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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禁城-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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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恨不得骂死皇后,让她早日投胎,两人正说得投机,中午把脉的太医在外候着。
  如贵人对婢女道:“你退下吧。”婢女恭恭敬敬的退了出去,将门带上。
  这个太医姓白,和如贵人是老乡,所以才会挑选他作为自己的太医,自己也信得过。
  如贵人披上斗篷遮体,坐在椅子上端庄的喝起茶来,不看白太医一眼,问,“本主是看在你是我的老乡份上,才对你多加照顾。”
  白太医垂眸顺眉,思量一番,终还是开口道:“如贵人所言极是,小的心知肚明小主的用意。”
  如贵人哼道:“用意?本主能有何用意?白太医这话是什么意思?本主好像听不明白。”
  白太医擦了把冷汗,“奴才为主子做事,天经地义。还请小主放过小的家里人,小的一定会死守这个秘密。”
  如贵人重重的放下杯子,怒目望他,问,“你这是在威胁本主?”
  白太医吓得跪在地上,连忙解释:“小的不敢。但是隐瞒过这一次,敢问小主将来怎么办?”
  如贵人很鄙视的白了眼白太医,“本主自有打算,让你做什么,照做便是。哪来这么多问题来过问本主?滚。”
  白太医欲言又止,点了点头,告退。白太医的话被如贵人骂了回去,出了大门深叹口气,无奈的摇摇头,一抹背影透漏着孤寂。
  一大早诚妃便来到钟粹宫看望刚小产的如贵人,带了一盒重礼,诚妃一向喜欢保养自己的容貌,就算生过一次孩子,身型还是娇美如同少女好看。
  一瞧诚妃进来,如贵人立刻从床上坐了起来,上前迎接,“姐姐怎么来了,都怪妹妹没有早点知道,失礼了。”扭过头去责怪自己的婢女,“怎么不提前汇报本主诚妃姐姐来了?”
  诚妃笑着让如贵人坐下,亲自帮她梳发,“本宫猜想你身体不适,应多休息,便没让人告诉你。不是外人,如贵人就不要跟本宫拘束了。”
  如贵人在镜子内冲下人使了使眼色,都退了出去,房间里只剩下诚妃和如贵人二人。
  诚妃一边轻轻梳发一边柔声开口,“本宫都听说了,皇上这一次很生气,居然责罚了二皇子。”
  如贵人的笑容十分满意,从桌子上的盒子里拿出来一个精致典雅的头簪,转身放进诚妃手里,“这是嫔妾从家乡专门找人特意做的,玉石所雕刻而成,所谓玉养人,还希望姐姐喜欢。”
  诚妃端详着头簪,拿起放在自己的头上,面向镜子,镜子内的女子可以说是皇宫里最美的女人。笑着戴上,“本宫收下了,这么美丽的簪子,如果拒绝,真的有辱妹妹。”
  如贵人微笑着:“跟姐姐才是绝配呢,头簪终于找对了主人。”
  二人笑声满屋,门外的婢女也跟着开心起来。
  她们此时倒是开心,苦了二皇子旻宁,一个不到十岁的孩子被罚禁闭,会是一个什么样的情况。一个成年人三天不出门可以承受得住,但是对一个孩子来说应该会感觉难受罢。
  花然月拿着食物来看旻宁了,好歹是一个孩子,并没有看护太严,只有一个守门人,花然月严肃道:“皇后让我来给二皇子送吃的。”
  守门人检查一遍食盒,搜身,放她进去。
  门被推开,旻宁立刻望了过去,瞧见是花然月,他乐得起身跑过来,“你怎么来了?”
  花然月关上门,做了一个嘘的动作,看了看门外,又看看旻宁,小声道:“我再不来,你肯定会疯的罢。来,快吃,我做的。”
  旻宁接过,花然月帮他将食物一一拿出来,摆在桌上,看着他大口小口吃的津津有味,她情不自禁的露出笑容,好久没看到有人吃她做的菜是这副模样。
  旻宁边吃边问:“你年龄不大,还会做菜,真了不起。你是厨师吗?”
  花然月自信满满,“好汉不提当年勇,姐姐当年也是出了名的厨师。”
  旻宁冲她挤了一个笑,“虽然比起御膳房的差点,但也挺好吃的。”
  花然月故装作生气的样子,从怀里拿出一叠白纸,“不跟你这小孩一般见识。看,我还给你带什么了。”
  是她抄好的经书,旻宁放下食物,一张张的看,很仔细,“这样做,就是欺骗皇阿玛,欺君之罪的。”
  花然月用手指捏了菜放进嘴里,嚼着说道,“你不说,我不说,皇上不会知道。你这小手,速度慢的,三日之内抄不完。”
  旻宁犹豫着放下,摆摆手,“不行,绝对不行。”
  花然月一把抓起来,塞进怀里,起身,拍拍屁股上的灰尘,“不行啊?真的不行?反正我是不会把秘密说出去的,咱俩是好朋友。唉,看来是我自作多情了,想起昨天我为你作证就觉得我好傻。唉,你抄写经书罢,我走了。”
  旻宁起身拉住她,“你先放下,容我再想想。再多陪我聊一会罢,这里实在太闷了。”
  花然月得意的撇撇嘴,笑,“这么多菜,估计你吃不完,正好我也没吃,咱俩一起吃罢。”
  旻宁笑着点头,“行。”
  尽管门外的守护人再三催促,花然月还是死皮赖兰的多呆了会。
  说慢不慢,说快不快,三日时间到了,旻宁拿着抄写好的经书给皇上过目,他一点察觉也没有发现。
  旻宁跪在地上仍是紧张,“皇阿玛,儿臣知道错了,请皇阿玛原谅儿臣。”
  皇上将经书放下,起身走到旻宁身边,拉起他的手,平和道:“朕原谅宁儿,以后不要再淘气。明日起你可以上学了,好好读书。”
  旻宁真是个孩子,瞬间乐开花的蹦起来,谢过皇上便急着去找花然月。
  但是前脚刚走,下午就又被皇上连带花然月一同被传去,两人跪在地上垂着脑袋,任凭皇上责罚。
  皇上拿着经书甩在他们面前,“说这是怎么回事?”
  旻宁不敢看花然月,只跪在地上莫不知声,吓得全身发抖。
  花然月见状,开口认罪,“这是民女想出来的办法,民女认为。”
  花然月的话还没有解释完,皇上大发雷霆,走过来停在她面前,捏着她的下巴恶狠狠地望着她,“你认为什么?他是朕的儿子,朕绝对不允许任何人教坏了他。”
  花然月不躲避皇上的目光,大胆与他对视,抗衡一般,“我没有教坏他,皇上只会责罚别人,从来没有想过能不能完成。三日之内,皇上能不能完成抄写经书?”
  皇上更用力的捏着她的脸,一只手足以捏起她左右的脸颊,“朕觉得你是活得不耐烦了。”
  花然月眼圈泛红,皇上与她对视刹那间,忽然松开手,他语气缓和了一丁点,“只有你去看过旻宁,也只有你敢想出这个办法,你可知,这是死罪。”
  旻宁抱住皇上的腿求情,“儿臣求求皇阿玛不要杀花然月,儿臣只有这一个朋友。”
  说完,皇上吃惊的看向旻宁,半晌没说出话来。
  花然月声音哽咽,“我犯的错,我一个人承担。这种责罚对一个孩子来说,根本就不公平。有一个不分青红皂白的爹,可怜了旻宁,皇上宁愿相信那个女人,也不相信自己的儿子。”
  皇上坐回原位,厉声道:“念你救过朕和皇后,罚你出宫,永远不可踏进皇宫一步。今日便离开罢。”
  花然月心中暗喜,表面却很难过,叩头领旨,走了出去。
  她早就想离开皇宫了,没想到居然弄巧成拙,因为这小小经书一事被赶出宫,皇上还下旨,永远不得她进皇宫一步,真是天助我也。

  朝有腐官

  旻宁追着花然月出来,眼看唯一的朋友就要离开自己,他心里七上八下。皇阿玛一向严厉教他,且马虎不得,花然月帮忙抄写经书计划万无一失,但还是被皇阿玛识破了蛛丝马迹。
  “圣旨不可违抗,二皇子就不要追了,我现在就出宫,一刻不多留。”花然月早就很盼望着这一日,一刻不多留是心话。
  旻宁接道:“那可以再给我做一顿菜吗?这一别,可能永远见不到了。”
  在皇宫的日日夜夜如同浸泡在油锅之中,似乎不知哪一天火烧得旺盛起来,她便在黑夜里一命呜呼。
  来京之前,二娘的所作所为确实想让花然月逃的远远的,二娘不可理喻,得寸进尺,目中无人,心狠毒辣。总让人措手不及间伤痕累累,皇宫只是比二娘恐怖那么一丁点罢了。
  即便出了皇宫也不知去往何处。
  皇后得知此事,已是挽留不及。
  花然月为旻宁做好最后一顿菜,一无所有的踏出紫禁城大门,离宫和入宫时一样,门的隧道里间夹着寒风让人不寒而栗。整个人的脊梁骨都冰冻不堪,好似皇上的言词和目光。
  冰冷,严厉,毫不商量,这是花然月对紫禁城里的评价,这里的人人草草都有很大的脾气和个性,不是外界人可以随意靠近的生物。她本是一个民女,理因过着平淡平凡的生活,糊里糊涂的入宫就是一场恶缘,老天也有犯错的时候,安排错了命运,浪费的是时间和感情。
  京城硕大,出了皇宫门,只觉天乌暗云,空气发闷,五六只巴掌大的鸟儿飞向枝头。无阳难辨方向,刚入京城时的那片地就算是城池她也不想再回去重来一回,还记得那个酒楼的老板,色胆包天,虚心假意。街上小偷大胆抢偷,大清律法也难压制这种恶劣现象,这样的地方不去也罢。
  既然如此,那几只鸟儿飞的方向就当做是她去往的方向抉择罢,如今的下场说好听了是自由自在,说难听了是凄惨苦命。说给任何人听恐怕是同情于她,旻宁和皇后实属心善,临别前给了一些银子。
  一炷香时走累了,停在一棵树下靠着歇息,一片寂静优美的景色很怡人,树枝上也有几只鸟儿唧唧喳喳叫个不停,模样和刚刚见得那几只差不太多。
  从花然月记事起爹爹就很喜欢养鸟,爹爹很喜欢杜甫的诗,爹常说杜甫的诗拙笔朝气,给人一种对远方抱着期望的感觉。杜甫忧国忧民,诗艺精湛。
  而此时花然月想起一句诗想说给自己听,感时花溅泪,恨别鸟惊心。
  嘀嗒一声,花然月感觉一滴东西降落头顶,抹去,是鸟粪。
  花然月清理干净头发上的污渍,起身对着树上的鸟吼道:“臭鸟,给我下来。”拿起石子朝着鸟扔去,鸟们飞散。
  很快乌云散开,一道刺眼的光芒融入眼中,花然月半眯着眼睛,仰面沐浴阳光。
  而此时,坡道下有人声:“跟上。”
  一个身穿深蓝色官服的男的拿着鞭子抽打一排排衣着破烂的男丁往前赶路,嘴里不停谩骂之声,句句刺耳,挥鞭抽打,鞭鞭见血。不见男丁敢反一下,忍着疼痛咬紧牙关往前赶路,他们好似尽力赶了十万八千里,已是精疲力尽,只靠着一种意念支撑着皮囊行尸走肉。
  一排男丁大概三十余人,前后均有官兵跟随着他们看管很严,只要有男丁走不动路,官兵就会上前抽打,抽到男丁打起精神为止。手段残忍,男丁在这几个官兵眼里畜生不如,一鞭子抽过去就是一片人受伤,身上的旧伤疤叠着新伤痕,闷热的天气让伤口腐烂发紫泛黑。
  只见官兵催促下男丁们努力着往前走,有一男丁摇摇晃晃,终于昏倒在地,一官兵走到昏倒的男丁跟前,踹了两脚,不见男丁有反应,官兵解开自个腰带,对着男丁的脸撒尿。
  只听官兵一边尿一边笑得很得意道:“给你水喝,哈啊哈哈哈。”
  其他官兵只看热闹也随着笑开怀,男丁们看不过去也无资格开口争辩说个理,只好沉默憋着怨气。
  花然月看不过去,小跑下坡,“干什么?他都这样了,你还这么恶心。”
  这一官兵提上衣服,冷呵呵不屑于花然月这个人的存在,爱理不理的看了她一眼,“小娘们,从哪冒出来的?”
  花然月扬起下巴:“你们知道我是谁吗?”正想说和二皇子是好朋友时,想起皇上说的话,这辈子恐怕不能再和旻宁见面。说,还不如不说。
  就算说,也不是了不起的事情,一没权利,二没底气。
  男丁们听见顿时燃起希望的看向花然月,然而官兵们可恰恰相反,面不改色心不跳,压根不在乎花然月所说。
  官兵晃晃手里的鞭子,咧开嘴角淫/笑:“你知道我们是提谁办事吗?赵统领,别说是皇上,就算是太上皇也会让他三分。你算哪根葱,少来这里装蒜,耽误哥几个的事儿,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花然月心里掂量一番,赵统领的职位应该不低,这官兵说时嚣张万分,太上皇也让赵统领三分?难道是万人之上两人之下的大臣?
  官兵看花然月犹豫,说道:“看来你不知道赵统领。”
  正当花然月思量时,其中一个官兵提起主意,“又是一个假装正义没能力,不知死活的人,把她带到赵统领那,正好合适。”
  花然月撒腿开跑,却被官兵用鞭子拦住脚踝拉倒在地,用绳子将花然月绑在了男丁一排的正中间,顶着大太阳滴水不沾的往山里赶路。
  夜间到达了山间之地,仅有两间岩石和稻草搭建的帐篷,其余全是杂乱无章的废墟碎石,大石小石个头不一。
  官兵用刀割开绳子将花然月拽到一旁,对男丁们训到:“赶快歇息,天一亮开工。”
  说完推搡着花然月走近一间稍微工整一点的帐篷里,里面有桌椅石床,像是野人住的地方。
  官兵跪下禀告的语气:“赵统领,今日抓获三十五人,还有……”
  花然月望了一圈屋里根本没有其他人,这官兵说的赵统领不知人在何处。
  忽然从桌下站起一个人,“还有什么?说完。”
  花然月一惊,赵统领满脸胡子,大肚肥囊,一幅权财并存的气势。
  官兵说道:“半路抓到一个女人,胡言乱语,口出狂言,把她带来了,让您管教。”说话间眉尾上挑,嘴角漏齿。
  赵统领看向花然月,边走边盯,展开笑脸儿,憨粗夸张的笑声让人想吐。他伸手掐起花然月瘦弱的身板,“这么干净可人的美人,怎么可能口出狂言呢?”斜视一眼跪在地上的官兵,“你退下吧。”
  官兵很识相有眼力的退了出去,并将门关上。
  赵统领更有力的掐着花然月,疼的她想吐血,终于尖叫道:“杀人了,救命啊。”
  赵统领立刻松开手,关心道:“呀呀呀,美人,我太用力了,见到你太高兴了,一激动弄疼你了。我不杀你,别怕,别怕。”
  经过之前的事情,花然月很快便知道赵统领的意图,保命虽然要紧,但也不可牺牲贞/洁。据观察赵统领是一个粗人,战场有招,但私下喜欢被人吹捧,先从他的软肋开始着手。
  花然月扭过身去,弱弱道:“我走了一路,腿快断了,你的手下一滴水也不让我喝,我还以为赵统领是一个冰冷的人,才会教出这样残暴的手下。现在一见,赵统领懂得怜香惜玉,风度翩翩。岂是那些手下可比的人物?”
  话音刚落,赵统领哈哈大笑,“是我平时太放纵他们了,我给你倒水。累了就躺我床上歇着,我给你捏捏腿,怎么样啊?”
  花然月紧张的眨巴眼睛,“像赵统领这么威风的人,怎么会住进这样简陋的房子?不觉得有些失雅吗?”
  赵统领目光尴尬,仍笑哈哈:“偶尔来看一眼,不常住。”
  花然月绞着头发小声嘀咕道:“如果可以沐浴洗澡,睡在一张干净舒适的床上,就太好了。”
  赵统领早已听得清清楚楚,“先将就一晚,明日就带你住干净的房子,别说一间,我可以给你盖一座院。”
  说着说着就要靠近花然月,花然月向后躲开,问:“赵统领想在这样的条件下待我?可知一个女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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