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在的,我又让这小屁孩子感动一把,差点儿鼻子一酸,也眼泪汪汪的了。
无求一直在我的帐中陪着我,最后还死赖着睡在我的屋里。
还好,一夜无事。
第二卷 凤凰涅槃 第140章 身陷“曹营”,福耶祸耶(二)
次日东方七便与雷鸣一前一后接踵来到上官凌的帐前,他们二人看到对方时都很诧异。
“你来干什么?”东方七首先问道。
雷鸣道:“我是送药,七王爷呢?”
东方七语塞,后道:“我是来看你是否按时送药!”
雷鸣看他神色,心下已明白几分。他将上官凌安排在一般是将军亲属所居的偏帐内,其司马昭之心不言而喻。但此时他也不能挑破,遂道:“既然如此,就请王爷一同前去吧。”他伸手一让,东方七被他似笑非笑的神情弄得忐忑,但想见伊人之人还是占了上风。
东方七他们进入帐内,正看道上官凌被无求服侍正在换衣,东方七的一双眼睛霎时瞪得老大,而雷鸣则颇为尴尬,慌乱之下转身就走。
我听到动静便知有人前来,不是问话的,就是送药的。转身一看东方七猥琐的眼神我就恶心,完了,吃早餐的欲望都没了。唉……
“雷将军既然来了,为何一望某凌就走?难道我上官凌如洪水猛兽一般可怕?”我朝着马上要迈出帐外的雷鸣扬声道,转而对小无求道:“无求,你先出去下。”
我不知道雷鸣在东方七的靡下是个什么官职,但就看那日他对康成靖的太度来讲官职应该不小,我索性称呼他为将军,反正都是习武之人的头目,仅是称谓不同罢了嘛。
“雷将军就算不想看到某凌,也不能把某凌的药给断掉啊,是不是?”
雷鸣回身,跨步入帐,将药碗置于桌上,这才正眼看我。
我自己坐到铺子毯子的椅子上,泰然道:“七五爷、雷将军,请坐。”
东方七早已回魂,被上官凌那么一瞪,哪有不清醒的,他心道:“她哪像个被绑来的囚犯,简直比自己还像个主人。那种尊贵的气质无论外,于何种境地都无法掩盖,令人心甘情臣服其下。这个长公主绝不是虚的。只是他不明白白,为何她要假死,为何放着荣华宝贵不享四处漂泊呢?
不想被她的气势打倒,东方七开门见山地问:“上官凌你为何假死?”
我侧头,“假死?什么假死?”我的手在袖中攥紧拳头,靠近我的雷鸣可以感觉到我骤然紧绷的身体。
“你少跟本王演戏,全天下的人都知道玉国长公主死了!”
我轻笑一声,目光稍稍在东方七身上停留片刻,道:“所以,是死了,不是假死。”
“那你现在是什么?是鬼啊?!有你这样的鬼么?!”东方七一急有些口不择言。
我笑:“只是又活了,不可以么,七王爷?”
东方七被一问,明知我是挑衅可他无法说不,只能恨恨地看着我,又问:“好!好!那你又活了后为何不接着做你的公主去,反而……反而成了我良国的国师?!”
“哦,呵呵,区区闲来无事找份兼职做做而已。”
“什么‘兼职’?!你竟敢说我良国国师是‘贱职’?!好大的胆子!”东方七怒声道,“上官凌你要清楚你现在的处境!别以为这里是你玉国!这里是本王的地方,你少给本王假惺惺的说话!”
我一摊手,很抱歉地对东方七说:“没办法,区区一向这么假。”
“你!上官凌!”东方七拍案而起,狠狠地瞪我。
雷鸣暗捏了一把汗。
我一脸平静,冷冷地神情好像在讥笑东方七一般。东方七从来都是被我损的份儿,在我玉国的时候如此,在他的营中亦是。
东方七怒极反笑,“不愧是九王府的舞姬,侍候男人之外口舌竟也如此厉害!”
我仅愣了半秒,不受其激,道声“过奖”便自顾在榻边坐下,拈起木几上的棋子摆起局来。侧过头看向雷鸣,问道:“雷将军可有兴致?”
但听寒光骤闪,龙吟未绝,剑锋於转眼间便递至面首前。
呵!还真吓了我一大跳,可我偏要装作没有看见,尽管东方七的剑尖就指在我的眉心处。东方七握剑的手一颤,剑向前送。
“公主!”雷鸣按捺不住,拔刀从中拦截,方触及剑光,火星飞舞漫天。
人影纵横交错,令人眼花缭乱,东方七仓猝之下被雷鸣按住脉门,剑柄瞬间易手。东方七失声道:“大胆!”
雷鸣松开东方七,指尖触及剑身,看了眼东方七,道:“这把剑不适合王爷。”
“本王不配用‘惟尊剑’?笑话!”东方七冷哼几声,握拳攻上前来。
雷鸣根本没用内力,所以脚步略显虚浮,但他步法轻盈。东方七根本强攻不成,刚欲化拳为掌,渗出绵绵内力。突然,雷鸣使用玄妙轻功,眨眼间转到他身后,刀尖抵住其背心上。
“雷鸣!你是要反?!”东方七喘着气,语调却未有太大惊慌,到底是经历过兵谏皇城一战的,各种风浪均已见识一二。“你若伤着本王,待你家主人如何责罚于你!”
清冷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雷鸣就是奉我家主人命保护凌公主的。”
“雷将军,你还没有回答某凌呢,将军到底有没有兴致与某凌来一局啊?”
我的声音条破了雷鸣与东方七之间的僵持。毕竟雷鸣也是为我出头,倘若他当真伤了东方七他也不会好过,他们现在可是合作伙伴。我倒是非常期待这位传说中的“主人”呢。派他的属下保护我?除了那巴嘎我真想不出谁会这么做。
雷鸣闻言,略一沉吟,将人放开。东方七接回剑,收剑回鞘。
“七王爷也不要多心,雷将军是言那把剑配不上王爷,是王爷自己理解错了。”我垂着头继续摆弄眼前的棋子儿,挖苦东方七两句解解恨。
东方七一听,大笑出声,但见我根本无视于他,笑声渐成干笑,脸色由青转白,由白转青,最后睁着一双铜铃大眼怒气冲冲地瞪着我。
我仍旧不为所动,闲逸的表情令东方七的怒火在久久的压抑之后怒于忍不住爆发了。他冲上前来,一把掀翻桌子,棋子由空中落下,发出清脆的声音。
“你……你……”东方七不明白,他为什么会被长得如此秀美如诗的人气得七窍生烟,明明她什么也没做——问题就是她什么也没做!为什么不多看他一眼,为什么不?!为什么从第一次见他就没有过一句好话?!一个温和的眼神儿?!
我“腾”地站起来,由于身高的差异,我对东方七只能仰视而望。
明亮的双瞳染上薄怒,充满了让人惊叹的光彩,刹那间令东方七迷失了心神。
“东方七,你我今日不如将话挑明,你休想从我这知道任何消息,我也不会再回答你任何问题,你更不要妄想能用我来要挟任何人,至于某凌我自己,你要杀便杀要剐便剐,悉随尊便!”
东方七呐呐无法开口,雷鸣再一次地暗中为上官凌捏了把汗。
这种气势便是放于男子身上,这世间又能有几人有?
雷鸣是越来越理解他的宫主了。
离开偏帐后,东方七问雷鸣:“你为她跟我出手的时候,就不怕处罚吗?”
雷鸣反问一句:“面对那个人,谁会置之不理?”
是夜,东方七兵营,上官凌帐内。
沐浴后。
我大惊,忙喊无求:“无求,你看见我的香囊了没?”
我在床榻上的一番摸索,无果,又将换下的衣衫搜了个遍,仍旧无果。
小无求听到我的喊声,跑着就进来了,俩眼一瞪,带着怒气问道:“谁?谁又欺负你了?”
我摇头:“你看见我的香囊了没有?绿色的,上面绣有竹子的。”
小无求蹙眉,想了想:“就是你天天戴在身上的,除了沐浴其他时候都不会拿下来的那个吧。”
我点头。
“呵呵,我哪知道啊,在苍珉的时候我就跟你说让我瞧瞧,你都不肯!切!肯定是小情人送的吧?这回丢了吧,活该哟!~~~让你不给我看!”
“无求!你乱说什么!”我这次是真有点生气了,无求一看我的样子撇撇嘴不言语了。他不知道,那香囊很重要的!不是因为那是东方九送我的,而是那里面……如果我没猜错,那芭嘎肯定把一棵破草放那香囊里面了!“会不会被偷了……”我喃喃道。
“凌姐姐,你别急啊,一个香囊谁会要呢,肯定是掉在什么地方了,你在帐内找找,我去帐外再给你瞧瞧。”
“好……”我对无求感激一笑。
也只能这样了,但愿别被“有心人”盗去。可就算丢了,我也对不住那巴嘎啊,本想等到某个时机把那草还他的,结果……唉,我还不如自个儿吃了呢,那样至少燕四方在医我的时候我会少受不少罪呢!
第二卷 凤凰涅槃 第141章 身陷“曹营”,福耶祸耶(三)
凤阳皇宫,乾清宫,如今已是新帝东方九的寝宫。
桌案旁王府上一人以手支额,眼神黯然,面容憔悴。忽然殿外有人来报,他猛地站起,竟摇摇欲坠,重又跌进椅子里。
衣衣正巧进来,见此状吓得脸都白了,大叫一声:“爷!~快传卿尘!”
蓦地,她的手被狠狠抓住,东方九睁开的严重血丝遍布,“是不是有凌儿的消息了?”简直与往日的他无法相比。
衣衣心中一酸,轻声回道:“没有……是东方七派使臣来了。”
东方九颓然地松开衣衣,手指插入发间,喃语一声:“凌儿……”
“爷,您要保重啊!您已经几天没合眼等了,难道爷想要让凌主子回来看到爷这个样子吗?”衣衣跪下来,努力想说服已经陷入混乱的主子。
“滚开!”东方九声音低哑,犹如受伤的野兽,“我不要听这些话,我只要凌儿……把爷的凌儿还回来……”
衣衣眼含泪花退了出去,对候在殿外的白幽、相楚摇了摇头,“爷现在谁的话都听不进去,除了凌主子,没有能令他清醒。”
相楚叹了口气,道:“我原以为爷只是……没想到早已情根深种,动则伤筋痛骨。”
衣衣苦笑道:“谁让爷遇上的人是凌主子呢?爷若不动心,只怕世间再无可以令爷动心的人了。”目光落在白幽的脸上,眼神更冷了一分,“白幽,你明明知道凌主子对爷的重要性,却还要如此,你当真是自作聪明!”她大大的眼睛犀利地直视白幽,纵使白幽在她的心里是略不同的,但她依旧像维护最重要东西的小兽而充满攻击力。“你以为你是在为爷好?你以为爷会感激你?呵呵,你们好自为之吧!”
白幽听完只是微微的垂下眼睑,而相楚却惊得倒退一步,他跟随东方九多年,忠民不二,以谋臣自居,辅佐东方九更是全心全力,不敢有丝毫松懈。他本以为他家王爷对上官凌仅是迷恋一时,而去言国抢亲也不过是要给欧阳云一个警告,可自从那日在见到东方九为上官凌假死一事当场吐血后,他心头便埋下一块重石。以上官凌的身份和对东方九的影响力,存在终究是个祸害,还好她已经死了,这才安下心来。岂料她摇身一变不仅活了还竟成了国师,碍于东方九他也不能擅自动她,恰好东方七兵谏是个机会,本想用招暗棋借刀杀人,一石二鸟,可结果竟是……
东方九刚刚即位,立时便派出了一万前锋营,分数队向四面八方对找,谁知上官凌竟好像从人间消失一般,连一点痕迹也没留下。
衣衣不想再与他二人相对,转身欲走,却被白幽的话声止住,“你去跟爷禀报,东方七的来使带来了一个香囊。”
衣衣眼睛一亮,脱口而出:“绣有翠竹的绿色香囊?!”
白幽点头。
衣衣立刻冲回东方九寝宫内,高声喊道:“爷!爷!凌主子有消息了!”
谁料东方九一听到便旋风似地转眼出来,黯淡的眼神立时有了神采,问道:“凌儿在哪?”
相楚看他急切之情,心下已有了底,躬身一揖,悠悠开口:“回爷,东方七的使臣只带来了绿色香囊,言爷若要见香囊的主人,渡江南下即可。”
“好,立即点将,挥兵南下!”东方九大喊,“白幽,备马!”
白幽刚要出声阻拦,相楚却抢先开口:“爷!您万万不可去啊!这是敌人的诱敌之计啊!爷难道忘记爷隐忍多年卧薪尝胆的初衷了么?!”
东方九一把提起他的衣领,大吼一声,“相楚!”嗜血的眼神逼近,“你再挡在前面,别怪爷不客气!”
“爷~”衣衣张嘴也想劝阻,可终究仅是叹了口气而已。
“只要一想到凌儿在东方七的军营,我就快要发疯了……你还要这里和我谈什么初衷不初衷?我只要凌儿,别人怎么样,要死多少人,就随他去!”
相楚怔然,而白幽他明白了一件事,他们的主子,昔日冷静沉着的东方九已发狂,为了一个上官凌,他撕去了外壳,露出魔鬼最血腥的一面。
凤阳城内兵马纵横,令鼓擂响,东南西北四旗十二路齐齐会聚,口中同声嚷道:“吾皇必胜,吾皇必胜!”
东方九身穿金色铠甲,手持至尊宝剑,那种霸主气势令一众将士无不佩服,皆言誓死跟从。
消息已经传开,新帝本为减少百姓伤亡着想暂且放过兵谏逼宫的逆贼东方七,谁料东方七敢捋虎须,以国师性命相威胁。军中盛传国师虽是男子打扮,真实身份却是东方九很早前便明媒正娶的九王妃,新帝此举是“冲冠一怒为红颜”。士兵们摩拳擦掌多日,此时终于有机会一展身手,只盼早日统一南北,与家中老小团聚。虽新帝此举稍有英雄气短之嫌,但谁又能说不会是历史上的一段佳话呢?
“相楚、尘留守京内,白幽、衣衣随爷出征。”
“是!”四人异口同声的答道。
相楚望向白幽,爷命卿尘留守是铁定的事,但是前方用兵的大事,白幽已断一臂,伤情未愈,将此重任交到他身上,能担下来吗?
带着担心与疑惑,相楚与卿尘目送东方九率军离开京都凤阳,九字皇旗飘扬,千军万马,仿佛可见金戈铁马,战鼓声声。
相楚叹一口气,道:“长公主之于爷,福耶祸耶……”他知身边之人言语极少,也没指望会回应,转身踱开去。
就在此时,卿尘竟出声道:“丞相此言,只怕是颠倒了。”
东方九即位后,相楚委任宰相一职,白幽任镇国大将军,衣衣统领宫中内务,而卿尘则成了御医殿内的首席。他们四人也仅是身份称呼变下了,实际上管理的还是原来九王府的那些事。
相楚回头,问:“你是何意?”
卿尘淡淡道:“卿尘逾越了。”接着她颔首一笑退下,但最后一话话却让相楚心中猛地一颤,“相楚,你又何必自欺欺人?”
“自欺欺人……”相楚手扶城墙,眼望平川,许久,他呼出一口浑浊之气,幽声道:“开战了……竟是为了那个人……”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却道东方七营中闻得东方九狂怒之下挥兵渡江,个个喜形于色,请将纷纷上前向主帅东方七道贺之声不绝于耳。
“王爷真乃神机妙算!”
“王爷较卧龙凤雏亦毫不逊色!”
东方七表面虽平静若常,心底早已喜得翻了几个跟斗。
他心道:“九弟啊九弟,人言你心狠无情,一代枭雄,霸气天成,没想到终是敌不过一个情字。他也不过凡夫俗子一名嘛。
“舅舅,那接下来我们是不是该乘他们过江的时候……”东方七坏笑着望向康成靖,仿佛他已胜利在望了。
“不忙。”康成靖倒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