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那边的温子然却已然拿起了一根簪子,这簪子很是素朴简单,簪子一头是一只栩栩如生的银蝉。
苏灵芸打眼一看,便知道温子然肯定是看中这支簪子了,如果不是买给自己,那便是送给碧君了。
温子然转身将手中的簪子斜插进了苏灵芸的发髻上,左看右看,而后拿起桌上摆着的铜镜,询问道:“苏姑娘,你觉得这根簪子如何?”
铜镜照出发髻上的银簪,虽然这根簪子并不如其他的看起来好看,甚至可以说是不起眼,但却是颇符合韩碧君的性子,简单大方。
苏灵芸点点头称赞道:“不错,没想到温公子在挑首饰这一方面,还是很有眼光的。”
温子然伸手将簪子从苏灵芸的发髻上拿下,嘴角一勾:“自然,什么样的簪子配什么样的女子,碧君简单,没有什么心机,当然配的上这么好的银簪。”
苏灵芸侧眸望着桌上摆着的其余首饰,苦笑两声:“不知,在温公子心里,我苏灵芸是这其中哪一种簪子呢?”
温子然颔首一笑,许久才在苏灵芸的耳畔轻声道:“这里并没有属于你的簪子,你的珍珠簪子不是在宋伯陵手里吗?”
207 吃醋坠河
温子然感觉到苏灵芸的身子一颤,而后悄然离开她的耳畔,便看到她一脸错愕。
这珍珠簪子的事情,应该只有宋伯陵和她才知道,这温子然又是如何得知的?
苏灵芸还未问出口,只见温子然好似无事人一样,问了老板的价钱,从衣袖中拿出一锭银子放置到了桌案上,并吩咐不用再找了,老板连连道谢,捧着比这银簪还多出几十两的纹银回柜台了。
苏灵芸一把拉住要离开的温子然的衣袖,喃喃出声:“珍珠簪子的事情,你是如何知道的?”
温子然面上毫不在意地一笑:“我一直以为,是我先认识你苏灵芸的,现在看来我是错了,怪不得在唐国你要帮他,原来你们早就认识,还用珍珠簪子定了情,不是吗?”
温子然用这等质问的口气,让苏灵芸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她现在都后悔,为什么要去救一个身份不明的书生,要是当初不救化名为屏峰的宋伯陵,现在的一切都不会成为温子然手中的把柄。
“如果我回答不是,你会相信我吗?”
灯光下,苏灵芸的眸子显得格外的流光溢彩,里面的诚恳和期盼,一丝不漏地全都落在温子然的眼中。
可惜,温子然挥开苏灵芸的钳制,而后一字一句道:“我曾经相信了你那么多次,我换回了什么,这次我不是不信,而是不敢信了,苏灵芸,以前是我无心,现在是你无情。”
说罢,温子然手拿着簪子走出了店铺的大门,而苏灵芸僵在半空中的手,缓缓放下,随着温子然头也不回的离开,苏灵芸突然就明白那句话,什么叫不会作就不会死。
以前,温子然捧着一颗挚爱的心,站在她面前,可她却百般万般的看不上,伤他,骂他,甚至去置他于死地。
现在,他们之间却完全倒了个。
鼻子酸酸的,苏灵芸朝上使劲翻了个白眼,才让眼泪没有落下来,她耸了耸鼻子,赶忙出门想要追上温子然远去的脚步,可不过才一会,这茫茫人海中,那抹白色的影子就不见了。
苏灵芸心下直着急,穿梭在各条街道,搜寻着温子然的身影,可就是怎么也找不到。
耳边充斥着各种花灯天灯的叫卖声,眼中全都是陌生的男男女女,越是往深处走,人流越是多。
一瞬间,苏灵芸找累了,也走累了,手中的花灯也被苏灵芸这一路上的折腾,给弄得不成样子了。
她只能顺着小路走到了河边,河流上飘荡的全都是各式各样,或大或小的莲花河灯,苏灵芸手里握着美人花灯站在河边,正想着要不要将这美人花灯,放到河里,抬眸间就看到那边岸上,有两抹熟悉的身影……
苏灵芸想要看仔细一点,可不知是距离太远,还是眼睛得了近视,无论怎样,都看不清那两人的容貌。
苏灵芸只能跑到岸边,掏银子坐上船,指了指对岸上的两抹身影嘱咐船夫道:“师傅,你慢点划船,找一个他们看不见的地方,停下就行。”
只要有银子,干什么都行。
苏灵芸躲在蓬里,船夫悠闲站在船头,一杆一杆地划着船慢慢接近了对岸上的两个人。
只见是一男一女,男的一袭白衣,恍若是谪仙降临,而女子坐在轮椅上,面若桃花,虽没有倾城倾国之姿,但却有让人过目不忘之容。
船夫站在船头,望着那两个人,而后看着鬼鬼祟祟的苏灵芸轻声道:“姑娘,你该不会是倾慕于那公子吧?可惜,那公子好像是有心上人了……”
苏灵芸没有空搭理船夫的调侃,只一个劲的嘱咐让船夫停在一个不起眼的地方,而后,她细细看去,果然那岸上的男女,正是温子然和韩碧君。
苏灵芸紧蹙的眉头蓦然一松,虽然听不到他们在说些什么,不过单看神情来说,那气氛肯定是不差。
苏灵芸一时之间,醋意大发,不禁暗骂着,好你个温子然,竟然抛下自己,去找碧君!
话说碧君不是在丞相府里,怎么会出来呢?
苏灵芸一时走神,原本紧握的花灯杆竟然松了手,美人花灯落到了水中,苏灵芸大骇,立刻探出身子想要在美人花灯没有飘远之前,把它拽回来,可谁知,这河流只把花灯带的越来越远,苏灵芸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花灯飘远,却无可奈 何。
苏灵芸一屁股坐下,长叹了一口气,今日出门一定是没有看黄历,否则她的情郎不会抛下她,跟别人跑了,而这唯一陪 着她的花灯,如今也弃她而去了。
这老天,还敢不敢让她再倒霉一点!
船夫扶扶脑袋顶上的斗笠,蹲到苏灵芸的面前,开始打趣道:“我说姑娘,你就是再生气也别把那么好看的花灯给扔到水里去啊?”
苏灵芸白了他一眼,单手托腮,并没有搭理他的意思。
船夫顺着苏灵芸的视线,往温子然和韩碧君身上瞧去,嘴里发出“嗞嗞”地异声:“姑娘,你看,人家男才女貌的,多般配的一对啊,反正今日是灯会,那男男女女那么多,姑娘何不去街面上再相遇一个更合适的呢?”
苏灵芸瞥了一眼船夫,冷哼一声:“本姑娘喜欢谁,关你什么事啊?”
船夫心里知道失恋的姑娘家,火气都大,他也不发脾气,就陪着苏灵芸看着岸上的温子然和韩碧君。
说话间,温子然已然将那根银簪亲自替韩碧君戴在了发髻上,两人满是笑意相望,情意暖暖。
船夫看到这里,不禁轻叹一声:“这公子想必也是有情有义之人,那位姑娘想必是双腿残疾,这年头,能对身患残疾的姑娘不离不弃的,也算是正人君子了。”
船夫一个劲的夸温子然有多好,韩碧君有多美多娴熟,好像这个世间,就剩下他们这一对璧人一样。
苏灵芸就算是再好的性子,也忍不住了,她微闭双眼,五指已经紧握成拳,牙齿咬得咯咯作响:“我叫你现在闭嘴,你要是再不闭嘴的话,我就要你好看。”
船夫向后一倾身子,上下打量着满是戾气的苏灵芸,顿时嚷声道:“嘿,你这位小姑娘,我好心渡你过河,看你的意中人,就算是你的意中人有了心上人,你也不应该把所有的怨气都发在我身上吧?!我是招谁惹谁了!”
船夫的声音越来越大,把在岸边放河灯的男男女女都吸引了过来,自然温子然和韩碧君的视线也落到了那河边的小船上。
韩碧君眼睛微眯:“那边怎么了?”
温子然只看到船夫站在船头上嚷嚷,可和他吵架的人却是坐在蓬里,看的不是很真切。
“想必是吵架了吧?”
温子然的话音刚落,忽的就看到苏灵芸的身影猛地从蓬里跳出来,一拳就打在了船夫的眼睛上!
她怎么会在这里?!
本来女子的声音就比男子的尖锐,苏灵芸要是嚷起来,比船夫不知强上多少倍。
这下,在岸边围观看热闹的人群越来越多,苏灵芸的吵闹声也传到了韩碧君的耳朵里,她定睛一看,还真是苏灵芸。
“子然,灵芸原来在那里,怎么好端端地,跟船夫吵起来了?”韩碧君心里实在是担心苏灵芸,自顾自推着轮椅就要往岸边而去。
岸边的路不太好走,而且又靠水太近,温子然上前拦住了韩碧娟,安慰道:“你在这里等着,岸边是斜坡太危险,我去看看。”
韩碧君知道现在自己的状况,也就不给温子然添麻烦了,她点了点头,嘱咐温子然小心。
温子然唤来站在一旁的杏儿,让她看住韩碧君,便只身往岸边而去。
苏灵芸和船夫吵得正欢,忽的就看见围观人群中,温子然走了过来,凝眉道:“苏灵芸,你在这里发什么疯,还不快点上来!”
本来船夫欺负她一人,她就够上火的了,怎么温子然对她也没有只言片语的好话,她侧眸看了一眼等在岸边的韩碧君,怪声怪气道:“怎么?我在这里吵吵闹闹,是不是打扰到你们的雅兴了?”
温子然脸色铁青,苏灵芸固执起来就像是一头牛,根本就是不撞南墙不回头的那种。
船夫站在他们两人之间,满眼迷惘,原来这两人是认识?
“苏灵芸,别说我没有给过你机会,快点上来,别让碧君担心。”
苏灵芸心中一紧,更不是滋味,原来他来这里,不过是不让韩碧君担心而已……
她顿时醋意大发,一把夺过船夫手中的撑杆,冲着温子然就毫不留情地挥过去。
温子然还好眼疾手快,躲过了苏灵芸的竹竿。
“苏灵芸,你别闹了!”
他越是说话,苏灵芸就越是打的厉害,许是挥杆,连带着摇晃着船只,苏灵芸一时没有控制好身子,摇摇晃晃地,下一刻,竟被撑杆给带着一同坠进了河里!
巨大的水花泛起……
温子然双眉蹙起,也不知这河到底有多深,他一时着急只急切唤了一声“芸儿”,便也一起跳进了水中!
208 中奸人圈套
大片的河水涌来,苏灵芸仗着自己是会游泳的,本以为挥动一下四肢便可以轻易摆脱这些水,可就在一刹那,苏灵芸发现自己的四肢就像是被缚住了石头块一般,僵硬异常,根本就游不动。
身子越来越沉,苏灵芸一时着急,嘴巴一张一合中,一时间喝进了不少的水。
模糊中,只觉得一只强有力的臂膀捞住了她不断下坠的身体,苏灵芸微微睁开眼睛,只看到一片隐约的白色,再眨眼间,耳畔就传来水花的声音。
空气涌入,苏灵芸太过迫切一呼吸,正好呛住,一阵剧烈的咳嗽让她的小脸顿时涨红了起来。
温子然托着苏灵芸的脑袋,手指急忙在苏灵芸的几处穴位点下,嘴角溢出不少的河水。
喝进去的河水是吐出来了,可苏灵芸依旧觉得浑身难受。
这时,杏儿推着韩碧君从岸边赶来,看到苏灵芸这副样子,忙叫杏儿将披风裹在苏灵芸的身上。
“芸儿,芸儿……”温子然手抚着苏灵芸泛红的脸颊,也顾不上自己,满眼都是心疼。
韩碧君见此只能道:“子然,不要让灵芸着了凉,我们赶紧回丞相府吧。”
为今之计,只能如此,温子然打横抱起苏灵芸,杏儿叫的马车正好到,他们一干人上了车,急匆而去。
丞相府,月苑。
韩碧君虽然身子不便,但还是坚持一直守在床榻前,为苏灵芸擦拭着额头上的不断冒出的汗珠。
杏儿端着一盆热水走了进来,见韩碧君一脸急切的样子,心里也很是心疼,劝道:“小姐,这里就交给我们下人吧,您自从回来,还没有好好休息一下呢。”
韩碧君侧身将帕子放入热水中,拧干敷在苏灵芸有点滚烫的额头,杏儿的话,她全当是没有听见:“杏儿,还不快去看看,药熬好了没有?”
杏儿看韩碧君对苏灵芸这么上心,一时不解道:“小姐,你干嘛对苏灵芸这丫头这么好啊,您可别忘了,您这腿就是她害的……”
“杏儿!”韩碧君低声呵斥打断了杏儿的埋怨,之后看苏灵芸没有醒来,便推着轮椅跟杏儿到了一旁,训道:“以后,你不准说这样的话,我的腿是我自己不小心,学武不精,跟灵芸一点关系都没有,杏儿,你听好了,以后不准在灵芸面前提这件事情,要是谁提了,让我知道了,虽然我现在挥不动挥神鞭了,但是教训一下你们这几个下人,还是绰绰有余的,你听明白了吗?”
韩碧君自从伤了腿之后,很久没有发这么大脾气的火了,杏儿虽然心里有委屈,但还是心疼韩碧君,不放弃地喃喃道: “小姐,这件事奴婢可以不提,可您也看到了,宸王对她明明是念念不忘,之前白芷勾引您的未婚夫,您就恨不得杀了她泄愤,现在您是怎么了?”
白芷的事情和苏灵芸是两码事……
韩碧君眸光微暗,似乎是被泄了气的气球,她冲杏儿挥了挥手道:“这件事,我自有分寸,你先去看药熬好了没有,要是好了,就赶紧端上来。”
杏儿只能点头称是,但在走之前,仍然放不下心来:“小姐,奴婢自小跟着您,知道您是嘴硬心软的善良之人,可在感情上,没有善良之说,您对苏灵芸仁慈,苏灵芸下一步可就抢了您的夫婿了,杏儿只能说到这里,杏儿走了。”
韩碧君轻叹一口气,杏儿说的,她可曾不明白,可……
“咳咳”
剧烈的咳嗽声打断了韩碧君的思绪,韩碧君赶忙推着轮椅,到了床侧,拿下敷在苏灵芸额头上的帕子,伸手试着她额头的温度,还是有点热。
“灵芸,你感觉好些了吗?”韩碧君握着苏灵芸的手,轻声问道。
苏灵芸睫毛微颤,微微睁开眼睛,就看到韩碧君担忧的脸庞,她想要开口,可嗓子疼的直冒烟。
“灵芸,你要是难受,就别说话了,汤药马上就好了。”韩碧君说话间,杏儿冷着一张脸端着刚刚盛出的汤药到了韩碧君的面前。
韩碧君也不管烫不烫手,直接端过来,用勺子轻轻舀了舀,确定是温的之后,才送入苏灵芸的唇边。
汤药虽苦,但是喝下去,顿时就感觉好了许多。
苏灵芸眼眸微转,语气有点虚弱:“温子然呢?”
韩碧君还未回复,倒是一旁的杏儿没给苏灵芸半点的好脸色:“哟,这病还没有好,睁开眼就找我家小姐的未婚夫婿,苏姑娘,你跟宸王什么关系啊?”
韩碧君回眸瞪了一眼杏儿,斥道:“你这个丫头,嘴上是越来越没有把门的了,还不快点下去,等着我给你拔舌头呢!”
杏儿气的咬紧了嘴唇,一跺脚就哭哭啼啼跑了出去。
韩碧君转身看到躺在床榻上的苏灵芸,脸色苍白,不知道是不是把杏儿的话听进去的缘故,她忙安慰道:“灵芸,下人的话不必放在心上,子然,我让他回去了,毕竟他也浑身上下都湿透了,得回府换衣服。”
苏灵芸的视线右移,落到了韩碧君发髻上带着的那根银簪,那是温子然送给她的,并且还在岸上亲手给她佩戴上去的……
苏灵芸一想到这里,心里就不舒服,面对韩碧君递来的汤药,她将头别到一边,赌气地不肯喝。
韩碧君神色黯然,将汤匙撤了回来,轻叹一口气:“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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