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尔·邦尼!”某宅男打断了对方的话,“你不知道我这件神官服很贵的吗?”
“……”年轻书记官明显的一怔,顿了顿道:“——我会赔偿你的。”
“还有我的精神损失费。”
“……?”伊尔·邦尼的表情带着茫然和迷惑,显然没明白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乌鲁西低头检查了一下自己衣服的破损程度,其实文弱谋士的力气能有多大?只不过是拉松了扣绳,不过他不认为这是件说句对不起就能解决的小事,对方的行为令他非常不爽:“伊尔·邦尼,为了证实你的猜测,你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你误会了。”
“误会?衣服都被你扒了,还有什么误会的?你不就是想看吗!”
被说中心思的年轻书记官一阵缄默,不过他并没有收敛目光,仍然直视对方身上的痕迹,半响后才用没什么波澜的语气问道:“那么,我的猜测是对的?”
“……”
某宅男气极反笑,他以为对方至少会为自己辩解几句,却没想到直接死咬住真相不放:“这重要吗?证实后能打胜仗还是对你以后的计谋有影响?书记官大人,你这么想看为什么不直接告诉我?何必做这种事?”
他说着怄气似的将衣服拉得更开,露出了更多肌肤。即使经历了几个月的亵…玩,被【哗—】了又【哗—】,某宅男脱起衣服来也没有丝毫扭捏。
又不是在大街上被摸了屁股的小妞,况且发生这种事不是他的错,难道要让他永远活在阴影下面?该受到惩罚的是对方!
随着窸窸窣窣的声音,乌鲁西上半身的衣服剥下了大半,不过当他发现伊尔·邦尼非但没有尴尬退场,反而有上前动手摸一把的迹象后,立刻又捂了回去:“喂,你别太过分!”
“过分?你是指什么?”
“……%##”
年轻书记官目光毫无偏移的仔细打量了一会儿对方身体,清冽的眼神中有一道锐气:“乌鲁西,看你上半身的伤势,并没到不找个侍从照顾,就要被折磨死的地步。那么——你到底伤哪了?”
他的视线下移,落在了被布料重重挡住的下半身上:“不脱了吗?”
乌鲁西:“……”
某宅男深吸了一口气,这才平复即将暴走的情绪:“伊尔·邦尼!你不觉得这样盯着人看很不礼貌吗?我就这么随便一脱,你还真就随便看吗?”就算他破罐子破摔,对方也别配合得这么积极啊,喂!
“是你自己要脱的。”年轻书记官并没受到讥讽语气的影响,“你还脱不脱?”
“……%¥#”
乌鲁西气得将自己重新包严实了,怒目相向:“不脱了!”
这声大吼似乎将积攒的怨气都发泄出来,某宅男吼完后一阵神清气爽。不过伊尔·邦尼不配合的表情冲淡这份感觉。年轻书记官收回目光淡淡说道:“既然这样,我走了,一会儿我让人给你送药来。”
“不需要。”乌鲁西回绝道。对方是专程来确定他有没有被黑太子怎么样,何必再假惺惺送药?
“伊尔·邦尼,你觉得把人伤口硬生生撕开,再给他上药,就能被原谅吗?”
年轻书记官眼眸一黯,却在瞬间后恢复了平静,快到让乌鲁西以为自己眼花了:“药我会送来的,用不用是你的事。”伊尔·邦尼没等乌鲁西深究下去,就转身留给对方一个背影。
“等等!”某宅男叫住对方戒备的问,“这就是你的目的吗?你想让其他人都知道?”
伊尔·邦尼朝营帐外走去的脚步顿了顿:“是我疏忽了,一会我亲自来送。”
“我不是这个意思!”某宅男抓狂道,“这算什么?不用你假好心!”
年轻书记官扭头看了一眼乌鲁西:“你不用多心,我只是想要补偿你,如果当初我能将你留在马拉提亚城就好了。”
如果当初他能不那么自信,一切都还在原位,什么都不会发生……
“你是不是搞错了?”乌鲁西冷笑,“这是我听过最好笑的笑话,这算是自责还是真以为你能掌控全局?我的事,跟你何干?”
伊尔·邦尼捂住胸口,有种被人一剑穿心的感觉,他的动作一滞,随后恢复了正常,一言不发的离开了。
之后的近四个月时间,西台军队依旧驻守在卡尔基米什城外,只有杀死米坦尼王和太子才能真正结束这场战争,偏偏对方死守城池,怎么都不出来。
四个月足够援军赶来,现在不来,基本上就不会出现了。凯鲁的先锋军将这里围得水泄不通,不让任何人进出传递消息。而最有可能出兵的埃及,因为法老尝试变法,引发一系列反弹,暂时无暇顾及其他国家。
乌鲁西每日不是去给士兵们赐福,就是在临时神殿里搂着神杖发呆,更多时候是盯着卡尔基米什的城墙,目光闪动。
自那日伊尔·邦尼给他送过药后,居然没有任何的后续,让已经做好承受疾风骤雨准备的乌鲁西深感疑惑。越是风平浪静,他越是心神戒备,对方跟他是敌非友。
不过在某点上他们的目标一致——杀死黑太子。
“卡尔基米什目前的军粮大概只能撑上半个月,不过凯鲁王子要在五天内结束这场战争,你怎么看,乌鲁西?”年轻的书记官双手交叠进袖子,站在乌鲁西身边问道。
也许就是因此,一门心思放在报仇上,暂时没空和书记官窝里斗的某宅男,才会和对方达成同盟。
“你心中恐怕早就有打算了?”一门心思放在报仇上,暂时没空和书记官窝里斗的某宅男,唇畔泛着一丝冷笑,“我心中有一计……”
就在这时候,有士兵来禀报;黑太子侧室娜娣雅夫人前来求见,乌鲁西的笑容一滞。
作者有话要说:其实这段没写完,卡的好**,怕大家久等,就先发个短章解解馋。
P。S春节前更新都不会稳定,请大家见谅,过了这段时间更新就会稳定了。
40步步紧逼(3)
在弄清楚士兵这番话是对伊尔·邦尼说的,乌鲁西第一反应是赶紧闪人。虽是为了拿回自己的匕首,当初却将娜娣雅骗得不轻,对方兴冲冲来同他合作,一见面就打晕了,现在听到对方的名字,不免感到心虚。
等娜娣雅夫人离开后,乌鲁西才重新出现,向书记官问明对方的来意。
伊尔·邦尼双手交叠在袖子中,云淡风轻的解释道:“她想回黑太子身边,这件事只有陛下能裁定,我已经派人去禀报,她是王妃的亲妹,陛下会见她。”
苏皮卢利乌马斯一世在几天前来到前线,正在同凯鲁王子商议攻城事宜,这女人一定在附近徘徊了很久,得到消息才前来求见的。
年轻书记官望着不远处的城池,语句中含有深意:“娜娣雅夫人一个人前来未免失了体面,侧室的话,可以带好几个侍女吧?”
正是看中这一点,他才将娜娣雅的来意禀告给陛下,不然直接轰走就好,根本不用理会,一个敌国太子的侧室想进出被大军包围的城池,就算陛下事后知道了也不会怪罪——凯鲁王子同他共事多年,必定就能想到其中的玄机,找出攻陷卡尔基米什的突破口。
乌鲁西嘴角勾起冷笑,猜透了对方在算计什么:“你在计划让刺客假扮侍女混进城?伊尔·邦尼,你觉得娜娣雅夫人会上当吗?”他没问为什么派的是侍女而不是侍卫,那只会让对方的守卫更加警觉。
年轻书记官不紧不慢的答道:“如果她还有理智,这趟就不该来。”
乌鲁西但笑不语,很想看对方失算的狼狈。经他调…教过的娜娣雅夫人,可不像情报里那么简单。女人是会变的,这女人流着和王妃一样的血,过去缺少只是一个令她改变的契机,而他是唤醒对方野心的人。这女人肯定还有什么后招。
就跟乌鲁西料想中一样,娜娣雅夫人一听国王在凯鲁王子的求情下特别开恩,特意赐了几个侍女让她体面进城,非但没有高兴,反而脸色一变,坚持要一个人去。
这让苏皮卢利乌马斯一世大为扫兴,讪讪然说了几句体面话就离场了,倒是凯鲁王子热情挽留她在军营里休息一晚,等明早梳洗打扮好了再进城。
这个消息传到乌鲁西耳朵里时,某宅男特意留意了书记官的脸色,可惜那张面瘫脸上什么都看不出来。
在好奇心的驱使下,他主动开口道:“伊尔·邦尼,安插不了刺客,明天真让她一个人进城吗?”
“你可以叫我伊尔,我们之间没必要这么生分。”伊尔·邦尼答非所问道,在乌鲁西不满的斜睨他一眼后,顿了顿说:“让她进城又何妨?只不过多一个分粮食的人。”
乌鲁西知道事情可没像对方说的那么轻松:“即便多一个人,卡尔基米什城的粮草也够坚持半个月——铃木夕梨可等不了那么久。”
被刺中要害的书记官目光一敛,表情依旧是淡淡的:“你之前说,你有一计?”
某宅男得瑟了,要不是娜娣雅夫人求见,他已经将计谋说出来,不过现在他改变主意了,告诉伊尔·邦尼只会让对方的势力多一笔功勋,就算他急着找黑太子报仇,也该为自己和王妃打算,不能让对方占便宜。
“有是有,”学对方高深莫测的将双手交叠进袖子,乌鲁西轻轻抿住嘴唇:“不过不是跟你说,我会亲口向陛下禀明。”
没等他观察对方的情绪波动,判断有没有被他哽住,就听见一声女人的怒吼从背后传来:“乌鲁西,你这个骗子!”
乌鲁西身体猛地一震,不用转身他都能听出对方是谁——娜娣雅夫人。
在伊尔·邦尼面前丢面子,某宅男脸色不好看了,他就知道这个女人来军营里不会安分。他很想无视这女人,却不得不重视。
不情愿的转过身,某宅男皮笑肉不笑的说:“娜娣雅夫人,好久不见,你看上去素雅了不少,不过还和在米坦尼王宫一样贵气逼人。”
“你——!”娜娣雅气势一滞,怒火却窜得更高。她听出了对方的讽刺,乌鲁西的话提醒了她这里不是米坦尼王宫的同时,却也提醒了她放火烧王宫的人到底是谁。
“乌鲁西,你就不怕我把你的丑事全都揭出来吗?”娜娣雅眼中射出的恨意令人发寒。
某宅男心中咆哮,一字一顿的对身边人说道:“伊尔·邦尼,我想和她单独谈谈。”
年轻的书记官并没有离开,甚至脚步都没有挪一下:“娜娣雅夫人路途劳累,想必是累了,休息的地方已经准备好了,你看还需要什么吗?——换洗的衣服也备好了。”
话音之间,他的目光落在了娜娣雅夫人布满飞尘的披巾上。乌鲁西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发现女人被披巾挡住的腰部位置,有一个圆形突起,很像是剑柄的形状。
娜娣雅对他们停留在腰间的视线似有所闻,当即收拢了披巾,腰间的凸起随之不见了。
看来是他们大惊小怪,那只是块卷起的羊皮地图之类的东西。不过在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也勾起了对这件事物新的疑惑。
娜娣雅夫人忿忿道:“我正好也想要和乌鲁西好好聊聊,乌鲁西·夏尔曼,这四个月来我一直在想你!”
某宅男耸耸肩:“我以为你会想黑太子。”
“……%¥#”
随着他们的对话,伊尔·邦尼脸上露出了几不可闻的不悦。
“天色已晚,娜娣雅夫人和夏尔曼神官,还是早点各自回去休息吧。”书记官语调中透露出淡淡的疏离。摆明了睁眼说瞎话,现在只不过是午后。
这个与往日不同的称呼方式,令乌鲁西侧面,他突然觉得,对方似乎很不希望他跟娜娣雅夫人单独见面。
其实用脑袋一想也知道,对方怕他们勾搭在一起,做出对其不利的事。因为不管是娜娣雅夫人还是他,都是凯鲁一伙人的敌人。谁能保证他们的愤怒不是做给对方看的?谁又能保证,即使他们彼此有芥蒂,为了共同的利益,也会联合在一起?
某宅男觉得自己的想法越分析越对,因为他接下来就打算跟娜娣雅化敌为友。
脸上露出神官式的惯用温柔笑容,乌鲁西说道:“既然娜娣雅有话要跟我说,我也有这个想法,就让我送夫人回营帐,我们俩可以边走边说。”
这句话的潜台词是:旁边的某位大人,你不觉得你夹在我们中间很碍眼吗?
可惜旁边的书记官根本听不到他的腹诽,依旧步步紧逼:“乌鲁西,娜娣雅夫人好不容易来到这,明天就可以和黑太子团聚,要是因为你保护不周,出了什么事,可就……”
乌鲁西下意识的将手放在了腰间的匕首上,语调却极其轻柔:“我对自己的剑术有信心,只要没人从背后打晕我——”他说着朝娜娣雅夫人看了眼,对方听到“打晕”这个词,同样怒瞪向他。
乌鲁西勾起嘴角继续说道:“同样的错误我不会再犯第二次。”
“我也是!”娜娣雅夫人回敬道。
“……%¥#”
伊尔·邦尼在两人之间目光巡视,不知道该露出担心还是纠结的表情:“可是——”
“你觉得你的剑术比我强吗,伊尔?”某宅男调侃道。
因为这个称呼,年轻书记官骤然停下脚步。他在乌鲁西的匕首上又扫了一眼,微微颌首:“我的剑术的确不如你,你们去吧。”
“……?”我在说你剑术差,你这时候不是应该跟我抬杠吗?
某宅男实在想不明白对方的变化,难道是因为他剑术加铁器的无敌组合,自惭形愧了吗?
终于甩掉了身后不断给她施压的源头,娜娣雅夫人呼出口气:“你们的感情真好。”
“有吗?”
娜娣雅夫人轻笑:“你没看出来吗?他一直提防着我会出手伤你。”
“你有这个能力?”
“……小看女人会死得很惨。”
伊尔·邦尼一走,这对曾经共侍一夫的男女脸上的友善绷不住了,彼此间又充满了火药味。
乌鲁西率先褪去了虚伪的客套,冷笑道:“娜娣雅夫人,你今天来这到底是什么目的?别告诉我是为了进城。”
女人的手指触碰到腰间的地图,这才稍微安心:“我要你帮我救出殿下,不然就将你的丑事,一件件全抖出去!”
某宅男气得指尖发抖,他还没见过这种女人。他硬是握住了拳头,才勉强让自己不一剑刺死对方。
“这对你心爱的黑太子没有好处,他会名誉扫地的。”
“这时候也顾不上那么多了。”
“你就不怕——我杀人灭口吗?”乌鲁西眯起眼睛。
娜娣雅夫人仰起了脖子,一横心道:“我现在已经什么都没有了,如果你要我这条命就拿去好了!”
乌鲁西突然觉得对方很可怜,虽然可怜人必有可恶之处。他放缓了语气,轻柔的说道:“我可以帮你,不过不是为你去救黑太子——我恨不得他快点死。当初的合作依然有效,你是想进城和黑太子一起赴死,还是亲眼看到你儿子登上王位,实现当初的梦想?你自己选择吧。”
“你有这个能力?”
“你可以不相信我。”
娜娣雅夫人一时间缄默了。
乌鲁西唇畔泛出冷笑,尽管对方没有回答,却已经在权衡得失,犹豫不决了。
血之黑太子马帝瓦塞,就算失去了地位和财富,仍然曾有个女人不顾一切爱着你,不过现在,你连她也要失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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