籍都沉默起来。我起身告辞:“大公子,尹大人,赵如告辞,回头就让伙计把药送来,大公子需按时服用的好。还有,在服药期间,大公子要能放下杯中之物,就更好了。”
尹籍和刘琦还算有点客气,大概我说了实话吧,亲自把我送出了中门。过了几天,我亲自带了两坛百花酒来见刘琦,刚好尹籍也在。见我带来的是酒,尹籍脸色不好看了:“赵如,你不是说大公子服药期间不能喝酒吗?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淡淡一笑:“昨天,给公子送药的伙计回来说,公子还在喝酒。看来,一时间要公子戒酒怕也困难。再说,像公子这样经常喝酒之人,猛然间戒酒对身体可能也不好。这百花酒清纯芳香,对身体的伤害却是最小的,公子目前就先喝这个吧!但吃药前后两个时辰内还是不饮酒的好。”
尹籍的脸色好转了,却带上三分嘲笑。刘琦笑着谢我:“不是不想听先生的,只是现在一顿不喝酒,心里就难受的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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