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篮球与你- 第19部分

　　好漫长，等这个终场哨等得真煎熬，观众一点一点退场了，只剩下些忠实的球迷在看球员谢场。人多人少倒是无所谓，赵奕锋一边接过提前做好准备的工作人员递过来的话筒，一边焦急等待球员退场，把场上的主角替换掉。
　　运动员把场边的东西拿好开始往球员通道走，赵奕锋清了清嗓子举起话筒。
　　“庞艺芒。”
　　庞艺芒突然听到自己的名字从扩音器里面冒出来，吓了一大跳，连忙停下手里收拾器材的动作，寻找着声音的来源。
　　庞艺芒刚刚把目光锁定在主席台正下方离自己最近的看台那一大堆人身上，话筒里又传来了一阵歌声。
　　是赵奕锋的声音没错。
　　一点都不好听。
　　把自己最喜欢的歌唱得这么难听。
　　可是庞艺芒哭了。
　　不是因为太难听。
　　赵奕锋翻身一跃下到场地，几步就来到庞艺芒面前，伸手擦掉了她滚落的泪珠。拉着她往中间走。
　　庞艺芒还用一只手捂住脸，不知今天又唱的是哪一出。
　　“我想让你把我一辈子拴住。嫁给我好么？”
　　赵奕锋说完便放下了麦克风，单膝跪地拿出来了已经见过一次的钻戒盒。
　　庞艺芒像是被赵奕锋真挚的目光捆绑住了一般，根本由不得自己看向其他的地方。大脑一片空白，这场面本该是自己能够想象到的吧，肯定会发生在最近的，但是这样的场面，又是谁会想得到的呢？
　　庞艺芒泪眼婆娑轻轻点了点头。从好远好远的地方传来四面八方的掌声和起哄声。
　　“从今天起，这就是我的女人了。”赵奕锋搂紧了她，一脸炫耀地、那么霸气地宣告世界。真帅。
　　躲在赵奕锋的怀抱里才逐渐意识到，他今天穿了雪白雪白的西装，像王子一样。自己洇湿了他的黑衬衫，再往下瞅，是自己为了方便穿的仔裤和T恤，跟他一点都不搭。
　　意识到自己紧紧贴着他的肋骨，感觉得到他肌肉的凹凸。
　　意识到他的脸距离真的近，皮肤如打了蜡般光滑。
　　意识到电视台的人、球队的人、爸爸妈妈、还有侯菲以及很多很多陌生人在现场见证了这一刻。有一点丢脸呢，自己把脸哭成这样，只好一直埋在赵奕锋的衣服里面。
　　意识到手指上套住的戒指，自己马上就要从少女变成少妇了吗？
　　赵奕锋一直没有松开手，“你知道我找这么一个所有人都在场的机会有多难么？”语气里全是满意和骄傲。
　　庞艺芒摇摇头还没说话，就被赵奕锋用手指封住了嘴唇。
　　“嘘。”赵奕锋轻轻靠近。
　　一阵触电般的晕厥感席卷了庞艺芒的整个身体。赵奕锋的嘴唇和自己的紧紧接触的那一刻，就是此刻记忆的最后一刻。

☆、婚礼和，再见

　　听说欢愉的时光总是会一闪而过，大概就是因为这样庞艺芒才会觉得，这几个月像是被人拨快了计时器一般，虽然记得自己的每一个选择和决定，还是感慨怎么不在那些个值得回味的时间点多停留一会儿。
　　婚礼定在庞艺芒的生日当天。酷夏如狮子座高傲的样子，丝毫没有退缩的意思，昂首到来。
　　“为什么定在我生日啊……是要提醒我又老了一岁么……到底让不让我开心的结婚嘛……关键又还那么热！”庞艺芒嗔怪赵奕锋的时候，却得到了让自己无言以对的答案。
　　“不是啊，因为我生日的时候穿婚纱会冻死人的啊。”一脸无辜的答话。
　　庞艺芒很是惊讶，赵奕锋明明每一天都在训练，他哪里来的时间联系场地、策划流程呢？可他却是真真切切的把每一个细节都做了好几个备选方案拿给自己。所以除了挑选婚纱、试吃伴手礼这种好玩的事情需要庞艺芒亲力亲为以外，那些繁琐的事情庞艺芒就只需要做个选择题就好。
　　甜腻的糖果、粉嫩的鲜花，还有简简单单被装饰成小宫殿的新房。站在卧室的落地窗前，一下子就能望到后花园旁边小小的篮球场，跟今天的氛围似乎有点奇怪和突兀的搭配。
　　庞艺芒坐在卧室镜子前面，紧张地摆弄自己的头饰。婚礼选在新房里举行，也是没人想得到吧。陪在自己身边的，一直是赵奕锋。新郎代替了伴娘的位置，也是够奇葩了。
　　总之，这就是个充满个性的婚礼。赵奕锋说，高调够了，只想跟庞艺芒一样，要一个简单一点的婚礼，而躲避媒体和相机最好的方法不就是把婚礼安排在最私密、最简单的地方吗？
　　“婚礼是我们两个人的事，怎么能让那么多人受苦受累呢？”就这样，连伴娘伴郎的位置都省了。侯菲倒是不满足，到底是给自己和李仁稀揽了一个接待宾客，还有整理主角两人礼服的活计。
　　但是，赵奕锋无论如何没有听庞艺芒的，不许自己买新房的提议。
　　“我至少不能让你生活得比之前二十几年质量还要差吧。这不过是持平而已，你就不要阻拦不接受了。何况我买都买了。”赵奕锋第一次带庞艺芒来看这间小别墅时，在庞艺芒身边耳鬓厮磨，搞得她神魂颠倒的，稀里糊涂就同意下来。可是其实，我真的不是需要大house的，我好想每时每刻跟你证明，我要的就是你。
　　婚礼前把该看的都看了、该知道的都知道了，所以没什么惊喜了么？
　　非也非也。
　　婚礼规模很小，请来的人自然都足够亲近。
　　一对新人先是毫不顾忌的出来接受了亲朋好友的礼物和祝福。小钊的立体音响上面摆着侯菲的录音玩偶，墙角落还堆着来不及拆的几只大盒子。
　　最可爱的莫过于黄琛带过来的保健品吧。笑嘻嘻的祝贺他们“早生贵子”，庞艺芒假装冷漠敷衍不屑一顾，其实是不知他是否认真所以哭笑不得。
　　“姐，新婚快乐。”
　　“谢谢。”庞艺芒竟是娇羞的低下头接受了祝福。
　　“姐，你跟以前不一样了。但，挺好的。”
　　“看到你现在，我也觉得挺好的。”黄琛马上要去美国深造。
　　“姐，想想以前，是不是觉得我是特别幼稚可笑的？我自己现在想起来，都觉得好丢脸。虽然我从未后悔。”
　　“黄琛，告白这件事那么纯洁美好，永远没什么丢脸幼稚的，那是最值得尊重的事情呀。”黄琛倒是没想到，自己的艺芒姐竟是如此坦诚面对过往之事。
　　“唉，人总是看不到身边真正对自己好的人呢，你看就像电视剧里永远悲催的男二，女主永远都不会跟他走的。”
　　庞艺芒隐约觉得，黄琛是不是恋爱了，还是段苦情的复杂故事。“那你就应该放下过去，去寻找适合自己的剧情，做个男一号啊。黄琛，珍惜眼前人吧，说不定，是你自己放弃了女二号呢。人永远都不会知道什么时候会遇到那个对的人。说不定很快呢。”庞艺芒的一双笑眼明澈如湖水，一直没有避开迎面黄琛的炙热目光。
　　黄琛愕然，又用笑容化解了尴尬，“姐，你还是这么敏锐。”黄琛不易察觉地摇了摇头，“可是，分手就跟上厕所是一个道理，哪怕有一点点要分手的念头那就赶紧分掉，因为最终也一定会选择分手的，多耽误无意义。”
　　“嗯，你说的有道理。”庞艺芒若有所思点点头，“可是，我告诉你哦，”庞艺芒这种女神般高贵的笑容，黄琛好久没看过了，再看到依然会心动，只是他已学会了控制自己。“遇到赵奕锋以前，我也是会习惯性地拒绝，为什么会一直拒绝，因为我觉得错过必后悔要好受太多。可是，一切都只是你还没遇到，那个对的人罢了。”庞艺芒一脸幸福，没再说下去。
　　“姐，你遇到他以后也是习惯性拒绝啊。”黄琛笑骂道。“他要是婚后敢变了个人似的、对你不好，我绝不会放过他的。”黄琛一下子又像个小孩子一般可爱。
　　赵奕锋不知从哪里抽身过来，揽过庞艺芒的腰肢，“对对对，艺芒这么多人护着，现在还多了你这么个弟弟，我哪里敢怠慢她呢？”
　　赵奕锋的温柔眼神不仅让庞艺芒心都要融化，黄琛也大呼受不了讪笑逃开。
　　“时间差不多了，我们先回房间去，仪式马上开始了。”说着便拉着庞艺芒毫不犹豫地撤离人头攒动的客厅。
　　“……你问我为什么喜欢你，我不知道为什么。可就是想一辈子都呵护你，把你当做公主一样捧在手心。”赵奕锋旁若无人握住庞艺芒的手，深情脉脉地在小钊宣布可以互相表白的时候说着早已演练了几十次的话。
　　庞艺芒一下子想起求婚的足球场上，赵奕锋唱的那一句“有些人说不上哪里好，但就是谁都替代不了”。
　　观礼的人们都表情吃惊，尤其是赵奕锋的爸爸妈妈，自己的儿子居然不再只是个大大咧咧的大男孩了，他也会说缠绵的情话、懂得照顾爱人了。
　　“小钊？”庞艺芒轻轻唤着。
　　墙板上马上投影出了一张赵奕锋特写的侧颜。
　　“你还记得这张照片吗？”庞艺芒歪着头问赵奕锋。
　　“你怎么会不记得呢？”庞艺芒看赵奕锋皱着眉使劲想的样子。“这是你耍心眼要了我的微信号的那天啊，你和我坐在球场的地板上，我下意识就帮身边的你拍下了这张照片。前几天我整理相机的时候发现这张，想在今天给你一个惊喜。”
　　庞艺芒手里还拿着刚实习的时候老爸送的那只录音笔。
　　“这个我记得。”赵奕锋手捧着庞艺芒拿着录音笔的手轻轻呢喃。
　　“这是我送你的礼物，里面是我好久以前给你做的采访，现在听起来，特别穿越呢。帮你回忆一下初识的感觉。”
　　底下的观众再也不干了，这俩人到底知不知道这一大帮人的存在啊？
　　庞艺芒却只是耐心的挥了挥手，“不谋而合和天造地设倒不敢奢求，只求能和你诚实、踏实、真实地过一辈子这么久。爱是神圣的字眼和禁忌，不能随便说出口，可是呢，赵奕锋，我爱你。”
　　赵奕锋再也隐忍不住，从刚看到那张照片就想一直一直抱住她，终于是让她的头发整个都埋在自己胸口，嘴唇贴着她的小脑袋，说不出话。但你是知道的吧，我心里一直在重复，我也好爱、好爱你。
　　下一秒宾客们又呆住了。他们从没参加过这么没存在感的婚礼吧。
　　赵奕锋蹲下身子，轻轻抬起庞艺芒的裙角，帮她把运动鞋的鞋带系紧。
　　对，运动鞋的，鞋带。
　　“侯菲，接着！”庞艺芒莞尔一笑把手捧花扔给了站在一旁的侯菲，侯菲自己都不知道这个环节，甚至差点晃倒，栽到李仁稀怀里。所以，这边的画面就是李仁稀扶着她，她抱着一团花簇，又是墨色西服和红色礼服的衬托，像极了下一对小新郎和小新娘。侯菲意识到也一脸窘迫和幸福。
　　李仁稀发现其实并没有人注意到这边，突如其来就凑近了侯菲的脸。侯菲感觉到李仁稀的嘴唇的时候，下意识就闭上了眼睛，哪怕李仁稀快把自己勒得喘不过气也什么都可以不管，这就是爱情带给人的冲动吧。
　　艺芒，谢谢你的捧花，我会带着你的好运坚定地跟李仁稀走下去，走很多年，走一辈子，走无论多艰难的路。
　　“我们呢，要不负责任地私奔去旅行了。”庞艺芒迅速把目光从侯菲站的角落拉回来，甜甜地说。
　　再然后赵奕锋把外套脱掉扔下陪庞艺芒进了房间，很快两人就换上了度假的装束拖着拉杆箱出来了，庞艺芒抬了抬太阳镜，给爸妈眨了眨眼，便头也不回风一般出门。
　　门关上一声闷响，留下一大堆人一片静寂相顾无言。就好像婚礼的主角来了一句“对不起，但你们自己看着办吧。”然后咻的一声就消失不见一样。
　　对，我们度假机会很少、天数很少，所以就任性一次了。

☆、爸爸不是大明星

　　“妈妈，蚂蚁的世界跟人类的世界是一样的吗？”
　　“是吧，它们也有自己的小世界。”
　　“那妈妈，蚂蚁也有自己的医生吗？他们生病了受伤了也会去医院吗？”
　　“嗯，你相信有应该就有吧……”
　　庞艺芒一边收起晾好的衣服，一边看着儿子小小的身影蹲在一旁专注地看蚂蚁搬家，时不时偏过脑袋眨着大眼睛问她问题。
　　又移开那双像极了赵奕锋的眼睛回到他的蚂蚁世界去。庞艺芒倒是对小家伙的问题越来越力不从心了。唉，将来一定跟赵奕锋一模一样，脑袋灵光，欺负起女生来一套一套的。
　　“宝宝，走了，快下雨了，我们回家。”庞艺芒腾挪出一只手伸着给他拉。
　　居然没有磨蹭着央求要再玩一会儿，乖乖跟着妈妈离开了花园。还摇摇头搬下了妈妈的手，　　　　仰着头问她，“妈妈，我帮你拿一件吧？”
　　“不用了，谢谢你，你先进去吧。”庞艺芒很是欣慰，摸摸他毛茸茸的小脑袋，自从自己再度怀孕，儿子就仿佛在一天之内长大了。
　　根本没有出现自己担心的会争宠、会不高兴的情绪出现。不知道赵奕锋给他灌了什么迷魂药。
　　天越来越阴，庞艺芒跟在儿子身后关了后门。小雨便淅淅沥沥滴下来。
　　儿子坐在落地窗前若有所思，庞艺芒也不去管他，坐在一边叠起衣服。
　　“妈妈，你说蚂蚁他们回家了么？他们的家会不会灌水？”
　　“不会的，”庞艺芒一脸无奈，原来你还在惦记你的蚂蚁朋友。“蚂蚁它们可聪明了，它们会发现要下雨了，会提早加固自己的房子的，你不用担心的。”耐心地安慰。
　　“等妹妹出生了，我就带她一起去跟蚂蚁们玩。”
　　“你怎么知道会是妹妹？”庞艺芒觉得儿子简直太可爱了，忍着笑逗他。
　　“爸爸告诉我的。”一脸骄傲地炫耀，好像这是他和爸爸都知道的事情，就妈妈不知道。“爸爸说，以后我就是哥哥了，以后要和爸爸一起保护妈妈和妹妹。”
　　“那一旦，是弟弟怎么办呢？”庞艺芒小心地试探，怕戳破了儿子一直以来美好的幻想。
　　“那就我们三个人一起保护妈妈啊。”儿子倒是理所当然一般回答。跟赵奕锋真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撩妹技能都从小培养。
　　“那还是要妹妹吧，不然我还不被你们三个人欺负死了。”庞艺芒自言自语道，儿子却爬过来靠着妈妈，轻轻蹭着，撒娇技能也是与生俱来的一级棒，真不知道到底像谁多一点。
　　咔嚓的声音，钥匙□□锁孔里面，赵奕锋拎着一只湿了的雨伞开门进来。
　　“爸爸！”儿子欢快的大喊。
　　“乖，别老让妈妈抱你，妈妈很累呢。”赵奕锋放好雨伞，一把把儿子抱过来放到窗口的秋千上。
　　“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还以为你晚上才能回来呢。外面下雨了，淋到了么？先去洗澡吧。”
　　赵奕锋摇摇头，把刚站起身的庞艺芒又按着坐下。“你别乱动，好好休息。带着我女儿天天走来走去的，你也不嫌累啊。”
　　那我也不能长在床上吧，庞艺芒腹诽，可开口又换了话题，“你就一直给儿子灌输要有妹妹的想法吧，看到时候要是不是你可怎么收场。”庞艺芒点着赵奕锋的小腹指责。
　　“他啊，他比我能接受多了。是我更想要女儿，所以跟他有什么好交代的，我接受了就行。”说着走到秋千后面轻轻摇着，逗着儿子咯咯大笑。
　　“唉，不过，你儿子可是越来越难对付了，我发现我还不如小孩知道得多。他问我的问题我就快要回答不了了。”庞艺芒一脸忧伤。
　　赵奕锋转过身蹲下，把儿子抱起又放下，让他端端正正坐好，“怎么回事，你又欺负妈妈。”
　　“我没有啊。”儿子瘪着小嘴，满脸的委屈，看着爸爸严肃的表情好像下一秒就要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