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媳妇也不知啊!媳妇提出愿意给他银子,求他赶紧离开,可他不肯。他说受人之托,要忠人之事,他说只想从媳妇口中得知孩儿下落,否则就杀了我……”
“这么说,他是受人指使?”一派胡言!侯夫人的面色愈发暗沉。
“没错!媳妇说,愿意给他一千两银子,只求他放过孩儿,说出幕后之人。他或许因此放松了警惕,哈哈大笑的同时却不小心漏了口风,笑说:‘就一千两?郡主开的价可比你开的高多了。’媳妇再追问,他就死活不肯说了!”
“郡主?”侯夫人听到这儿,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汪玉婷,这个贱人当真阴险,这种时刻还想着栽赃他人!先帝夺嫡大战后,存活下来的亲王就那么三位,他们的郡主更是两只手就能数清。可不管哪一位郡主,都与他们卢国候府八竿子打不着干系。
那就只剩了一位郡主了,那位他们卢家的表亲云阳郡主沈默云。
这贱人!还想借刀杀人?
呵呵,也是!因着沈默云设计了夏红绸,后者才一步步和夏家一起走向了灭亡,在一番清查后,最终牵连了汪家。所以这汪贱人是要借着卢家来报仇吗?她要把卢家变成她报复沈默云的刀子?
哈,她倒是敢想!她是不是想要栽赃成:因为卢家收留了她,收留了她这个汪家的余孽,所以沈默云要来报复?听说千金宴上儿子与这贱人还联手为难过沈默云……所以沈默云的确有这个动机,因而自己一定会相信她这个谎言!
也是,自己侯府也真就一直与沈默云不对盘,加上卢定芳的缘故,动机绝对足够!
呸!难为她了!还能想到这一步!……
侯夫人眼里漩涡越发深重。
她是真把他们侯府当作冤大头了!
什么脏水都敢泼,什么手脚都敢做了!
“是郡主!娘,媳妇思来想去,与咱们家能扯上关系的可不就只有那一位郡主?”汪玉婷表情生动,潸然泪下……
第一一二五章 完了
此刻的汪玉婷扮演的,就是个知进退,懂取舍,将家族利益放在第一位的大家贵妇角色。
“媳妇知晓家中处境,那位郡主正如日中天,倒不是咱家害怕,主要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得罪了那一位,只怕是没有好果子吃……所以,媳妇觉得,咱们家还是吞下这口气,不要报官了。怕就怕,郡主还是不愿放过咱们……”
好个以退为进!好个忍辱负重!好个委曲求全的贱人!
她的嘴一开一合,伶牙俐齿间吐出的却都是些臭不可闻的恶毒奸计,侯夫人好不容易才压抑住一把上去抓花她那张虚伪假脸的冲动!
果然人至贱则无敌!
原来此处还有激将法!
这贱人害人的手段还真是层出不穷!
被她这么一说,即便是为了面子,他们卢国候府也不能忍下这口气,否则可不就应了她话语里那个“怕”字了?
“你先打住!我且问你,既然这死人是个盗匪,就凭你,是怎么杀的他?”
“他听说媳妇有一千两银子就起了歹意,逼问我银票在何处。我假意骗他银票在那顶箱柜最上边的小盒里。这匪个子矮,踮起脚尖忙着去翻找银票,我便悄悄拿了烛台……”
汪玉婷开始声泪俱下编故事。
无非就是她如何无畏,如何英勇,如何拖着满身的不适与恶人搏斗,周身发散的都是伟大又无畏的母爱和她对家族的责任。
她自然还不忘露出手臂上的血痕,脖子上的淤青和抓痕,试图激起在场众人的怜悯和同情……
“你他妈那么能耐……怎么想不到大声呼救?你是死人吗?”卢二终于憋不住了,不过话到嘴边还是拐了个弯。
“爷!婷儿怎么能呼救?这关系侯府,夫人和爷您的颜面啊!婷儿被灭口事小,可这孤男寡女叫人瞧见,爷的面子怎么办?那爷不得叫人耻笑一辈子?
还有,我这院与母亲主院那么近,就如刚刚那般一样,我一呼救,第一个进来的定是母亲!我这不是把母亲架到了火上?万一这歹人要挟持了母亲怎么办?爷,婷儿的苦心您不能理解吗?
母亲待我那么好,婷儿一直无以为报。这次若是能为侯府尽点绵薄之力,婷儿即便是死,即便做牛做马,做猪做狗……”
卖力演出的汪玉婷还在滔滔不绝,侯夫人与卢二,包括一众婆子也都大开眼界,愣在了原地。
好个为了大局,舍己为人,舍身成仁的光辉形象!
在场诸位都是见惯了能说会道,巧舌如簧的!可像汪玉婷这般为了生存,上爬和栽赃,颠倒是非,混淆黑白,信口雌黄,毫无底线之人着实不多!
侯夫人有些后怕,若没有那两封匿名信,后果将会如何?这一大家子被她当猴耍还是小事,被戴绿帽,乱了血统也先不论,这万一听信了她的栽赃,成为她复仇的工具,与那云阳郡主和崔奕横干上……
侯夫人不敢想了!她的后背都已经湿透了!
以沈默云今时今日的地位和她背后那他们侯府惹不起的靠山,他们该如何去斗?
即便侯府真的没骨气地退了一步,也必定会记恨上沈默云,这干戈的爆发是早晚的!
这贱人!太可怕了!
鹬蚌相争,最后注定要两败俱伤!那受益人是谁?
她该不会是想要连着侯府一块儿报复进去吧?
哼,未必不会!……
其实最近一段时日,卢国候府正试着与郡主府回暖过去那冷淡疏离的关系,沈默云最近炽手可热,若通过她能与皇帝搞好关系,这对侯府的将来有大好处!
侯夫人不禁开始怀疑,汪玉婷这一招是不是还有故意阻止他们与郡主府修复关系的用意。
不管如何,今日都是不幸中的万幸!
此时的侯夫人,不由对那“好心人”怀以无比的感激。
“来人!来人!堵住她的嘴!”侯夫人指向汪玉婷。“我侯府与郡主府素来交好,哪里来的这么些疯得不着边际的胡话!先给我堵上她的嘴,把她给我绑起来,该怎么处置,我要想想!”
“我来!”卢志泽抢在了婆子们前边,卷起了袖子便冲着汪玉婷而去。“贱人!你这样的贱人根本不配老子亲自动手,可老子实在忍不下去了!若不亲自动手,实在难消老子腹中怨气!”
“什么?我做错什么了!娘,爷!你们怎么了!”
汪玉婷脑子一团浆糊,实在反应不过来究竟出了何事。“你们这是要把这杀人的罪责怪我头上吗?你们要把我送官?我说的都是真的啊!忠言逆耳,虽难以置信,但真的是郡主,是沈默云!”
看着卢二咬牙切齿走来,汪玉婷是真吓到了。
“我对侯府这么尽心竭力,你们就这么对我?我刚为侯府诞下小少爷……”
“闭嘴!”卢志泽暴怒着一拳击了过去。
汪玉婷几乎听到了一边下颚错位的声音,剧烈的疼痛顿时袭来。
卢二将她双腿一压,一手将她双手扣去了身后,另一手左右开弓一下下扇去她脸上。
“你个贱人!实话告诉你,这汪祥是我与母亲放进来的!你们的好戏我们都快看吐了!你个不知廉耻的恶妇!老子五脏六腑都快要炸了才好不容易忍到现在!所以你赶紧别演了!一会儿连奴才们都要吐了!你老实点,或许老子还能让你选择是死,还是生不如死?是带着孽种死,还是和孽种一起被蹂躏死!”
汪玉婷停止了挣扎和哭泣,如被雷劈了一般张口定住了。
她瞪眼看去,侯夫人眼里的恨原来不是冲着汪祥或沈默云,原来是对自己!枉自己说话间还自鸣得意,时不时打量暴怒的夫人一眼,认为这次万无一失,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害上沈默云一把。
她甚至都已经开始谋划,是不是要怂恿侯夫人在孩子满月宴那日对沈默云悄悄出手,攻其不备,制造个意外灭了那小贱人!……
徒劳,都是徒劳!
她卖力演了半天,原来是场笑话!
汪玉婷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卢二手段下流,连之前那个有孕在身的媳妇都被他玩死了,那自己的下场只怕还要糟糕!
而这个婆婆,帮着夫君从夺爵大战中胜出,也不个善茬。
她完了!
……
第一一二六章 善后
卢国侯夫人正犹豫着是去请侯爷过来,还是自己解决这事。
她决定还是先将那婴儿抱来再说。
孩子抱来了。趁着汪祥血还热乎着,她用了那滴血认亲的老法子。自然,她的最后一丝丝希望也落空了,孩子父亲乃汪祥无疑。
侯夫人呆呆坐在椅子里,看着儿子狠狠毒打着媳妇,心中的恨意却半点没法减轻。不,非但没减,是儿子每斥责一句,她对这贱人的恨就滋长一分!
“你与你这老相好勾搭成奸,还想把孽种栽在我侯府头上?呸!一个下三滥的流氓血统也配入我卢家族谱,继承我侯府产业?母凭子贵?你倒是想得美!
你个娼妇!你究竟是睡了多少人!外边的传言竟是真的,你果然还曾爬过王慈的床!你们汪家真够可以的,竟然还老早就知晓了王慈与朱广平的关系!汪家被灭还真是半点不冤枉!哟,你想把那流氓的儿子塞给王慈,该不是还做梦当皇后吧?
哦,我想起来了,难怪千金宴时你就跟条哈巴狗似的一步不离嘉和郡主,那是在讨好小姑子?没错了,别的姑娘都意在夺魁,就你神兜兜的,莫名其妙跳了支艳舞,冲着男宾席上媚眼乱抛,说到底都是为了勾搭王慈吧?
看来我还说对了!妈的!贱人!当真小看你了!你把老子当什么了?把我们侯府当什么了?王慈看不上你,你就带着孽种又爬回了老子的床!呸!贱货!
开口闭口一千两?还想把那孽种变成摇钱树?你个吃里扒外的贱人!我侯府对你不好?你也知道我娘护着你!山珍海味养着你!你也知你无以为报!
你也不想想,若没有我侯府保你,你早就被打入贱籍,说不定已经被充入军营了!你竟然还敢得陇望蜀?你刚又与这流氓搂搂抱抱拧在一起了吧?
啧啧!也幸亏你身子不便,幸亏你满足不了这流氓要求的银钱数目,否则你们这**的你哪里舍得杀他?你们是不是又要睡上一觉了?若不是他贪得无厌,你们这合作必定能长久又愉快吧?
你这样的贱人,还真就军妓才配得上你的身份!被人一个个轮上才能满足你的喜好!都怪我,怎么办?跟了我,以后你就只能寂寞空窗了!以后你就成了个连流氓都要叹着可惜的活寡妇了……”
卢二那羞愤所有人都感受得到,看着暴怒的儿子,侯夫人软软坐在一边,泪流满面。
儿子正在剥开自己的伤口,身体的创伤还未收疤,这心头又被一连扎上了好几刀,那份痛苦她感同身受,她的心都要被撕碎了。
与儿子一样,她只想将这贱人千刀万剐,生吞活剥……
而此时此刻,她也不知该如何处置眼前局面了。
这样的贱人,是决计不能在留在二少奶奶的这个位置上了。
要她死倒是容易,可她是少奶奶,根本没法如处置贱奴一般做到神不知鬼不觉要了她命。
若做成暴毙而亡,官府必定要来人,到时候还要买通大夫撒谎,又是一桩麻烦。
难不成还让她在眼前晃悠吗?不可能!
不行!
这样的贱人可不配享有正妻之位,死后葬入祖坟!
还有那个孽种怎么办?
溺死?还是掐死?
对外怎么说?
可外边都知晓侯府昨日有了个健康的嫡孙,这若突然没了,只怕引人非议。
不行!
侯夫人头疼欲裂……
而卢二却还在对着汪玉婷又是踢又是打。
“贱人!你竟然还敢在我侯府地界杀人!你当真是本事不小!啧啧!美人计!你厉害!让这厮巴望着欲仙欲死之时,再给他致命一击!当日你也是这样对我的吧?没错,有这么狠辣的手段,还这么恨我,想要废了我命根子的,除了你还有谁?更何况当时除了你我,可没有外人在场了!”
“我没有!我什么都没对你做!”汪玉婷终于借着卢二喘息插了一句,口里却是一下吐出被打掉了的一颗牙。
“闭嘴!”卢二一把掐住她的脸,又是两个大耳光,扇得她七荤八素。“你的话,老子一个字都不信!杀人栽赃你都不怕,还有什么是你做不出的?你怎么那么狠毒呢!杀了人还能笑出来!你刚刚不是很开心吗?你不是说解脱了吗?”
“老子真小看你了,你服侍男人本事一流,没想到处理死尸也这么利落!帮人穿衣提裤子更是一气呵成!连手都不曾抖一下,真行啊!”
“你很怕叫人发现你与这流氓的关系吧?竟然还敢刮花他的脸!不是说一夜夫妻百夜恩吗?你这么绝情,也不怕他半夜来找你!”
“你竟然对个流氓说看不上老子?好啊!那你做好思想准备,你就是死也别想逃出老子手掌心!反正老子也入不了你的眼,老子倒要看看你骨头有多硬!”
说话间,汪玉婷又挨了他十几下……
再有一个时辰就要天亮了,侯夫人必须要准备善后了。
她从来没打算报官,她没法报!
儿子被戴绿帽,媳妇杀人虐尸,孙子野种一枚,若传出去分明是让他侯府上下都成了笑话,把祖宗的脸面都丢光了。
她抚着太阳穴,幽幽开口:“去找个麻袋,将这尸首装了,趁夜扔到城外的乱葬岗去!天气热,这脸又毁了容,别说汪家人都没了,不会有人追究,即便放在他亲友面前,只怕也没人敢认。不过……”
“城南的姑子庵,那个净尘那儿,还是让人跑一趟。……最近不是盗匪猖獗吗?就做成盗匪,进去找一找,听说咱们二奶奶有私物在那,把东西找出来!至于那个勾结流氓,骗取钱财的尼姑,也是个祸害东西!给她点教训,你们看着办吧……”
“天一亮就传话下去,说是二少奶奶产后醒来就不太好了,疯了一整夜!暂时需要休养……”
“娘!”卢二蓦地转身冲了过来,“砰”地一下跪在了侯夫人跟前,叫后者吓了一大跳。
“娘,儿子这辈子已经毁了!儿子不能尽人事,也没有儿子送终,儿子不开心!儿子只一个请求:将这个贱人交给儿子处置!她既是儿子的正妻,此刻她不好了,自然是由儿子来照顾才是!还请母亲成全!”
……
第一一二七章 克星
侯夫人的原意是想让汪玉婷“疯”一把,“病”一下,然后送她去外地养病的。可此刻儿子竟是想将她留在身边。侯夫人的口张了又合,合了又张,看着跪地痛苦不已的儿子,始终说不出一个“不”字。
罢了,儿子这一肚子怨气,若不让他发泄出来,只怕要憋出个好歹来!侯夫人终是点了点头。
卢二终于露出了一个狠笑,再次扑回了早已被她打趴在地的汪玉婷身边。
“你不是说,要报答我侯府吗?你不是要做牛做马,做猪做狗吗?你的愿望很快就能实现了!有爷在,一定让你梦想成真!”
汪玉婷的一张脸早已被卢二捶成了猪头,可她很清楚,皮肉的痛只是最轻的惩罚,一切才刚刚开始。
嬷嬷抱着手中婴儿,一脸厌恶和为难地上来请示。
“夫人,那这一位呢?”
侯夫人看了儿子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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