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 季渊的表白
为什么宋伯陵的军队明明在莲城,却一夜之间就到了唐国的都城下?
为什么都城外一直存在的结界,在宋伯陵带领卫国军队攻城的刹那,会消失无踪?
为什么唐国国君会这样说?
无数个疑问一同出现在温子然的脑海中,他揪住唐国国君的衣领,蓦然松开,一旁的卫国士兵一拥而上,将唐国国君五花大绑地押了下去。
苏灵芸缓缓起身,凝望着温子然的身影,不知为何,明明是触手可及的距离,她却感觉不到他的心了。
“温子然”她试着一身轻唤,伸手想要触碰他的手指,可指尖触碰刹那的冰凉,将苏灵芸睁大了眼睛,满是心虚。
温子然转过身子,面对面地看着苏灵芸,语气是从来未有过的冷冽:“我问你,他说的可是真的?”
苏灵芸眼神游离,刚刚哭红的眼睛不知为何再次映上泪花,这次,她不敢抬眸直视他的视线,半晌,她才喃喃道:“温子然,事情……事情不是你想到那样,我……”
苏灵芸刚要开口解释,指尖却连冰冷都顿时失去了。
她抬眸望着他,他投来的目光却是满满的愤恨和不解:“果然是你做的。”
“不,不,不是这样的。”苏灵芸蓦然拉住温子然的手,心里像是破了一个大洞,恐惧和害怕装填了现在全部的她。
他们好不容易在一起了。
她不想因为这点事情,而让温子然对她有误会,她不想放他走,不想好不容易得来的感情,就这样付诸东流。
她拼命地抓住他,想尽一切办法地抓紧他。
可指尖渐渐流失他的手指,她再也抓不住他……
“温子然,你听我解释,不是这样的,你相信我,这里面的事情太复杂了,我……”
苏灵芸想要开口,可千言万语涌到了嘴边,她偏偏就是不知从何说起。
温子然盯着慌乱地无所适从的她,纵使她有千般万般的委屈和内因,也掩盖不了,她竟然帮助宋伯陵赢下赌约,他曾向她保证过,一生一世一双人,可现在看来,她并不珍惜……
“你这次既然选择了他;那这一次;我放你走。”
许久,温子然淡然说出这句话,便挣脱开苏灵芸的纠缠,径直抱起躺在地上的韩碧君,走出了寝殿。
苏灵芸怔在原地,一直在眼眶中打转的眼泪,直到他离开的刹那,才滚落下来。
僵在半空中的手指微蜷,指尖唯一残有温子然掌心的余温,现在都随着他的转身离去,而消失的无影无踪。
这次,她想保护他,拼劲全力地保护他,可结果,却是两败俱伤。
苏灵芸微闭双眼,嘴角扯起一抹苦笑,现在她终于也尝到了,以前,温子然有苦说不出,还要被自己误解的滋味了。
这滋味,好苦,比这世间任何的药都苦……
一道闪电滑过夜空,惊雷应声而起,像是要把大地炸开一道巨大的裂缝一般。
暴雨倾盆,雨滴哗哗的落下。
苏灵芸形单影只从皇宫走出了城门,又从城门走到了山林当中,大雨将她浑身淋湿,可她并不在意,她要回去,回到温子然的身边。
可当她走到山林间,原本是陈国军队驻扎营帐的地方时,眼前空荡荡一片,只有被遗弃的烧黑柴火散落一地。
温子然真的走了……
苏灵芸扑通一声跪在了满是脏水的地上,大雨顺着她的脸庞往下滴落,已然是分不清到底是雨水还是泪水。
从前,无论什么时候,他从来没有放弃过她,为什么现在,他却走得如此绝情?
痛,心好痛……
苏灵芸蹙紧了眉头,嘴唇已经没有了半点血色,她伸手捂住心脏的位置,想让它别再绞痛,可不知为何,越是想让它停止,它却偏偏痛的要命。
身子本就单薄,还跪在冷水里,一直跟在她身后的季渊于心不忍,想要上前扶她起来,可被一旁的宋伯陵给拦住了。
“大皇子,乞丐嫂子都伤心成这样了,你不去安慰她就算了,还任由她淋雨,乞丐嫂子身子本就弱,这样是生病了,可怎么办?”
宋伯陵会不明白这个道理,可就算是他上前安慰她,扶她起来,为她遮风挡雨,她会领情吗?
她现在最需要的人,就是温子然。
可这小子,竟然玩人走茶凉的戏码,这次还真是无情。
宋伯陵正凝神想着,季渊却伸手指着苏灵芸大叫道:“乞丐嫂子晕倒了!”
纸伞落下。
宋伯陵急忙赶上前,抱起脸色发白的苏灵芸,往都城而去。
宋伯陵和温子然之间的赌约,宋伯陵赢了,温子然遵守诺言,把唐国的一半国土归于卫国之下,从此以后,中原大陆由之前几百年的三国鼎立格局,一夜之间变成了两国并存的局面。
温子然这一仗打的漂亮,陈国除了韩太后和丞相府,上下举国欢腾。
光是迎接温子然凯旋而归的队伍,就有三里之长,温子然作为主将,领着军队浩浩汤汤进陈国都城的大门,周围的欢呼声和百姓喜悦的脸庞,在与温子然看来,毫无任何可以值得高兴的。
表面上看,他是打赢了仗,还得到了唐国的一半国土,可内里,他明白,他此行丢失了最挚爱的人,也丢失了原本是囊中之物的唐国。
原本约好一起走的路,现在只剩下他一人了。
因为苏灵芸一直高烧不退,宋伯陵将归国的日期一延再延,一直住在唐国的皇宫中,等着苏灵芸的身子好些了,再做打算。
苏灵芸面色苍白,几日来的昏睡,几日来的从噩梦中惊醒,把一直伺候在侧的季渊和宋伯陵折腾的够呛。
这日,季渊打着哈欠从门外走了进来,看了一眼还未苏醒的苏灵芸,轻叹一声:“唉,乞丐嫂子这一睡,都已经过去五天了,她到底什么时候能醒啊,不会就这么一直睡下去吧?”
宋伯陵起身松了松筋骨,将手中的药汤交到了季渊的手中,嘱咐道:“别偷懒,也不许抱怨。”
季渊年轻气盛,难免有点扛不住了:“大皇子,如果乞丐嫂子真是醒不来了,我们不会一直待在唐国,照顾一辈子吧?”
宋伯陵的脚步停顿住,转头已是满脸的疲倦,可依旧强打精神地拍了拍季渊的肩膀:“你放心,灵芸要是睡上一辈子,照顾她的也不会你,而是我。”
季渊愣住,眼底竟闪过一丝的嫉妒和失落。
宋伯陵长叹一声:“好了,别互相乱想了,大夫不是说了嘛,灵芸只是受了点刺激,只要好好休养,就一定会醒过来的,你好生照顾,等会我来替你。”
季渊站在原地一直望着宋伯陵离去的背影,心中着实有点不忍,可宋伯陵吩咐的话,他又不能不听,他安顿好心情,坐在床侧,舀了几勺汤药,确定温热之后,才送到苏灵芸的唇边,让她喝下。
“乞丐嫂子,你看,大皇子对你有多好,你病了,他就不眠不休地照顾你,可你看温子然呢,一声不吭地走了不说, 还对你不管不顾的,你要是哪怕有一点心疼大皇子,就麻烦你快点醒过来吧。”
季渊一边喂给苏灵芸汤药,一边自言自语:“乞丐嫂子,你睡是睡过去了,可还能喝东西,这点我还真佩服你,记得我以前发高烧的时候,一向是浑身滚烫,就像是掉进火炉子一样,喝什么吐什么,可你说也奇怪,只有大皇子喂我的时候,我的肚子才能乖乖的。”
一碗汤药不知不觉已经被苏灵芸给喝干净了,季渊拿起案几上的帕子,给苏灵芸擦拭了一下嘴角,然后轻叹道:“乞丐嫂子,你不知道我有多羡慕你,你轻而易举地就得到大皇子的爱,而我呢……”
说到这里,季渊一顿,而后继续道:“大皇子对我如同手足兄弟,可我对他的感情,却并不那么单纯,你以前总问我,是不是有心上人了,其实,我相信你应该能看出来,我喜欢大皇子,喜欢他温文尔雅,拥有所有皇室男子都不一样的气质,我喜欢他每次在湖边吹那根短笛,声音悠扬,我更喜欢他隐忍,大丈夫能屈能伸,大皇子有太多的优点了,我就是说上三天三夜,也不一定给你说完,不过……”
季渊颔首一笑,有点不好意思了:“你要是听见了,可千万别跟大皇子说啊,这是个秘密,我从来没有告诉第二个人,乞丐嫂子你是第一个,大皇子总要成亲生子,然后继承皇位,成为一代明君,而我不期盼今生能陪伴他左右,只希望能在角落里看到他的背影,我就很知足了。”
说着说着,季渊都有点伤感了,鼻子酸酸的:“乞丐嫂子,跟你说了这么多话,你到底听到多少啊,麻烦你快点醒过来吧,你不心疼大皇子,我可心疼呢。”
幔帐后,宋伯陵驻足了许久,手里拿着一药瓶,本来是想回来给季渊,让他给苏灵芸服下,可没想到听到了他的这一番话,心里顿时五味杂陈。
201 分离两地
清晨的阳光洒落在丞相府的月苑,冬日已经快要接近尾声,春天的气息悄然而来,温子然带来的几棵盆栽,已经有许多都发出了嫩绿的色的枝芽。
庭院内,温子然一袭白衣坐在石凳上,正凝神编着手中断成两截的挥神鞭。
这牛皮是他特意让城南寻来的,用来修补挥神鞭是最好的材料,可是,温子然似乎对修补武器没有多大的经验,这么久过去了,两截挥神鞭没有接起来,反而把一双修长的手指弄得满是血渍斑斑。
他轻叹一声,墨玉的眼眸也泛起些许的放弃之意,可每当想起韩碧君,他就又将弄破的手指,随意处理一下,又开始了修补工作。
轮声碾过尘土,杏儿推着韩碧君不知何时停在了温子然的身后。
看着躺在石桌上的挥神鞭,韩碧君眸光一暗,这曾是她认为这世上最珍爱的宝贝,就算是头断血流,她也绝不会让这挥神鞭出任何的问题,可现在……
视线上移,落到了这固执的男人身上,她目光柔和轻声道:“没想到,你也会修补武器啊?”
温子然回过头,便对上了那双温柔的眼波,他凝眉道:“怎么不在屋里休息?”
韩碧君吩咐杏儿先下去,而后自己推着轮椅到了温子然的身侧,单手撑着脑袋道:“今日的阳光这么好,老是闷在屋里,说不定会闷出病来的。”
温子然看着韩碧君眼底的笑意,心里虽然仍有愧疚,但是见韩碧君恢复的很快也很好,便欣慰了一半。
“子然,这挥神鞭,你就别修了,反正就算是修好了,我也没有办法再用它了。”
温子然覆上韩碧君的手,温柔地点了点韩碧君的眉心笑道:“能用,怎么就不能用,我记得伯母曾跟我说过,你小时候都可喜欢挥神鞭了,晚上必须抱着它才能入睡,我是看你这几日晚上睡不好,所以想修好它,来安你的心。”
温子然的手掌有点粗糙,韩碧君低眸望着他这右手上大大小小都是被这牛皮给革出的血线,心有不忍:“别修了,你这样,我会担心的,我知道你这样做无非是对我有愧疚,但是我跟你说过,这件事不怪你,也不怪灵芸,这是我命中注定的,我坦然面对,不需要你对我这样。”
“碧君,你误会了,我这样做不是弥补,而是想要照顾你,一心一意地照顾你。”
韩碧君视线移开,望向周围温子然送来的盆栽,叹道:“春天来了,不知道灵芸这几日过的怎么样了?”
一提到苏灵芸的名字,就像是一把利刀,刀刀剜着温子然的血肉,他垂下眼眸,声音陡然间变得冷冽异常:“碧君,这里是风口,我带你去阳光下,晒晒太阳吧。”
温子然起身,要推轮椅,可被韩碧君阻拦了:“子然,都过去那么长时间了,你去找灵芸回来吧。”
温子然冷眸一转,执意推着韩碧君往有阳光的地方缓缓走去:“碧君,以后别再提她了,她已经有了她的选择,我不想再去打扰了。”
他的声音很轻,很快就融化在了清风当中。
那日,韩碧君昏厥了过去,她根本就不知道后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不过猜都能猜的到,苏灵芸想要隐瞒的事情最终还是暴露了,温子然误会,导致了现在的意冷心灰。
“子然,我相信灵芸,她是爱你的,她那日那样做,一定是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你不妨给她个解释的机会,你们从认识走到现在,经历了多少苦难,现在分开,真是可惜了。”
韩碧君是第二个知道真相的人,可她却不能说。
轮椅戛然停住,温子然望着解冻的河流,不知是不是阳光刺眼,让他的眼睛眯起:“碧君,你什么时候变成上了年纪的婆婆了,只有婆婆才会说出这种说教的话语。”
“或许是因为刚从鬼门关回来,所以就对人生有了不同的感悟吧,人生苦短,能在一起就千万不要因为一些小事而分开,当初,灵芸没有跟卫国太子走,而选择跟你在一起,你就应该明白了她的心意,懂她才是,说句实话,这世间谁都能捅灵芸一刀子,灵芸一定是能以眼还眼以牙还牙,可你温子然现在捅了她心上一刀子,你让她该做如何呢?”
温子然自始至终背对着韩碧君,视线落在滚滚的河流中,她看不清他此刻的神情。
她推着轮椅,到了他的身侧,握住了他有点凉意的手,安抚道:“你相信了她那么多次,难道还差这一次吗?”
温子然转而蹲下,反握住了韩碧君的手,眸光潋滟:“我们不提她了,碧君,我已经向韩太后提了关于你我成亲的事情,韩太后恩准我们十日之后便举办成亲仪式。”
韩碧君知道成亲是温子然的计划中的一部分,可是她没有想到,会这么快?
难道,他真的不再考虑苏灵芸了吗?
“子然,这成亲是不是太仓促了?我知道你这刚打了胜仗,在军中有了军威,但若是这么快就向韩太后报复,是不是有点……”
温子然轻轻摇了摇头,认真道:“我娶你,这次并不是为了报复韩太后,我承认之前是,可现在我没有这个想法了,我想照顾你,让你不再受伤害。”
韩碧君微微怔住,温子然眼眸中的诚恳,不像是说谎的。
她知道自己的心,是喜欢温子然的,可这番话中要是没有那么参杂一点可怜和愧疚之意,那该多好。
“子然,我可以答应嫁给你,但只是顶着你复仇计划一部分的名义,做你的妻子。”
“碧君……”
韩碧君单手覆住了温子然的嘴,她怕他再说下去,好不容易坚定的心,就又要动摇了。
“别说了,你要是再说下去的话,我可就不同意嫁给你了。”韩碧君强忍着在眼眶中打转的泪花,开玩笑道:“好了,我出来太久了,我得回去见见我娘了,顺便告诉她,我要做新娘子的事情了。”
“那我送你去。”
韩碧君伸手推开他,倔强道:“不用你送,我知道路,我自己推着去就行,你先回去吧,对了,挥神鞭别再修补了,要是被我知道你再背着我修,别看我现在站不起来,我一样可以教训你,好了,我先走了。”
韩碧君小心翼翼地推着车轮,顺着小道与温子然擦身而过的刹那,眼泪终于不争气地掉落了下来。
温子然回头望着她缓缓前行地艰难,她做轮椅不过才五日的时间,对轮椅很是不熟悉,温子然终究是担心她,便亦步亦趋地跟在她的身后,直至送她安全到了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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