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子然从衣袖中拿出一根银针,淡然笑道:“只需它即可。”
宋蔺瞧了瞧着根比绣花针还细的银针,再次抬眸时明显的怒意:“你是把寡人当做三岁的稚子吗?就这根银针能做什么?还号称是神医,我看这名号不要也罢,来人,把这个庸医给我拖下去!”
温子然反手捏住银针,忽的银针划破长空,直接就进到了宋蔺的脖颈处。
太监总管见此,大骇:“你……你竟是刺客!来人,来人啊!”
侍卫手握刀剑已经将这个亭子围了里三圈外三圈,可就是谁也没有胆量上前,将温子然拿下,毕竟他手中的银针还留在宋蔺的脖颈处。
温子然根本就没有将这外面的人放在心上,两指指腹一心一意地捏动着银针。
宋蔺半支着身子,一动不敢动,只能斜视着温子然:“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温子然两指微微用力,忽的将银针拔出,收回到了衣袖中:“大王,此刻你可感觉好些了?”
宋蔺本来只想着,如何要了这大逆不道温子然的性命,完全没有顾忌到本头疼欲裂的头疾,竟真的好了许多。
“大胆温子然,你竟敢想要刺杀大王,还不快拿下这逆贼!”太监总管见大王已经安全,忙招呼着外面的侍卫。
侍卫正要伺机而动,可宋蔺却抬手道:“慢着,你们都退下吧。”
太监总管一惊,忙跪下俯首劝着:“大王,这温子然不顾君臣之礼,只怕……只怕心怀不轨!”
宋蔺凝眉盯着跪在地上的太监反问道:“温子然不是你千辛万苦为寡人找来的吗?怎么如今说他心怀不轨,那是不是暗示着你也暗藏不轨之心?”
太监总管大骇,吓得直哆嗦:“奴才不敢,就是大王借奴才十个胆子,奴才也断断不会做出那种事情,奴才对大王的心……”
“好了”宋蔺扶住额头,刚刚才治好的头疾,听到他这番老掉牙的话,恐怕就又要重犯了:“这些话,寡人已经听腻了,你下去吧。”
太监总管也不敢多言了,忙招呼着侍卫匆忙散去。
亭子中只留下了宋蔺和温子然两人,宋蔺伸手:“温神医可把刚才治好头疾的银针给寡人看看?”
温子然将衣袖中的银针放到了宋蔺的掌心,宋蔺小心翼翼地捏住这跟头发丝一般细的银针,打量着:“这银针的功效,比那些成日无用的苦药,可厉害上许多。”
“温神医,你快说说,这银针可是什么稀有东西做成的?”
温子然摇了摇头,缓缓道来:“这银针跟世间所有针灸用的银针没有什么不同,只是在下在这银针上涂抹了一层治疗头疾的药物而已。”
“哦?”宋蔺恍然大悟,忽而笑道:“原来这么神奇。”
“普通的治疗头疾药物只是治标不治本,而在下的这治疗头疾的药物乃是提炼出来的至纯,这一针下去,比平日里的十服苦药都来的管用。”
宋蔺听了温子然的解释,顿时龙颜大悦:“好啊,寡人以后有了这银针,就再也没有什么后顾之忧了,温子然,你果然还配的上这神医两字,你说,你想要什么,寡人通通都可以赏给你。”
温子然后退一步,颔首将眼眸深处的暗涌的深邃收了起来,拱手道:“在下只想留在太医院,为大王分担忧愁。”
宋蔺本以为,温子然会要点什么金银珠宝,珍珠玛瑙的价值连城的稀罕物,却没想到竟是留在太医院这么简单的事情。
太医院里对外宣称都是一些惊世的神医在世,可在宋蔺看来不过是一些沽名钓誉的庸医罢了,连个小小的头疾都医治不好,若是能将这真神医温子然留在身边,也是好事一桩。
宋蔺想到这,衣袖一挥,顺快道:“若是温神医肯留在太医院,那就真是太好不过了,寡人这就命你为太医院的御医,专为寡人治疾。”
温子然再次谢恩拜过。
只要能留在皇宫里,那宋伯陵的一举一动,他就都能看在眼里,那就意味着,芸儿也能多安全一分。
这时,一侍卫匆匆上来行礼,宋蔺一见他,便变了一分脸色,抬眸示意温子然先下去,温子然行礼之后,便转身而去。
宋蔺见温子然走远,才放心问道:“事情打探的怎么样了?”
侍卫一直低着头一五一十地汇报道:“太子已经派人将季渊抓住,并关进了大牢里,但是太子除此之外,还带走了一人。”
“哦?是什么人?”宋蔺一挑眉。
“是个女扮男装的姑娘,这姑娘是被大皇子带进卫国都城的。”
宋蔺收回视线,若有所思:“是陵儿……可查到这姑娘的底细?”
侍卫顿了顿,双手收紧:“属下无能,还未查到,不过这姑娘现在就在太子府中。”
“好了,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宋蔺一挥手,那侍卫便匆匆而去。
宋蔺重新倚回锦榻上,有点浑浊的眼眸望着远处的风景,现如今已经是深秋,池塘中的荷花已经败落,只剩下几支枯杆苦苦支撑着,他眼眸深邃,轻叹了一口气,心中却如一团乱麻,心意烦乱,自己这两个儿子,表面看起来相安无事,可暗地里却是你争我夺般的厮杀惨烈。
原先只是仁儿,现在陵儿回来了,这今后的日子,可有的“好看”了。
096 重逢的惊吓
自从被宋伯仁硬请到太子府之后,苏灵芸又过上了那种被囚禁的生活。
不过相比于若水山庄,她终于面对的不再是冷木头脸城北,而换成了一个萝莉的小丫鬟,整天跟在她的身侧,张嘴闭嘴就说“公子,您去哪里啊?小狸陪着您。”
就这样,苏灵芸想要上个茅厕,也成了难事,不得不站在茅厕的男女两边,苦思冥想半天。
苏灵芸用手扶住额头,肚子却不争气地直闹腾,真是自作孽不可活,明明要蹲着就行,现在倒好,不站着都不行了。
小狸杵在苏灵芸的身后,见她一脸苦恼,却迟迟不进去,疑惑道:“公子,您怎么不进去啊?”
苏灵芸侧目,露出一副涩涩的表情:“你站在这里,本公子怎么方便啊?”
小狸听明白了这话里的意思,脸颊一红,缓缓地背过身去,声音切切的:“公子,按理说奴婢不应该跟您来这茅厕的,可太子吩咐了,让奴婢半步都不能离开您,所以,您也体谅体谅奴婢吧,奴婢把耳朵堵上就行了。”
苏灵芸朝天翻了个白眼,已经彻底无语了,抬眸瞟了一眼左边挂着大大的“男”字,现在自己这装扮,只能硬着头皮进去了。
希望里面没有男人就好。
苏灵芸深吸了一口气,提着衣角,蹑手蹑脚地探进去一个脑袋,四下望了望,空荡荡的,目测现在没有人。
她回望了一眼小狸,她规规矩矩地堵着耳朵背对着身子,趁着没人,得赶紧解决人生大事才是正道。
苏灵芸把衣角别到裤腰带上,刚要脱裤子,忽的只听见茅厕之后,传来一男的声音:“这不是小狸吗?你怎么站在男茅厕外面啊?”
小狸正堵着耳朵,眼睛闭的紧紧的,自然什么也听不到,那几个下人嗤笑几声,便抬腿迈进了茅厕之中。
苏灵芸吓得只能将裤子拴紧,还要装作若无其事,站着刚刚解完手的模样,将衣角放下,目不斜视地走了出去。
可刚刚走出茅厕,那肚子里的尿意就更重了,要是再憋着,恐怕是要憋出内伤的节奏啊。
这茅厕实在是不靠谱,还是随便找个小树林解决一下。
苏灵芸瞟了一眼还在堵着耳朵的小狸,这丫头倒是好玩,人家说什么就做什么,太实在了。
反正解手带着个丫头也着实不方便,不如就趁她没发现,赶紧溜走。
苏灵芸脚尖着地,快走了几步,便轻易摆脱了小狸的监控范围。
这诺大的太子府,没想到找个隐蔽的小树林还挺困难的,到处都是来来回回端着各种水果糕点的丫鬟奴才,最后,走了几步,发现实在是憋不住了,苏灵芸便索性躲进了一假山之内,顺便就给解决了。
把人生大事解决之后,苏灵芸顿时感觉神清气爽,连走路都不用弯着腰的猫着走了。
苏灵芸顺着小路一路往上走,想要找到回房间的路,可是这太子府建的跟迷宫一样,绕来绕去,终究还是个圈,没过多久,又回到了原点。
苏灵芸挠了挠头,掐着腰正寻思着是不是要另辟蹊径,还是拉个人问个路,可偏偏此地人烟稀少,看来只能开辟一条新路了,她向远处望了望,只见一座精致的拱桥映入了眼帘当中。
得,就走它了。
苏灵芸三步并作两步走上了这拱桥,还真别说,这拱桥建的地方选的风水真好,若是能站在拱桥上,说不定就能俯看整个太子府呢?
她兴冲冲地加快了步伐,可好不容易爬到了拱桥上端,却发现,临桥而站的地方早就被人占了。
从身影轮廓来看,倒是一个迟暮之年的老人,衣着打扮及其富贵,不像是这太子府的下人,难道是管家不成?
可管家怎么可能找这么老的老年人啊?
苏灵芸正想着,忽的就看到这老伯身体开始出现轻微的摇晃,脑袋垂着,好似睡着了的模样,若不是双手撑着长廊的栏杆,恐怕就要翻身掉进这深秋的池水中的可能。
这老伯的举动太危险了,会不会是心脏病犯了,又没带药啊?
苏灵芸赶忙上前,一把就扶住了老伯摇摇欲坠的身体,担忧道:“您怎么了?没事吧?”
老伯眼睛半眯,已经失去了往日坐在朝堂之上的威严,他打量着苏灵芸,语气虚弱:“你……你是谁?”
苏灵芸哪里知道,他就是卫国当今的君主,慌忙便问:“您不会是心脏病犯了吧?药呢,您有随身带药吗?”
宋蔺瞥了一眼她,根本就听不懂她说的什么心脏病,眩晕的感觉一阵比一阵猛烈,他只是想来太子府看看太子,只是一 时看这拱桥上的风景好,便屏退下人,独自上来,却没想到,年纪大了连风都吹不得。
苏灵芸见宋蔺闭口不言,为了救命,她只能一手扶住他的身子,一手就开始上下其手地搜寻着他的衣衫。
宋蔺虽然意识有点模糊,但是苏灵芸这慌乱的翻着自己的衣裳,他心下以为是盗贼了。
苏灵芸还纳闷了,这一个老人家出门怎么连药瓶都不带,这浑身上下挂这么多的玉佩珠宝,到了关键时刻,能管个屁用!
“你……你休要……碰……”宋蔺口齿不清,颤巍巍地指着苏灵芸,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清楚。
苏灵芸当然是听不懂这皇上的只字片语,但是这宋蔺五官都快皱到一起的脸庞,却让她看懂了,这老伯原来是求自己救命的,她一手覆住那指着自己的手指,安抚道:“没事的,老伯,你这么大年纪出来一趟也不容易,其实人一到老年,这身体就容易犯各种问题,你说你们古代也没有什么速效救心丸之类的,太不方便了,您看你幸亏遇到了我,要不然真倒这人烟荒芜的地方,连个扶您的人都没有,那岂不是更危险。”
这小子嘴嘚啵嘚的,他到底是想要多少的金银珠宝,才肯放过寡人?
宋蔺眼睛潮红,却一瞬不瞬地盯着苏灵芸:“你……走……”
“我不能走,我连东西都没拿到,怎么能走呢?您说说,您到底把那救命的东西放哪里了?我怎么找了半天都没找到啊?”苏灵芸说着又翻了一个遍,这古代的衣裳设计实在是太不合理了,找个东西都费劲。
这时,太监总管匆忙带着温子然,往拱桥方向走去,谁知才刚刚走到桥底下,抬头便看到了一个小白脸正上下其手地对年迈的大王进行非礼。
太监总管看到之后大惊,这大王可是九五之尊,这光天化日之下被一个男子调戏,若是传出去,大王的清誉还何在?
“大胆狂徒,速速放开大王!”太监总管将手中的拂尘直指苏灵芸,踉跄地往上跑去。
倒是温子然看见苏灵芸脸庞的刹那,停住了脚步,他深邃的眼眸敛起往日的光辉,这多日的分别,再见到时,心里竟是五味杂陈,可是,她怎么会在太子府?
苏灵芸听到太监的一声叱喝,蓦然停住了双手,有点怔怔地瞧着这个似曾相识的油头粉面的阉人。
咦,这不是那日在城门口迎接病哥哥的太监吗?他怎么气喘吁吁地跑到这里来了?
而且,他刚才喊什么,大王,这里哪里有大王?
“大胆狂徒,快快放开大王!”
苏灵芸蹲着的身子不由一僵,视线上移,看向此时红白交替的老伯,这犯了心脏病的老年人竟然是卫国的君主?!
苏灵芸还没有缓过神来,忽的,从桥那头缓缓走来一袭白衣,她的视线不经意间擦过张牙舞爪的太监,落到了他的身上。
俊美如玉的脸庞,墨玉般如同深潭一样的眸子,此刻如同一千斤重的铁索紧紧地将苏灵芸缚住,挣不开,也逃不脱。
下意识中,苏灵芸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可无数次的睁眼与闭眼之间,他却步步逼近。
他走向她的每一步,她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快的都要跳出心房,呼吸声也越来越重。
直到他走了她的身侧,从她的手中蓦然接过快要昏厥过去的宋蔺,苏灵芸这才发觉,他是真的活生生站在自己的面前。
太监总管在一旁哭天喊娘的,小心翼翼地从温子然手中扶过宋蔺孱弱的病躯。
苏灵芸目光呆滞,望着淡然如水的温子然,想要开口,却不知嘴巴今日是怎么了,不受控制地抿紧了起来。
温子然伸手扶起蹲在地上的苏灵芸,动作轻柔,就好像对待一个容易破碎的稀世珍宝,他凝视她,嘴角弯起一抹笑意,语中带有万种柔情:“芸儿。”
他这一声轻唤,瞬间就打破了苏灵芸的怔神,她脸上从惊愕到惊诧,再由惊诧直接到了惊恐。
不可能,他怎么可能在卫国,他就算是不死,也应该在若水山庄才对,他怎么会在这里?
苏灵芸,你一定是在做梦!
对,做梦,怎么办?怎么才能从噩梦里醒过来?
苏灵芸眼睛余光瞟到了桥下波光粼粼的池水,下一刻,她也不知道自己抽的什么风,竟想也不想地跳了下去!
097 太子要当小三
温子然知道再次跟苏灵芸碰面,苏灵芸一定会受不了,可他万万没有想到,苏灵芸竟会跳下河去!
他下意识地想要拉住她,却蓦然扑了一个空,连苏灵芸的衣角都没有碰到,只听“哗”一声落水声,和翻起起的巨大水花,他眉头一蹙,一翻身也跟着跳了下去。
水花四溅而起,苏灵芸并非不会水性,可她却任由身子往水的深处渐渐沉去,她的眼眸忽明忽暗,只觉得疲累,只有身子触碰到着天下至软的水,才顷刻间放松了下来。
她想要沉睡,也想要苏醒。
好不容易在离开陈国的时候,下定决心忘记了他,发誓要在卫国闯出一片新天地,可他怎么又会跟来?
温子然,本姑娘是不是上辈子欠了你什么,你才会如此对本姑娘不舍不放?
苏灵芸想着,任由身子随水波飘荡,可蓦然一白色的影子覆盖了上来,伸手将苏灵芸的腰间一捞,苏灵芸一惊,睁开眼眸便轻易落入他的墨玉之中。
她下意识地阻拦,可双手无论怎么推搡他,对于他来说,却没有起半点作用,他的臂弯圈的越紧,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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