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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番宿命论,宝春没想到会从他的嘴里说出来,这货一向不是天不怕地不怕,唯老子最大么?
“不管二皇子有没那个心,他都注定不能置身事外,就算他想,咱们的皇上不允许,他也无济于事,皇上不喜欢太子,也不是什么不可说的秘密,可碍于他身后的邓家,又不能动他,一旦动他,那就等于跟邓家撕破脸,朝局动荡无需质疑,眼下太子既然不能废,那只能压制。”
“于是就拉出二皇子,捧高他,不管他愿不愿意,太子都会将矛头指向他。”制衡之术,宝春懂,“如果,二皇子有那个野心,那也就算了,可若没有,那岂不是成了无辜之人,他可是皇上的亲骨肉,就不心疼?”
“什么是无辜?生在皇家,就没什么无辜,皇家至尊人家,那能跟平头百姓一样,注定凉薄,除非是他真正在意之人,才有例外。”说这话时,他扭头,深深看了她一眼。
“在意之人?”宝春不解,“不是德妃么?”
荣铮看着前方,不答,自顾说,“据说当年,不知为了什么,皇上要废皇后,只是最后不了了之,有人说皇上是因为一个女人,还有人说是因为邓氏跋扈无德,但具体如何,谁也不知道,因为皇后并没废。”
宝春想起了皇上那头白发,“皇上为了女人也是有可能的,也唯有情伤才能使人一夜白发,我想八成是皇上喜欢的女人离开了他,伤心所致。”
荣铮看了她一眼,没做声,“或许吧。”
太子刘离应付完施礼的群臣,与邓尚云在拍卖行为他们所准备好的桌椅前坐下。
邓尚云边倒茶边问,“殿下可看出来什么没有?”
刘离接过他递过来的茶水,一饮而尽,神色阴沉,哼了声,“谢家,顾家,还有那个安平公主,一看就知关系匪浅,尤其是那沈宝春,当初被关进天牢时,本王那二弟为其求情,可是长跪不起,关系非同一般,现如今,那女人又勾搭上了荣铮,一旦我与二弟对立,沈家,镇荣王府,谢家,还有韩家,都会站在对立面,跟我们作对。”
邓尚云端起杯子,“这就是我让殿下来的原因。”
太子哼了声,重重地放下杯子,“自从沈宝春那女人回京以来,本王就诸事不顺,一盘好好的棋局,被她搅的是面目全非,像这些向来清高不可一世的谢家,镇荣王府,韩家等,本王不是没下功夫,百般拉拢,均是无果,可现在全都站在了老二那边,你说这都叫什么事?只恨当初,没把那女人给除了。”
“眼下,殿下可是再动她不得。”邓尚云提醒。
“这个本王自然知道,你没看那荣小王爷已经无所顾忌,就差没明着告诉我,那女人是他的人,唯恐我动她。”刘离气急败坏。
“现如今父皇是事事倚重老二,对我不是训斥就是闭门思过,朝中大臣,眼看都快为他马首是瞻了,我这太子倒是成了可有可无的了,再这么下去,他都快爬到我的头上去了,不行,一定要想办法阻止。”
“二皇子行事素来谨慎,想找把柄可不容易,即使勉强为之,也都是无关紧要的,他正得圣心,皇上也不会深究。”
“那你说怎么办?就任他欺到我们头上?”
“殿下先别急,他不能动,咱们可以从别处下手。”
“谁?”刘离急忙问。
邓尚云指了指上面。
刘离想了想,“德妃?”见他点头,忙说,“跟老二一样,这也是个谨慎的人,想找把柄,难。”
“没有把柄,殿下可以制造把柄,后宫可是你母亲掌管,想做些什么,难道还不容易?”邓尚云看他。
刘离沉思,“这倒是要好好想想了。”
大厅两侧的桌椅,几乎空无虚席,谢即明,韩毅,从外面走过来,在宝春他们身边落座。
拍卖行掌柜的,匆匆过来请示谢即明,是否可以开始。
谢即明冲他点点头,掌柜匆忙离去准备事宜。
谢即明望着门口的方向却是兀自叹了口气。
韩毅擦汗的间隙,见他如此,照他肩旁上拍了一掌,“干啥呢,这重头戏还没开始呢,你倒是叹上气了,我被你拉去,应酬客人,忙的脚不沾地,我都没说啥呢。”
“你想说啥?自家兄弟,赚了钱,一块花,忙当然要一起忙了。”谢即明拍开他的爪子,看向宝春荣铮二人,“京城里来了个商人,老有钱了,当然,出手也大方,咱们这个月的订单,光她就占去三分之二,尤其是瓷器之类的,是咱们目前最大的客户,拍卖行开业,我专一派人给她送了请帖,她本人也答应会来,可你看,都这个点了,还没人影,想来是不来了。”
韩毅嗤了声,“不就是少了个挨宰的么,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心意的美人,没来捧场呢。”
“滚,你一大老粗知道什么。”谢即明白他一眼。
荣铮心情不错,也跟着凑热闹,“三年之期未到,你已然做出成绩,谢老爷子应该再不干涉你的生意,所谓成家立业,你这业已成,剩下就该成家了,谢老爷子肯定在愁儿媳妇,指不定散布多少人手在帮你物色呢,你要是看上哪个楼里的姑娘,老爷子顶多只让你纳为妾室。”
韩毅拍掌大笑,“以谢伯父的固执脾气,纳妾都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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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岂能让风尘女子进门,依我看,你就在外置办一外室算了,你要是不方便,院子兄弟可以帮你找,保证给你找一个幽静隐秘的,让人抓不着包的。”
谢即明被调侃的无力,“你们这脑子,也想太多了吧,我亲都没成呢,纳哪门子的妾,还有那什么楼,什么风尘的,瞎说什么呢,沈小姐还在呢,九哥也不怕她多想。”
宝春忙摆手,“完全不介意。”
荣铮看了宝春一眼,给她换了杯热茶,“她有什么可多想的,荣家有祖训,我又不会纳妾。”就她一个就够他折腾了。
这边正说笑,那边拍卖行的掌柜已经走到了前面,他前面摆着一张长桌,上面放置一溜的盖着红布的托盘。
掌柜的宣布拍卖开始,下面顿时安静下来。
起先拍卖的都是些珍稀的古玩字画之类,在座的不少都是个中爱好者,喊价喊的很激烈。
荣铮凑到宝春耳前,问她有没看中的。
宝春自然看不中,她对这些几乎无感,那里懂什么收藏价值,说白了,她就是一俗人。
不过,宝春今天拿来的那块极品翡翠,却是拍了不少银子,比在归宝阁几乎要多出三分之一。
场中,声浪就像涨潮似的,随着物品的稀有罕见,更是一浪高过一浪,经久不息。
这样的场面一直持续了两个多时辰,直到台上只剩下一件物品,自此,今天的拍卖也算是进入到了尾声,气氛也已达到了高潮。
最后一件物品,大家本以为是更为罕见之物,可谁知掀开红布,却是一套针。
掌柜的介绍,此针乃是万年玄铁打制而成,到了练武之人手里,就是杀人于无形的暗器,到了大夫手里,就是医病救人的神器。
玄铁,宝春想应该就是天外掉落的陨石吧,的确是好东西,可遇不可求,不过,这要看对什么人说,在宝春眼里如此,在别人眼里未必如此,所以,喊价的并没有刚才多,但即便这样也不少,价格也已喊到了十万两,就这还没到劲,还一个劲地往上叫呢,宝春觉得炒多了,不值那个价,所以,荣铮要喊价,却被她拦了下来。
“不喜欢?”荣铮挑眉瞅她。
“本来是一般喜欢,可花那么多钱,就不喜欢了。”
荣铮差点没被她绕晕,不过,好在了解她些,知道她想表达的意思,“瞧你那点出息,又不是花你的钱?”
“你的难道不是我的?”宝春说。
旁边几人听了这话,不禁汗了一把,这还没怎么着呢,就把财政大权给夺了,够彪悍。
只是这话不知怎么就愉悦了荣小王爷,柔声恩了声,那意思像是一切都听她的。
谢即明等人是目瞪口呆。
只是,这时,从大厅门口的方向,传来一道声音,“二十万两。”
生生加上去一倍,底下再无声音,反倒是回头好奇找寻喊价之人。
等宝春也跟着回头看时,不由愣了,这不是……怎么是她?这也太巧了吧?
“贾老板?”谢即明看到来人,忙站了起来,迎了上去。
“谢公子,恭喜恭喜。”贾老板笑着寒暄。
荣铮察觉到了宝春异样,“你认识?”
宝春点头,此人正是山上匪窝所救的那外族商队,当下便把前后事情简单提了下,只是没想到她就是谢即明口中的大土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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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6章 幽灵山出现!
“她是?”太子下意识做了个吞咽动作,盯着突然出现之人,询问旁边的邓尚云。
邓尚云放下手中的茶杯,扫视了眼目光汇聚之处,边斟茶边说,“若所猜不错,应该是刚进京不久的外族商队。”
“外族商队?”太子回头,“她是外族商队的老板?”
“看谢公子对她的态度,应该就是了。”邓尚云说。
太子啧了声,“这外族的女人,可真够高的,身体也比我大荣朝的女人健硕,况且,长的真是美艳,妖冶,浑身带着股草原的狂野,豪放,尚云兄,你说是不是?”拿胳膊碰了碰邓尚云。
邓尚云看他满眼的痴迷和惊艳,没说什么,低头晃着杯中茶水,“这贾老板可跟普通女人不一样……”
“本王知道,看她这架势,身后肯定有强大的财势做后盾。”刘离摸着下巴,眼神迷离,“而本王要对付老二,需要的钱财也不是个小数目,若能得她背后财势的支持,那将……”
只是,将字刚出口,就看到那贾老板竟然将二十万两拍得的玄铁针,直接捧到了沈宝春那女人面前。
具体说些什么,因距离太远,听不清,但从她们的举止表情,却可以推测出个大概。
那贾玉绕过在场的王公贵胄,独独对那女人青睐有加,执意要将玄铁针,送给那女人。
太子一口老血差点没喷出来,气极反笑,这沈宝春可真够奇的,男人一个两个凑上去也就算了,现在竟然连女人都往上凑,莫不是真如安阳所说,是妖怪所变不成?
邓尚云看着场中那笑吟吟的贾玉,摩挲着杯子,静默不语。
夕阳西下,晚霞似锦,马车不疾不徐地驶向将军府。
车上,兰香盯着那玄铁针已经有老半天了,“东西虽然贵,可放在小姐手里,也算物超所值了,只是这送东西的人太奇怪了,让人很是想不明白。”
斜依着车厢的宝春闻言,不由笑了,一只手撑着下巴,“说说那里想不明白?”
“她说仰慕小姐济世救人的美德,说这东西到了小姐手里,才能物尽其用,出手大方的让人咋舌这就不说了,可她看小姐的眼神,总让人感觉怪怪的……”
“是么?怎么个怪法?”宝春眯起眼睛,眉眼弯弯。
兰香挠着头,费劲想了想说,“就,就是……哎,怎么个怪法,我也形容不出来,不过,就是那眼神若搁在一个男人身上就没什么好奇怪的了。”
宝春眼神幽暗,“你现在倒是让人刮目相看的很,不但能分析朝局,还能识人断物了。”莞尔一笑,透过被风吹拂的窗帘,看向远山的夕阳,“你有所不知,这贾玉正是上次我们从土匪窝里解救出来的外族商队。”
兰香哦了声,“原来是这样,报恩呢,怪不得,不过,也不是我一人大惊小怪,你没看到,荣小王爷的那脸有多黑,可见对那什么贾玉也没什么好感。”
宝春笑了笑,“他,傲慢的跟孔雀似的,除了跟他一起长大的兄弟,你见他对谁有好感,又将谁放在眼里了?”
听到小姐形容小王爷为傲慢的孔雀,兰香不禁噗嗤一笑,“他就是再傲慢,不也时时将小姐看在眼里?一个小王爷能为小姐做到这样,已经很不容易了,别人还指不定怎么羡慕呢?要说缺点,咱这未来的姑爷就是有些爱喝醋,男人的醋吃,女人的醋也吃,您没见,只要他在的时候,我都离的远远的,稍微靠近些,就感到后背凉凉的。”
宝春脸色绯红,给了她一个暴栗,“胆子不小,调侃起小姐来了。”
兰香夸张地捂着头,“还不是小姐纵容的。”
宝春瞅她,“倒是怪起我来了?小没良心的。”
隔日,宝春正帮一大叔处理伤口时,贾玉登门了,“搭救之恩,若不亲自登门拜谢,心实在难安。”
“贾老板这是说那里话?”宝春故作不知。
贾玉笑笑,“昨日若不是一睹公主的风姿,无论如何我都不会将公主跟山上的沈大人联系在一起,只是同为女人,稍一辨别,便知其中奥妙,没有其他用意,还请公主放心,不要见怪。”
“贾老板抬举了,看来我这装扮功夫实在拙劣的很,一眼就被人看穿了,我却还不自知。”宝春也没极力否认。
“那里,只是我自小走南闯北惯了,对人的面目特征印象格外深,尤其是公主这般独特出众之人,更是想忘都忘不了。”贾玉说。
“咱们别光在这儿说话,还请后院用茶。”宝春做了请的手势。
宝春作势要带人去后院。
贾玉却神情怪怪地看向她的手,“你这?”
宝春低头一看,满手的血迹斑斑,光顾着说话,处理完伤口,竟然忘记洗手了,尴尬笑道,“我先去洗洗。”
贾玉在归济堂一直待到吃完晚饭,边喝茶,边看着园中的景致,一个劲地称赞。
宝春笑了笑说,“客栈多有不便,贾老板要是不嫌弃,在京城的这段时间可以住到归济堂来。”
“公主说哪里话,怎会嫌弃?只怕会打扰到公主的清静,如此,就再感谢不过了。”贾玉高兴地起身道谢。
贾玉就这么住到了归济堂来,偶尔会出去下,剩余的时间全都呆在归济堂里,跟宝春以及周边的人也渐渐熟识起来,有时看宝春诊病,顺便在旁帮着打打下手,有时见宝春劳累,顾不上吃饭,便会贴心地送些茶水点心什么的过来。
这人走过大江南北,眼界,见识自然不凡,闲聊时更是什么都能聊得来。
归济堂原本就是人来人往的地儿,多了个贾玉倒也没什么突兀。
不过,荣铮知道贾玉住到归济堂却很是不悦,只是,碍于上次提到二皇子,宝春就反应激烈地要散伙,他才克制地没有发作出来。
但是,他怎么看,怎么觉得这人不顺眼。
尤其看那女人的眼神,总让他产生一股莫名地敌意。
这天,归济堂送来了个难产的孕妇,宝春处理的,等孩子生下来,大小都平安后,溅了一身血液和羊水的宝春赶紧回后院去洗澡换衣服。
洗完澡,却发现忘记拿换洗衣服了,就喊兰香,不巧的是兰香去了前院,倒是惊动了隔壁住的贾玉。
贾玉在门外说,“我去给你拿。”
接着就听到屋内传出一阵不小的动静,像是什么东西摔倒的声音,随后就听宝春气息不稳地说,“不,不用麻烦了。”
贾玉笑着说,“不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