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轩辕霄却半眯起金眸，不悦地撇了眼华妃，冷冷地吐出一个字：“说。”
华妃花容一僵，旋即又是笑靥如花，一双纤纤玉手轻轻拿起专属轩辕霄的金质酒壶，满满斟了一杯酒，双手捧给轩辕霄说：“陛下，臣妾祝我大金，国运昌隆，国泰民安！祝陛下千秋万代，长乐无疆！”右手小指微抖，细细的白色粉末从指甲里悄然落入金樽之中。
轩辕霄淡漠地看了眼华妃，拿过金樽，一饮而尽。
第二卷 凤凰涅槃 第163章 阴差阳错，贞洁难保
金国皇宫，御书房。
轩辕霄阴沉着脸，眉头深锁。
小雪低头待立在一旁，连大气儿都不敢喘。
半响，几次欲言又止，小雪终是忍不住了，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仰头对轩辕霄说：“皇上，凌主子的身体怕是受不住啊！”
轩辕霄半垂着金眸，冷声喝道：“十七，你还有脸与朕说这些？朕遣你在他身边侍候，你还真把自己的身份给忘了？啊？！”
小雪看着轩辕霄一字一句地说：“皇上，奴婢从未忘记自己的身份！一切都是奴婢的错，奴婢没有看好凌主子，是奴婢辜负了圣恩，皇上您莫要再罚凌主子了，奴婢愿意回暗门受罚！”
其实小雪的身份与十四一般无二，皆是轩辕霄的贴身暗卫，排名十七，让她化名小雪做长乐宫掌事宫女，只不过为了给她一个合理的身份留在上官凌身边。
轩辕霄面无表情地看着小雪，蓦地，竟冷笑一声，“哼！十七，你的意思是不是想说朕在对她用刑？！朕不过是绑了她而已！朕对她是仁至义尽，可她又是怎么对朕的？！朕让她住进长乐宫，不让任何人打扰她，她要什么朕都应允。她今日做出出逃这种事肯定不是一天便能想好的，十七，你敢与朕说你事先一点也不知情？！十七你根本就是帮凶！”
“皇上……奴婢……”小雪见轩辕霄脸已变色，怔愣良久，才能开口，“奴婢实在看不得凌主子每日伫立窗前对着窗外的青天白云发呆的样子了！皇上，凌主子想要的是自由啊皇上！~~”
“不错！她想要的是自由！可朕呢？朕想要的你知道么？！你在朕身边做暗卫多少年了，朕什么时候如此在意过一个人？你只知道她想要什么，你可知道朕想要什么？！她渴望自由，只要她心里有朕，朕会不给她自由么？她想要的朕难道会不明白？但是朕却不想弄明白，十七，你明白朕的心意吗？”
小雪抬起头来，轩辕霄的表情虽然平静身体却在微颤。
小雪明白轩辕霄是真的动了怒。
“皇上，奴婢当然明白皇上的心意。皇上疼爱凌主子，可凌主子她呆在这深宫之中永远都不会开心……”
“十七！朕不想听到这些！朕只想让她留在朕的身边！朕要她的心里有朕！”
“皇上……”
“十七，你不仅忘了自己的身份，还太自以为是了！”
轩辕霄突然讲桌案上的茶盏掷向小雪，飞溅的瓷片划破了小雪的额头，鲜血顺着小雪的额头缓缓流下，小雪不敢擦拭，脸上已毫无血色。
“皇上……奴婢……奴婢也是对凌主子忠心……”
十四见状也跪到地上，“主子念在十七对凌主子一片忠心的份上绕了十七的性命吧！”
轩辕霄根本不看十四，继续说道，“十七，朕知道你对凌忠心，维护她，可你却忘了你应该是对朕忠心的暗卫！你忘了朕交代与你的任务！朕是要你替朕好生看住她，让他不能离开朕，让她心甘情愿地留在朕身边！朕知道她想走，从她与朕提出撤掉暗卫的时候朕就知道，就算她跟朕说的理由句句在理，朕也知道那是她在编谎话。十七，你真当朕是黄口小儿了吗？！她对朕使用手段用计谋不是朕没有发现，而是朕不愿拒绝她，心甘情愿的让着她、宠着她。朕是皇上，拥有着天下，却未必能够拥有所爱之人的心。”
“皇上，奴婢错了！奴婢知罪！~~”
“上官凌她住的是长乐宫，她以后会是朕的皇后！朕是真的喜欢她啊！”轩辕霄长叹一口气，“朕明白凌现在心里还没有朕，留在朕身边也是迫于无奈，可是朕也不想放弃，朕可以给她想要的一切，那人能做的朕都能做到！朕只想让她明白，朕才是她唯一的依靠。朕以为不管怎样，就算她哪一天真的要从朕身边逃走，你也能替朕拦下她，不用朕与她撕破脸来。十七啊十七，朕一直对你信任有加，可是你做的实在让朕失望透顶！要不是朕根本就没有撤走暗卫，今晚之后朕就再也见不到她了！如今就算真能把凌她给绑回朕的身边，可朕却再无机会绑住她的心了！”
轩辕霄轻笑一声，“下去吧，朕得留着你的命，朕要是拿了你的命，朕无法见她。”
小雪战战兢兢离开了御书房，魂已吓得丢了一半，她做梦也没有想到轩辕霄竟然知道一切却佯装不知。
……
逸清宫，轩辕霄寝宫。
亥时，轩辕霄终于出现了，他无声无息地走到龙榻旁坐下，冷冷地看着被绑了两个时辰的我不置一词。
“能不能先将我放开？手脚都麻木了。”我平静地看着他，试着问道。
他摇了摇头，丝毫不动。
“你就是放开我，我也跑不了，我们好好谈谈。”我又说。
这回轩辕霄竟充耳不闻，连头都不动，一双金眸固执地盯着我看。
半响，他竟脱下靴子彻底坐到龙床上，一把将我圈进他怀里，淡淡地说了句：“就算这样绑着你我都无法安心。”
猛地，我怔住。
“礼物呢？”
长久的沉默后，轩辕霄竟在我耳边吐出这几个字。
我无言以对，无颜以对。
“就用你自己给朕做礼物好不好？”
我大惊，刚张口嘴却被他捂住。
“别拒绝朕。”他说。
不能说话我就摇头，可他却只是紧紧搂着我，无动于衷。
蓦地，天旋地转，他竟是将我翻转过去，然后从背后将我抱住。
黑夜里，轩辕霄压下来的身体密密的贴着我，热热的鼻息喷在我后颈上，紧紧的拥抱着，由后面环上的手已经替我将身上的绳子解开，带着酒气的唇凑到我耳边，又舔又吮，声音暗哑低沉，“凌，朕想拆礼物了，可不可以？”
我要开口说不，可他的大手再度捂上我的嘴，我根本发不出一丝声音，就算没了绳子的束【缚】，我也根本动弹不得。
手脚早被绑的麻痹了，也没有力气了。
“呵呵……”他边从耳朵啃到脖子，边笑出声来，“凌，我要拆礼物喽……哈哈……”
我惊觉自己今晚恐怕不能全身而退，心不断沉下去，这是轩辕霄的寝宫，谁能想到我竟然和他在床上？没有人会来救我……
耳边传来轩辕霄愈加粗重的呼吸，他身上更是热的吓人，隔着厚重的衣服我都能感到他胸膛传来的炙热。
他绝对不正常，无论怎样他也不会说出那样的话来，而且他的体温还有不断升高的趋势。
要么就是他喝得太多，酒精的作用；要么这家伙就是被人下了药，而我就是那个倒霉的！
就在此时，逸清宫殿外传来禄海的声音：“启禀皇上，华妃娘娘前来侍寝。”
“滚！朕不要她！让她滚！”轩辕霄扭过头冲着殿外吼着。
“朕要你，凌，朕要你！”
知道事已至此，心急无用，我闭了双眼，不在徒劳的挣扎。
心里恨恨想着，华妃啊华妃，如果不是你愚蠢地给轩辕霄下药我又怎会落入如此境地！真不知道我如今的身子骨是否还能见到明日的朝阳？若是明日侥幸活下，我是不是该好好感谢下你，让你后悔在世为人。
将下面的人翻了过来，轩辕霄炙热明亮的金眸分毫不差的看向闭上双眼的人。他看到一向自信骄傲的人，现在的脸上居然有了一丝绝望的放弃，那个不可一世的容颜，却被垂下的长睫遮住了飞扬。
轩辕霄怔住了，眼中闪过不忍与犹豫，在看到那人如瀑的青丝他回想到那日在客栈中的一瞥，水迹勾勒出的曲线，遐想无法抑制的蔓延，怎么舍得放过……
眼中一暗，又伏下身去……
不是一定要留下她么，什么方式都好。
仅清醒了一瞬间的理智彻底崩塌……
第二卷 凤凰涅槃 第164章 人事全非，雪落成泪。
与此同时长乐宫、慈宁宫均有大的响动。
慈宁宫内。
在听完一个安插在轩辕霄身边的小太监的禀告后，老太后立刻命人去翊坤宫，而自己则带着几名亲随匆忙离开了慈宁宫。
长乐宫内。
十四手执长剑面无表情地看向被团团围住的人，心里却暗赞自己主子神机妙算，算准了今夜会有人擅闯长乐宫，特意让十七扮成宫妃的样子与他在长乐宫守株待兔。只是十四没有想到这个擅闯长乐宫的逆贼竟是玉国的永安王上官莫离，更令他惊讶的是这人连晚宴时穿的华服都未换下，可见定是宴席散了就潜在皇宫里了。
上官莫离的目光从一身宫装的小雪身上移开时便已恢复如常，他淡漠地扫了眼将他重重围住的侍卫队，又看向一身黑衣的十四，态若自如地开口问道：“你皇轩辕陛下就是如此待客的？”
十四被上官莫离问得一愣，但旋即又神色如常，口吻颇为恭敬地说：“永安王深夜之时却出现在我皇陛下的后宫之中，似乎于礼不合呢。”
上官莫离微微垂下眸子，似乎笑了下，抬眼再看向十四眼神竟冰冷了许多：“本王为何而来想必你家陛下是最为清楚的了。既然本王没有找到人，那本王也就不久留了。”优雅地转过身去，忽地纵身一跃便跳至长乐宫正殿的屋顶之上，沐浴在月光之下清冷地望着众人，“我玉国二十万将士不日便在玉鑫关恭候轩辕陛下。”
十四听闻心中一颤，愣愣地看着上官莫离飘然而去。
“十四……人放走了，我们如何交代？”小雪问道。
“主子本就没说要生擒来人，只是命我二人在此守着，想必主子自有他的深意。”
小雪默然。
逸清宫，轩辕霄寝宫。
太后震怒，总是平静无波的眸子竟含着难以掩盖的怒气与失望。视线从已失去理智的轩辕霄身上移开，冷冷地瞥了眼跪伏在地上的禄海，寒声道：“禄海你人老了难道连心都糊涂了麽？哀家是不是该让你告老还乡了？！”
禄海抬头惶恐地看了眼老太后又伏在地上，“老奴该死，请太后恕罪！”
老太后冷哼一声，转身看向傻傻伫立在一旁的上官楚楚，声音漠然无情：“今儿个哀家替皇上认了你，你就留下侍寝吧。哀家会替你讨个名份的。”
说完又对跟来的几个亲随命令道：“将这孩子带回哀家的慈宁宫去，宣太医院的赵院使立刻进宫觐见。”
“是！”几人同时应道。
上官楚楚惊恐地瞪大眼睛看着老太后，张张嘴想问些什么却又被老太后的气势压了下去，终是没有开口。尽管老太后明明白白看见了上官楚楚眼中的茫然与疑惑，但也只是用余光扫了她一眼就转身离开了。
停了一天的雪又下了起来。
慈宁宫。
“赵院使，人怎么样了？”老太后放下手中的佛珠，看向从里间出来的太医，问道。
“回太后，凌姑娘是急怒攻心加上体内蛊毒作怪，本就虚弱万分的身体根本受不了大的惊吓，才会昏了过去。不过，凌姑娘静心修养一段时日，便会好转的。”赵院使躬着身子，语气十分恭敬。
“修养……”老太后垂首，喃喃自语，再抬眸看向老太医，“行了，哀家知道了，你下去吧。”
“是，微臣告退。”
老太后屏退众人，屋内就留下刚刚转醒的上官凌与她。
“如果你愿意，哀家可以助你出去。”
我茫然地环顾四周，许久视线才落在老太后的脸上。
我得救了麽？老太后救的我？
“哀家没什么可送你的，这个玉镯哀家戴了许多年，就留个念想给你吧。”老太后将手腕上剔透的玉镯拿了下来，又从一个上锁的盒子里拿出一个琉璃小瓶，走到我身边，坐下，“哀家这里还有几颗回春丹，不舒服的时候你就吃一粒。”
我看着老太后，真的有些不明所以了。老太后从没有真正说过要站在我这边，就算我曾经用楚楚与她许下重酬，她也只是含糊地笑笑，而后也从未有任何表明立场的举动。我也只是指望她能在我和轩辕霄的问题上真正做到袖手旁观便好了，可如今……
“别傻看着哀家了。”老太后竟温柔地笑了，像看自己的孩子一般，她温柔的手心覆上了我的额头，替我将碎发理好，“你到底要不要哀家帮你离开这？”
“要！”我彻底清醒了，立即应声，生怕她反悔。
老太后笑笑，那般的雍容华贵，“你知不知道哀家为什么要帮你离开？”老太后决定还是把话说明白，“哀家跟你说实话，初见你哀家便很喜欢你，哀家甚至感慨皇上的眼光不错。可后来哀家发现你的心不在皇上的身上，可皇上的心……”老太后顿了下，看着我的眼一片清明，再好的人心里没有哀家的皇儿，哀家都不会认可。哀家觉得如果让你继续留在皇上的身边，对他的影响不好，他是金国的主人，整个轩辕王朝的支柱，他要做的事情很多，肩上担的重任很大，他不一样，他是君，是王，是爱天下人的人。你待在他身边，让他渐渐失去了一个帝王的自觉。帝王不是无情的人，他该是多情的，博爱的。所以，哀家决定帮你离开。你走了就不要回来了，哀家不能留任何能影响哀家皇儿大业的人在他身边的。
我听完老太后的话，看了她很久，最终只是淡淡一笑，说道：“太后妈妈放心，我不会回来的。”
走过最后一个长廊，老太后停下送别的脚步，看着那人在大雪里独自一个人走出了皇宫西边的侧门。
第二日，当轩辕霄睁开金眸看清他紧紧搂在怀中之人，冲击不言而喻，直到怀中人儿微微触动，他才恍惚地从震惊里清醒几分，苦涩地笑蔓延全脸。
轩辕霄漠然地从龙床上起来，没有唤来任何侍从，独自披了件外袍推开了寝宫的朱门，走了出去。
禄海一直跪在外面，听到有响动，立时抬眼望去，“皇上……”声音颤抖不堪。
轩辕霄颓然地看了眼禄海，幽幽开口：“太后让你跪的？”
禄海低着头回：“回皇上，太后娘娘只是带走了凌主子并未责罚老奴，老奴是自感辜负圣恩……”
“行了，你起来吧，好歹也是朕的大内总管，跪在这里像什么样子。”
淡淡地说了句，轩辕霄在侧殿换好衣衫便前往慈宁宫了。
慈宁宫。
“儿臣给母后请安了！”
老太后看了眼自己的儿子，笑了笑，指了指自己对面的椅子，道：“坐吧。”
轩辕霄也不多言，走到老太后对面坐下。
“人已经走了。”老太后抿了口茶，淡淡地说。
轩辕霄怔了许久，最后什么也没说，默默地走出了慈宁宫。
他走到了长乐宫。
东暖阁里面空无一人，风静静的从没有关上的窗户中间吹过，壁炉的火早都灭了，冷冷清清的，映着外面的大雪，让人从内到外的寒。
轩辕霄立刻命令侍卫在宫里找了一圈，并将十四派出在整个锦鑫寻找，可却什么都没有。
寿宴要是要庆贺三日的，可第二日轩辕霄就是一个人在长乐宫里度过的。
什么使节，什么宾客，什么大臣，什么国事，都见鬼去吧！
他独自在长乐宫的院内坐下来，沉凝如石像，任雪花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