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年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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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年后- 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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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教。就像亲王曾经答应过的,在这封信里他证明波尔朵斯和达尔大尼央己经尽了他们的力量。
  马萨林接到这封信的时候,已经焦虑不安地度过了一个夜晚。在信里,亲王自己通知马萨林他获得了自由,他将同马萨林决一死战。
  红衣主教把来信看了又看,看了两三遍,然后折起来放进口袋里。
  “叫我感到安慰的是,”他说,“虽然达尔大尼央没有捉到他,至少在追捕他的时候,踩死了布鲁塞尔。这个加斯科尼人毫无疑问是个可贵的人,他甚至在笨手笨脚的时候也在为我效劳之。”
    红衣主教指的人,就是达尔大尼央在巴黎圣约翰公墓拐角地方撞倒的那个人,他不是别人,而是布鲁塞尔参事。

'注'
316 亚眠,在今索姆省。末司革东在跟随达尔大尼央等去英国途中,遭修路工人枪垛口 ,受了伤,见《三个火枪手》上册。

第二十九章  四位老友准备重聚

  “怎么样!”波尔朵斯对达尔大尼央说。这时他坐在小山羊旅店的院子里,达尔大尼央刚从红衣主教府回来神情懊丧,一脸不高兴,“怎么样!我的好达尔大尼央,他对您一定不客气了?”
    “正是这样!毫无疑问,这个人的确是个可恶的畜生!波尔朵斯,您在吃什么?”
    “哈!您看,我正在一杯西班牙葡萄酒里浸一块饼干。您也这样吃吧。”
    “您说得有道理。金布鲁,来一杯葡萄酒!”
    那个名字叫起来挺好听的伙计把酒拿来了。达尔大尼央在他的朋友身旁坐下。
    “经过情况怎样?”
    “怎么说呢!您知道,任何事都应该有什么说什么。我走进了红衣主教府,他斜着眼望我,我耸耸肩膀,对他说:
    “‘大人我们不是最强的人。’
    “‘是的,我全知道了,可是您对我详细讲讲。’
    “您知道,波尔朵斯,我不能讲得详细却不说出我们的朋友的名字,但是一说出他们的名字,就害了他们啦。”
  “那还用说!”
  “‘大人,’我说,‘他们有五十个人.我们只有两个人。’
  “‘是的,不过,’他回答说,‘我听说,这并不妨碍你们之间用手枪射击。’
  “‘事实是这样,彼此间都开了枪。’
  “‘双方的剑都见到阳光了吗?’他又说。
  “‘也就是说见到了夜色,大人,’我回答说。
  “‘哎呀!’红衣主教继续说,‘我相信您是加斯科尼人吧,亲爱的朋友?’
  “‘我只是在获得成功的时候,才是一个加斯科尼人大人。’
  “这个回答使他很高兴,因为他笑起来了。
  “‘这件事情,’他说,‘教会我以后要派人把最好的马给我的卫兵使用,因为,如果他们能够跟牢您,如果他们每个人像您和您的朋友那样尽力,您一定能实现您的诺言的,您一定会把他带回来的,不管他是死是活。’”
  “是这样,不过,我觉得这并没有什么不好,”波尔朵斯说。
  “我的天主,不,我亲爱的朋友,那只不过是他说得好听罢了。这叫人难以相信,”达尔大尼央说,“这些饼干这样会吸酒,真像海绵一样!金布鲁,再来一瓶酒。”
  伙计飞快地把一瓶酒送来了,这样殷勤的招待证明达尔大尼央在这家旅店里受到尊敬的程度。他继续说下去:
  “于是我离开了,这时候他又把我叫回去。
  “‘您有三匹马给打死了,累死了?’他问我。
  “‘是的,大人。’
  “‘它们值多少钱?’”
  “可是,”波尔朵斯说,“依我看来,这是相当友好的表现。”
  “‘一千个皮斯托尔,’我回答道。”
  “一千个皮斯托尔!”波尔朵斯说,“啊!啊!这太多了,假使他对马是内行的话,他一定会和您讨价还价的。”
  “这个胆小鬼,说实话,他是非常想还价的,因为他听了这个数目吃惊得突然跳起来,朝我望着。我也朝着他望书这样,他就明白了,把手伸进一口大橱,拿出一些里昂银行的钞票。”
  “一千个皮斯托尔吗?”
  “一千个皮斯托尔!这个小气鬼,不多不少,正好这个数目。”
  “您拿来了吗?”
  “在这儿。”
  “没有说的!我认为这样做很合适,”波尔朵斯说。
  “合适!别人不仅刚刚为他冒了生命危险,而且还帮他做了一件大事,这点钱合适吗?”
  “一件大事,什么大事?”波尔朵斯问。
  “天哪!仿佛是我的马踩了一个最高法院的参事。”
  “怎么!就是您在圣约翰公墓转角地方撞倒的那个穿黑衣服的矮个子吗?”
  “正是他,亲爱的朋友。是这样,这个人一直叫红衣主教感到不安。可惜我没有踩扁他。看来他会恢复健康,依旧会叫红衣主教感到不安的。”
  “瞧!”波尔朵斯说,“我的马当时正要撞到他身上,我把马拉开了!下一次我知道怎么做了。”
  “这个不学无术的家伙,他应该为那位参事付我一笔报酬的!”
  “那当然!”波尔朵斯说,“不过他没有给踩死……”
  “啊!黎塞留先生说过:‘一位参事值五百个埃居!’好啦,我们别再说了。您的马花了您多少钱,波尔朵斯?”
  “啊!我的朋友,如果可怜的末司革东在这儿,他会告诉您值多少立弗,多少苏,多少德尼。”
  “不要紧!您就直说了吧,就算有十个埃居的出入。”
  “伏耳甘和贝亚尔各值两百个皮斯托尔左右,腓比斯算一百五十个皮斯托尔,我相信我们估计得不会太远。”
  “那好,还剩下四百五十个皮斯托尔,”达尔大尼央相当满意地说。
  “对,”波尔朵斯说,“可是,还有马具!”
  “这倒是真的。马具值多少钱?”
  “三匹马算一百个皮斯托尔……”
  “就算一百个皮斯托尔,”达尔大尼央说。“那么还剩下三百五十个皮斯托尔。”
  波尔朵斯点点头,表示同意这个说法。
  “我们给老板娘五十个皮斯托尔算是吃住的费用,”达尔大尼央说,“还有三百个皮斯托尔我们两人平分。”
  “我们平分,”波尔朵斯说。
  “干这种事真划不来!”达尔大尼央一面收起他的钞票一面低声自语。
  “算啦!”波尔朵斯说,“向来都是这样。不过,还有什么事吗?”
  “什么事?”
  “他一点也没有提到我吗?”
  “啊!提到的!”达尔大尼央大声说道,他担心如果对他的朋友说红衣主教连一个字也没有说到他,会叫他泄气,提到的,他说……”
  “他说什么?”波尔朵斯追问道。
  “等一等,我要想一想他说的原话。他是这样说的:‘关于您的朋友的事,您对他说,他完全可以放心。’”
  “好呀!”波尔朵斯说;“这是一清二楚的事,他打算封我做男爵。”
  这时候,邻近的教堂的大钟敲九点了。达尔大尼央不禁哆嗦了一下。
  “啊!真的”波尔朵斯说,“敲九点钟了,您还记得,十点钟我们要去王家广场聚会。”
    “得啦,波尔朵斯,别再说啦!”达尔大尼央很不耐烦地动了动身子,大声说道,“不要提醒我这件事情,从昨天起,一想到这件事情我心里就不高兴。我不去了。”
    “为什么不去?”波尔朵斯问。
    “因为这两个人使我们的事业受到挫折,再和他们见面对我来说是一件痛苦的事。”
    “可是,”波尔朵斯说,“双方谁也没有占上风。我还有一支上好子弹的手枪,您和对方面对面地手执着剑。”
    “是的,”达尔大尼央说;“可是,如果这次会晤里隐藏着什么……”
    “啊!”波尔朵斯说,“达尔大尼央,您对这次会晤不放心。”
    事实是这样,达尔大尼央并不认为阿多斯会使用什么计谋,他是在找一个借口不想赴约。
    “应该去,”高傲的布拉西安老爷说,“否则他们会以为我们害怕了。喂!亲爱的朋友您曾经在大路上对付过五十个敌人,我们一定会在王家广场好好地对付两位老朋友的。”
  “是的,是的,”达尔大尼央说,“我知道;可是,他们事先不通知我们就支持那些亲王;而且阿多斯和阿拉密斯对我耍了一场把戏,叫我吃了一惊。我们在昨天发现了真相。今天又有什么必要去了解另一件事呢?”
  “您真的怀疑吗?”波尔朵斯问。
  “对于阿拉密斯,自从他成为神父以后,我就不相信了。亲爱的朋友,您无法想象他变得像什么样子。他看到我们挡住了会引导他去主教府的道路也许他很高兴消灭我们。”
  “啊!对阿拉密斯来说,这是另一回事,”波尔朵斯说,“如果他那样做我是一点儿也不会惊奇的。”
  “博福尔先生可能想派人抓住我们。”
  “不会!因为他已经捉住过我们,又把我们放掉了。此外我们预先做好准备,带上武器,还把布朗舍带去,叫他也带上短枪。”
  “布朗舍是投石党人,”达尔大尼央说。
  “让内战见鬼去吧!”波尔朵斯说;“现在对朋友,对仆人都不能信任了。啊!如果可怜的末司革东在这儿就好了!他这个人是从来不会离开我的。”
  “是的,只要您有钱。哎!我亲爱的朋友,并不是内战把我们分成了两派,是因为我们每个人都不再是二十岁,是因为青年时代正直的激情全已消失,让位给了出自私利的埋怨,让位给了阵阵的野心和利己主义的引诱。是的,您说得有道理,波尔朵斯,我们走可是我们要带武器去。如果我们不去,他们就会说我们害怕了。”
  “来呀!布朗舍!”达尔大尼央说。
  布朗舍来了。
  “叫人把马装好鞍子,带上您的短枪。”
  “可是,先生我们去和什么人交锋呀?”
  “我们不和谁交锋,”达尔大尼央说.“这只不过是预防措施,应付我们万一受到的攻击。”
  “先生您知道吗,有人想害死那位可敬的参事,人民的父亲,布鲁塞尔?”
  “竟有这样的事?”达尔大尼央说。
  “是的,可是他已经受到了狠狠的报复,因为他是被百姓们抱回家去的。从昨天起,他的家里总是挤满了人。他接受了助理主板、隆格维尔先生和孔蒂亲王的拜访。石弗莱丝夫人和旺多姆夫人叫人在来客单上写上了她们的名字,现在,他在打算……”
  “怎么!他在打算……”
   布朗舍低声唱起来:

“投石党,像狂风,
 今天早上吹得紧,
 人人说,吹得紧,
 狠狠吹向马萨林。
 投石党,像狂风,
 今天早上吹得紧。”

  “马萨林非常喜欢我能踩死他的参事,”达尔大尼央低声对波尔朵斯说,“现在我不再感到吃惊了。”
  “您知道,先生,”布朗舍说,“如果是要去干像密谋对付布鲁塞尔先生那样的事,您又要我带上短枪……”
  “不是不是,你放心好了;可是,你是从谁那儿知道这些详细情况的?”
  “先生,来源可靠。我是从弗里凯那儿听来的。”
  “弗里凯?”达尔大尼央说。“这个名字我熟悉。”
  “他是布鲁塞尔先生的女仆的儿子,是一个机灵的小家伙,我敢向您保证,发生骚乱,他是不肯放弃他应得的一份的。”
  “他不是圣母院的侍童吗?”达尔大尼央问。
  “是的,就是他;巴汕照顾着他。”
  “啊!啊!我知道了,”达尔大尼央说,“是不是百灵街的小酒店里站柜台的小伙计?”
  “正是他。”
  “这个小家伙对您有什么用?”波尔朵斯问。
  “嗯!”达尔大尼央说,“他告诉过我一些很好的消息,以后有机会,他还会提供我情况的。”
  “提供给您吗,您差点儿踩死他的主人?”
  “可是谁会对他说这件事呢?”
  “倒也是。”
  就在这时候,阿多斯和阿拉密斯从圣安托万关厢进入巴黎。他们在路上休息过了,现在加紧赶路,怕错过会晤时间。只有巴汕一个人跟在他们后面。格力磨,我们都记得,曾经留下来照顾末司革东,想来已经直接去找投奔弗朗德勒的军队的年轻的布拉热洛纳子爵了。
  “眼前,”阿多斯说,“我们应该找一家旅店,进去换上城里人做客穿的衣服,放下我们的手枪和长剑,叫我们的仆人也解除掉武装。”
  “不,千万不能这样做,亲爱的伯爵,在这个问题上,您不但不能使我同意您的意见,而且还会被我说服呢。”
  “为什么?”
  “因为我们去赴的是一次像交战一样的约会。”
  “您这话是什么意思?阿拉密斯?”
  “因为王家广场之会是旺多姆大路上的交手的续篇,就是这么一回事。”
  “怎么!我们的朋友……”
  “他们已经成为我们最危险的敌人。阿多斯,相信我的话吧,我们要提防,尤其是您要提防。”
  “啊!我亲爱的埃尔布莱!”
  “谁能说达尔大尼央不会把他的失败怪到我们头上来?谁能说他没有把我们这次会晤的事报告红衣主教,红衣主教不会利用这个机会叫人捉住我们?”
  “怎么,阿拉密斯,您认为达尔大尼央和波尔朵斯会参与这种可耻的行动吗?”
  “对待朋友这样做,我亲爱的阿多斯,您说得对,是可耻的行动,可是对待敌人,那只算是一种策略。”
  阿多斯交叉起双臂,他那神气的脑袋垂到了胸前。
  “有什么办法呢,阿多斯!”阿拉密斯说,“人生来就是如此的,谁也不能永远是二十岁。您知道,我们已经无情地伤害了那种盲目引导达尔大尼央的行动的自尊心。他打败了。您没有听见他在大路上讲的那些绝望的话吗?波尔朵斯呢,他的男爵称号也许就靠这件事办成功。不巧,他在前进的路上遇到了我们,这一次又没当上男爵。谁说这个少有的男爵称号和我们今晚的见面会没有关系?我们要采取预防措施,阿多斯。”
  “可是,假如他们不带武器赤手空拳去呢?那我们就太丢脸了,阿拉密斯。”
    “啊!请放心,亲爱的朋友,我向您保证不会有这样的事的。而且,我们有借口好推托,我们刚刚从外地赶到,我们又是叛乱者!”
    “我们要找借口!我们必须考虑应付这样的情况,就是需要对达尔大尼央有一个借口,对波尔朵斯有一个借口!啊,阿拉密斯,阿拉密斯,”阿多斯伤心地摇着头继续说,“说心里话,您使我成了人间最不幸的人。有一颗心对友谊并没有完全绝望,您却使这颗心受到严重的打击。阿拉密斯,是呀,我可以对您发誓说,我真宁愿别人从我的胸膛里把这颗心挖出来。您愿意怎么去就怎么去好了,阿拉密斯。至于我,我不带武器去。”
  “不,不行,因为我不能让您这样去。您显得这样软弱,不是一个男子汉,不是阿多斯,甚至不是拉费尔伯爵,您属于整个的党,这个党也依靠着您。”
  “那就照您说的办吧,”阿多斯难过地问答。
  他们继续向前走。
    他们刚从骡步街走到冷落的王家广场的铁栅栏门那儿,就看见在圣卡特琳街的街口拱廊底下出现了三个骑马的人。
    这是达尔大尼央和波尔朵斯,还有在他们后面的布朗舍。达尔大尼央和波尔朵斯紧紧裹着披风,披风给佩带的剑顶得高高的。布朗舍腰上挂着火枪。
  阿多斯和阿拉密斯看见是达尔大尼央和波尔朵斯,就跳下马来。
    达尔大尼央他们也跳下了马。达尔大尼央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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