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进,还如同在自家一般惬意自然,来去自如?往来的侍女也都客客气气,恭谨有加,一口一声“沈小姐”。
显然这丫头是这里的常客!
究竟还有多少事是他不知道的!
可这屋子虽大,却是空空如也,要他在这做什么?
沈沐的嗓子有点干,还有点痛!他半点胃口都没有!
他呆呆站在那,看着快速优雅食用早膳的女儿,有些手足无措。
不过,他的发懵很快便被打断,因为夏红绸那软糯的请安声已经传了过来!
沈沐差点以为夏红绸进了他们所在的这间屋子!
他四处一寻,才发现笑言已经打开了一面墙,在他面前是一个隔间。此刻那说话声便是从隔间墙的那头传过来的……却叫他们在这间屋子也能听得清清楚楚。
而沈默云已经一碗粥下肚,她站起身来走到那面墙跟前,给沈沐示范了一遍如何看清对面包间里的一情一景。
原来,隔间的墙上画有大幅的青竹,而其中的几片竹叶则是中空的,透过那几个特设的发散形小孔,完全可以将墙壁另一面的种种尽收眼底!
这就是太白楼包间的巧妙之处!
沈默云第一次来这里便猜得不错!
太白楼与那金陵的醉月楼虽手段不同,可性质却不差!
食,色,性也!
只要能最大程度满足人的这两条基本需求,那么人自然会放松警惕,卸下心房,许多秘密在这样的地方,经由美食美酒美人的催化,很容易便泄露开来。
只不过醉月楼的情报多来自于美人的探听,而这太白楼则是暗地里的监视。
沈默云一直在寻找合适的地方可以叫夏红绸放下警惕入戏,叫沈沐畅快看戏,叫自己的人无后顾之忧地配戏……
她突然想到有一次,她与郭嘉在这间房里说话,却叫墙那头的崔奕横尽收耳底……
她顿时觉得太白楼是个好地方!
那晚,崔奕横只在她稍微使出的“美人计”攻势下,便将整个太白楼的构造吐露个干干净净!
太白楼是整个北城最大的酒楼!从规模,面积,位置,到声名,都是实打实第一!这里明面属于一家姓贾的富商所有,而坊间猜测的幕后老板是崔奕横!
殊不知,崔奕横也只是个幌子!如她所料,这里只有一个真正的老板,就是皇帝!
皇帝需要的就是这样一个达官贵人聚集,请客交流,吃饭送礼,说事攀谈,谈买卖,做交易之地!
所以,这太白楼的三层和四层的每个包间都有一堵用以窃听的中空移动墙!
正如这会儿,他们从女宾楼的包间打开那堵墙后,便能通过特制的小孔和扬声设计监视对面的一举一动。
而相对的,那些他们用以偷窥的小孔在隔壁之人的视线下,只不过是藏匿在庞大的山水画墙壁背景中的一草或一叶,根本发现不了!
此时此刻,沈沐一旦趴上那墙,便再也挪不开视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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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一四章 情郎
沈沐趴上了墙上的小眼,正打量对面众人之时,这才看见夏红绸楚楚动人地扭胯进了房间。
“七郎!”夏红绸一声娇唤,感情充沛真挚,语态欲拒还迎,声线柔美醉人,听得人心底发酥,汗毛竖起。
七郎是谁?
沈沐浑身一颤,咬牙切齿!
沈默云闻言放下手中银箸,起身也凑到那墙上的洞眼看去……
对面屋子的格局与他们这边相似。
一大间屋子被隔成了两间。外间是用膳和会客之处,里间则是供宾主休息之地。
此刻,一男子正斜坐里间,面对他们偷窥的方向在煮茶喝……这男子应该非富即贵,身边还站立了两个带刀的侍从,个个表情肃穆,一身阳刚!
而夏红绸则娇俏站在了外间,身姿风韵,犹如一支遭了遗弃的蔷薇,明艳却又孤单,惹人垂怜。
正被夏红绸满眼爱慕盯着的男子却冷淡异常,依旧背身对她继续着手上的动作。
这男子身材魁梧高大,气场冰寒又有些肃杀之气,叫人不寒而栗。
至于相貌,只怨他桌上那只泥炉和高高的梅瓶,恰到好处挡住了从他们从洞眼里看去的视线,叫他们只见其形而不见其貌。
沈沐着急,连换了几个孔也是徒劳,只能放弃窥探那人面庞,再次咬牙切齿紧盯洞眼。
不过,在他看清那男子的服饰后,抡紧的拳头勐然一松,满腔怒火瞬间泄了大半。
他转而一脸苍凉看向沈默云。
他不是没火气,没怨气,而是他不敢出气!
那男子一身金黄色华丽灼人的蟒服,这才是生生刺痛他眼球的魁首。
龙之下为蟒,大周朝只有亲王,郡王,一二品有皇上特赐的朝官才能着金蟒,而那四爪金蟒璀璨耀眼,除非他瞎了,否则如何能忽视?
虽看不清那人身上有几蟒,可按着这布局,绝对是九蟒!九蟒至尊,皇子皇孙!素来识时务的沈沐,此刻如何不泄气?
此时此境,沈沐绿帽加盖,却火力全灭。他若勃然大怒,拔刀相向,沈默云还能钦佩他一二心气!
但他此时宁做绿毛龟,也半点没有或拍案而起,或据理力争,哪怕是虚张声势的意思,叫沈默云心中一叹,鄙夷难忍。
这样的人如何做家主?如何带领一家一族走向振兴?她心中感慨万千,却愈发坚定了之前已有的决定。
看他松松垮垮,缩手缩脚,连个声都不敢吭,这种时刻,他的内心是不是还在自我警告:切莫发出声响!切莫打草惊蛇!切莫叫那人发现!切莫叫对方杀人灭口!……
所以,他这才将这个可悲的视线投来自己的身上?
“有话就快问!那边听不到!”沈默云冷冷开口。
隔间的墙壁是由寸把厚的大理石砖砌成,就连他们偷窥的洞眼那头也是用水晶密封的,所以即便他们在这间屋子里翻了天,也不会有半点动静传过去。
而他们之所以能听到对面的声音,则是因为那边包间的墙面之后,横梁之上,立柜和圆桌之下都暗藏布有传音的铜管,就连高架上的花瓶,也都是做得极其隐蔽的听瓮。
所以只要打开这隔间的机关,隔壁的声音便会被收集到这一小小的空间里,叫他们听来身临其境。
“那七郎是何人?”沈沐还是问了这句。
“您已经猜到了不是吗?所以您惊恐之余,才将一口怒火压下去了!”
“说人话!”沈沐终于憋不住怒吼了出来。
沈默云却是冷嗤起来。
“您有种的!便趁着这口火气在,出去找那夏红绸对质!找那七郎报仇!对我这女儿大唿小叫,也半点不会改变这七郎的身份和您此刻的处境。”
她歇了口气:“您想的没错!排行第七,皇亲国戚,身份贵重,不把夏家放眼里,叫夏红绸低声下气的七郎,可不就只有那一位?”
“不可能!”沈沐一拳头砸在了墙上。
“这位七郎就是当今皇帝的七叔!是先帝的弟弟!就是平南王!”
“不可能!你说这是平南王?平南王怎么可能回京了?我怎么不知?”
“呵呵!你不知道的事还少吗?”
沈沐又急又气,一个巴掌就要拍下来,却被笑言一把挡住……
平南王的回京叫夏红绸喜忧参半!
天知道,她最近的食不知味,夜不能寐!
天知道,她为了来见他,遭了多少罪!
天知道,她这一步踏出来,回去会遭什么罪!
天知道,她刚刚一步步踏上楼梯的时候脚步有多沉又有多虚!
她踉跄和腿软了好几下,最后靠着红袖和扶手的拉扯,才勉强支撑着两条打颤的腿脚迈到了四层!
多么熟悉的感觉!十几年的时间恍若隔世又如同白驹过隙,她终于能再见他了!她兴奋得无以言表!
可她又害怕,怕自己徐娘已老,怕他的情分不再!即便她忍辱负重,心甘情愿,却也怕他心存嫌隙,恩情难留!
她苦涩,她忐忑,她激动,她恍惚,叫她心中似有野马咆哮却又四处逃窜,血液跟着沸腾,心脏快要跳出,手足无措,慌乱难堪。
楼梯的拐角,她歇了又歇,鬓发和妆容理了又理,深唿吸了好几次,才仪态翩翩由红袖搀扶着缓缓走去。
走道里有好多侍卫,他们衣着虽普通,却个个雄武有力!
夏红绸看似目不斜视,自然也注意到侍卫们袖口和剑柄的白虎纹,那是南军特有的标识!
她的心跳不由再次加快了好几拍!
“夫人里边请!”等待通报后,侍卫为她打开了门。
夫人?夏红绸苦涩一笑。
她是谁的夫人?
谁的都不是!
这辈子,她永远成不了夫人!
谁的都成不了!
不过悲凉瞬间被愉悦取代!
抬步而入,那熟悉的龙诞香与麝香调制的香气扑鼻而来,那是他钟爱的气味啊!
她深嗅两口,心中往昔愈发清晰。
上次闻这味道是在他的别院里。皓月当头,香烟袅袅,她将自己当作礼物献给了他!他则许了自己一世情缘,永不辜负!
一晃十多年过去,他可还记得当日诺言?
夏红绸红了眼眶,款步前行……(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第八一五章 正题
夏红绸终于见到了那个多年来令她魂牵梦萦的男人!
即便他背向她而坐,即便只是个背影,即便离她足足有十几步之远,即便隔着那一层半隐的轻纱,她也能一眼判出,是他!是他!
熟悉的香氛,熟悉的白虎纹,熟悉的背影,熟悉的坐姿……还有,那叫她亲切熟悉的小动作。
他倒茶的时候喜欢小指微翘,随后搭到无名指上轻敲,那是他特有的习惯!没想到,十多年过去,他依旧还是如此!
袅袅的热气升腾,淡淡的茶香迅速在室内蔓延,萦绕,那是六安瓜片特有的栗香加点兰香的气味。
他的习惯还是未变!
她就知道,他是一个长情之人!
多年前的他,最爱的便是瓜片!
他说:只有瓜片不同于别的茶叶,求“壮”不求“嫩”!他爱的就是这茶的性子!当时的夏红绸不太懂,后来才慢慢体会到他的话中之意!
他要壮,她便等!
只要壮大后的他给她留下一个位置,她一定给足耐性!
所以她也跟着“爱”上了瓜片,一喝就是十几年。
她只是想用这种法子在提醒他,她在等她!
于是每年的谷雨之后,他一有新茶便会额外送上十几斤到沈府,那几乎是她每年最翘首以盼的时候!那些瓜片都表明着,他还没忘了她!
夏红绸心中的忐忑和不安渐渐平静,转化成了一丝丝雀跃和期待。
此刻的他,依旧意气风发,风流倜傥,洒脱随性……夏红绸不知该怎么形容,可在她看来,他就是世间唯一仅有那最好的存在!
他依旧健硕魁梧,随便什么衣裳都能穿出威风凛凛,器宇轩昂的味道。还有,还有,他身上独有的肃杀之气,充满了阳刚的味道,是她的最爱之处!
“七郎!”她情难自已,脱口而出!
那人倒茶的手霎时一顿,又微微一颤,随后头一摇,继续着手中动作……
“七郎!是我!我来了!是我,是萦萦啊!”男子冷冷的决绝叫夏红绸失态了。她一步步上前,两行热泪一挂而下。
她以为十几年不见,一进门,他就会上来热烈拥她入怀,随后耳鬓厮磨,与她互诉衷肠,表达永不分离的决心,或是给她一个明媚的期许……
而她翩翩而来,唤他一声后,没有等到他惊喜的眼神,却依旧只一个孤绝的背影。这是为何?夏红绸心痛的同时也有些疑惑……
萦萦?沈沐气得嘴唇打颤。
原来,夏红绸不是单纯的仰慕,还与平南王是老相识?夏红绸没有小名,那这“萦萦”是什么?是小字?取自魂牵梦萦吗?
瞧瞧她的眼里,那情浓得都快化不开了!
她哭什么?这般梨花带雨,她在难过可惜委屈?
她在后悔吗?后悔嫁给了自己?
她不是夏家庶女吗?她不是很少出门吗?她怎么认识的平南王?什么时候认识的?在自己之前还是之后?她与平南王进展到了哪一步?这些年她们还有联系吗?怎么联系的?为什么自己什么都不知晓?到底还有多少是自己不知道的?……一**的问题如潮水般向沈沐袭来,叫他脑中乱作一团。
“贱人!不知廉耻的贱货!”沈沐咬着牙怒骂,却忍不住继续观望……
“大胆!”
看到夏红绸步步而来,一位相貌威勐,苍髯如戟,年近四旬的侍卫长上前拔出手中利剑指向了夏红绸,挡住了她的脚步。
“看见主子没有礼数吗?什么胡言乱语的!跪下!”这侍卫一脸凛然和不耐,冷冷的剑气直扫夏红绸娇面。
可那喝茶的男子,为何毫无半点反应?夏红绸有些慌乱,他甚至没有制止这侍卫对她的无礼!
难道他也觉得自己没有礼数?胡言乱语?
他一身九蟒四爪朝服,是刚刚下衙吗?他是在提醒自己他的身份?
为何他气场这般生冷?这般孤绝?
他在生气?他为何都不愿扭头看她一眼?
他气什么?气自己残花败柳?气自己忍耐不住,要求见他?气自己为他人养育孩儿?
可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他啊!
他此刻如此决绝,那将来他大业有成,还会将自己放在眼里吗?
一时间,夏红绸心头悲凉渐生,委屈上涌,却只有乖乖跪下行礼。
“奴家夏红绸见过王爷!”
轻纱后的男人手一挥,面前的侍卫便将长剑收了回去。
可这侍卫目光炯炯,气势汹汹,却是代替平南王开了口:“夏红绸,你可知罪?”
“敢问官爷,奴家何罪之有?”
“好你个夏红绸,此时此刻,竟然还不知罪!
你胆子倒也不小!主子他突然入京,杀得那些蠢货措手不及!原本手头公务便多,主子他日理万机,宵衣旰食,可你不能为主子守住阵地,分忧解劳便罢了,竟然还在如此紧要关头敢找上门来!你就不怕叫人发现?
你看看现下的沈府在你手里败成什么样子了?你的权丢了,人囚了,什么你都控制不了,你这般无用,将来主子还如何重用于你?”
“不,不,不是的!爷,主子,王爷,您听我说,不是这样的!”虽不知面前代替王爷教训自己之人是谁,可夏红绸怎么能听得如此与自己的初衷相悖的言论,如此诋毁她自然要急急打断,开始为自己辩护起来。
沈默云嘴角一勾,不错!
前戏结束,终于开始走向正题了!
“王爷放心,奴家很小心!奴家是天不亮就打扮成丫鬟出门的!院子里的人都叫奴家下药放倒了,没有个把时辰醒不了!
我院中到二门的一路上天色极黑,连个人影都没有,哪有人会发现?沈府守门的,更是个见钱眼开的,收了银两,便活蹦乱跳,把我当菩萨。
一会儿奴家便回去夏家,沈府派人去寻,奴家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