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三同人)[剑三]上与下的战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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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三同人)[剑三]上与下的战争- 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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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一块石板的距离……仿佛比从万花谷到长安的路还长,仿佛比从长安到天边的路还长。
  直到他的手终于抓住了花青瓷的脚腕。
  漫山的雪光,刺的他的眼睛有些模糊,也有些疼痛。
  然后,脊背上落下一片温暖。一件绣着银花暗纹的黑衣,落在他身上,将他包覆住。
  那个前一刻比天边还远的人,穿着一件雪色的单衣,任点点的细雪落进领子里,扶着他的手臂将他抱起来,然后对他说:“可以回去了,小匕。”
  那一瞬间,仿佛有什么东西崩断了似的,还是小孩子的花无心猛地扑进花青瓷怀里,大声的哭了出来。
  那具有些单薄的少年身躯微微的僵硬了一下,却很快恢复了平时的模样,手悬在半空犹豫了一会,才覆上怀中那人的脊背,轻拍了数下。
  得到的反应却是更大的哭声。
  “走吧,”花青瓷收回了安抚的手,扶着花无心的手臂想要将他拉起来,“花杀已经煮好了茶。”
  本来被暖着的心,一瞬间又像是堕入冰窟。
  花无心的哭声,在那一瞬间戛然而止,他抬起头,红肿的眼睛被泪光所充斥,让人无法看清他眼底的心情。
  又是花杀。
  总是花杀。
  只有花杀。
  这个人的世界里……是唯有花杀一个人吗?
  “师兄。”
  “嗯?”
  花无心双手攥着花青瓷的衣襟,吸了下鼻子,带着哭腔的声音轻的连他自己都不确定,自己是不是真的说出口了。
  “……你喜欢我吗?像你喜欢茶那样,像你喜欢晴天那样,像你喜欢花杀那样?”
  带着哭腔的微弱声音里,有着小心翼翼又蓬勃悸动的期待。
  就仿佛是一棵刚见了阳光,嫩黄半绿的新芽。
  而面对这刚萌发的芽叶,面对着突如其来的四个问题,花青瓷只是思考了一瞬,便告诉了花无心答案。
  “不。”
  花青瓷脱口而出了这个字,顿了下,接着想要补一句什么,刚张开嘴,却被紧接着发生的事打断,再也没能说出来。
  还没说完的话……是要说什么呢,过了这么多年,已经不再重要。
  花青瓷还没反应过来,整个人便被推入了身后浸着一层又一层冰的寒潭里。
  仿佛落入了满是刀枪的石窟,全身上下,像是被千万根针刺入,直直的钉入骨髓里。流动的水,浮动的冰,没有任何可以攀附的支点,想要开口求救,寒凉刺骨的潭水便涌进身体里,将他仅剩的那一点温度也一并掏空。
  花青瓷猛地睁开了眼睛。
  入目的是木质的屋顶,还有空气中飘着尘埃的一束阳光。
  他动了动双手,手腕上冰冷的触觉却让他瞬间一愣,不仅有冰凉的圈环住他的手腕,还有粗重的锁链……一左一右缚着他的两只手,将他定格在这张宽大的床榻上。
  胸前的伤口不时的传来钝痛,洁净的绷带,新鲜伤药的气味……还有身上温暖的触觉。
  花青瓷怔了一会,重新闭上了眼睛。
  “师兄,你醒了?”
  胸口传来花无心有些模糊的声音,花青瓷应了一声,没有感觉到压在身上的热度有想要离开的意思。
  花无心就这么穿着整齐的覆在他身上,脸埋在他颈窝里,双臂圈着他的身体,像一床有些重的被子。
  “师兄,你冷不冷?”
  花无心突然问了句。
  花青瓷闭着眼,沉默了好久才回答道:“你说呢?”
  环在腰上的手,突然就紧了紧。
  感受到花无心的这点小动作,花青瓷轻叹一声,闭着眼睛,嗓音柔柔软软,仿佛他这一身的伤疤还不存在,趴在他身上的人,也还是他那个小师弟似的。
  “我刚才,梦到以前的事了。”他笑了笑,“梦到我们还在万花谷的时候,那一年万花谷下着大雪,好大的雪……”
  脖颈处,传来了湿润的感觉。
  “那一天,你把我推进了仙迹岩底下的冰瀑里……”
  花无心的哭声,突然就响了起来,他紧紧的抱着花青瓷的身体,脸埋在他颈窝里,大声的哭了出来。
  花青瓷想要抬起手去拍拍花无心的背,手却被锁链拉住,只得苦笑了一声,“那个时候你也是这样,把我救回去以后就开始哭……”
  他缓缓睁开眼睛,眼底的色彩异常纷乱,说不清是怨怼是仇恨,还是一种被捉弄了的无可奈何。
  “后来你还是这样,总是先想尽办法的对付我,真把我弄到半死不活,再救回去,然后对着我大哭……小匕,你究竟什么时候才能长大。”
  “我现在是花无心,不是花小匕了。”
  带着哭腔的声音一如从前。
  花青瓷嗤笑道,“你以为把花里的人拿走,就真的无心了吗,小匕……你心里的那个人,真的拿走了吗?”
  话音刚落,寒凉的触感便抵上了脖子。
  花无心红着一双眼睛支起身体,脸上交错着泪痕,他小声的抽泣着,手上却端着一把明晃晃的匕首,直指着花青瓷的喉间。
  而那个被架着刀的人,却只是神色淡漠的看着他。
  依旧是那张漂亮的脸,依旧是那生的温柔,却冷冷淡淡看不出什么情绪的眉眼。即便是此时,也看不出一点波澜,沉默的注视,没有一点多余的动作,和很多很多年前一样……只不过,虽然此刻他们的身体贴在一起,距离却更远了。
  那个时候,他们之间只隔着一块石板。
  那……现在呢?
  花无心一边哭,手有些颤抖,一不小心在花青瓷脖子上开了道口子。
  他惊慌的丢掉手中的刀,用袖口细细的去擦那道小伤口沁出的血珠。伤口虽浅,可是血像是止不住似的,过一会就渗出来一点,花无心就这么一点点的擦着,重复的擦重复的擦,直到他的眼泪正好滴在伤口上,花青瓷微微蹙起了眉心。
  “别擦了,我身上大半的伤痕都是你弄的,也不差这一条。”
  花无心的手颤了下,愣了半晌,向下滑去,覆在花青瓷的左心口。
  “我知道的,你身上没几块好皮……”他轻声道,“除了这里。”
  “你怎么知道没有?”花青瓷笑了起来。
  “我都看过了。”花无心有些哽咽,通红的眼睛看着花青瓷。
  花青瓷脸上的笑容却更深了,尽管那双弧度温柔的眉眼,从一开始到现在,都还是那般冷冷淡淡的模样。
  “外面没有……可里面有啊。”他笑道。
  花无心霍的怔住。
  花青瓷却只是微笑着看着他。
  “你找了那么多人来接近我……你知不知道他们,都很怕我?”花青瓷别开视线,眼神飘在虚浮的空中,“他们一开始都说着喜欢我,可是后来呢,看清我是个什么样的人的时候,一个个都怕得要死。就算能撑过一阵,最后还是会跑掉……是啊,我一身的疤,一手的血,他们喜欢我什么呢?哈哈哈哈……”
  花无心怔怔的看着面前的这个人,他越是笑,自己就越觉得胸中被什么填住,就连呼吸都困难起来。
  “小匕,我也不是个铁石心肠的人,一次两次,我也许笑一笑就过去了……可是这般反复,我也会疼的啊。”
  花青瓷轻叹了一声。
  “小匕,你这次……真的赢了。”
  那双总是冷淡却生的温柔的桃花眼,浮着蒙蒙的水光,仿佛下一刻就会哭出来似的。
  花无心一时间手足无措起来,他很想解释些什么,但是却一个字都说不出口。
  这些事……本来就都是自己做的,不是吗?
  “小匕,其实你不用推那么多形形色色的人到我身边……”花青瓷轻勾了下嘴角,笑的有些暧昧,“与其是别人,还要费心计算……你何不自荐枕席。”
  花无心睁大了眼睛,怀疑自己听错了。
  接着他看见花青瓷又笑了一下,那双眼睛多少有些温柔的看向他,说:“比起别人,我比较想要你。”
  花无心想问,真的吗。
  话却梗在喉咙里说不出口。
  “那年大雪,你问过我四个问题,问我喜不喜欢你,和喜欢雪相比,和喜欢晴天相比,和喜欢花杀相比……你问的是一个问题,在我听来却是四句。”
  花青瓷想抬起手去揉揉花无心无措的脸庞,却再一次被锁链拉住了手腕,只得轻叹一声作罢。
  “我那时候还没说完就被你推进寒潭里了……我本来想说,不,花杀是我弟弟,茶是死物,晴天只是天气,你是不同的……”
  “……真的吗?”花无心俯身,有些颤抖的气息呼在花青瓷脸上,他重复的问了一遍,“真的吗师兄,你真的……”
  “你问哪一句?”花青瓷坏笑道,“那四个问题,还是那句我想要你?”
  见花无心红着一张脸不说话,花青瓷语气很是认真的答道,“那四个问题,是真的。”
  “那,那后一句呢……”
  花青瓷笑了起来,那双仿佛天生就能勾人的桃花眼像两弯月牙似的,眼尾薄薄的红,还有眼底朦胧的波光,美得叫人移不开视线。
  他用手肘撑着床,努力的把身体抬起了一些,嘴唇在花无心脸颊上轻轻擦过,带着温热的吐息停在他耳畔,然后用那花无心的印象中从未有过的温柔语调,对他说道:
  “当然,是骗你的。”
  铁链的崩断声也没能把这一声耳边的轻语盖过。
  花无心怔怔的看着花青瓷一手扯断了铁链,那只苍白色的手再次掐住了他的脖子,力道之大像是要直接捏死他似的。花无心没有挣扎,就这么任由对方将他擒住,那双弯弯的眉眼依旧在笑,眼底是他很熟悉的……从一开始保持到现在也没有改变过的冷淡。
  那双柔软的唇前一刻还碰过自己的脸。
  然后说出了前所未有的残酷话语……比起自己所做过的一切,都要更残忍。自己在他的身上插刀子,而他却微微笑着把刀子送回了自己心里,一报一报,这么一来一去,算是还了吗。
  花青瓷显然并不很关注此时的花无心在想些什么。
  他似乎很不介意再把这刀口划得更深些。
  因为他提着花无心的脖子,只问了一句。
  “说吧师弟,你把叶观澜,关在哪儿了?”                        
作者有话要说:  

  ☆、脱出金门关

  自有记忆开始,花无心就跟在师父身边。
  师父执拗,要强,无论做什么都不甘落于人后,可是她入门比师伯晚一天,只不过是晚一天……便是天与地的差别。
  师父专修花间游,虽比不得师祖,却也是浩气盟中颇有名气的强手。师伯则专修离经易道,居于万花谷之中,开了间小小的医卢,不怎么过问世事。可就算是这样,当人们提起花氏一门之时,名字摆在前面的始终是师伯花折枝,而花小迷,永远是花折枝的师妹。
  只差一日,便是天与地的差别。
  花无心只见过那位师伯寥寥数面,在印象中,是个温柔的让他有些失措的人。可是自己没有更多的时间去与他相处,去跟随他学习医理,因为光是修习花间游,光是达成师父的标尺就已经让他筋疲力竭。
  可就算是这样,还是不够。自己差的更多,差那个人的徒弟更多。
  自己是花青瓷的师弟。
  人们提起花氏一门的时候,花小匕永远只是花青瓷的师弟。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是什么时候察觉到自己异样的心情呢?
  是从把他推下寒潭的那一刻开始吗?还是从他牵着花杀的手无视了自己径直离开的初见开始?
  无论是何时也好,都已经是没有意义的过去了。
  和花小匕这个名字一样,都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
  花无心就这么怔怔的看着花青瓷,突然眉心微蹙,嘴角溢出一道血线,落在花青瓷苍白色的手背,蜿蜒直下,滑进颈子里。
  面前的人,依旧淡笑着,眉眼弯弯,那对薄唇微启,开口的声音温软,听不出悲喜。
  “疼吗?”
  花青瓷这般问道。
  花无心心口疼得发麻,脸上却没有什么表情,只是呆愣的看着花青瓷的脸,半晌才轻轻的嗯了一声。
  接着便被一把推了开去。
  被挤压了许久的气管舒展开来,空气与血液混杂在一起,呛得他不住咳嗽。
  “知道疼就好。”
  清亮寒凉的声线,依旧无悲无喜。
  花青瓷扯断另一条缚着他手腕的锁链,坐起身来,活动了一下两手,发出咔的几声轻响。他跳下床,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白色单衣与绷带,挑了下眉,复又往屋里一通环视,最终目光落回了花无心身上。
  花无心还在发愣,却发现面前落下一片阴影,反应过来的时候,花青瓷已经开始解他的衣带,花无心有些无措的往床里面缩了缩,却被一把拉了回来。
  “借你衣服用用。”
  花青瓷无视花无心的微弱挣扎,几下便扒下了那一件绣着银纹暗花的黑色外衣。
  拉扯之间,花无心手臂上的那伤痕便露了出来,花青瓷的脸色沉了下,把那件黑衣放到一边,坐回了床沿上,一手握着花无心的手腕,一手缓缓揭开了他的袖口。
  狰狞的旧伤疤,盘踞了整个小臂。
  撕裂,咬痕,毒斑,甚至还有切断重接的痕迹,与那只养护得当的手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乍看,就像是一只漂亮的人手,接在了鬼的身上似的。
  “谁做的?”
  花无心只是垂着头,不回答。
  花青瓷又仔细观察了一下那些层叠的痕迹,心里隐约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他按上花无心手腕脉门,停了一会,突然像是发现了什么有趣事情似的,笑了起来。
  “百里对你倒是挺不错的,把身家性命都系在你身上了。”
  花无心一直呆滞着的眼睛突然亮了下,“……什么?”
  花青瓷笑道:“他们苗疆的东西呗,什么凤凰蛊生死蛊的……能给你种上的他怕是一股脑儿的全给你用上了,看着你身上这些伤,他其实心里挺不好过吧。”
  花无心摸了摸自己的手臂,僵着一张脸若有所思。
  一边的花青瓷已经穿起了衣服,那件银纹黑衣与寻常万花弟子的并无不同,但是穿在他身上就仿佛特别的不一样。他穿的不快,很有条理,动作也很谨慎,像是从胎里带来的习惯似的,没有人见过他惊慌,也没有人见过他急躁的模样。
  花无心摸着那些伤疤,突然开口,“我没有关他。”
  花青瓷的手顿了下,却很快就恢复常态,应道:“好。”
  说罢便要往门外去。
  花无心在后面叫住他,“师兄,我……”话卡在喉咙里,尽管只是简单的几个字,却再也不像小时候那样,可以简单的说出口。
  花青瓷没有回头,只是轻笑了一声。
  “小匕,这世上除了花杀,我心里只够再装一个人。你来的不晚……只是太凉了,把你揣在心里,我凉的受不了。”
  无论是茶还是晴天,是花杀还是那个人,都是暖的……唯有自己,是那一年雪天仙迹岩下的寒潭冰窖。
  目送着那身黑衣走出门,看着他消失在门帘后面。
  花无心还坐在原处,只是看着那微微晃动的竹帘发呆,直到仿佛确定了那个人不会再回来,终于不用再强作镇静……原本安静的人突然就大口的喘起来。
  坐姿是学那个人的,习惯是学那个人的,各种小表情是学那个人的,就连说话的口吻也是学那个人的。可是学得再像,也不能代表什么,也无法超越本尊。
  原本一直强撑着挺直的脊背,弯出一个疲惫的弧度,花无心跪坐在床上,只是大口的呼吸着,仿佛能把胸口郁结着的疼痛,还有说不出口的话,全都变成空气释放出来。
  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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