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可等急了,赶紧送进去。”老嬷嬷笑道。
赵婆子把药膳送了进去,顾李氏也问了句,“今天怎么这个时辰才送进来?”
“回老太太太,是老奴的错,没想到烧开火的壶坏了,把炭火浇灭了,老奴要重新起火烧水,就耽误了点时间。”赵婆子撒谎道。
东厨房那边换了个采买,今儿早上就出了点小差错,鹌鹑险些忘了送进来。等管事的发现,去市面上买了一对送到宜寿院,才算把这事解决。
那个采买是顾文氏前两日才安插进来的,刚做了两日,就出了这样的纰漏,许俏君毫不犹豫地发落了她,状似随意,实早已看好地指着一人,道:“以后这禽类就由你……”
“六弟妹,不过是出了一次差错,就把人替换掉,是不是不太好啊?总要给人改过的机会,相信以后她一定会好好当差,绝不会再出这样的纰漏。”顾文氏刚把人安插进来,这就要被换下来,她还有什么面子,赶紧打断许俏君的话道。
“鹌鹑是宜寿院要的,要不是及时补上,我这个管厨房的,可就没脸去见老太太了。五嫂,不是我不给她机会,是她自己不珍惜五嫂给她的这个机会。”许俏君看着顾文氏淡淡地道。
顾文氏知道没办法再强保那个采买了,暗恨陪房不争气,害她白费了一番手脚。
许俏君见顾文氏不再说话,指着那妇人道:“以后这禽类就由你采买。”
“奴婢一定好好当差。”妇人跪下磕头道。
许俏君换上的这个人,原本就是跟着采买的人,做起事来,驾轻就熟,比那新来的要好的多。而且许俏君与另外三位少奶奶不同,她没有陪嫁的人用,她能用的只会是顾家的老人,这让下面的人心思活络起来。
许俏君不管下人们怎么想,亦不管她们私下搞什么小动作,她照旧每日去南角院种花摆弄盆景,日子过得舒适安逸。
在郑随家的刻意引导下,几个下人将李全海家的克扣下人份例菜、缺斤少两等事情,全给抖了出来。许俏君没理会顾卢氏的阻拦,以兹事体大为由,硬是带着下人们的供词,将李全海家的押去了宜寿院。
顾李氏翻看了供词,脸色发青,就手上这些证据,已经足够将李全海家的打死,用力地将供词甩在李全海家的面前,看着眼前胖得像头猪的妇人,满眼嫌恶,“李全海家的,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证据确凿,又是墙倒众人推,李全海家的知道她今天难逃罪责,磕头道:“奴婢知道错了,不该一时糊涂起贪念,求老太太责罚。”
“一时糊涂?”顾李氏冷笑,“我看你不是一时糊涂,你是狗胆包天,不把主家放在眼里,在这里克扣蒙骗,中饱私囊。罢了,也是我识人不清,把你提到这位置上,养大了你的胃口,让你做出这等事情来。幼安家的,如今厨房是你在管,这事我就交由你来处置。”
许俏君没想到顾李氏会事又交回来,愣了一下,措词道:“老太太,这个李全海家的貌似忠良,内里藏奸,这么些年辜负了您对她的信任。我觉得应该依律行事,收缴她所贪墨钱财和置办的家产,打二十板子,送官查办。”
顾李氏脸色微缓,道:“李全海家的就照你说的办,她那一大家子人,打十板子,全部发卖出去。”
“老太太饶命,六少奶奶……”
“堵住她的嘴,把她带下去。”许俏君挥挥手道。
婆子们上前,堵住李全海家的嘴,七手八脚地把她拖了出去。
“和李全海家的沆瀣一气的那些混账东西,也一并处置了,别留在厨房里,弄得乌烟瘴气的。”顾李氏道。
“老太太,下面的人到还好找,这厨房的大总管,您给我拿个主意,该让谁做比较好?”许俏君笑着询问道。
顾卢氏三人在旁边直鼓眼睛,这个六弟妹就是个傻的。手上有权都不会用,还跑去问老太太要人选,那这场大闹,还有什么意义?
顾李氏看着许俏君,目带审视,这个许氏,问这话是真心还是假意?许俏君坦然与她对视,眸色清亮,唇角微扬,露出温和的浅笑。
顾李氏想到许俏君这一个月来的不作为,笑了起来,到底年纪小,又是乡下来的单纯孩子,没那么多歪歪肠子,不像卢氏、林氏和文氏,恨不得把家里的下人全换成自己的陪房,“我看郑随家的不错。”
“老太太说她不错,那肯定不错,就由她做大总管吧。”许俏君笑道。
顾李氏见她答应的这么爽快,心中满意,笑道:“厨房里出了这么大的乱子,你赶紧把事情理清楚,把缺的人手补齐,别耽误了中午饭。”
“老太太放心,我会好好安排,必不会耽误正事的。”许俏君等人离开了宜寿院,返回正言院,把后续事情处理好。
与此同时,李全海私下和隋大少奶奶的兄弟合伙做生意的事,被揭发出来了。这是背主的行为,可比贪墨更严重。永葛在审问过后,发现这个李全海是个本事的人,短短五年间,他在外置办的近千亩良田、在周边县城有五处三进三出的宅子,存在钱庄里的银两有七万之多。
傍晚,顾晞知回到和许俏君略微提了提这件事。
许俏君啧啧道:“我说他们是蛀虫,到是小瞧了他们,他们根本就是巨鳄。”
顾晞知不以为然地道:“娘子太瞧得起他们了,他们不过是一些跳蚤,不足为惧。”
许俏君眨眨眼睛,“李全海该不是你故意放纵的吧?”
顾晞知笑赞道:“我家俏俏就是聪明。”
“这么明显的事,我要是猜不出来,就成棒槌了。”许俏君挑眉道。
闲话了几句,婢女把晚饭送了进来,两人吃完饭,到院子散步。散步回来,春诗她们已把洗澡水备好,顾晞知又一次把许俏君抱了进去。
两人在桶中相互拥抱,肌肤相贴,许俏君侧目发现顾晞知靠近耳根的地方,有条伤痕,“你今天做什么了?为什么受伤?”
顾晞知正埋头轻啃她的颈脖,无暇回答她的问题,也不想回答她的问题。
“你受了伤,不能沾水,沾水会发炎的,你真是会乱来。”许俏君着急地道。
“些许小伤,不要紧。”顾晞知凑过去吻她的唇。
许俏君把头偏开,他的唇落在她的脸颊上,“出去,先给你上药。”
“娘子,这点伤不用上药。”顾晞知笑道。
“不上药,你就别想碰我。”许俏君把楼在他腰上的手收了回来,“不止是今天不能碰,明天也不能碰,后天也不能碰,你的伤什么时候好,你什么时候才能碰我。”
顾晞知看她一脸坚决,愉悦而又痛苦地妥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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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作者智商有限,文笔有限,亦知众口难调是常事,若实在不喜,就请弃文吧,别浪费钱打低分。
作者身心脆弱,受不了打击。谢谢手下留情的各位,谢谢支持作者的各位。
第两百章 胭脂水粉
许俏君帮顾晞知擦了药,正颜道:“顾晞知,我知道外面的事,我帮不上忙,你也不愿我担忧,但是你一点都不告诉我,我会胡思乱想,这样的话心也难安。”
顾晞知见她认真的小模样,唇角上扬,道:“外面的事,我怎么没告诉你?李全海不就是外面的事。”
“李全海的事,是小事,又牵涉到内院,你当然得说了。可你受伤,这么大的事,你却提都不提。”许俏君噘嘴道。
“不是不提,是一时忘记了。”顾晞知伸手将她搂入怀里,“这伤是我和永嘉练招时,不小心让剑给划了一下。”
“刀剑无眼,自己人练招,就别用刀剑了。”许俏君不懂武功,看不出这并非剑伤,也就相信了他的说辞。
“以后不用刀剑。”顾晞知见搪塞了过去,笑着将人抱起,“娘子,夜已深,我们上床歇息。”
浅蓝色帐幔里,不多时,就传来了轻轻地低吟声。
次日醒来,许俏君察觉到两腿间有些不适,以为是昨夜顾晞知弄得太狠,等有东西涌出时,方知是来了癸水。许俏君轻舒了口气,她现在年纪太小,生孩子早了点。虽然顾晞知每次都弄在外面,她也算了安全期,但还是担心会怀上。
许俏君身上不方便,顾晞知接连素了几日,这天傍晚他回来,许俏君在他身上闻到了陌生的脂粉味,眸色微沉,用力地推开他,身子向后靠。
“俏俏。”顾晞知见她抗拒他,不解地喊道。
“你身上有别的女人的脂粉味,能沾在你身上,必是挨得很近。”许俏君冷着脸指责他,心里难受的厉害,这才成亲多久,他就有了外心,找别的女人了。
“不是你想得那样。”顾晞知长臂一伸,不顾她的挣扎,强行将她捞回了怀里,紧紧抱住,“俏俏,听我说,是家里的船带回了一个海外商人,他手上有一批胭脂水粉,我打开看了看,才沾上了脂粉的香味。我看过了,这批胭脂水粉瞧着比家里香铺做的要好。”
许俏君看他的目光坦然,没有闪躲,心下一松,问道:“他的货比铺子做的好在什么地方?”
“他的胭脂水粉是用一个长四方瓷盒装着,里面有摆着六个小瓷盒,瓷盒装着胭脂、香粉、口脂、油脂、香膏。胭脂色泽鲜艳,香粉质地细腻,口脂有花香味的,也有果香味的。油脂很滋润,香膏味道清新持久。”顾晞知简单地说道。
许俏君听了他的描述,想起了现代的化妆盒,这海外的商人到是会做生意,笑问道:“多少钱一盒?”
顾晞知伸出一根手指头道:“一百两。”
许俏君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地追问道:“你说多少银子?”
“一百两。”顾晞知肯定地回答。
“这价格也太贵了。”许俏君蹙眉,顾家香铺里现在卖得最贵的胭脂水粉也才二十两,“城里只怕没人买得起吧。”
“所以我就没打算用银子买,我拿东西跟他换。”顾晞知促狭地坏笑道。
许俏君好奇地问道:“你拿什么东西跟他换?”
“各类花茶,把价格往上提一百倍跟他换。”顾晞知挑眉道。
许俏君瞠目,给了他两个字的评价,“奸商。”
顾晞知朗笑出声,在她唇上啄了一下,“谢娘子夸奖。”
许俏君见他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的得意模样,没好气地轻啐了他一口。
顾晞知亲了亲她的脸颊,道:“我原本拿了一盒回来给你,在路上遇到大哥。大哥和大嫂前几日闹了别扭,我就把粉盒给他了,让他拿去哄大嫂,明儿我再拿一盒回来给你。”
“不用了,我现在用的这些就很好,那些留着卖钱吧。”许俏君喜欢素面朝天,就算化妆也是淡妆,每日从正言院回来,就把脂粉洗干净。
“不差这几盒粉的银子,这粉盒我拿了十盒交给师傅们,让他们找出差别的原因,相信日后他们也能做出同样的来。”顾晞知没有多少的信心,顾家的香铺里的胭脂水粉是贡品,已是上上之品,但比这舶来货,却有不少的差距。
那个海外商人是贩卖之人,非制作的人,他也说不出这其中的原因。若是顾家不能抢先做出差不多品质的来,被其他人做出来,顾家势必失去上贡的资格。
“能找出来吗?”许俏君怀疑地问道。古代没有现代那些精密仪器,应该很难把成品里的成分给分析出来吧。
“尽力而为,实在找不出来,就跟他商量一下,每年都进他的货。如果他愿意的话,就由他带路,派艘船专门跑这条线。”顾晞知做了几手准备。
许俏君犹豫了一下,措词道:“我以前在一本杂书看到有关的记载,香粉细腻是因为里面掺了滑石粉,胭脂色泽鲜艳,是在里面加了云母。口脂里有花香和果香,是加了精华油,油脂里加了凡士林,香膏里面是加了蜂蜡和香精。”
“俏俏,是什么书?书名是什么?”顾晞知惊喜地问道。
“我不记得书名了。”许俏君心虚地低下了头。
顾晞知把她的心虚,误解成了惭愧,安慰她道:“不记得没关系,有你说的这几句就够了。”
滑石粉和云母,他知道是何物,只是没想到这两种石头能放进胭脂水粉中,那凡士林虽不知是什么,想来与滑石粉和云母一样是石头,去古籍中翻查一下,应该能找到。
许俏君见他没有追问,松了口气的同时也觉得愧疚,她帮不上他的忙,在现代她需要化妆的时候不多,对化妆品的了解,全来自于喜欢做手工皂的闺蜜。
“俏俏,你要补偿我。”顾晞知在她耳边道。
许俏君茫然转眸看着,“什么补偿?”
“你误会我与别的女人有染,你不相信我,所以你要补偿我。”顾晞知理由充足地道。
许俏君无言以对,到晚上只能任由他翻来覆去的折腾。
第二天,许俏君看顾卢氏的妆容,要比往常显得精致的,瓜子脸抹着细滑的香粉,显得她肌肤腻白无瑕、欺霜赛雪,柳眉轻描,樱唇水润。
“今日大嫂容光焕发,美不胜收。”顾文氏也看出顾卢氏与平时不同,笑赞道。
“五弟妹别打趣我了,我今日不过换了种香粉胭脂罢了。昨儿我家相公拿回一盒胭脂水粉,质地较以前用的要好得多,我今天早上试了试,还挺不错的。”顾卢氏玉手托腮,满脸春风,成亲三载,她第一次收到顾暥知送她的礼物,还是在闹了别扭之后,这表明她成功的让他上心了。昨晚鱼水之欢十分的尽兴,这样亲密下去,相信她很快就能孕育第二胎了。
“香铺里又做了新的胭脂水粉,大哥怎么都不说一声呢?还好过几天就到八月了,又要采买了,到时候就挑这种买些回来用。”顾文氏管着脂粉房,怕顾卢氏借机插手脂粉房的事,赶紧道。
“这胭脂水粉不是家里香铺做的,听我相公说是一个海外商人带来的货。”顾卢氏笑道。
“这舶来货价格可不便宜,大哥对大嫂真好。”顾文氏笑道。
“五弟对你难道不好吗?”顾卢氏看着顾文氏发髻上的翡翠玉簪,拿着团扇掩着嘴笑。
顾文氏抬手扶了扶玉簪,露出幸福的笑容。
坐在对面的顾林氏和许俏君,精神都有些不济,恹恹地靠在椅子上,半眯着眼,听着两人闲聊,都懒得插嘴。
八月初一早上,众人去宜寿院给顾李氏请安,顾大老爷等人,请过安后,就离开了,女眷们留下来挑选做秋衣的布料。
顾林氏让婢女把几十种各色布料的布块,放在桌上,让大家挑选。等大家选好的各自喜欢的布料,顾林氏笑道:“六弟妹的尺寸没有,你说个时间,我让针线房的去给你量尺寸。”
“我下午都有空,三嫂看那天方便,就她们那天过来好了。”许俏君笑道。
顾林氏想了一下,“那就明天下午吧。”
“好。”许俏君同意了。
众人又闲聊数句,刚要起身离开,顾林氏突然捂着帕子干呕起来,大家都目光都聚集到她身上。
顾二太太面露喜色地问道:“媳妇,你是不是有了?”
顾林氏还在干呕,她的婢女道:“二太太,三少奶奶的小日子晚了五六天了。”
这还有什么意外的,肯定是怀了,顾李氏连声喊道:“请大夫,快去把大夫请进来。”
大家这时也就不好离开了,坐回原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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