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手窃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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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手窃国- 第5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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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正是下官认为最棘手的事情。如果头部受创之后立即医治,也不会有如今的状况,偏偏耽搁了,现在情况越来越不利。下官以为,目前还是药不对症,延误病情。”
  她突然想起昨晚赵源的推测,不由得紧张起来,压低声音问道:“你的意思是说,这几日来的药方里,并没有对症的药材?”
  崔季舒点了点头,并不多说,只是旁敲侧击道:“若是在邺城,兴许不至于此。”
  牧云越发地揪心了。看来真的有可能像赵源所怀疑的那样,医官并不用心为他医治,尤其是他的眼睛。难道,那个人,真的会做如此手脚,想要他彻底变成瞎子,再也无法有东山再起的机会?母子之间能有什么深仇大恨,连这种事情都干得出来。果然是,权利胜过一切吗?
  她藏在衣袖下的双手紧紧地攥了起来,低垂着眼帘不再说话,凝神屏气了好久。
  她突然很想把这个秘密揭露出来,禀告给赵雍知道。若王府里的医官真的得了陆昭君的吩咐,故意延误治疗的话,只消审讯就可得出。但是,若只是她多疑,实际是庸医自作怪的话,那么陆昭君肯定会对她恨之入骨。何况,崔季舒未必敢出来作证,到时候打蛇不死反受其害,又该如何是好?
  崔季舒大概是从她的神色中窥出了一二,故而不再继续这个话题,主动说道:“夫人不必太过忧虑,现在着手医治还来得及,只不过恢复的时间要长些罢了。下官看来,大将军之所以看不见东西,是因为外伤损络,络伤出血,血瘀气滞,精血不能上荣于目造成的。这类病症重在后续调养,若病人创伤后情志不畅,忧病多虑,就会导致肝气郁结,气滞更加重血瘀。因此以汤药疏肝理气,活血化瘀之余,还需要调节心绪,不可愁烦抑郁。”
  “这么说来,还是很有希望治好的?”牧云顾不得想太多别的,只一门心思关注赵源的眼睛能否复明。
  “下官还是有七成把握的。若精心调理,按时服药,应该不出三个月,就能看见东西了。就是以后的视力兴许比不得从前了,不过慢慢恢复着,日常生活是没有多大妨碍的。”
  牧云暗暗地松了口气。受了这么重的伤,要不留下任何后遗症状,是不可能的。只要眼睛能恢复大半视力,不影响处理政务,就是万幸了,她实在不敢奢望更多。
  从这天开始,她每天一大早就起身,亲自去监督着配药。又令人在院子里搭起了小小的炉灶,升起火来,用她自己带去的药壶煎药。等一个时辰煎熬完毕,她就将药汁斟入药碗,然后亲自捧着,送到赵源的榻前,叫他自己服下。赵源每天服药三次,她便在这边盯着三次,伺候三次,一刻都不敢放松大意。
  他实在不忍她这般劳苦,曾叫她回去,可她实在害怕有人在他的药里动什么手脚,坚持留下来。就这样,起早贪黑地进行了一个多月,赵源的外伤基本痊愈,脸上的浮肿彻底消失,人也可以下床行走了。
  此时已经是早春三月,柳条冒出了嫩绿的新芽,虽是春寒料峭,却比冬天里暖和许多了。赵源身体虚弱不能多出去走动,只好坐在屋檐下晒太阳。
  牧云从屋子里出来,只见他正眯缝着眼睛坐在胡床上,似乎在思考着什么,于是停住了脚步。
  明媚的阳光洒落在他身上,就像揉碎了的金粉,格外温暖,格外绚烂。比起以前,他清瘦了不少,春天的衣裳本来就宽松轻薄,衫子披在身上,更显得弱不胜衣。习习凉风吹拂过来,撩拨得衣襟上的绣带翩跹起舞,别有一番风流。
  牧云不想打断他的思绪,只悄悄地站在他背后,摸了摸他散开来的头发。生怕洗过之后还没有完全干,令他着了风寒。
  赵源注意到台阶上的人影,并不说话,直接一伸手,将她的手一把握住,轻薄地抚摸着。他的手上落了好几处疤痕,不过形状一如以往那般美好。肌肤苍白得不见任何血色,在阳光照耀下,几近透明。
  她俯身下来,转头来看,果不其然,他的嘴角悄悄地弯出一抹浅浅的笑痕,笑得轻浮浪荡,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于是,她忍不住抽回手,捏住他的脸颊,“笑什么笑,是不是想着自己能走能跑了,很快就可以出去继续花天酒地,勾引美貌女郎了?”
  “哪里哪里,我这大疤摞小疤的,任谁瞧了都得惊叫一声慌忙逃跑,又如何能出去招蜂引蝶?”他唉声叹气道,“还有我这双眼睛,连花甲老妇和二八女郎都分不清了,说不定还能搂个男人上床。你说说,我怎么敢出去丢人现眼,还不要毁了我的一世英名?”说罢,颇为懊恼地拍了拍额头。
  这一个半月过去,皮下的淤血彻底消褪了,他差不多恢复了从前的模样,只不过额头上,头发里多了几道浅粉色的伤痕。这个极爱惜容貌的男人,对此格外在意,即使不出门见人,也在额头上束了一条红绡,将疤痕小心地遮掩起来。
  牧云绕到赵源面前,蹲身下来,仰头细细地打量着他。手里还不忘拈起他的一缕发丝,一下一下拉拽着,调笑道:“啧啧,病了这么久,还是风姿绰约的,不知到了七老八十,是不是仍有这等美色,这般迷人?”
  113
  113、结发 。。。
  他笑了笑,却并没有像以前那样,顺水推舟,将她一下子揽入怀中,而是装作愁眉苦脸状,叹气道:“骗人的吧,别欺负我现在眼神不好,就拿我当三岁小孩子骗。喏,就说这头发吧,给他们拿剪刀咔嚓咔嚓一剪,现在长长短短的,伸手摸摸就知道了。好不容易留了这么长,这下可好,不知道要几年才能长回去。”
  原来是在为这个犯愁,牧云忍俊不禁了。
  记得小时候,她想要捉弄一个很爱美的妹妹,就从母亲做女红用的篮子里偷出一把剪刀,哄骗妹妹过来。借口说帮她梳头,然后悄悄地一剪刀过去,咔嚓,把那个小妹妹的头发剪下了一绺。她记得格外清楚,那女孩看着她手里的头发,先是愣了愣,接着瘪了瘪嘴,哇哇大哭,冲过来对她又踢又打,简直就要和她拼命。后来听女孩的母妃说,她半夜里睡着觉还在抽噎着哭泣,断断续续地说着梦话。牧云也因此愧疚了好几天。
  回想到这些,她对眼前的赵源免不了心生怜悯。她转身回屋,再出来时,手上已经多了一把梳子,还有一根发簪。“别犯愁,我给你梳一梳,保证还和以前一样。”
  赵源欣然答应,坐直身体,任由她在头上摆弄。她将他的发丝全部散开,用犀角梳子一点点梳理顺畅。他的头发虽然被剪得长短不一,却仍旧和以前一样,光滑柔顺,乌黑乌黑的。想要完全抓在手中,不让它轻易溜走,也是有点困难的。
  在给他梳理头发的过程中,牧云突然想到了什么,嘴角悄悄地噙上了笑容。她将自己的发髻迅速散开,从自己的头发里撸下两三根。趁着他看不见的机会,将它们悉数结在他的发丝上,还不忘拉一拉,确认结得牢固了,这才给他细细地盘起来。
  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她看着自己的头发没入他乌云一般的长发中,消失不见,不由得在心中默默地念着。
  十年前,她和他曾经在凄风苦雨的夜晚相拥而眠,曾经在黎明时分在门槛前插了几根柴禾当香烛,拜天地,立誓言,相约这一辈子都为夫妻,生死相随,矢志不渝。如今经历了这么多艰辛波折,他们的爱意已经深入了彼此的骨髓,彼此的心灵,可以说是情谊至深了。然而,她还有机会和他成为光明正大的夫妻吗?
  忍不住地,泪水扑簌簌地掉落下来,沾湿了手腕,袖口,甚至还滴落到他的头发里。
  以前,牧云虽然也偶尔会为这个困局而惆怅,但是从来不会像现在这般悲伤,这般难受。自从赵汶扼住她脖颈之后,她突然觉得以往的美好时光,如同屋檐下晶莹的冰柱在阳光的照耀下融化,陡然跌落在地,一下子摔得粉碎一样,彻底破碎了。
  当年那个憨憨厚厚,连说话都不敢大声的孩子,为了权位争夺,竟然能狠下心来陷害手足,不惜把自己变成魔鬼;当年那个总是笑得阳光灿烂,骗走她第一次亲吻的骄傲少年,为了保护她,竟然落到了四面楚歌,遍体鳞伤的地步。
  至于她自己,也深深地感到,她的身体肮脏了。或者说,原本洁白胜雪的心底,被抹上一个污点。洗刷不去,磨灭不了,甚至拿刀子去剜,都无法将它了无痕迹地去除了。她在无眠的夜晚中一次次地默问着自己,她以后,还配得上他吗?这样的自己,是否还能对得起他有如松柏一般的浓情厚意,不顾一切的全心呵护吗?
  因为走神太久,赵源终于注意到了牧云的异常。还没等他回头发问,她的一滴泪水不偏不倚地掉落到他的脖颈里。他稍一愣怔,却装作懵然不知的态度,“咦,今天不是晴天吗,怎么下雨了?”
  “下雨了?”牧云还没有完全醒过神来,只是下意识地问道。
  “喏,这里都湿了,肯定是下雨了。”赵源伸手指了指后脖子上的湿润处,然后伸手摸了摸,还故意放到嘴里尝了尝,“这雨倒是奇了,怎么有点咸味,莫非是老天爷妒忌咱们感情好到蜜里调油,甜到腻歪,所以故意掺合点盐水,给咱们捣捣乱?”说罢,一只手不安分地伸了上来,隔着衣服,捏了她的胸脯一把。
  她破涕而笑,胡乱抹去泪水,吸了吸鼻子,“嗯……谁跟你蜜里调油,想得美。就你这破破烂烂的身子,还满脑子邪念,只怕是有心无力了吧。”然后将他的手“啪”地一下拍掉。
  “哎哎哎,说谁‘有心无力’呢?要不要试试看,看我是不是还像以前那样,龙精虎猛?”他立即蹬鼻子上脸了。
  牧云干咳两声,让语调变得严厉起来,“我警告你最后一次,你再胡说八道,我就再不理睬你,再不踏入这里半步。”
  赵源不敢顶嘴,不过从他微微抖动的肩头可以看出,他在无声窃笑。她为了防止在被他无赖纠缠,赶忙加快了手下的速度。不一会儿功夫,已然给他弄好了发髻,小心翼翼地插入发簪,固定住,很快整理停当了。
  她的梳理过程很仔细,将他曾经被剪到头皮又长出不到寸长的那几缕头发顺到了长发里,用外面的长发将它们覆盖住,基本看不出什么破绽来。因此,梳理整齐之后,他的模样又和以前没有什么差别了。
  “好了,弄完了。”牧云扔下手里的梳子,走到他面前,仔细端详着,“不错,和以前一模一样。”
  “真的?”赵源还有点不相信,自己摸了摸,“你没骗我吧?”
  她哼了一声,没好气地说道:“这么信不过我,自己去照镜子!瞧你这谱摆的,当我多乐意伺候你呀?”
  “好好好,我相信,我怎么敢不相信你呢?我这脸刚刚长好一点,万一惹恼了你,在这上面一通抓挠,不就前功尽弃了?”
  说话间,赵源眯缝着眼睛朝她这个方向仔细地看了看,这才起身,将她拥入怀中。“还是你对我最好。来,让我摸摸,这一个半月的忙活,你是不是累瘦了。”
  “瘦了又能怎样,你能补给我啊?”
  “怎么不能补?待会儿咱俩回屋,到榻上去好好亲热亲热,我这积攒了一个多月,充足得很,给你补补,绰绰有余!”他一把拉住她的手,朝自己的关键部位按了上去。
  果然,触手所及,已经是硬邦邦,火热热的了。牧云顿时羞臊不已,脸颊发烫,小声嘀咕了一句:“讨厌。”
  赵源更加得意了,一面邪恶地坏笑,一面暗暗用力,有意让自家的小兄弟在她的掌心中跳了跳,好像点头致意一样,“真的讨厌吗?不过没关系,只要它喜欢你就成了。瞧,它都蠢蠢欲动了,想要得到你的安慰,就跟马上要冬眠的小兽,想要立即钻到暖烘烘的洞穴里似的,别提多着急了。”
  牧云又羞又恼,很想朝他那个不肯安分的部位狠狠捏一把,捏到他吱吱叫,看他以后还敢不敢这般轻薄。可她又不舍得,生怕把他捏坏了。
  她这犹豫的功夫,他早已窥破了她的心理。于是他不再磨蹭,直接将她打横抱起,大步流星地进了屋。屋里的侍女看到这一对,吓得目瞪口呆,却半点也不敢打扰或者发问。
  牧云不免有些害怕,毕竟让外人看见不好,连忙用拳头敲打着他的肩膀,小声催促道:“快,放我下去,别让她们瞧着了。”
  赵源却色胆包天,毫无避讳。他居然转头对两名侍女吩咐道:“别在这儿碍事,出去帮我和夫人看好大门,要是再多出一个人知道,明天你们就不用站在这儿了。”
  侍女们惊愕地睁大眼睛,却很快忐忑不已地低下头去,连声应诺着,齐齐退到了门外,顺便帮他们掩上了房门。
  他一手抱着挣扎的牧云,一手摸索着房门。确认了位置,这才走了进去。在经过屏风时,险些将屏风撞到。就这样磕磕绊绊地一路摸索试探着,终于到了榻前,将她丢了下来。
  “你,你别这样,现在不是时候……”她刚刚落下,就立即翻身爬起,想要离开,却被他一下子压到,仰天躺着,再无法挣脱了。
  “你放心,我虽然眼睛不好使,却也不至于走迷路,连那条老道儿都找不到。”戏谑间,他已经动作麻利地掀开她的裙子,将她的亵裤褪去,然后伸手探索起来。
  牧云实在挣扎不过,只好任由他去了。他的技术没有半点生疏,连揉带摸的,恰好到处,很快就将她抗拒的情绪消除了大半,将她隐藏在身体深处的某种欲望成功地勾引出来。渐渐地,她不由得闭上眼睛,享受起来。
  这时候,赵源手下的动作突然停了下来。
  正当她诧异地望向他时,他略略蹙眉,若有所思着问道:“我总觉得你这段时间好像不大对劲儿,先前在外头的时候没来由地哭什么?我问你,是不是侯尼于趁我不能动弹的时候,欺负你了?”
  114
  114、欢愉 。。。
  闻言之后,牧云大吃一惊,原本松懈下来的身体陡然僵硬起来,不知不觉间变了脸色。不过好在赵源的眼睛并没有彻底复明,此时只能隐隐约约地看到一点人或者景物的轮廓,根本看不清楚她的神色变化。所以,她侥幸没有被他瞧出破绽来。
  赵源歪着脑袋等待了好一阵子,见她并不说话,于是脸色阴沉下来,从她身上爬起,追问道:“你怎么不说话,难道真被我猜中了?他怎么着你了,你可不能瞒我啊!”
  牧云慌张了片刻,还是决定隐瞒了。否则她无法想象赵源一旦得知实情之后将会如何反应,也许会酿造一场流血冲突,他甚至很可能在雷霆震怒之下杀掉赵汶的。虽然她现在也很厌恶赵汶,但是还没有想过要他死。何况杀了赵汶,赵雍肯定再也不会给他任何翻身的机会了。
  尽管她心中酸楚,可语气上仍然伪装出先前的轻松愉快,嗔怪道:“哎呀,你烦不烦哪,没事在这胡乱猜疑什么,我不吭气是嫌你无聊多疑可笑,你还当真了?真是小家子气,再这样,我可就不睬你了”
  赵源从她的语气中没有听出破绽来,又不放心地伸手在她脸上摸了摸,确定上面没有眼泪,这才略略地松了口气,“哦,是我不好,疑神疑鬼了。不过,你这些日子来老是偷偷地哭,我总是免不了害怕,怕你被家家刁难,被他欺负……怪我没用,平时只会说嘴,到头来还要你来照料保护,真是惭愧得紧。”说着说着,他免不了地黯然起来。
  看着他这般自责,她心里也很不好受。沉默片刻,她主动伸双臂,环住了他的身体,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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