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也没有了呐喊,在沉闷的鼓声中,沉闷地进攻,活得生命成为死尸后,后面的人继续上前,明知是死也要上前,在这种不顾一切地攻击下,吕布的人马消亡殆尽,渐渐地在他们的包围圈里,已经只剩下吕布一个人了,金色盔甲变成了血色残阳,而这位好像是从地狱里钻出来的杀戮之神在蜀军地一拨拨攻势下,也感受到了地狱的召唤,坡地上一直观望战局的法正就是这样叹惜道:“即便他是神,今天也只能下地狱了。”
近一个时辰的搏杀,强如吕布也感到疲惫了,孤身一人站在敌人的包围圈里,悲愤的心情无法排解,在又一轮狠杀之后,面对涌上来的又一波蜀军,他突地仰天长啸。就在啸声刚刚散去时,从谷口处传来阵阵喊杀之声,吕布抬眼望去,白马上红衣盔甲,手握双刀的莲彤以悍不畏死的搏杀之姿直撞入蜀军阵列中来,而紧跟在她身后闯入这片死亡地的正是先前和莲彤一起把曹磊带出谷的亲兵护卫们。
正卷 明争暗斗篇 第二百三十九章 豪杰悲歌(4)
莲彤手中双刀上下挥动,舞出两个银色血环,幻化成道道煞气,挡在她身前的蜀军只觉得眼前一道红光闪过,莲彤已经不在身前,等他们举起武器的时候,才赫然发现自己的手不听指挥,而身上的鲜血喷射而出,倒下前就已一命呜呼。莲彤杀入蜀军包围圈中,那些上前阻拦的士兵是碰着死,挨上亡,一条血路在莲彤的身后蜿蜒而成。
吕布在看到这一抹红色身影的时候就笑了,他知道曹磊已经平安了,这个寄托了他无数希望的孩子没事了,他也就放心了。虽知莲彤这样回转是踏入死路,吕布却没有半点不安,相反,他很清楚莲彤的心意,能在临死之前再和爱人相拥,此生也应无憾。念及此,吕布仰天大笑,手中画戟不停,也不管身后了,向前方杀去,用尽全力向莲彤靠了过去,即便死,也要死在一起。与吕布心意相通,莲彤一刻不停地挥舞着武器斩杀周围的敌人,她的眼睛却没有离开吕布的身影,即便死,也不能和心爱的人分开。近了,靠近了,周围有无数敌人向他们伸出死亡之手,吕布和莲彤的眼里却只有对方的身影,万军丛中,刀光剑影里,两人的脸上却露出幸福的微笑。
山坡上,法正看着杀回的莲彤皱了皱眉头,他在犹豫要不要立刻结束战斗。他犹豫的时间并不久,一斥侯跌跌撞撞跑上前来,法正的眉头在斥侯焦急的诉说中越皱越紧,双手也搅在了一起,等斥侯说完,他的脸上露出决绝的神态。将周围的将领唤到身前,法正面无表情地告诉他们,沮城的援兵出来了,不过他们没有中伏,反而破了己方的伏兵后,向这边赶来,计划失败了。在严颜等人的发愣中,法正已经把脸转向了战场,既然阻击魏军援军的目的已经不可能达到了,眼前的混战也就没有必要了,他虽然也对莲彤的这种忘死回归敬佩不已,手势却是丝毫不曾犹豫,一道命令马上就传达到了作战的蜀军之中,一道绝杀之令。这个命令一下,苦苦纠缠着吕布和莲彤他们的蜀军迅速向后撤离,瞬间就把吕布他们所处的地方空了出来。
处于相聚的激动中的吕布和莲彤丝毫不去管蜀军的动态,他们眼中只有对方的存在,他们只顾将自己的手放到爱人的手中去。跟随莲彤冲回来的亲兵发现了异常,“将军小心”的呼喊才从他们的胸腔冲出来,蜀军队列中上千支羽箭已倾泻而来,蜀军终于失去了耐性,也不再做无谓的牺牲了。
一拨箭雨跟着一拨箭雨,没有半点停息,强似吕布也不可能抵挡住这样的箭雨,长戟挥舞的再急,也护不住全身和马匹。而就在第一拨箭雨倾泻而来的时候,吕布一声怒吼,拔马护在莲彤身前,莲彤也在第一时间背对吕布,为他守住后背,双方竭尽全力的拨打只是为了不让爱人受到伤害。然而,这箭雨如何挡得住,它是从空而下,从四面而来,吕布护的住一面也护不住四方,莲彤虽也尽力护住吕布的后背,几拨箭雨下来后,已被射中了好几箭,而她的战马也受伤累累,再也支持不住了,战马一阵战栗,侧翻倒下了。莲彤身子下沉,手上得动作自然慢了下来,就这么稍微一松,数支长箭贯胸而入,一片暗红在其胸前扩开。莲彤留恋地回头看看吕布的身影,身体缓缓倒下马背。长箭入体的沉闷声让吕布回转了身子,而就这一瞬间的停顿,他的身上也插上了两支箭,战马身上更是中了十几箭,悲鸣中摇摇欲坠,却凭着一股傲气忠诚死死站着,然而失去了主人的庇护,它很快被箭雨轰倒在地,抽搐了几下在哀鸣中死去。
看清莲彤的状况,吕布就狂吼一声从马上跃下,伸手接住栽倒的莲彤。两人的目光对上,没有绝望,没有痛苦,只有幸福,莲彤更是嫣然一笑,顺势扑入了吕布的怀中。而吕布也不再抵挡那飞来的箭矢,只是将莲彤整个身躯环入自己的怀抱,任凭暴雨般的箭矢插入后背。而在扑入吕布怀里的瞬间,莲彤猛然用力,将阻隔在她和吕布之间的长箭用吕布的胸膛生生挤进了自己的身体深处,箭头从后背露出,羽翎被强大的压力折断,两人的身体紧紧拥抱在了一起,死亡不可怕,她要死在爱人的怀抱里,什么也不能拉开他们的距离。
而就在吕布和莲彤相拥在一起后,他们的亲兵却快速放弃了对弓箭的抵抗,用尽力气靠近相拥的两人,努力地伸出手拉住伙伴的手组成圆圈将吕布和莲彤护卫在中间,虽然他们也清楚这样做不过是螳臂当车,但他们还是要用自己的身体为他们敬重的将军抵挡敌人的箭矢,直到生命的最后一息。箭雨之中,这些亲兵死死地挺立着,只要心还在跳,只要神志还没有完全消失,他们就不允许自己倒下,几百亲兵在箭雨中倒下一圈又一圈,直至全部身亡。惨烈的景象让那些蜀军震撼,蜀军手中的弓箭慢慢地举不起来了。然而,十余轮箭雨下来,哪里还有生机在,当最后一个亲兵不支倒下后,展现在蜀军眼中的还是相拥相抱的两个箭人。
后背、身侧、盔甲,甚至头盔上,都插有箭矢,吕布身上除了前胸已无一处没有箭,莲彤全身被他拥在怀里,露在外面的地方也是箭。死亡之使已经靠近了这对爱人,而对于这一切,吕布和莲彤都不去理会,不去管,天地之间再也没有什么能吸引他们的目光从爱人的脸上移开了。在吕布厚实温热的怀抱里,莲彤清楚地感受到吕布胸膛传来的心跳,她仰面静静凝视了一会儿丈夫脸上刚毅的线条,对身上的疼痛已无知觉,刀早扔落尘埃,她缓缓举起的手中不再是杀人的利器,而是一方轻柔的罗帕。半幅罗帕已被热血染红,莲彤就用没有被污染到的半边拂上吕布的脸,将他脸上的尘土和血迹拭去,就如在家里为丈夫孩子拂去脸上的灰尘一样。吕布将她紧紧环抱在怀里,柔和的目光注视着爱妻,一如每次归途回家后,享受那爱的温柔。这一时刻,什么功名利禄,什么沙场征战,身前身后,包括周围的一切在他们眼中都不存在了,他们心里只觉其乐融融,人生如斯,竟是无比的美好。
放下手中的罗帕,仔细端详着爱人的脸庞,莲彤的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尽管身体在渐渐变冷,吕布注视着清光浩淼的双瞳,那温柔的爱意给他心头带入的却是暖暖的气息,犹如盛开的雪莲,暗香浮动中将柔软芳芬植入到骨子里去了。刹那间,本是杀戮满地的地狱,却变成了人间天堂,一切的血、一切的腥都不在了,他们眼里只有爱人充满幸福的光彩,心里只剩下无穷的甜美。莲彤已说不出话了,双手紧紧抓住吕布的衣襟,用尽最后的力气将脸颊凑近心爱人的嘴唇。也不需要语言了,吕布怎会看不出爱人眼中的渴求,就在那张看过万遍也不够的脸上扬时,他的嘴已俯了下去,紧紧吸允住爱人娇艳的双唇,即便入口的已不是芳冽的清香而是浓重的血腥,仍然是爱人的味道,永远不能忘怀的沁心滋味。怀里的矫躯慢慢变冷,嘴里的温度渐渐冷却,脸上却还剩有一抹艳丽的红,是那样灿烂夺目,吕布静静地看着这张绝美的容颜,一动不动,脸上是宠爱无比的笑容。
千赶万赶,还在谷外几里地,我就绝望了,前方的河谷异常安静,没有喊杀声,没有战鼓声,那里已经结束了战斗。我的手在发抖,心里默默乞求上天有好生之德,希望吕布和莲彤不要死,哪怕是被蜀军俘去也好。然而,一切希望在冲进河谷后都成了泡影,蜀军已经退去,留给我们的只有满地的尸体和双拥在一起满含笑容的身躯。
没人说话,没人痛哭,每个人的魂魄这一刻都被这幅景象凝固在当场,毫无知觉地看着吕布和莲彤。半晌后,第一声哀嚎从曹磊嘴里迸发,他前扑的身体却被死死咬住嘴唇的我拉住,心里的悲愤无处发作,眼中有怒火,却无半点泪,仅有的理智提醒自己,不能让任何人破坏了吕布和莲彤的宁静。在周围的魏军将士的痛哭失声中,我将曹磊紧紧拥进怀里,面对吕布和莲彤的遗体,心里有一个声音在怒吼:我发誓,此仇一定要报,法正,你等着,我要用你的人头来为吕布夫妇举行祭奠大礼。
悲痛和仇恨让我遗忘了跟随我们而来的赤兔,从看见吕布遗体的时候起,赤兔就在他周围来往蹭着,呜咽得声音从它嘴里轻轻呼出,在转了几圈后,它像是明白了主人已经死去,再也不能抚摸它了,它的眼中显露出悲哀的神色,慢慢后退。就在我们收拾了悲愤地心情,小心翼翼整理吕布和莲彤的遗体时,一声刺穿心肺的悲鸣声突然响起。我暗叫一声不好,猛回头看去,赤兔马已扬蹄而起,一头向不远处的大树撞去。等我们都回过神来,它已经倒在了血泊中,我的泪水夺眶而出,回转了头不忍再看赤兔那怒睁着的双眼,它最后的目光还恋恋不舍地保留着对主人的依恋。是呀,我早该想到,人中吕布,马中赤兔,几十年的相辅相成,吕布和赤兔不是一般意义上的主人和战马,而是生死相随、忠贞不渝的伙伴。人中吕布已逝去,马中赤兔又怎肯独活。
正卷 明争暗斗篇 第二百四十章 战神现世(1)
蜀军真的撤离了,他们安营地距离河谷也不算远,我怀着一腔愤怒要去踏营,被曹休死死拽住了,他告诉我,探子说蜀军的营盘井然有序,防御工事很到位,我们的兵力少于对方,去突击闯营,不是报仇,而是送死。虽然我很不甘心,但曹休比我理智,让自己的亲兵把我和曹磊强行带回了沮城。
回到沮城,灵堂已经布置妥当,全城的军民都处于哀痛中。吕布和莲彤拥抱的紧紧的,我们想把他们分开都办不到,最后我们只能定制了一幅棺柩,把他们原样放了进去。望着他们的遗容,我能感觉到他们发自内心的那种幸福,他们应该是死而无憾吧!从河谷中救回来的重伤士兵清醒后,将河谷中发生的一切都讲述给我们听。
当听到吕布死前还在担心我时,我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痛哭失声。从小沛开始,与吕布的每次交往一一从脑海里闪过,想当初,我用尽心力保他性命并不是为了他,而是为了张辽和高顺,而吕布却因为我的相帮而感激万分,从恩人到朋友,我们之间经历了那么多,他知道了我就是击败他的战神后,也没有半点愤恨和不满,相反,他还尽自己的能力帮助我。温侯,此生是云如有负于你。曹休他们想选地方安葬吕布夫妻,被我阻止,吕布心心向往的是回他的家乡,回大草原,他是草原的儿子,莲彤也是草原的明珠,我要在为他们报仇后,亲自送他们回去。
在仇恨的烈火烘烤下,我只悲伤了两天就去找曹休和姜叙,我要亲自带兵去挑战蜀军为温侯报仇。曹休和姜叙不说话,也不摇头,竟是沉默。我连说了几遍,两个人都不开口,我急了:“子烈,你们倒是说句话,行不行?”
曹休抬头看着我淡淡地说:“我说不行你能听吗?你根本不是征求我的意见,而是在命令我。先生,你和父亲关系很好,你为他们报仇的心情我们也理解,我也想为他们报仇,可这不是赌气或者一个人的仇恨,这是战争,不能意气用事。”
我有些不耐烦:“这些我难道不明白吗?子烈,你很清楚我的本事,只要你给我全部的人马,我肯定让蜀军吃不了兜着走,不拿到法正的人头,我决不罢休。”
曹休和姜叙互看一眼,一起摇头:“不行,我们不会同意。”
我已经忍不下去了,猛地站起来:“你也说了,我不是征求你的意见,而是命你将兵马交给我。我不想说了,你不下令,就把兵符给我。”
曹休也恼了:“赵先生,我敬重你,却无法容忍你无理取闹。据我所知,魏王下令让你在府中闭门思过,你应该在洛阳,怎会来此?若是奉命而来,只要你出示魏王的命令,我就将兵权交于你。”
“你……”我气极了,却是找不出话来反驳。
曹休冷笑道:“看来我猜对了,你是从洛阳跑出来的,又一次违反了魏王的命令。说句不客气的话,先生现在可以算是一个逃犯了,你有什么资格让我交出兵权。”
他说的对,我现在也算一个逃犯吧,可没有兵权,我怎能召集大军去为吕布报仇。我气,却说不出道理来。
曹磊这个时候走进屋子:“父亲,你们的话我都听到了,我支持先生的决定。爷爷的仇一定要报,请父亲允许孩儿跟随先生。”
“放肆。”曹休气的脸色铁青:“如果不是你这个逆子不听劝阻一意孤行,怎会造成这一惨事。你还不吸取教训,还要意气用事,你,你是不是要把我和沮城都搭进去,你才甘心。”
我起身往外就走:“曹子烈,你骂人不要拐弯抹角,哼,你以为不交给我兵权,我就无可奈何了吗?我誓把法正的人头拿来祭奠温侯。”
曹休冷哼一声:“对不起,我不能让先生再违背魏王的命令了。”
我愕然回头:“你想干什么?”
曹休不理我,而是高喊一声:“来人。”门外马上进来几名亲兵。曹休指着我道:“你们将赵先生请到后院休息。”吩咐了他们,曹休才对我笑笑:“委屈先生在此住上两日,我自会安排兵马将先生护送回洛阳。”
这些亲兵毫不客气地走上来将我围住,我握紧了双拳,想发作,却忍了下去,冷哼一声,跟着士兵向外走去,等我想好了办法,再来夺取兵权,哼,曹休想和我斗,差远了。
混蛋曹休还真把我拘禁起来了,我像一头被困在笼子里的猛兽在房间里来回折腾,门外的军士肯定得到了曹休的嘱咐,不管我弄出什么动静来,他们都不理不睬,气得我把送进来的饭食都摔了出去。有心硬闯,却无法获取兵权,没有士兵,我就没有能力和蜀军决战,去刺杀法正,哼,光杀他一人根本就无法消除我的心头之恨,也无法解除蜀军对汉中的威胁。
夜已深了,我躺在榻上辗转反复无法入眠,想了无数法子,没有一条能让我顺利获取兵权。就在这时,一声闷哼突然传进我的耳朵里,我立刻靠近了门口。不一会儿,外面的锁被打开,一个人影闪了进来,我一伸手,来人立刻趴在了地上,他动作也不慢,打个滚往旁边躲,同时惊呼出声:“先生,是我。”
原来是曹磊。等他从地上起来,我叹道:“你来干什么?你父亲知道吗?”
曹磊小声道:“我偷偷来的,小舅舅吃不下东西,娘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