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家不从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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奴家不从良- 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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吗?为何忽然间竟以师兄妹相称?”
  顾渊沉默良久,颜莺儿却是冷笑了起来:“柳师姐应当去谢你那位桃李满天下的父亲。别说我们百鸟门,就连顾师兄手下的十三庭,又何曾不是出自师父这位大家的手笔呢?”
  始终护在顾渊身边的蔺影与步羡音闻言,神色皆是深深一滞。
  幼时的记忆于他们中的任何一个而言,都是格外陌生,然有一种感觉让他们曾有认识,该当不是什么好的回忆,便不再有意去探究过。不论是谁,都不曾想过,竟然会于十年前丧命的柳承恩有关。
  一时间再也没人开口。
  自始至终没有开口的卢松雪忽然沉声道:“大胆妖女,这等邪魔歪道居然还妄图毁我师兄名誉。”
  “哟,原来卢大学士也在啊!”颜莺儿原本有些凝重的脸色,在看到卢松雪之后愈发阴沉起来,嘴角诡异地勾了起来,回眸看向柳芳华,眼里隐隐是阴沉的光,“柳师姐,你真以为你的父亲是个有如传闻中般胸怀天下的学术大家吗?呵……作为这个男人的女儿,恐怕也只有你,还被蒙在鼓里了。”
  顾渊脸色微沉:“不要做多余的事。”
  颜莺个低声吩咐了身边的婢女两句,看着她离开,回眸看向顾渊,似笑非笑:“这可不是什么多余的事,难道,你希望这个人即便到死,依旧可以披着这个万人称道的面具吗,顾师兄?”
  顾渊眸色一晃,眼里渐渐泛上一层浓郁的漠然。
  侍女去而复返之后,带回的东西落入眼中,任在场的那一个人看了,脸色都骤然煞白,唯独他这样轻描淡写地瞥过,反倒唇角的那抹弧度愈发漠然。
  无半点惊诧,甚至没有半点动容,一如对这种让人恶心战栗的东西他已经看过太多,多到几斤麻木。
  颜莺儿的笑,张扬到已近有些癫狂,看着柳芳华,眼里有一团似是报复的快感,有团火焰戏谑地攒动:“柳师姐,你可知道,这个笼子里的,都是些什么吗……”

☆、第52章 名裂

  直到那个笼子渐渐推到了正中心,许多人才从其中的血肉模糊中依稀辨别出人形,于是本就煞白的脸色瞬间又愈发地没有人色了起来。
  被关押在里面的人,按照身形可以粗粗推断出是几个女人。然而不知为何,骨骼有些诡异的扭曲,佝偻在那一动不动,毫无生机。
  有粗重的锁链将她们牢束住,然而不清楚是受到过怎样的重力,即便一眼看过去粗硕坚固,然而依旧不该存在地展现着一种格外古怪的异样形状。
  卢松雪在如此沉闷的氛围中皱了皱眉,低声道:“你们都小心点,恐防有炸。我出去做一下部署,已备后患。”
  顾渊默许了他的提议,道:“自己小心。”
  卢松雪点头应下,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颜莺儿显然对有人离开并没有什么意见,视线轻飘飘地落在柳芳华身上,笑道:“柳师姐,这些可都是你可爱可亲的师妹们,你此时如此畏惧的神色,可真是叫人心寒呢。”
  柳芳华脸色甚是难看,紧咬着唇,道:“是你把她们变成这个样子的?”
  仿佛听到最好笑的笑话,颜莺儿款款自台阶上走下,到铁笼前沉沉地一击打围栏。
  在沉重的铁迹震荡声中,笼里的人如同受到刺激,猛然抬起头来,露出空洞无魂的眼眸,狰狞地裂开血口,对着她的指尖险些一口咬下。
  颜莺儿一抬指,眼色怜悯地看着铁笼里的一番咆哮,再看向刘芳华,眼里尽是低冷淡漠地道:“呵,柳师姐虽然一直被蒙在鼓里,可也别这样污蔑好人。这种随时可以弃如草芥的失败品,可都是出自我们的师父,你的父亲——柳承恩的手笔。”
  柳芳华几乎是脱口而出:“你少血口喷人!”
  “我血口喷人吗?”颜莺儿不怒反笑,抬眸看向顾渊,语意悠长,“若不信,怎不问问你这位顾师兄呢?要如何使一个活人硬生生变成如此,除了师父之外,就属他最清楚了吧?”
  柳芳华投来的视线带了几分哀求,顾渊微微侧眸,看向颜莺儿的眸色平淡无痕,语调中也未有丝毫涟漪,淡声道:“原来,你们的目的是想让他身败名裂吗?”
  他虽未答,却已经默声地给出了答案。
  所以,真的是她那位引以为傲的父亲……
  柳芳华脑海中的景象微微一空,巨大的冲击让她的脑海略微空白一阵,身子隐隐一晃,好在旁边的玉绯珏眼疾手快地一把将她搀住,这才没有跌坐在地上。
  玉绯珏眼里的神色异常复杂,颜莺儿的余光瞥过两人搀着的手勾起了唇角,迎着顾渊的视线,反问道:“难道,这样不好吗?”
  “不,很好。”悠悠的一句话落过沉静的周围,顾渊这一刻没有再看柳芳华不再如往常那样平静的神色,而是缓缓走上前去。
  蔺影担忧地想要上前拦住,被步羡音一把拉了回来,默默摇头制止了这样不切时宜的举动。
  顾渊走到铁笼前,看着里面似人非人,似兽非兽的身影,淡漠地勾起了唇角,道:“柳承恩为了一己私利,暗害了万千条性命不加。你们如今拿生人做试验,又与当初有多少的区别呢?”
  看着颜莺儿眼里一闪而过的诧异,他徐徐敲了敲铁栏,语调阴沉讥诮:“这些女人,既然能够活到今日,不可能挨到如今才刚刚开始受到反噬的吧?”
  颜莺儿本以为顾渊理当是这世间对柳承恩最为恨极的人,却是不曾料想,他竟在这种情景下还有心思推敲出这些事来,心里赞许之余,却也愈发对这个男人多了几分警惕。
  她看了顾渊一眼,笑道:“为了找出彻底根治的解药,这些牺牲又能算得上什么呢?难道师兄就不想,除了体内的那一道心魔吗?”
  顾渊看着眼前这张笑得有些扭曲的脸,眼底愈发沉如深潭,语调不识喜怒:“只是想求得解药,余生安宁,还是想要秉承那人的原路,继续走下去呢?”
  淡漠的话语,周围的氛围愈发古怪起来。
  颜莺儿面上的笑终于有些挂不住了,脸色沉下,语调也瞬间阴寒了起来:“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那些用于拼接的石块,以及串联死尸关节的细线。”顾渊淡声说着,到了此时此刻,话语依旧平淡至极,“你们处心积虑地想要姑射城此次的圣物,恐怕也不过是为了,缝尸罢了。”
  颜莺儿依旧在笑:“既然都已经看得透彻,那也就无需再藏着掖着了。顾师兄是过来人,也该知道,能够走到如今的这步大家有多么不易,难道,那么多年的苦难,就真的足矣说过去就过去的吗?”
  她的话稍稍一顿,回眸看向铁笼,语调悠长:“要知道,如果当年我们挨不过去,如今恐怕也该是与现在的她们一个样子了吧?”
  话语落入耳中,顾渊的神色难得地微微一晃。
  周围的氛围是如此的诡异,他们两人的对话仿佛隔离了周围,让旁人难以介足。
  苏青在一片昏沉中,却是将所有内容听了个一字不差,心里顿时涌起一阵轩然大波,久久无法平静。
  谁能想到呢?这一路来的诡异景象,竟都是出自柳承恩这个死在十年前的人之手。当年的恩怨莫名因为惨案而牵连到了现在,而她本该是一个毫无纠葛的过客,偏偏在今时今地如此深陷泥潭。
  颜莺儿有意要用她来威胁顾渊喝下什么奇怪的药剂,之前的种种她是不清楚,然而在阿软的熏陶之下,药不能乱吃的道理她还是懂的。
  要知道,万一顾渊真的变成那些让人心惊肉跳的东西,那可怎么办?一动不动地躺在那里想象了半天的苏青表示,她实在是有些接受不能啊!
  心里越想越怕,纵使全身瘫软地连睁开眼睛的力气都没有了,苏青还是努力地憋足了劲想要做一些挣扎,至少能让顾渊认清现状也好啊!
  她屏住呼吸,暗暗地往外用力,简直连吃奶的劲都要使上了,然后……
  “噗——!”
  一阵奇怪的声响在空旷的石室中回荡开去,余音不绝,隐隐还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深刻味道。
  苏青原本憋得有些发红的脸,此时此刻显然彻底红透了。好在她本该就是“昏迷不醒”的状态,于是挺直的身子愈发一动不动,作僵直状。
  古怪的沉默过了片刻,顾渊最先勾了勾嘴角:“看来,有人已经等的不耐烦了。”
  话出口,作挺尸状的苏青整个人顿时更加不好了。
  到底是哪里看出她等不及了!她的意思明明是巴巴地赶他走好吗!
  奈何顾渊并没有感受到她的内心的苦闷纠结,抬眸看了眼颜莺儿,道:“我照你说的做,给她把毒解了。”
  他的话落,顿时响起几声“不可!”的惊呼声,柳芳华已然一把拽住了他的衣袖,脸色微白道:“师兄,还请三思!”
  她拽得很紧,甚至因太过用力,关节处隐隐透着几分微白有些隐约的颤抖。
  那样的眼神里有惶恐,有惧怕,也有哀求……
  顾渊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位心高气傲的师妹露出这样直白露骨的情绪,微微一愣,身手徐徐拍了拍她的肩膀,道:“这种药我并不是第一次喝,并没有什么可担心的。”
  话落,他的眼睫缓缓垂落,盖住了眼底有些按捺不住的迷离。
  确实,并不是第一次喝了。
  果真都不是什么美好的回忆……
  柳芳华何曾读不懂他话中的含义,迷茫之余却是沉沉的心痛。
  很显然,她的父亲并不是她一直以来看到的样子,有如某处天地顷刻崩塌,她却茫然地只能发现身边的人实则受到伤害至深。看着笼子里那些甚至不能称为人的东西,惶恐的感觉让她甚至不敢想象之前到底发生过一些什么。
  两行晶莹的泪落下,话到嘴边只能留下哽咽:“师兄,对不起……”
  然而,很多事情,又岂是一句对不起就足以完结的。
  顾渊落在她肩上的手微微一用力,便淡淡地收了回去。抬眸,淡淡地看过始终担忧地看着自己的步羡音与蔺影,意味深长的一眼,缓缓转过身去。
  颜莺儿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语调调侃:“怎么,顾师兄终于交代完了吗?实在没想到,外面谣传冷情绝性的摄政王,竟然反倒是这么一个多情的人,实在叫人没有想到啊,啧啧……”
  话语停在顾渊低沉无情的一瞥之下。
  他一眼即收,转向台上平躺的身影看去,道:“我需要先确认。”
  颜莺儿侧身,不置可否地让开一条道来。
  这种不存在其他解药的剧毒,只要这个男人有心救人,她就丝毫不担心对方会动什么手脚。

☆、第53章 身份

  随着脚步声越来越近,苏青莫名感受到有一股无形的压力在渐渐逼近。明明很浅的视线,却犹如将她自内而外地彻底看透了一般,这是种难以言喻的滋味。
  及至最后,脚步声就在跟前停了下来。她不由地屏息凝神,然而那个显然已经到了她近旁的人偏偏没再有半点动静。
  太过长久的时间让她屏得险些窒息,却忽然有一只手重重地捏上了她的脸,一番被□□的感觉让她的心里顿时涌起了惊涛骇浪。
  ……!!??
  苏青饱受摧残,却怎么也想不透顾渊发的是哪门子疯,在此情此景下居然还有闲情逸致搓她的脸玩?
  被他的举动弄得有些无语的不止是苏青,颜莺儿看着顾渊这番行径,嘴角忍不住一抽。
  要不是刚才他已经说了要验人,恐怕还真以为这是某处得来的恶趣味。然而,验明正身?搓得这么起劲,难不成是怕她找人易容改扮的不成?
  最终还是咽下了到了嘴边呼之欲出的话语,颜莺儿略微垂眸,恰好瞥到玉绯珏冷然凌厉的视线,然而这次没有再出言挑衅,而只是恍若未视地淡淡避了开去。
  颜莺儿可以安心淡定地等着,旁人却无法再耐下性子。
  不顾步羡音阻拦,蔺影已经再也忍不住了,朝着顾渊喊道:“王爷你不能受这妖女威胁,绝对不能因冲动而落了她的诡计,即便淑姑娘中了她们的毒,也未必没有解法……”
  顾渊缓缓抬头看了他一眼,语调不悦道:“这不是你可以干预的,做好份内的事,不要逾权。”
  蔺影脸色一白,紧咬着唇满脸焦虑,回头见步羡音一言不发地站在不远的地方,不由气不打一出来:“你平日不是自诩算无遗策吗?戏耍那些大臣倒确实得心应手,怎么到了这个时候,反而就成哑巴了?”
  步羡音的视线始终落在顾渊身上,对这样的质疑不见多少恼色,温声道:“我们王爷如何处事你还不清楚吗?与其在这里大呼小叫扰了王爷心境,倒不如好好留意下百鸟门的部署。要不然,到时候等姑射城的人来,小心手忙脚乱地反而再次放跑了人。”
  蔺影被他一噎,面色诧异:“你什么时候派人去通知姑射城了?”
  步羡音的神色微微一晃,落出极轻的一句话来:“阿莫应该已经去找荀少主了……”
  他缓缓环视周围,看过伤势微重的玉绯珏,和心神不宁的柳芳华,难得地拧起了眉心,问道:“蔺影,卢学士离开有多久了?”
  蔺影粗粗估摸了一下,回道:“快一个时辰了。”
  步羡音拧起的眉心顿时有些愈紧了,语调里也不由带上了几分不安的感觉:“未见太久了一些……”
  这边顾渊终于松开了在苏青脸色□□的手。
  苏青只感觉到有阵火辣辣的疼灼烧在脸庞上,总觉得颜莺儿几日来毫无施虐的款待与顾渊的言行简直截然相反。
  然而,就当她满腹牢骚地腹诽时,忽然听到一个低沉而无私情情绪的话语,极低地落在她的耳中,只有她一人可以听到:“我知道你醒着,现在给我好好听清楚,待喝下解药之后就给我走,永远不要再回来,苏,青。”
  若说前面的话语有如一根根细针扎在心头,那么最后两个字就像极迎头而上的两记闷拳,将苏青震了个晕头转向,就连顾渊渐渐走远,也久久无法让骤然加速的心跳恢复过来。
  脑袋里一团沉重混乱的水汽,若不是现在这样全身无力地不能动弹,她恐怕早就已经从石板上一跃而下,拔腿就跑了!
  什么情况?断断几天的功夫,为何顾渊就已经查到了她的真实身份!那家伪造身份的黑店啊啊啊!亏她花了那么高的价钱买了个最好的服务,怎就莫名其妙地这样毫无预兆地泄了底了?
  很显然,顾渊既然已经知道了她的名字,那也一定也同样知道了她的身份,同理可证,这个男人已经顺带知道了她伺机混进摄政王府,处心积虑地靠近他的目的?
  脑海中“嗡——”地一下声响,苏青一动不动地躺在那里,只感到一片万籁寂静。
  相比苏青心中的惊涛骇浪,顾渊面色未改地看向颜莺儿,道:“解药拿来。”
  颜莺儿闻言轻笑:“顾师兄这算盘未免打得太好些,既然是说好的交易,自然需要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了。”
  顾渊道:“你也知道是说好的交易,既然关乎当年的那些陈年旧事,就不必要牵扯进如今的人来。”
  颜莺儿挑眉:“顾师兄的意思是?”
  顾渊道:“解了她的毒,让他们带人离开。我不希望让太多的人看到,这样一来对你,对我都好。”
  颜莺儿犹豫了片刻,发现确实对自己有利一些,便也欣然接受:“可以。”
  话落,她走到苏青跟前,自蓝色盒子中取出一刻药丸,掰开唇齿后,利索地塞了进去。
  苏青被这样突如其来的举动给弄得有些懵,一股浓烈刺鼻的药味顿时漫上鼻息,纵使她努力想要强撑着最后一股神智,最终依旧彻底地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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